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家的小甜餅

第33章 中秋

第三十三章中秋

仙界- 天宮 –靈寶天尊府

這日正值休沐，我們的司命星君如常溜着小龜來找他這八卦好友靈寶天尊，剛進門，卻見那平日裏有事沒事兒都傻樂的矮胖天尊此刻卻是愁眉苦臉，長籲短嘆，若不是司命曉得自己這好友那可憐到屈指可數的悲慘情史，定會以為我們這天尊此刻正在為情所困。

“天尊，您這是？” 司命頗為關切的湊至靈寶天尊的身旁，一同在那石階上蹲坐了下來。

“司命，你說這可咋辦，仲兒不小心惹怒了蘇木上神，被罰去那勞什子的冰淵苦修三百年，還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老夫是一想到這事兒就痛心疾首，夜不能寐，是寝食難安呀。”只見這話剛落靈寶天尊就伸出了小胖手從茶桌上那一盤子熱騰騰的包子裏抓了一個，咬了一大口。

司命擡眼瞧着自己這狼吞虎咽的好友，嘴角抽了抽，“您老這叫寝食難安？”

“本尊這是化悲憤為食欲” 靈寶天尊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從盤子裏又拿了個包子，開口眼淚汪汪的問道，“司命，你說如何能讓蘇木上神大發慈悲，網開一面呢？”

杜仲上神的事兒司命自然也聽說了，而以我們司命星君這七竅玲珑心，聯想着這蘇木上神平日裏對桃華的種種不尋常之處，自然也猜出了這其中的幾分緣由，因此便開口道，

“天尊，小仙以為，這蘇木上神之所以昨日會大發雷霆，也是因為您那徒弟冒犯了桃華仙子，想來只要您老出面和上神開口求個情，就說您煉丹離不開自己的徒兒，最最重要的是，天尊您要再三保證，杜仲上神以後肯定不會再冒犯桃華仙子了，最好是退避三尺。”

靈寶天尊聽完這話是茅塞頓開，一拍大腿，挺起胸膛嚷道，“司命你說的對極了，蘇木上神向來是待人溫和有禮，定不會忍心看我一老人家整日形單影只，孤單一人兢兢業業的為整個仙界大小神仙，披星戴月不辭辛苦的煉藥。”

司命：小仙的重點是在這後半句…

在這拔涼拔涼的石階上坐了一會兒，司命不禁覺得自己那臀部有些發涼，怎麽說也是個讀書人的司命星君便頗為害羞委婉開口道，“ 天尊，您看這石階上泛着涼氣…”

司命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靈寶天尊給打斷了，“涼麽？老夫怎麽沒感覺到？哦，對了，本尊的原身是那深海金龜，對這冷熱向來也不太敏感。”

司命（嘴角抽了抽）：皮糙肉厚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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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金蛇殿

“魔君，小人已将那鳳羽的同父異母的姐姐抓了回來，此刻就在殿外等您發落。” 不辱使命的大長老此刻是樂的眉開眼笑，

“那雀鳥一族當初因為不想張揚自己族中的家醜，因此對着自己族人和那鳳羽的母親私通而生下的女兒也是不管不問，任其自生自滅。好在那孩子被山中一好心的狐貍家收養，為其取名芍藥，而這芍藥姑娘一千年前還因偏得了那靈寶天尊得固元丹而飛升成仙。”

這年代久遠得事兒本來是很難打聽得，但巧就巧在那狐貍家的兒子卻是前些時日在那天宮鬧了個大事兒，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而這妖魔一族最不缺的就是那種好管閑事兒，最愛多嘴的看熱鬧之人。

這不，大長老沒費多大力氣打聽，就有山中小妖主動将那狐貍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的一清二淨，那條理清晰的讓大長老都覺得這小妖不去天宮陪那司命星君寫命薄真是可惜了。

“屬下又順藤摸瓜打聽到，前些日子那芍藥姑娘據說是因為在那天宮的靈寶天尊府前鬼祟徘徊被守衛發現，随後就被貶到了下界的雲山當了一名地仙。屬下今日上午親自去了趟雲山将那芍藥姑娘抓了回來，如今就候在門外。” 大長老揮手示意屬下将那芍藥帶前上來。

