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可不是麽?”蘇晨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捂嘴嘴巴說道:“瞧我,竟把這件事情都忘記了。”
蘇晨雅湊到蘇晨曦的身邊,道:“大姐姐,你不要在意四姐姐說的話,雖然說咱們的大姐夫是個商人。
可咱們家還有大伯和爹爹呢,他們一定會幫助大姐夫的,再者,等我和四姐出嫁了之後,我們也會關照大姐和大姐夫的呢。”
“我姐不用旁人關照。”話音剛落,屋外走進來一個少年。
“二哥。”蘇晨依與蘇晨雅瞬間變了臉色。
蘇晨曦将手中的針線放下來,起身道:“二弟,你回來了?”
蘇炜棋道:“大姐,我回來晚了。”
蘇晨曦搖了搖頭。
蘇炜棋是蘇家大房的長子,也是蘇家長房嫡孫,在蘇家的這一輩孩子中,地位是最高的。
“四妹妹和五妹妹與其在這裏羨慕嫉妒別人東西,還不容回屋去好好的學點禮義廉恥。”蘇炜棋可不會該她們面子。
一句話便将二人氣得憤憤離開了。
“她們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你又何必與她們計較。”蘇晨曦嘆氣道。
蘇炜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大姐,你就是性子太過軟綿了,她們才會敢在你面前說這樣的話。
父親總是說,你知書達理,女子當如你的樣子,可我倒寧願你不那麽知書達理,偶爾也胡攪蠻纏一些,偶爾也可以撒潑。
遇到不喜歡的事情,也可以發洩,也可以不顧一切的反抗,而不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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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晨曦苦笑:“可是姐姐就是這樣啊,能怎麽辦呢?”
“姐!!!!!!!”蘇炜棋大吼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姐姐在呢。不用這麽大聲。”蘇晨曦将蘇炜棋拉到一邊榻上坐着。
蘇炜棋依舊氣呼呼的。
蘇晨曦好笑,從箱子裏面四處翻了翻,找了一個黃色的鎮紙,遞給蘇炜棋。
“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瞧見了,覺得挺好看的,你準喜歡。”她說道。
“這是溫家送來的東西吧,我不要。”蘇炜棋撇過頭去。
蘇晨曦好笑的說道:“雖然是溫家送來的,可它現在是我的,你當真不要。”
黃色玉石做的鎮紙,是一只麒麟的樣子,虎虎生風又憨态可掬,蘇炜棋糾結了半晌,還是接了過去。
“可是姐姐,你當真情願嫁去溫家嗎?”蘇炜棋問道。
蘇晨曦點點頭,說道:“二弟,你一定要好好念書,變得強大才行,這樣,才能夠盡可能的掌握自己的命運,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像是嘆息,像是在感慨。
溫家要與蘇家結親了,娶得還是蘇家的大小姐,這一消息一出,震驚了整個上京城。
可惜的有之,羨慕的有之,還有看好戲的、打聽八卦的。
但這一切在賜婚旨意下達的時候,達到了最頂點。
溫家為了支持皇上舉兵一事,傾全族之力,向朝廷捐贈了二百萬量白銀,糧食五千萬石。
文獻帝深感溫家對于皇家和朝廷的支持,故親自下旨為溫家大公子賜婚,且賞賜玉如意一對,賜佳偶天成四個牌匾一塊。
且将京郊一座皇家溫泉別院賞賜給了溫亦歡,充作大婚賀禮。
此消息一處,整個上京沸騰了。
蘇家上下更是震驚不已,沒有想到自家閨女的婚事居然能被聖上被賜婚,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要知道,這禦賜的婚姻一般都只有皇親貴胄才能擁有,顧家與尚陽王府的婚事尚不能得到賜婚的旨意。
可見這賜婚是有多麽的難得。
但這賜婚有好處也壞處。
禦賜的婚姻,由皇家促成,那就意味着,若是哪天夫妻不睦了,除非皇家親自下旨和離,否則,至死都不能和離或休妻。
蘇平山和蘇平啓一起将賜婚的聖旨供奉到蘇家祠堂中,出了祠堂的大門,二人皆喜氣洋洋的,至于蘇晨曦,被蘇家上下圍着好生羨慕了一番。
溫家少爺成婚,這是自溫亦歡周歲宴會之後,溫家舉辦的又一次大宴會。
溫家各地的大管事、叔伯堂兄早就在大婚前一個月便陸陸續續的來到了上京城。
上京城但凡溫家下屬的客棧和酒樓,一概不接受外人入住,全部用作招待遠道而來的各處管事。
各種賀禮成車的進了京城,一一被送進了溫府。
下聘當天,溫家到蘇家的路被堵得水洩不通,那些見都沒有見過的奇珍異寶被下人們敞着,擡到了蘇家,讓京城各大世家都眼紅不已。
大婚當日,溫家所有下轄的商鋪都挂上了紅紗,溫家老宅更是熱鬧非凡。
