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鴿子飛了
第十二章 鴿子飛了。
看着火車站前熙熙囔囔的人群，楊棉棉穿戴得比較厚實依舊覺得比較冷，忍不住跺了跺腳企圖驅除一些寒意，朝四處望了望，還是沒見到尹非凡的身影。
擡手看了一下手表，離火車發動只差二十分鐘了，他怎麽還不過來？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後，撥通了他的手機號，結果聽到的卻是關機的消息。楊棉棉氣得只差提腳踹行李箱了，搞什麽飛機嘛！關鍵時刻放鴿子？
冷靜！冷靜！那貨一定是堵車了，還等五分鐘！再等五分鐘就好了！人群裏依舊沒有他的身影，手機依舊撥不通，楊棉棉這才反應過來——她被訛了！丫的！居然敢搓老娘！
春節回家的旅客居多，她拖着一個行李箱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兩張票是連號的，而兩個座位上恰巧坐着一對情侶。
“先生，您看看是不是坐錯了位置？”她很委婉地道。
男子并未說及什麽，只是瞥了一眼她手裏的兩張票，拉着自己的女朋友便要起身。
“那個……能麻煩您幫我把這個箱子放上去麽？我男朋友臨時有事不能來，反正這位置這麽寬敞，三個人足夠了！”楊棉棉笑道。
“不麻煩！李欣，你趕緊幫這位姐姐放上去！來來!姐姐，坐裏面！”
說話的是他的女朋友，長得很清秀，就是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聒噪，聽聞她喊自己姐姐忽而一楞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二十八的‘高齡’了，楊棉棉對眼前渾身都煥發着青春氣息的女生報以一笑，回頭道：“謝謝了，李先生！”
李欣面上并無表情，接過她手裏的點點頭，雙手一提，沉重的行李箱便安穩地放在了架子上。他對她并沒多大的好感，盡管她讓出了一個座位。
三人坐在一起，雖然有些擁擠，忍忍也能湊合。
“姐姐，會不會太擠了？”見她臉色不大好，百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楊棉棉搖搖頭，“還行。”
“我叫百靈。姐姐怎麽稱呼哦？”
她微微一笑，百靈，難怪嘴巴閑不住呢！還是年輕好啊！“敝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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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姐，你在等男朋友的電話？”
她微微一怔，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着手機在看，尴尬道：“沒呢！”
百靈很自然地挽過她的胳膊，悄悄地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別騙我了，你的表情太明顯了……”
窗戶上映射出來的影子，兩張都是女人的臉，只是一個滄桑，一個青春。楊棉棉有一恍惚的失神，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越過中間階段直接晉級為聖鬥士了麽？
見她并不說話，百靈自顧自地解釋道：“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以前也這樣。不過，過年的時候……和他吵架，不好哦！他關機了？”
這小姑娘太鬧騰了，楊棉棉感覺周圍都是嗡嗡的聲音，擡手揉了揉額角輕咳了兩聲，“你誤會了，沒呢！”
李欣見她面色不大好，伸手将百靈攬在了懷裏，“睡覺！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幸虧他搞定了自己的女朋友，不然楊棉棉還不知道怎麽和這姑娘談下去。一想到回家就要面對老媽的狂轟濫炸，她的頭又痛了起來，索性将頭靠在了靠墊上眯上了眸子，手裏卻不忘握着手機……其實還抱着一絲絲的僥幸，祈禱尹非凡那個王八羔子還有一點人性！
五個小時後三人從火車站一同出來。
“楊姐姐，你住什麽地方？我們搞不好順路呢！”百靈拖着李欣追了上去。
“我住在東街那邊……”
千萬不要順路。
“這麽巧呢！李欣也是住東街那邊呢！要不你也等等，呆會我們送你回去？”百靈熱情地道。
“不用那麽麻煩了！我攔輛計程車就行了！”
如果連回家都要跟她一起的話，楊棉棉想想就覺得頭大，百靈不是一般的喜歡說話，是那種自來熟的性子，這事若擱在平常，她定會很樂意交上這麽一個可愛的朋友。可是不幸的是，她今天心情不好，真的很不好！
“小百靈！上車！”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們的前面，中年男子探頭出來道。
楊棉棉正欲婉言拒絕，李欣徑直将她的行李放進了後備箱中，“我們開車送你！”
他不喜歡欠人人情。
百靈樂呵呵地拉着她一起鑽進了車裏，她可是很喜歡這個姐姐呢！
“伯父！今年的火車票太難買了，幸好有楊姐姐在呢！我們一路上都是坐着回來的！楊姐姐人可好了！”
“小楊，謝謝你的照顧啊！”中年男子擡眸望了她一眼，客氣道。
楊棉棉莞爾一笑，“伯父，沒關系的！反正……”
“你家在哪？”