胥耶瞥了一眼此時殿前跪着的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弧度，沒想到竟然是那日在天宮見到的倒黴小仙？

“你們要做什麽？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天宮的人，你們不要亂來。” 早就吓得雙腿發抖的芍藥此時強撐着自己的氣勢，雖則自小在山林中長大的她一眼就看得出來，眼前的幾人來頭很大。

“大膽，魔君面前豈容你造次。” 從來都十分維護魔族聲望的大長老自然眼裏容不得這等不識時務，不知禮數之人。

胥耶擡手止住了大長老，踱步走至屋中間的圍爐旁拿起火鉗将那灰燼撥了撥，狀似随意的開口問了一句，“你是雲山的地仙？”

芍藥瞥了瞥嘴，點頭回答了一句是。

“那雲山本座聽說可是六界出了名的兇險荒蠻之地，常有猛獸惡鬼出沒，你一柔弱女子在那裏當差，恐怕過不了幾百年就會被人奪了修為，挖了仙丹。” 胥耶輕飄飄的瞧了一眼那芍藥，果然見對方臉色蒼白了幾分，顯然那芍藥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前途坎坷。

“你若是願意，可留在這金蛇殿當差，這魔界的宮殿看起來雖則不如天宮富麗堂皇，可至少在這裏沒有本座的允許絕不會有人随意欺淩你。”

胥耶的話音剛落，果然那跪在地上的芍藥眼睛亮了一下。眼見圍爐中的火勢已旺，胥耶遂放下手裏的火鉗，狀似無意的又對芍藥那本就搖擺不定的意志上加了最後一根稻草，“你若是想要修煉法術，魔界的藏書閣裏存有四海八荒幾十萬年的各門術法，你盡可借閱浏覽。”

胥耶的這句話似是輕而易舉的就将芍藥心中那最後一點兒疑慮給打消了，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随後下定決心跪地朝胥耶一拜，

“芍藥願留在魔界，聽魔君派遣。”

人間 –安和鎮

“此夜天街賣買，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至曉不絕”

-——《夢粱錄》

如若說平日裏安和鎮上的夜市是熱鬧非凡，那這中秋夜裏的花燈會便可謂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千奇百怪的小攤子上同樣是琳琅滿目，令桃華看的有些眼花缭亂。

“公子，您看，那花燈上面畫的是對鴛鴦！” 桃華仰着脖子好奇的在一個花燈攤前駐足，不得不承認這對鴛鴦畫的好極了，活靈活現的，“公子，這邊還有一只兔子，那兔子旁還繡着…好像是桂樹葉！”

“小姐好眼力，那是月兔” 賣花燈的老伯笑呵呵的招呼着，瞧見這小姑娘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便接着好心解釋了一句，“就是那個嫦娥奔月裏的月兔呀。”

嫦娥奔月？桃華歪着頭眯了眯眼仔細想了會兒，似乎自己還真聽說過這個凡間傳說。話說那還是三十萬年前她做桃樹的時候，一日自家上神和那南樛上神下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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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萬年前

“蘇木，你說這陣子那凡間都流傳着說有一個絕世美人吃了西王母的仙丹飛升成仙，還成了月宮仙子。” 南樛輕敲着自己的扇子甚是疑惑，“可是這仙界之中，尚不說沒有月宮這地兒，就是長的模樣上佳的仙子，我都能倒背如流，扳着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真是謠言誤人呀。” 南樛頗為心痛的哀嘆着。

“據我所知，書院一向禁止學生到凡間往來，以防擾亂凡人氣運。” 蘇木放下手裏的課本，探究的打量着對面的南樛，“你又是從哪兒聽到這般傳言的？”

被人抓包的南樛偷偷将自己手裏前幾日剛從那凡間集市那兒淘來的葡萄酒往袖子裏推了推，十分嚴肅正經的糾正道，

“蘇木，那不是重點，重點是身為父神和母神的嫡子，你難道就不為你的姻緣擔憂麽？你要知道，你那将來的媳婦兒可能就要從這天宮的仙子裏選一位。”

