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業
第七章 失業。
“昨兒個你沒跟向楠山一塊去遛遛？”
蘇瑾摸着圓滾滾的肚皮，咬了一口手上的青蘋果，随手揀了本雜志道。
廚房裏正在整理的鐘點工阿姨探頭望了一眼，姑娘又在犯傻，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好久，改日可得好好跟先生說說，若是得了産前憂郁症可就麻煩了。
“遛遛！你當是遛狗呢！怎麽着？我號碼是你洩露出去的吧？”
楊棉棉的辦公室采光效果挺不錯的，視野也特別開闊，是老總特意犒勞她這位有功人士的。不過她現下沒有什麽時間去欣賞這些，耳朵上夾着一耳機，手裏修着設計稿，對着話筒那邊的蘇瑾回道。
“哎呀！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蘇瑾将嘴裏的蘋果嚼了兩下，将藏在發絲裏的藍牙耳機調了個舒适的位置，含糊道：“人家向楠山可是惦記你呢！”
“得了吧！你只要操心好我兒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說楊棉棉，你別給我挑三揀四了啊！向楠山條件不錯，給你帶回家，丢不了人！”她可還惦記着那束捧花呢！
“下了班再陪你閑扯！我這還趕着設計圖呢！再不交上去老總該來我辦公室逮人了！”楊棉棉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可沒工夫陪這位閑置在家的準媽媽扯淡。
“今晚七點半，桃花源不見不散！”
楊棉棉還來不及答話，蘇瑾那端就收了線。活動了一下頸椎，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晚上的時間，都得貢獻到這張設計圖紙上了。
李總站在楊棉棉的辦公室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
正執筆作畫的她，幾乎是連頭都未曾擡起，“請進！”
李總輕聲咳嗽了兩聲，在她辦公桌面前坐了下來，思量着如何開口。
擡頭見是李總，有些不好意思道：“李總，有什麽事情嗎？給您泡杯熱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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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李總有什麽事情要傳達，一般都是直接宣人進他辦公室的，鮮少見他進下屬的辦公室，這樣的舉止委實有些怪異，既然老總都開了口，她只好作罷，坐下來後，微笑道：“有什麽事情，您只管吩咐就是。”
“棉棉，你也算是公司裏的資深元老了！”
“骨灰級的！”她樂道。
這姑娘的冷幽默還是一如當年啊！李總稍稍惡寒了一把，面上又多了幾分正經之色，他今天可是帶着任務來的。油條了這麽些年，姑娘的青春耗不起啊！幹咳了兩聲，正色道：“你這活兒，我讓小顏幫你做了！”
“老總，趕緊進入正題吧！”她權當沒聽見，老總這拼命三郎的勁兒，能這麽輕松的放了她？
“我怕人家說我員工三觀不正，性向不明朗。”
他敲了敲桌子，似乎要點醒眼前之人。
“這是要将我掃地出門，提前給我透透風？”她繼續沒心沒肺地笑着。
楊棉棉算是建築業內的一朵奇葩，作品出色，性子好，若不是他當年出手夠快，公司有如今的盛況，她可謂是功不可沒，如今又怎會有‘掃地出門’一說呢？李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把你家BOSS想得這麽沒品？”
她一攤手，面上依舊挂着笑意，“咱威遠容得下三觀不正的員工？偷偷告訴你……你員工真的是……蕾絲！”
“扯淡！我可是拿你當自家人才說的，你說你都奔三的人了，還沒見你處個對象！不過呢，威遠向來都是個溫暖的大家庭，你這單身問題厄待解決啊！”
知道老總是一番好意，不過這事不像拿張便利貼，張手就能拿一張，“說吧！對家是什麽人，連我都得出去避避風頭！”
這事到底還是讓她先開了口，李總讪讪一笑，“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讓你趁着這個假期，把性向問題确定一下，順便回來的時候捎份喜帖過來就成！”
和老總聊了一會後，楊棉棉利落地收拾了起來，帶薪休長假，說起來她倒真的想要好好謝謝那位恒馳的老總，常人哪有這個好運帶薪休假呢？不過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坦的，指名要與威遠合作，如今卻是謝絕楊棉棉參與。她望了望那幅剛剛修改完畢的設計圖紙，拿了個文件夾裝訂了起來，思索再三之後，進了老總的辦公室。
“這圖紙，權當做個參考!”畢竟是自己的心血，努力了這麽久，她不想付之一炬。
李總結果後，點點頭，意味深長地道：“好好給自己放個長假，放松一下！”
或許是提前下班的緣故，楊棉棉剛走出了公司的大門，回眸望了眼這棟矗立在市中心的大廈，忽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底裏一時也談不上什麽情緒。她——算是失業了，雖然是帶薪失業。
