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警告
第62章 警告
“……掩雪,你再幫我一下吧,你看我和嫆嫆就要訂婚了。”
辦公室內,楊舒景放軟語氣,試圖充分利用自己的容貌優勢讓傅掩雪心軟。
只是他的臉雖然能夠上娛樂圈的邊緣,但在傅掩雪面前依然顯得寡淡,這樣的場景十分怪誕可笑。
傅掩雪略有走神,一直到進辦公室之前,楊持那個失魂落魄的表情依然在眼前。
他逐漸能感覺出來,楊舒景對于楊持針鋒相對的态度。可這是為什麽?楊持論起學歷和人脈,都不如楊舒景。傅家在楊舒景的成長過程援助不少,看得見的資助和看不見的扶持,足以讓楊舒景安樂一生。
況且,現在楊舒景已經攀上了向嫆。
即便是向家眼下只能處在第二梯隊,對楊舒景這樣的人而言,也尚可算得上“山雞變鳳凰”。
所以,楊舒景為什麽要處處針對楊持?
這和從前一直在他面前表現得無辜單純的楊舒景的形象,十分不符。更與他那幼時那一抹朦胧的月光,漸行漸遠。
說來也是奇特,楊舒景這個正主,越來越“變味”;反倒是楊持的溫良和體貼,更能讓他找回當年在風雨中得一安心之所的安慰。
“你和向嫆訂婚,和你的投資項目有什麽關系?”傅掩雪語氣中難掩不耐,“難道向嫆看中的是你資産嗎?”
楊舒景心頭一慌,面上強裝鎮定:“當然不是,我和嫆嫆相識于微末,她不在乎錢啊地位那些,只是我想拉到一些投資,不給嫆嫆丢臉。”
向嫆的确是個絕佳的借口,将楊舒景的急功近利用“愛”包裝起來,若是他人聽到這話,勢必要為楊舒景的“上進”感動。
可傅掩雪并不傻,他微微調整了坐姿,淡淡地看着楊舒景:“你名下已經有一家公司了,我往裏頭投了不少錢,你比誰都清楚,這是其一。其二,向家擇婿要是看重‘充臉面、有地位’,當初就不會順了向嫆的意思,讓你踏入向家的門檻。”
這話的意思很簡單,楊舒景沒錢就沒裝大頭。
楊舒景急忙想要辯解,眼神和傅掩雪相交,剎那間渾身一冷。
他從中再也捉摸不到傅掩雪對他的耐心和見到他時的歡喜。
這麽多年,傅掩雪和他之間雖然不如從前一般親密,但也不至于這麽快就“一刀兩斷”。
傅掩雪難道真的喜歡上了楊持?
既已明白傅掩雪對自己的不滿,楊舒景知道這個時候再哀求也是無濟于事,他話鋒一轉,往沙發靠了一下,咳嗽兩聲,裝模作樣地笑道:“哎呀,還是掩雪看得通透,的确是我着急了。我急于想要給向家二老展現自己有保護嫆嫆的實力,才會催促掩雪你幫我。你說的話也對,這些事急也急不來。”
縱使他現在心裏焦慮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面上依然必須保持着虛僞的笑意。
果然,這招以退為進讓傅掩雪的面色緩和一些。
楊舒景趁機又問道:“剛才我拉你進來的時候,楊持的臉色不太好看,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提到楊持,傅掩雪表情一凝,但很快如春雪般消融,只留下一些不易察覺的痕跡。
“你想問什麽直說。”
楊舒景就在當場,當然看到了他同向繁之間的你來我往,現在問這話的用意再清晰不過:試探他和楊持之間的關系。
照理說,若是放在從前,楊舒景突然關心傅掩雪的感情生活,定會讓他心生欣喜。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邏輯很簡單:在意等同于在乎。
楊舒景的“在乎”,在曾經的某段時間裏,還算是很值錢。
但現在卻像是一根尖銳竹刺,在不斷戳刺傅掩雪的安全領域,蹑手蹑腳,用意深沉,令他渾身不舒服。
傅掩雪放下茶杯,高檔茶葉在口中也頓時索然無味。
“掩雪,對我你還用這麽遮遮掩掩的嗎?”楊舒景面帶微笑,似乎真是一個關心後輩的哥哥,“我就是想問,你……咳,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楊持了?”
傅掩雪早有所料,楊舒景提到楊持,不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我喜不喜歡楊持,這個答案很重要嗎?”他反問道,“還是說,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很重要?”
