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 15
白冉提着行李箱，站在別墅門口，久久沒動。
拿出手機，翻到了和聯系人‘媽媽’的聊天頁面。
看着那幾行字。
“媽媽想你了，回來吧。”
“到蘭洛了嗎？到了記得回家。”
別墅門口車子來來往往，偶爾探出頭看她一眼，後有收回了視線。
白羽今天放假，剛和同學打球回來，本準備進去，一眼看到了那個站在門口的身影。
只覺得異常熟悉。
他讓夥伴先回去，然後轉身到了白冉面前。
“姐姐！！”
他似乎像是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驚呼出聲。
不怪他驚訝，對于白冉的記憶他只存在八歲之前，後面的記憶基本都是看着照片過的，且爸媽也從來不在他跟前提白冉。
雖然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并不是很讨姐姐喜歡。
但那個時候，他還是喜歡跟在姐姐的身後，讓她陪自己一起玩。
他曾問爸媽姐姐去哪了？爸媽說姐姐去國外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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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他再追問姐姐什麽時候回來？爸媽就有些不耐煩回了。
久而久之，他也不問了。
白冉看着這個陌生的少年，愣了下。
她仰頭看着他。
這是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的讨厭鬼弟弟嗎？
“我是白羽，你弟弟呀。”白羽見她似乎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打趣，“是不是被我帥氣的外表迷倒了？”
說着，他拉過她的行李箱，往別墅裏去。
走了幾步，見白冉沒動，回頭：“走啊，回家。”
白冉看着白羽，有些陌生。
那個家是白羽的家，卻不是她的家。
本就不屬于自己的家，只是偷來了幾年而已。
白羽又轉身回來，不由分手，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她。
“姐姐，爸媽都很想你啦，既然回來了，怎麽都得回家看看。”
他明白白冉在猶豫什麽，那個時候雖然小，可小孩子也是敏感的，明顯地可以感覺道爸媽對自己，還是和對這個姐姐不同的。
若不是這樣，姐姐也不會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出國，一去八年，沒有回來。
白冉被她拖着回家。
別墅和走的時候相比，樹蔭變得更加的茂盛，裏面的住戶也變多了很多。
她想起白父剛開始做生意，賺了錢，買了這個別墅的時候，裏面都沒住幾個人。
導致她每次從學校回來的時候，走在路上，都特別害怕。
“姐姐，你這次回蘭洛，不出去了吧？”白羽問道。
白冉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了。”白羽興奮道，相比于其他的獨生子，他還是很喜歡自己有個姐姐的。
雖然這個姐姐并不是很疼他，可是在他小時候爸媽沒時間照料他的時候，都是白冉照顧着他。
他記得她雖然不愛說話，不愛笑。
對他卻還是蠻好的。
白冉走的很慢，曾經走過幾年的路，剛開始還有些陌生，慢慢地那種熟悉感撲面而來。
有些眷戀。
可卻沒有一點期盼的感覺。
白羽推開別墅門，剛一進去，就喊道：“媽，你看誰回來了？”
“喊什麽喊，沒看到我在打麻将嗎？若是輸了，你這個月零花錢別想要了。”白母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卻并沒有往這邊望一眼。
白羽有些尴尬地看了白冉一眼。
将行李放下，跑到白母跟前，将她從麻将桌上拉開，道：“姐姐回來了。”
白母大約也沒想到白冉會忽然在這個時間點回來，她只是在微信上讓她若是回了蘭洛市的話，記得回家。
并沒有收到白冉的回複。
她也不報什麽希望。
反正那個養女和她也不親。
她轉頭，正看到白冉站在客廳外，有些冷漠地望着她。
就是這種眼神，讓人喜歡不起來。
她起身，對牌搭子說了聲抱歉，今天就先散了吧。
之後才走到白冉身旁，道：“回來了？”
“嗯。”白冉應了一聲。
“我讓阿姨收拾下你原來住的屋子，你還是住那吧。”白母很随意地道，若不是想着自己這個養女長大了，畢竟也花出去了那麽多錢，總要收回點什麽，她才不想讓她住在家裏。
白羽不贊同地道：“媽，我們家又不是沒房間，姐姐之前住的那個屋子太小了，那麽多客房，你讓姐姐随便選一間住都可以。”
“說什麽呢？那些客房可是招待客人用的，你姐姐又不是沒有房子。”說完，還笑着轉頭看向白冉，“再說了，你姐姐又不是客人。”
“我只是回來看一眼，不住家裏。”白冉直接道。
她曾經在回來的時候，幻想過和很多和白母相見的場景，甚至于她會抱住自己的畫面。
可她只是冷冷地，如八年前一樣對待她。
時間似乎凝固了。
而她其實僅僅只是渴望一個擁抱而已，讓她知道，至少自己在白家開始的幾年，也是真心被疼過的。
“姐姐，你回來了怎麽能不住家裏呢？”白羽急了，他雖然知道姐姐和父母之間有隔閡，只是不知道這麽大，“你住家裏吧！”
白冉沒吭聲。
“愛住不住。”白母不耐煩地道，“今晚留下吃飯，你父親想要見你。”
若不是丈夫非要讓她給養女發小心，催她回來，白母一點都不想要白冉回來。
若是他們之後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白母還是很想将白冉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的。
可在有了白羽之後，就想要丈夫的一切不管是物質的，還是精神上的關心都在他們母子身上。