溫亦歡被扶着騎上了高頭大門,在衆溫家的堂兄弟簇擁下朝着蘇家而去。
他手心都是汗,他大婚了,娶媳婦了呀。
蘇晨曦端坐在梳妝臺面前,鏡子裏面是一張精致的俏臉,一雙澄澈的黑色眸子,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櫻桃般薄如蟬翼的雙唇泛着瑩潤的水色。
她朝着鏡子裏面自己露出了笑容,頓時猶如萬花盛開一樣的驚豔。
“小姐可真美。”平兒感嘆道。
“迎親的隊伍來了,來了。”外面傳來了喊聲。
喜婆拿起喜帕,将這一抹絕色的容顏藏住,扶起了蘇晨曦的手。
“小姐,一會你聽奴婢的,千萬按照當初教小姐的來做。”
“恩。”
蘇晨曦被喜婆扶着往外走,垂眼間,只能看到喜服裙角的擺動,還有鞋子上面金色的流蘇。
這院子與這府邸的路,她走了十多年,沒一處地方,每一個臺階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喜娘小聲的提醒着她過臺階,邁步,直到來到了前廳。
喜帕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聲音,透過喜帕的縫隙,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
“新娘拜別雙親。”
她的手中,被塞了一根紅綢,紅綢的另一端,在一個陌生的男人手中。
蘇老太太并沒有在堂上,只有蘇平山和羅氏坐在上首的主位上,接受她的拜別。
禮部前來觀禮的官員将聖旨念了一遍,且送上聖上欽賜的玉如意,以示此樁婚事為皇家認定的婚事。
蘇晨曦在喜娘的牽引下來到堂前,朝着上首的蘇平山和羅氏行了三叩三跪的大禮。
道:“女兒今日離家,願父親母親身體安泰,福澤綿延。”
蘇平山道:“女兒今日離家,願謹守為婦之責,照顧夫君,孝順公婆,疼惜兄妹,一聲順遂。”
語畢,唢吶聲想起,新娘便可以出門了。
溫家準備的是八擡大轎,擡轎子的人都是溫家旁枝的兄弟們。
蘇晨曦在喜娘的攙扶下坐進轎子裏面去,簾子一放,隔絕了一番天地。
身後,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娘家,在那裏,她度過了最美好的稚童時代,走過了少女青蔥歲月。
在這裏,有過不甘,有過感動,有過絕望,也有過感動。
前面,是今後未知的世界,在那裏,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麽。
溫家的迎親隊伍聲勢浩大。
溫亦歡騎在前面的高頭大馬上,身後便是花轎,再後面,是擡着嫁妝的下人。
每到一處溫家的店鋪,都會放上一串鞭炮,且店鋪的掌櫃還會擡着裝滿銅板的筐子朝着為官的人群撒錢。
一路走來,走走停停,直到傍晚,迎親的人們才到溫家府門。
溫家府上今天僅招待自己本家的親戚以及朝中一些前來觀禮的大臣,因為前段時間溫言旭的慷慨解囊,今天來參加大婚的人真不少。
好在溫家家大業大,加上上京城各溫家下屬酒樓的齊心協力,酒宴辦的人人稱贊。
“小姐,到了。”平兒隔着轎子在外面小聲的說道。
蘇晨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将喜帕重新蓋在頭上,坐直了身子。
“少爺,趕緊将新娘子接出來啊。”外面的溫家衆人已經在起哄了。
溫亦歡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來,在小厮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拿過一邊的喜綢,笑着朝花轎走去。
簾子被掀了開來,透過喜帕,她只能瞧見一雙紅色的靴子,瞧着尺寸不是很大。
“拿着。”一個溫柔的男聲響了起來。
還挺好聽的。蘇晨曦心中想着。
接過紅綢,她站起了身,不料因為做的時間太久了,且身上的喜服厚重無比,頭上的鳳冠又太重,她不可抑制的朝着後面倒去。
“小心。”一個充滿了清新草木花香的身軀上前一步,攬住了她的腰,避免她在花轎裏面摔個狗啃泥。
“哎呀,少爺你是有多麽猴急啊,這還沒有拜堂呢,咋就抱上了呢。”好事的小子吼道。
溫亦歡将蘇晨曦扶正,微微退開了幾步。
朝着身後說道:“溫岚,這是小爺的媳婦,小爺可不是得心疼着,你這種沒媳婦的小子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溫少爺,快給咱說說,這少夫人是個怎樣天仙人物,能讓我們的小少爺心甘情願的娶回溫家來。”
溫岚絲毫不在意,竟和溫亦歡在這門口貧嘴起來。
“我媳婦的美和好豈是你這毛頭小子能夠領會的,一邊去。”溫亦歡道。
說罷,他小聲的詢問道:“可好了。”
“恩。”蘇晨曦回了一聲。
他之所以與這些人在門口争論起來,原是為了她。
這溫家的少爺似乎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