蘇木輕飄飄的看了南樛一眼，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自己手中的書冊上，簡短的回答了三個字，“不擔憂”

蘇木這樣一副欠揍的樣子讓坐在對面的南樛差點兒氣的一口氣沒喘上來從那石凳子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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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此時，那賣燈老伯見桃華仍舊一頭霧水的呆呆樣子，便勉強撐起一個笑容，向不遠處小廣場中間戲臺子的方向指了指，“沒事兒，姑娘您看，戲臺子上的說書先生今晚兒正講着那嫦娥奔月的戲文，姑娘若有興致，不妨去聽聽，去聽聽哈。”

“話說，那嫦娥與後羿成婚後，二人是每日如膠似漆，夫唱婦随，這鄉親鄰裏之間無不羨慕。” 臺上的灰衣說書老先生講的生動，那臺下的聽衆也是聽的津津有味。

而當桃華定睛去瞧那說書老先生時，她不得不承認，那白無常之前所說的對極了，這位老先生果然是太有這個說書的天賦了，這剛從地府轉世出來居然又幹起這一行來了。

臨街傳來了一聲賣月餅的吆喝，心心念念着中秋定要吃月餅的桃華順勢牽起了蘇木的手，疾步朝那月餅攤奔了過去。

被小姑娘拉着的蘇木亦步亦趨的跟在桃華的身後，可是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兩人此時牽着的手上。小姑娘的手柔軟纖細似是無骨，白嫩的皮膚似是尚好的羊脂玉，從二人掌心裏傳來的溫度讓蘇木的目光不禁暖了下來，他輕輕用力回握着小姑娘的手，下意識的緩緩用微涼的指尖幾不可察的摩擦着小姑娘柔嫩的手背，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翹。

“上神，你瞧，這裏有山楂餡兒的，棗泥兒餡兒的，還有五仁餡兒的。” 桃華十分認真的研究着那賣月餅的招牌，轉頭問向蘇木，“上神，您喜歡吃哪種？”

“你決定就好。” 蘇木向來對吃食方面不太計較，可是對上桃華堅持的眼神，他便無奈的選了一個，“那便五仁兒餡的吧。”

桃華讓那賣月餅的老伯包了兩塊月餅，遞給了自家上神一塊，另一塊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皮薄餡兒足，酥而不破，甜而不膩，香松柔膩，果然是人間美味。

“女郎，買支釵子不？” 說話的正是那賣月餅攤的隔壁大娘，此時正十分熱情的招呼着桃華和蘇木二人， “公子，今夜可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為心上人買支金釵吧。”

那大娘顯然很是會做生意，異常熟絡的介紹着，“我這釵子可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樣式，這即便是皇宮裏的娘娘，天上的仙女兒瞧見了我這釵子都會放不下手兒的。”

“桃華，你可有喜歡的？” 蘇木淺笑着轉過頭問向桃華，卻見後者此時卻是呆呆地咬着那放在嘴邊的半塊月餅直望着他。小姑娘這副又對着他走神的樣子讓蘇木不禁在心裏無奈又好笑的嘆了口氣，他細細打量了眼攤子上的那些珠釵，擡手拾起了一支小巧的鑲着珍珠的金絲桃花釵，“這支你可喜歡？”

仍舊被那位大娘的之前一句“心上人”給弄的有些頭腦發昏的桃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下一秒卻見蘇木走至她的眼前，擡起手，将那釵子輕輕放進了她的發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桃花釵和你很是相配。”

不遠處的戲臺子上那說書先生十分滿意的講完了嫦娥奔月這話本子的最後一句，滿堂喝彩之後取而代之上臺的是那鑼鼓聲天的戲班子演着将軍出征的戲碼。

可是這些桃華卻似乎都聽不見，因為她此刻滿眼所能看見的就只有面前蘇木那嘴角上彎的好看的弧度，還有他正望着她的，仿佛能讓她整個人都沉醉下去的深邃的眼神。這世間，于桃華而言，此刻似乎就只剩下了眼前這一人。

蘇木上神 –四海八荒最受人敬重，膜拜和參養的九重天尊神，遠離世俗，不理紅塵。

可她，卻愛上他了。

明知故犯，執迷不悔，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