而不是分給和他們本就沒什麽關系的白冉身上。
因而丈夫若是對白冉好，白母就越讨厭白冉。
這種讨厭直到白冉上了高中，氣質越來越出衆，成績也越來越好之後，達到了頂峰。
因而她才會建議，丈夫在白冉高中畢業之後，将她送出國。
之後，他們才開始有了正常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白母這八年過的很是舒心。
兒子越來越優秀，丈夫生意也愈發興旺。
直到白冉博士畢業。
誰知，丈夫卻忽然想起了幾乎被他忘掉的養女。
想讓白冉回蘭洛。
丈夫的原話是：“我們畢竟是收養了冉兒，怎麽說也應該為她負責，她現在大了，該嫁人了。”
白母雖然不情願，可家裏畢竟不是她做主，沒法，她只能同意。
按照白母的想法，最好白冉一輩子在國外，都不要回來。
嫁人也随她，她找個什麽樣，就嫁什麽樣的人。
反正自此之後，和他們百家沒什麽關系。
反而是回到蘭洛市，比較麻煩，畢竟他們家的生意在那，交往的人群也基本都是非富即貴。
若給白冉找對象，自然要找門當戶對的，否則面子上過不去。
白母并不想讓白冉踩着他們的家世，嫁得好。
可丈夫說：“她嫁得好，對我們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白母才不說話了。
要不是為了羽兒，她才不會妥協。
更不想見這個養女。
白冉沒拒絕白母的提議，既然回來了，該見的人總是要見的。
至少在她的記憶中，白父在物質上并沒有虧待她。
甚至可以說，在她被收養的那幾年，白父是真心疼愛過她的。
她去了花園，坐在秋千上，望向遠處。
百羽跟了出來，安慰：“姐姐你別生氣，媽還是很想你的，她只是不會表達。”
“沒生氣。”白冉回道，既然沒有期待，哪來的氣可生呢？
“真的嗎？”白羽眼裏冒出了光，“那你住家裏吧，我們八年都沒見了，我很想你。”
白冉看着她，這個大男孩，今年概有十六歲了吧。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如同小時候那般。
百羽乖巧地低下頭，久久沒有擡起，之後用手擦了擦眼，才重新看向白冉：“你當時去國外的時候為什麽不跟我說，我只知道你高考完了，暑假打算和你一起玩，結果你第二天就不見了。”
白冉想起了，那個時候她和燕琛分手不久，以為他會來找自己。
卻直到高考結束，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到最後才知道，他回京市了，也許永遠都不回來了。
她只覺得蘭洛沒有自己留戀的地方了，想一個人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
于是答應了白母讓她出國的要求。
按照她當時的成績，國內的學校基本都可以讓她随便選的。
在她知道燕琛的家是在京市的時候，她想過去那邊的。
只是，終究兩人還是散了。
白羽說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急嗎？
“爸媽說你去留學的時候，我還不信，因為從來都沒聽你說過。”百羽繼續道，他當時雖然小，可還是能聽懂話的。
在白冉出國之前，家裏是從來沒有提過留學的事情的。
所以在她離開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被抛棄了。
對于百羽，白冉的感情很複雜，想将他當作弟弟，可自己知道，兩人是沒有一丁點血緣關系的。
“是我自己要出國的。”白冉回道。
“那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和家裏聯系？”百羽繼續問。
白冉想了下，為什麽不聯系呢？
大約是開始的時候覺得沒有必要聯系，久而久之就真的不聯系了。
且在她上本科結束之後，家裏幾乎也斷了她的學費，後來留學的日子，為了賺錢，她讓自己變得忙碌，沒有時間想家裏。
沒有了金錢上的聯系，白家似乎真的和自己沒關系了。
可她明白，并不是，從他們收養自己開始，給自己換了這個名字之後，她注定是白家的女兒。
所以在白母要求她回蘭洛的時候，她并沒有拒絕。
大約在她心裏，還是在意那一丁點的親情，哪怕也只是僅僅的幾年，卻是她兒時生活中唯一有光亮的幾年。
她看着白羽，眼裏滿是羨慕。
百羽其實不知道，正因為自己也曾經被寵過，愛過。
于是在自己的那份寵愛被他剝奪之後，她其實是恨他的。
很多時候，在他跟着自己的時候，并不想理他。
她嫉妒他，卻沒法真的對他做什麽。
只能以冷漠來面對。
将自己漸漸地重新封閉起來。
百羽見她一直不出聲，于是道：“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反正現在你也回來了，真好！”
他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就像天上的暖陽一般，讓看見的人心都要融化了。
和白冉是完全兩種性格。
兩人在秋千上說着話，大部分時間都是百羽在說，而白冉只是在那靜靜地聽。
百羽說他的好哥們，吐槽他的班主任，還有他偷偷喜歡的女孩。
以及他們參加籃球比賽，獲得了冠軍，說着的時候，他眼裏閃着光。
白冉聽的很認真。
只因百羽說的高中生活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她的高中裏，只有燕琛和學習，沒有其他。
其他人，其他事，似乎在她眼裏都是灰色的，現在回憶起來，都是模糊的。
這樣說着，一直到了天黑。
直到門外汽車的聲音響起，他們才從秋千上站起。
“應該是爸回來了。”百羽說着，拉着她，往門外走，“我們去接他。”
白冉猶豫了。
他很想見他，卻也害怕見他。
可沒給她猶豫的機會，白羽拉着她跑了起來，邊跑邊喊：“爸，我姐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