李總将那份圖紙拿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提起電話撥了過去，“已經按您的吩咐做了！請您遵守您的承諾。”
楊棉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閑下來的感覺，其實并不怎麽舒坦。現下才四點半，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遠遠地便看到了與蘇瑾相約好的地方。
“歡迎光臨！”桃花源門口的兩位迎賓小姐，禮貌地鞠上一躬。
桃花源的環境相當不錯，與威遠又隔得比較近，從前就愛和蘇瑾在這裏喝喝下午茶。現下吃午飯太晚，吃晚飯又嫌太早，着實是個尴尬的時間。獨自點了個包廂，楊棉棉這才舒服地躺在了沙發裏，回想着自己人生的二十八載，其實也夠窩囊的。
蘇瑾他們二人的口味，她無須過問，向楠山喜歡吃什麽？楊棉棉從包裏摸出了手機，撥了過去。
正在網館裏打球的向楠山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看到屏幕上的顯示的名字，唇角微微向上彎起一個弧度，“喂！棉棉！”
喊得可真夠親熱的，電話這頭的楊棉棉聽得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突然惡作劇地學起某明星的招牌嗲嗲音，“男……三……”
向楠山瞬間打了個激靈，“怎麽說話的？山三不分吶！”
“無聊了呗！問你想吃點什麽！”
她的目光在菜單上一目十行地掃過去，點菜這活兒，楊棉棉壓根就做不來，對于吃的，她有嚴重地選擇困難症。
“下班了？”向楠山一擡手腕，四點四十五，有些疑惑。
一提到工作，心裏莫名地有些添堵，一下一下地揪着衣角，“放長假了呗！趕緊說，吃什麽？”
“你在桃花源？”
向楠山一邊打着電話一邊朝更衣室走去。
“是啊！快說說你喜歡吃什麽！反正我也閑着沒事幹。”
“你就在那等着，我過去。”
……
向楠山來到包廂的時候,楊棉棉正拿着手機玩着切西瓜的游戲,她是個游戲白癡,就算是這簡單的切西瓜,幾條小命一會就炸沒了。
他斜睨了一眼，調侃道：“怪不得那捧花在你手裏握不住……”
“咱能別提那事麽？小心姐姐我嫁不出去的話，指不定就賴上了你！”雖和他接觸得也不多，但向楠山給人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做朋友很舒服。她作勢收起了手機，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向楠山拿着菜單，指了指上面的魚子湯，“那咱還來個魚子湯，預祝咱早生貴子呗！”
“去去！說你兩句還得瑟了！男三，你都一把年紀了，少說也三字開頭了吧？你說人家偌夫就一件事當着兩件事辦，你怎麽回事啊？”這向楠山長得算是個極品，不過怎麽看怎麽像小說裏的炮灰命，當然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楊棉棉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漸冷的綠茶。
室內開着暖氣，向楠山将外套披在了椅背上後，索性也窩進了沙發裏，“你知道什麽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不？”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楠山，好小子，看不出來啊！”
即便不擡頭，她也知道這怪聲怪氣的發源體是哪位，“蘇瑾就這德性，甭理她！”
“喲！還沒在一塊呢，這胳膊肘就向外拐了啊？”
王偌夫趕在了她前面，迅速地拉開座椅，扶着大肚子的老婆坐了下來，活像伺候老佛爺似的。
“我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祝我失業快樂啊！”
楊棉棉也拉了張座椅，坐在了桌子前。
“老李居然對你下手？”蘇瑾當然不信她的一面之詞，即使是真的失業了，從現下的市場分析，不管是存儲價值還是直接兌現，楊棉棉的行情堪比黃金，老李不要她，那是人家的損失。
又加了一杯熱水，楊棉棉無奈道：“帶薪休假，無限期。”
“這是好事兒啊！正好小蘇兒在家沒人陪着，既然你得空了，直接挪窩去我們家得了！”王偌夫聽得這話自是開心，眼看着就快年底了，公司現下忙得焦頭爛額的，有她照顧着老婆，他自是放心的。
“挪就挪！橫豎都是我賺了！”她笑道。
服務員站在門口禮貌地敲門後，方走了進來，“您好！請問可以上菜了麽？”
向楠山點點頭，“行了！人都到齊了！趕緊上菜吧！”
飯局從六點吃到了八點，而蘇瑾俨然是将這裏演變成了變相的相親現場，不過楊棉棉和向楠山該吃的吃，一點都沒讓肚子遭罪，很默契地将蘇瑾的話統統忽視之。
走出桃花源，蘇瑾還不忘摸着肚子回頭囑咐向楠山，“我們家棉棉就交給你了啊！”
“行了行了！王偌夫，看好你家這位，開車注意安全！”楊棉棉将包包挽在了手裏，朝着夫妻二人揮手道。
王偌夫攙着老婆坐進了車裏，才探頭道：“我會的！楠山，我家妹子就拜托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