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學第三天
開學第三天
棠未雨按照古老師的指示，将木劍放到腳下，踩上去。
“嘗試運轉靈力，跟你的劍溝通。”
棠未雨閉上眼睛，按照煉氣口訣，屏除雜念，引氣入體。沒過一會兒，她就感覺到腳下的劍微微顫動，但是絲毫沒有浮起來的跡象。
古老師：“飛不起來是麽，很正常。”
棠未雨睜開眼，看見身邊的同學也都是一樣的反應。
“你們才剛開始修煉，靈力不足，自然無法操縱劍器。我只是想讓你們先體會一下。”古老師挨個走過學生面前，嘴上繼續說道，“既然已經開始學習煉氣，就要勤加修煉，等到法力達到足夠的水平，劍自然而然就會浮起來了。”
走到棠未雨身前，她突然停下，盯着這位剛選出來的課代表腳下正晃動的木劍，片刻，臉上帶了笑意：“天資不錯。”
她回到教學位，提高些許音量：“禦劍執照沒有想象中難考，但也不要掉以輕心。每年都有學生考不過，甚至你們的一個學長在畢業前都還沒拿到執照。”
“既然能進入天瀾大學，就證明你們有修仙的潛力。天道酬勤，希望今年我帶的學生都能順利結課，我不想在明年還看到你們。”
下課鈴響了，古老師又恢複了初見時端莊溫柔的模樣，長袖一揮，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她腳下。
她禦劍，再度仙氣飄飄而去。
先前認為古老師溫柔的女同學南喬瞠目結舌：“嗚嗚嗚古老師性格好古怪哦。”
棠未雨贊同：“是有點。”
棠未雨今天的課已經全上完了，她随意倒提着木劍，往操場門口走去。
同樣在操場上體育課的高年級劍修早已考過了禦劍執照，他們紛紛禦劍而起，從棠未雨身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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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未雨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有點眼饞，于是再度把木劍放到腳邊，輕輕踩上去，運轉靈力，試圖操縱木劍。
她也就随便一試，并不相信自己真的能起飛，然而——
木劍搖搖晃晃地升了起來。
棠未雨身形一僵。
木劍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一樣，載着她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很快超過了兩米，且還有繼續飛高的趨勢。
驟然離開地面，棠未雨的腦子一片空白，沒忍住低頭往下看了一眼，身體更僵了，一動也不敢動。
救命，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她真的飛起來了啊！
她遠遠沒有做好禦劍飛行的準備，此時處在半空，一時間心跳如擂，連話都說不出來，用盡全部心神才穩住身體不晃動。
不敢動不敢動，一動就會摔下去。
深吸一口氣，她張了張口，想向下面的學姐求助，然而第一個字剛冒出嗓子，劍身劇烈一抖，緊接着，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棠未雨：啊啊啊啊救命！
下面的劍修擡頭，只看見一道殘影飛速駛出視線。
劍修跟朋友閑聊：“這個估計是大四學姐吧，禦劍飛那麽快。”
她朋友向棠未雨離去的方向張望，說：“是學姐也不行啊，這已經超過校園限速了吧，被飛行監控拍到的話，輔導員會約談的。”
棠未雨根本聽不到學姐的讨論，她站在木劍上，整個人都快僵成一塊木雕。
半空的風呼嘯着撞入耳膜，轟轟作響，發絲在腦後恣肆飛舞，心髒怦怦直跳。
意識一點點回籠，她忍不住再度低頭，看見腳下無數風景如萬花筒一般變幻。
不知飛了多久，失控的劍終于有了停下的打算，逐漸降低高度。
這時棠未雨才發現她居然被木劍帶到了學校後山。
天瀾修真大學依山而建，這座山便是天瀾山。棠未雨在網上查過資料，後山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輔導員在入學時就說過，沒事不要往後山跑。
好在這只是外峰，而非深山。
木劍降落至半山腰持平，勻速掉落。
棠未雨心中一緊，忙回憶煉氣口訣，想盡量穩住身形。
慌亂中，她瞥見不遠處有個亭子，亭中隐約坐着一位熟悉身影。
謝時在亭中看書，忽然聽見劍刃破空之聲由遠及近。
他擡眸，看見一少女跌跌撞撞踩着木劍向這裏急速飛下。
沒多想，謝時拿起身旁的佩劍，起身揮出一道劍氣。
沉靜劍氣襲至棠未雨身前，穩穩托住木劍，籠住她的身體，緩緩将她放了下來。
