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棍節
第四章 光棍節。
H山，情侶們視為看日出的浪漫之地。她時常在想，多年以後，在這山頂之上與那個人一起看日出日落，攜手相依，該是一番怎樣的情景。從前不來，那是因為她依舊希冀自己能與夢中的王子一起來這個地方，如今……楊棉棉瞥了眼身邊的尹非凡，輕聲嘆了口氣，姑且就把他當成畢生的摯愛吧！
如此想着，車已驅至了半山腰。楊棉棉舒展了一下身子，聞着這屬于大自然的特別氣息，整個人似乎輕松了不少。可惜這歡樂的心情并沒能維系多久。丫的，不就一光棍節麽？居然各家旅店都是爆滿！兩人好不容易尋了一處旅店，結果服務員說只剩下一間屋子，而且還是一間單人間，楊棉棉頓時傻目，“我不習慣兩個人一間。”
“小姐，請再看看還有別的房間麽？”他有些腼腆地問道。
前臺小姐臉上依舊帶着公式化的微笑：“先生，不好意思，這已經是最後一間客房了。”
“你們不要，那我可是要了！”
小夫妻鬧別扭就去別處鬧去，沒見着有人還等着訂房間麽？站在一旁的約莫三十歲的男人，見二人猶豫不決，迫不及待地說道。
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子争房間，沒半點紳士風度，楊棉棉極度鄙視：“小姐，這個房間我們要了，麻煩登記一下，謝謝！”
“小姐，這是證件，謝謝！”
“這是證件。”
尹非凡搶先遞了過去。
前臺小姐接過後，稍作登記後，遞了一張房卡過來，微微一笑，“小姐，這是您的房門鑰匙，請拿好。祝二位有個好夢！謝謝！”
從前出差，事無巨細都是自己親手打理，如今有人趕在她前頭，倒還有些不習慣。見那個跟她争房間的男人還未離開，楊棉棉一把接過房卡，挽着尹非凡的胳膊，得意洋洋地瞪了他一眼，“親愛的，走吧！”
進了房間，楊棉棉也不謙讓，利落地脫了鞋子後，便鑽進了被窩，尹非凡裹了床毯子便窩進沙發，好在房間有暖氣，她也沒覺得有什麽好歉疚的。
楊棉棉眼皮子直打架，看了一眼窩在沙發裏的尹非凡，調好了鬧鐘後，被子一蒙頭，便睡了。
聽着她的呼吸聲逐漸地均勻起來，尹非凡才小心地将身子側了過來，望着床上蒙頭熟睡的她，不禁好笑，估計今晚确實是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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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五十五。
“楊小姐！該起來了。”
耳邊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楊棉棉模模糊糊地應了聲，又接着睡，她實在是太困了。
聲音卻再度響起。
“楊小姐，再睡的話，就看不了日出了。”
日出？楊棉棉這才算是徹底地清醒過來。不過大清早的被人擾了好夢，任誰都不開心，以至于她一路走，一路不停的埋怨，淩晨四點的爬山，丫的，誰還敢說浪漫姑奶奶跟誰急！從兜裏掏出手機，她再次确認了一下，奇怪，明明就定好了鬧鈴的，難不成這是缺少睡眠而提前衰老的征兆？沒走多久便覺得腿腳酸軟，這倒不是她嬌氣，依她屈指可數的運動量，居然敢來爬山，本身就是一種挑戰。
尹非凡平日應該是個運動好手，額頭上的細汗倒增添了一番別樣的味道，倒是她一路上都是一副狼狽模樣。
“我帶你？”
他伸出手，很紳士。
她擡眸望了他一眼，伸手，握住，利落地道出倆字，“謝謝！”
來爬山的人的确不少，倒也對得起昨晚客房爆滿的事件。年輕情侶居多，偶爾還有幾對白發蒼蒼的公公和婆婆，手挽着手一起爬山，很溫馨。曾經聽人說過，我們要一起相扶到老，只是那個人如今又身在何方？與他相伴到老的人，又會是誰？
到達山頂的時候，天依舊是一片暗黑。尹非凡尋了一個合适的地兒，打開背包，鋪上了一層油布，二人便靠着樹等待着日出。
“要不要靠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楊棉棉稍稍環顧了一下四周，背後除了樹仍舊是樹，不過人肉靠枕還是比較靠譜，她也不扭捏，頭一歪便枕在了他的肩窩裏。她現在的心思可不在日出上……先前的那番話語從他嘴裏說出來，嗯……臉紅指數幾顆星？微微紅，兩顆星。再深一點，三顆星。現在估摸着應該是四顆星，可惜看不清！嘿嘿！很期待——五顆星！
半刻鐘之後，天空漸漸變成了深藍色，轉眼天邊出現了一道霞光，慢慢地慢慢地擴大。
“咔嚓”一聲，她循聲望去，尹非凡正在攝影，看他這陣狀，這家夥應該不是第一次出門。見他将相機對準自己，她慌忙遮住臉，“不許拍！”
楊棉棉的照片其實很少，至少在初中之後是很少的。在最青春的日子裏，所有的女孩兒都将最美的一面呈現在鏡頭前，唯獨她一人抗拒。