李欣坐在副駕駛旁，出聲打斷道。
“東街書香路十二號。”
她快速地報上地址，幸好家裏離火車站并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夠了，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她突然覺得特別的氣悶，心裏似乎有什麽堵着似的。
“爸，先把她送回去！”
李德華點點頭，透過後視鏡他能清晰的看見那張面孔，就在方才他都以為是她！像……實在是太像了。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楊棉棉客套地問道：“進去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下次吧！”李欣将行李箱遞到她的跟前。
“楊姐，下次來看你！我記得你家了，你家門前有棵梧桐樹！”百靈笑嘻嘻地道。
“随時歡迎，謝謝你們！”
看着他們的車消失在黑幕中，楊棉棉望了一眼路下的這棵高大的梧桐樹，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今晚……老媽不會真要将她掃地出門吧？不管了，天塌下來還有老爸呢！
站在鐵門外，摁了一下門鈴，深呼吸！深呼吸！
“是棉棉嗎？”
老媽的聲音顯得異常興奮。
“是。媽！”
她答得有些忐忑，依據二十八年的實踐得知，這一般都是暴風雨的前奏。
“哎喲！老頭子，快去開門！”
屋子裏的聲音聽起來鬧騰騰的，莫不是老媽未蔔先知，早就算準了她帶不了一個男的回來？指不定屋裏現在就站着一男的。算了，只要不睡大馬路，她今天都認了！
“爸！裏面什麽狀況？”
見是老爸來開門，楊棉棉趕緊刺探軍情，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你這丫頭！什麽什麽狀況？趕緊去屋裏！”
楊爸爸接過女兒手裏的行李箱，佯嗔道。
看來今天老爸都不站在自己的身邊了，今晚準備睡大街好了！為了一破男人，她怎麽就這麽苦命啊！不過俗話說輸人不輸陣，架勢還是要擺出來的！楊棉棉将胸一挺，頭一擡，頗有英勇就義的氣勢。
“乖女兒，可回來了！”
剛進門就見老媽殷勤地幫她提鞋換鞋，楊棉棉一陣惡寒，這戲碼演得也太狗血了……今晚鐵定是死定了！
“棉棉！”
滿頭銀發的姨外婆此時容光滿面，好似家裏辦了大喜事一樣，穿得紅彤彤的。
“姨外婆，您老人家莫不是有了第二春？”
姨外公都去世幾十年了，早該找個第二春了，那她就沒空管她這檔子事兒。
“臭丫頭，盡拿你姨外婆說事兒！你是讨打了不是！”姨外婆拉着她的手，小聲繼續道，“丫頭，非凡早就來了，瞧瞧你！小兩口就該和和氣氣的，吵什麽架？看人家多有誠意。別再繃着個臉，趕緊換了衣服去，餃子要開鍋了。”
楊棉棉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尹……尹非凡？他居然在她家裏？她不确定地道：“尹非凡？”
“小夥子人不錯，又貼心，靠譜！”
看樣子姨外婆很滿意他。
“哎呀！趕緊過來，在門口磨蹭什麽呢？還有幾個餃子就包好了！”
是自家姑姑的聲音。
楊棉棉剛剛換好脫鞋，便被一群人慫恿推進了廚房，三姑六婆的力量果然很強大。
尹非凡正在撈餃子，望了她一眼便吩咐道：“再拿個盤子過來。”
丫的！把她當什麽了？居然敢指使她做事？但想想門後邊的數十雙眼珠子，她——認了。轉身從櫥櫃裏拿出一個盤子，遞給他。
“就擱在這兒……怎麽這麽不小心！”
話語滿是寵溺，他慌忙握住她的手，将湯汁濺到的地方擦拭掉，然後小心地給她呼呼。盡管知道這只是演戲，楊棉棉還是有些感動，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她自個兒倒是先紅了臉。
聽到門口隐隐的竊笑聲漸漸遠去之後，她縮回了手，不自然地道：“行了！他們都走了！”
“端着盤子出去，小心一點！”
雖然他的臉還是紅紅的，但是臉皮貌似厚了一層。楊棉棉并不接過盤子，想這麽忽悠過去，沒門！
“你今天算是怎麽回事？”
“昨天剛剛接到公司的消息，說是有一筆業務要過來談，本來是打算要跟你打聲招呼的，可是……”
見他支支吾吾準備含混過關，她顯得有些沒耐心，“說，可是什麽？”
“我……手機給人扒了！”
大老爺們居然……還真是死人手棺材不住。“那你來我家也不知道給我回個電話？我在火車站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嗎？”
“噓！你小點聲！”
見她聲音有漸長的趨勢，尹非凡趕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碰上去了又覺得不妥，他轉頭道：“我……我是想跟你說來着！先前來的時候，就說是跟你吵了架，阿姨說你那性子，不能跟你打電話，打了就不會回來……”
“臭丫頭，這是我女婿，你別跟我在這端架子！把這盤餃子給我端出去！”楊媽媽适時出現在二人的身後。
楊棉棉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剛剛的話，老媽聽了多少？
“非凡吶！哎！別忙活了！趕緊出去吃餃子！”
楊媽媽變臉的速度令人望塵莫及，尹非凡端着餃子，“阿姨，好！咱一起去吃！”
這……到底誰是誰閨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