棠未雨的腳終于落到實地，她驚魂未定，忙扶住一棵大樹，捂住心髒喘氣。
“沒事吧？”謝時走到她身前，問。
棠未雨一眼認出他就是之前學姐說的無情道學長，她想說些什麽，只不過一口氣沒順過來，深呼吸：“謝、謝、謝……”
謝時以為她想喊自己名字，便提醒道：“我叫謝時。”
棠未雨終于緩過來，一口氣把卡殼的話說出來：“謝謝學長！”
謝時：“……不客氣。”
他略一打量棠未雨，問：“你是新生？”
棠未雨：“嗯，劍修專業的大一新生。”
“新生便已經能禦劍了嗎。”謝時說，“根骨不錯。”
棠未雨苦笑：“不是這樣的，我本來在上禦劍飛行課，但是木劍失控了，才把我帶到了這裏。”
謝時了然：“新生無法控制體內靈力，偶爾是會發生失控狀況。不過能飛到這裏，你的根骨确實不錯。”
“謝、謝謝。”
一連被兩個人評價天賦好，棠未雨本該開心，只是她現在實在顧不上。剛剛禦劍失控，她差點以為自己會交代在這裏。
在修真大學上學真的好危險嗚嗚。
棠未雨拿出手機，想打開地圖找下山的路，但是卻發現山上沒信號。
她便問謝時：“學長，請問怎麽下山呀？”
謝時：“向南走約半公裏，便可看到下山的小路。”他擡手，亭中靈劍飛到手心，握住劍，他看向棠未雨，淡淡道，“走吧，我送你下去。”
瞥見劍身閃過的寒光，棠未雨突然想起，這位學長可是修真界六十年來唯一一個有望從無情道畢業的高嶺之花。
趙學姐的叮咛言猶在耳，棠未雨立刻堅定道：“謝謝學長，不過不用了，我自己走下去就可以了！”
她不能打擾無情道學長的修煉！
謝時：“……”
謝時嘆了口氣：“學妹，天瀾山是有靈獸的。”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山林裏傳來低沉的狼嚎虎叫，兇狠陰森。
棠未雨：“哦這樣啊那就麻煩學長帶我下去了謝謝學長！”
修真大學的危險度又升一個層次。
下山的小路，謝時走在前面，棠未雨抱着木劍，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安靜如雞。
她盯着謝時的背影，亂七八糟地想，修無情道是什麽體驗呢，冷心冷情？但是學長接觸起來比想象中好相處，性子冷，人還怪好的欸。
話說回來，一周前的她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上修真大學，并接觸到真·無情道道友。
正走着，旁邊的樹上蕩來兩只長臂靈猴。
靈猴并不怕人，相反，它們最喜歡捉弄誤入山間的大學生。此刻，兩只猴子盯着棠未雨，露出狡猾的笑。
棠未雨一下子想到了以前去峨眉山玩，見過的土匪嗎喽。
謝時瞥了靈猴一眼：“回去。”
靈猴叫了幾聲，似乎在跟謝時争辯，但是謝時并不理睬它們，猴子交涉無果，朝棠未雨尖叫一聲，不甘不願地蕩了回去。
棠未雨：“學長，你能跟它們對話啊？”
“不能。”謝時說，“但它們知道打不過我。”
棠未雨：“……好的。”
悟了，修真界強者為尊（？），靈猴都知道柿子挑軟的捏。
謝時突然問：“你們這一屆什麽時候軍訓？”
棠未雨愣了一下，回答道：“十月初開始。”
謝時“嗯”了一聲，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問。
棠未雨卻有些好奇軍訓的內容了，她初高中有軍訓過，但這裏是修真大學哎，肯定和凡學俗校的軍訓不一樣吧。
她忍不住問：“學長，軍訓會訓練什麽啊？”
“不清楚，我沒有參加過軍訓。”謝時說，“不過聽說很精彩？”
精彩？
軍訓能跟這個詞扯上關系嗎？
棠未雨更加好奇了，不過她不好意思再跟無情道學長多說話，便不再問了。
但無情道學長卻要跟她說話。
謝時看了她懷裏的木劍一眼，道：“輔導員大概會找你約談，做好準備。”
棠未雨：“！”
為什麽！是劍先動的手！
“別擔心，不是壞事。”
謝時說，“從你剛剛禦劍的情況來看，你應該超速了，會被飛行監控器拍到。新生靈力失控并不常見，這通常意味着天賦異禀，學校會重點觀察這樣的學生，并調到一個班內培養。”
棠未雨：“相當于重點班？”
“可以這樣理解。”謝時微微笑了一下，“我是這屆重點班的班導，期待能在班裏見到你。”
棠未雨驚訝地望向他。
他是修無情道的，按理說應該遠離世俗啊。
為什麽學校要安排他當班導，這不是拉着高嶺之花下凡嗎？
謝時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是我自己申請的。”
棠未雨更驚訝了。
看着她，謝時突然笑了。
他笑意輕淺，如高山之巅融化的皚雪，清冷又澄淨。語氣像是在嘆氣，似乎遇見過許多次這類情況了。他說：“學妹，請把我當普通大學生看待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