尹非凡撓撓頭尴尬地笑笑，轉過身子又将鏡頭對準那正在冉冉升起的旭日。霎時光照雲海，五彩紛披，燦若錦繡。
青蔥歲月堆砌的影像并未随着時間的沉積而消失不見，此時看着那有些刺眼的光芒，眸中蓄起的霧意模糊了她的雙眼……
“等我們老了，就一起攜手看日出。”
“誰要和你攜手了？”
“你的手不就在我手裏麽？”
那時候牽了手，以為就是一輩子，原來一輩子這麽，這麽長。
……
下山的路上，楊棉棉卻是一言不發，尹非凡以為她是累了，拉過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裏，柔聲道：“今天就讓我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
楊棉棉向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看這家夥牽她的手居然沒臉紅，深表可惜，只差悶頭捶胸——榮升四顆星和五顆星的距離究竟還有多遙遠？尹非凡的手屬于那種很修長型的，彈鋼琴絕對是一把好手，啧啧，貌似比女人的還要細嫩，手感還不錯！
折騰了一大清早，楊棉棉身體的某個部位開始抗議，坐上了車之後，她才開口問道：“肚子餓不餓？”
他點點頭，微微一笑，“我知道前面有家不錯的餐廳。”
車至山腳下，開了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尹非凡便在一處大樹下停了下來。
若是眼前的大棚也叫餐廳的話，讓那些磚瓦砌蓋的屋子情何以堪？不過楊棉棉卻是不介意，以前念書那會，最愛的就是麻辣燙，美味又廉價。
“陳媽，來兩份涼皮。”
尹非凡一改先前的腼腆，對那大嬸熱絡地喊道。
她滿臉詫異，這貨居然也有說話不臉紅的時候。“你經常來這兒？”
“以前喜歡跟朋友爬山，好不容易找着這地兒，陳媽的手藝很不錯，呆會你嘗嘗！”
吃貨！聊到吃就不臉紅了。
陳媽笑着将兩份涼皮端了上來，見到楊棉棉簡直比見自家兒媳婦還高興，“非凡，這是你女朋友？哎喲！長得可真漂亮！今天陳媽請客！你們先吃着，我再去幫你們燙幾個丸子過來！”
陳媽走開後，他才尴尬道：“趁熱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二人雖說是名義上的情侶關系，這會聽到人家說到女朋友三個字，還是有些不習慣，楊棉棉舀了些辣椒醬到碗裏，“我喜歡辣。”
尹非凡看着眼前大口大口地吃涼皮的女生，因為吃得過快，唇邊還沾上了一粒辣椒籽，随手遞了一張面巾紙過去，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邊。
“謝謝”，棉棉棉嘿嘿幹笑了兩聲接過。
陳媽這裏的生意很不錯，大多數是登山而來的游客。
離開的時候，陳媽執意不收錢，執拗不過熱心的陳媽，尹非凡只好作罷。“下次再來看您！”
“別忘了把這姑娘一起帶來！”
他紅着臉點頭應是，道過別後，二人才上了車。
“下一站？”他問道。
楊棉棉輕咳一聲，就這麽幾件事，非得拿到臺面上來講麽？“票不是讓你提前準備好了麽？”
尹非凡嘿嘿一笑， “我們在這一站下車吧！”
貌似從陳媽那裏出來後，這貨就變正常了。楊棉棉還來不及問為什麽，尹非凡便将車停在了停車場。
看着他下了車，楊棉棉依舊不為所動地坐在車內，“這裏離電影院還有好幾站呢！你想幹嘛？”
“楊小姐。若是足夠信任你的男友的話，今天便跟着我的腳步走！”
他拉開了車門，很紳士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這貨想玩什麽把戲？她剛剛下車，手便被握在了他的手心裏，“尹非凡，你要帶我去哪裏？”
跟着他一路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公交站，已經過了上班的高峰期，周邊等公交車的人并不多。看着正在認真找着站牌的尹非凡，她就算是掰腳趾頭也知道這貨是想坐公交車去看電影。
一輛公交車停在了站點上，尹非凡拉着她便上了車，看着那投幣箱，楊棉棉頓時無力，身上壓根就沒帶零錢。
“哐當!哐當！”
這貨居然帶了硬幣。
尹非凡找了個靠窗，讓她坐在了裏頭。一種奇怪的感覺萦繞在她的胸口，楊棉棉不自然地望向了窗外，車剛剛開動，一股困意又襲了上來……
如果可以一直睡下去的話，楊棉棉肯定選擇繼續睡下去……這什麽破車，居然枕在了尹非凡的大腿上，難怪剛剛還夢着抱枕來着，敢情是抱人家大腿！她慢悠悠地從他的腿上爬起來，尴尬道：“剛剛……不好意思！”
靜待三十秒。沒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