第25章
第 25 章
既敬了茶，許長安便是溫亦歡的老師了，不管溫亦歡有再多的不願意，卻也懂得尊師重道的道理的。
許長安将他單獨帶到了書房。
“你很不滿，也很不願意成為我的學生，是嗎？”
“知道了還問。”
“好吧，我承認，我收你為學生确實是有所圖，我并不否認。”
“哼。”
“可是溫亦歡，若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你想過溫少夫人的後果麽？”
溫亦歡執扇子的手一頓。
“是，你溫家的能力我從不小觑，甚至是贊嘆的。但是溫亦歡，溫家也偷力所不及的地方吧。”
溫亦歡不語。
“若是我們沒有趕到，盡管你溫家的衛隊将南陽甚至安陽都搜一遍，也不見得能找到她。你信與不信。”
“你想說什麽”溫亦歡問道。
“我只想告訴你，溫家有富貴和錢財，卻也有力所不及的事情。比如說官場、比如說朝廷。
這次溫家可以靠拿出大量的銀錢來填補皇家的漏洞，得到皇家的認可，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你溫家是準備傾盡全族之力滿足皇家的要求，還是頑抗到底呢？”許長安悠悠的說道。
“溫亦歡，溫家就像是一塊大餅，裏面滿滿都是肉餡，所有人虎視眈眈的盯着這塊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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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要獨善其身，可上面還有一個皇家了，還有一個牧氏，你不選也得選。”
溫亦歡冷笑：“是，溫家不能獨善其身，可溫家有太多的選擇了，不是麽？”
許長安笑道：“确實，你說的不錯，可你現在俨然已經上了我的船了，不是嗎？”
“既然是交易，不若我們談談，你能給我什麽吧？”溫亦歡說道。
“不愧是商人，一點虧都不吃，好吧，你知道我想要什麽的，你呢，你想要什麽？”許長安問道。
溫亦歡說道：“我要入士，只要你能做到。”
“你這是為難我，你清楚的，溫家這麽多年來，少有人入士，固然有溫家不善讀書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确是聖上不想讓溫家掌權有掌錢。”許長安說道。
“如果太簡單，我又何必與你們合作？”溫亦歡笑道。
“子臻，你覺得呢？”許長安問道。
門被推開，九皇子笑着進了屋子，他道：“師弟的要求不為過。”
許長安道：“既是這樣，那就愉快的決定了，只是，既然要做官，那就必須做個名副其實有能力的官員，省的丢了我的面子，從今天開始，你便跟着我讀書吧。”
“是，老師。”溫亦歡朝着許長安一拜，這一拜，倒是多了幾分誠意。
溫亦歡不是個傻子，或者說，他其實很聰明，就因為聰明，所以他看的明白。
溫家延續了這麽多年的富貴，其中的積病不少，這就像是一個南瓜，外面看着依舊光鮮，可是內裏已經開始腐爛了。
可就是這樣，外面也還等着一群看溫家笑話的人。
溫家有個敗家子繼承人總好過有個精明能幹的繼承人。溫家養得起敗家子少爺。文獻帝能容忍敗家子溫家繼承人。
可溫亦歡若是個精明能幹的，文獻帝怎會放心溫家繼續發展下去。
溫亦歡知道這個道理，溫言旭也知道這個道理。
然而，盡管這樣，溫家還是被逼到了絕境。
許長安有一點沒有說對：溫家其實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他們只有站在文獻帝的一邊，才能夠善終，可文獻帝終有一天會死去，溫家卻還要延續很多年。
文獻帝那麽多的皇子，九皇子不是最好的選擇，卻也不是最壞的。
“綠蕪，少爺呢，是不是有去了許先生那裏？”蘇晨曦問道。
綠蕪點頭：“少爺一大早就走了，讓少夫人不用等他用膳。”
蘇晨曦點頭，帶着平兒去了前院。
前院忙成一片，每間屋子裏面皆擺着不少的賬本，溫尋帶着賬房先生忙了一團，外面院子裏面還等着不少的管事，随時等着傳喚。
蘇晨曦到了前院，溫尋早就等在那裏了。
蘇晨曦朝着他點頭示意，坐到了主位上。
溫尋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道：“祥雲布莊。”
話音落下，便見一個中年男子進了屋子，跪在蘇晨曦前面。
溫尋一邊翻着賬本，一邊問道：“六月初五、八月二十、十月三日，布莊購入錦緞一百八十匹、九十二匹、二百一十匹。
按照溫家統一标價，三個月間，購入單價差異不超過十兩，可這賬本上的價格差異超過20兩不說，沒匹比本家單價高出5兩銀子。
木掌櫃，你怎麽解釋？”
那跪在地上的掌櫃不住的用袖子擦着額頭的冷汗，說道：“這個，這個，這個……。”
溫尋朝着蘇晨曦示意了一眼。
蘇晨曦悠悠的說道：“這些銀子，是掌櫃的你自己裝到包裏了，還是交給你的主子了？”
木掌櫃求饒道：“少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這些年，皆是被我給貪墨了。”
蘇晨曦道：“既是貪墨了主家的錢財，那就填上這窟窿，還有，給你兩天的時間，将賬本弄清楚了，再過來回話。”
“是，是是。”木掌櫃小跑着去溫尋手中拿過賬本，千恩萬謝的出了門。
“肖村田莊。”溫尋繼續念着下一家。
蘇晨曦揉了揉額頭問道：“大管事，還有多少家？”
溫尋翻了翻手中的冊子道：“數目較大的還有十來家，其他的，問題不大，夫人不若休息兩日，左右這些人也跑不了。”
蘇晨曦點頭，說道：“但凡是查出有問題的掌櫃的、管事的、都先記下來，回京之後問過父親之後，再下決斷。”
“是，少夫人。”溫尋恭敬的說道。
南陽溫家諸人，雖然出了溫全的事情之後，對溫尋的敵意沒有那麽重了。
但到底低看溫尋一頭，為了震懾這些人，作為溫家少夫人的蘇晨曦便被請了出來。
原本溫尋只想着讓蘇晨曦做個吉祥物，往主位上一座，這樣他處理事情的時候，少些麻煩。
可這少夫人，看他處理了一兩次之後，便漸漸的展露頭角起來，甚至處理的幹脆利落。
溫尋漸漸的，倒是開始對她恭敬起來，很多事情都與她商議，征求她的意見。
又過了小半個月，南陽的事情才堪堪告了一個段落。從來到南陽到今天，他們已經離京快三個月了，眼看着臘月将至，再不回去，就要趕上大雪了。
溫亦歡辭別了許長安，帶着蘇晨曦一起回了京城。
溫夫人和溫言旭見着小兩口親親熱熱的回了家，也十分的高興。
溫言旭與溫夫人聽了溫尋的彙報之後，說道：“她既然有這個本事，夫人以後不如将外面的一些事情交與她處理。”
溫夫人道：“那歡子那邊？”
溫言旭嘆道：“這孩子，既然要折騰，那就讓他折騰去吧，這也是一件好事，溫家既有個不成器的少爺，那咱們便只好培養個能幹的少夫人了。”
溫夫人嘆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便親自帶着她出門吧。”
再次回到上京城，蘇晨曦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聽着蘇家的姐妹們談論着臘月賞花宴的安排，冬裝和首飾，以及羅氏等人談論的年貨置辦，送禮回禮的事情，她有些恹恹的。
“少夫人，奴婢怎麽瞧着夫人似乎不大高興？”平兒道。
蘇晨曦掀開馬車簾子，說道：“整天不是衣服首飾就是吃喝玩樂，不知怎麽的就覺得挺無聊的。”
平兒噗嗤一聲笑道：“以前少夫人也不喜歡這些，可就算這樣，也會耐着性子陪着夫人和小姐們說話。
可如今，少夫人居然是連敷衍一二都不想了呢。”
蘇晨曦一愣，原來她竟然有了這麽大的改變嗎？
“這樣是不是不好？”她喃喃的說道。
“奴婢倒是覺得挺好的，就像少爺說的，幹嘛和自己過不去？不想理會就不理會好了，不想說話就不說話，左右少夫人心裏舒坦最重要。”平兒道。
“少爺少爺的，整天将他的話當做是金科玉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溫家的家生子呢。”蘇晨曦取笑道。
“那有什麽，少爺對少夫人好，那我就願意聽少爺的。”平兒說道。
蘇晨曦放下車簾問道：“今天相公說去見季家的少爺，也不知道好了沒有？”
“要不咱們去接少爺去。”平兒提議道。
“還是算了吧。”蘇晨曦有些猶豫。
“少夫人，反正咱們現在回府也沒事，不如四下轉轉。”綠蕪也提議道。
“那行吧，咱們就去附近逛逛。”她說完這句話以後，臉上不知怎的居然附上一些紅雲。
平兒與綠蕪相視一眼，眼中盡是狡黠，綠蕪掀開簾子，招過一邊的小丫鬟，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小丫鬟便跑開了。
蘇晨曦下了馬車，帶着平兒和綠蕪朝着鋪子走去。女孩子，最喜歡的莫過于胭脂水粉了。
蘇晨曦取過掌櫃遞過來的香粉，放在鼻尖細細的聞着。
“少夫人，好聞嗎？”平兒問道。
蘇晨曦點點頭：“香味淡淡的，挺好聞的。”
“夫人既然覺得好，那便買下來吧。”溫亦歡搖着扇子大步進了店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