楊舒景臉色一僵,傅掩雪對他設了心房的姿态簡直毫不遮掩。一時間,他竟然有些難以反應過來。
“我就是好奇,”楊舒景臉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剛才我看你在向繁面前那麽維護他,心裏很是感動。這麽些年來,我看着你長大,希望你能好好的。現在你身邊總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我是在為你開心。”
他停了片刻,佯裝傷心道:“掩雪,還是說我們之間已經漸行漸遠,我關心一下你,你也要對我起疑心嗎?”
傅掩雪猛地察覺,無論楊舒景現下對他說什麽,做什麽,已經很難再動搖他的情緒。
甚至在楊舒景不斷的試探之中,他産生了一絲焦躁厭惡。
“你好好準備你的訂婚宴吧。”傅掩雪心中沉悶,他沒有回答,而是朝外走,“我和楊持之間的事情,你別多問了。你的事我會幫你再跟進,但事在人為,你要是不給投資商們一個更加優秀、可行的方案,我也沒辦法幫你。”
他果斷離開,看不到楊舒景冷下來的眼神,以及眼神下潛藏的怨恨和惡毒。
畫廊之中,楊持不知道去了哪裏,傅掩雪正要找人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傅總,上次的匿名郵件來源查到了。”石杏道,“匿名郵箱的具體內容我發過去了,您抽空看看。”
傅掩雪站在窗前,集鷗路的繁華從他視線中慢慢流過:“好。郵件中的內容核實了嗎?”
“核實了。”石杏翻動着文件,“當時我們只是從郵件裏收到一些照片,照片拍攝得比較模糊,所以稍微花了點時間去查證。但是現在事情已經明朗起來,照片裏的人就是我們一直調查的惡意攪亂市場的主謀,他姓朱,今年27歲,并不常在本市居住……”
“直說吧,他背後靠着的人是誰。”傅掩雪截斷道。
“抱歉傅總。該朱姓男子,背靠的人是……”石杏頓了一秒,“是向家。”
向家。
傅掩雪毫不意外,果然是向家。
“這件事本來和我們沒有關系,但是向家那邊卻好像有了些麻煩。”
傅掩雪環顧畫廊之中,光鮮亮麗的畫作安靜地陳設,它們似乎只需要擺出高姿态,就有人花天價來為這場交易買單。但是如果一直不曾有人垂青,最後的結局無非是落得滿身歲月的塵埃。
向風畫廊,開業的時候風風光光,可誰能想到其背後依靠的向家,卻早已是危機四伏。
“什麽麻煩?”他問。
“這件事本來大家心知肚明,向家嘛,也是有點實力的……但是現在被捅到了臺前,自然面上就有些不好看……向家自己人不好出手,這麽大個企業經此一遭,名聲就敗壞了。他們正為此事焦頭爛額呢,希望有誰能拉他們一把。”
傅掩雪面前是一副風景畫。
正是楊持之前所凝視的那一幅。
畫上的孩子們在山丘上奔跑,腳下的大地給了他們無窮的力量的希望。
石杏的意思很明顯。
傅掩雪手指隔空點在畫作上,一朵橙色小花在他指尖綻放:“他們求到我們頭上了?”
“……對,傅總。向家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就是一身腥,所以沒幾個人願意出手的,也只有我們……”
一陣腳步聲慢慢從樓梯上傳來,漸漸地靠近了。
向繁站在樓梯口,和傅掩雪四目相對。
“……我們要不要幫他們?”石杏語氣小心,畢竟他也知道向繁惹惱過傅掩雪,但同時,向繁也對楊持有提拔之恩。問出這個問題是出于他的崗位職責,至于如何處理,只有傅掩雪能下決斷。
實事求是地說,在商業這一塊,傅掩雪并不讨厭向家。
他們從事的領域雖有交叉,但是并非全然的對立。
畢竟一個合格的工業體系,需要上中下流的各個企業通力合作。
就算是向家的體量不如傅家,他也從來不屑于對付向家。
但同樣的,他沒有出手幫向家的理由。
正如石杏所言,這件事處理不好,就是白惹一身腥。
沒有向家,之後還會有張家,李家。對傅家的産業而言,向家沒有不可替代性。
幫還是不幫,其實很簡單,全看……
“對方的誠意如何。”
眼看着向繁朝他走進,傅掩雪面色如常。
如果不是向繁從中作梗,他和楊持之間就不會鬧出這麽多矛盾。
向繁這個人在傅掩雪的眼中的評級一再降低,現在呈最低狀态。
“他們董事會提出和我們資源置換……但是說實話,對我們的幫助不是特別大。”
石杏那頭的話講完了,傅掩雪依然沒有挂斷。
他緩緩啓唇,既像是對石杏說,也像是對向繁說:“價值不大的東西,的确沒有拉一把的理由。”
向繁臉色一白。
他方才接到了來自董事會的電話,他爸爸,也就是向成明,竟然讓他去找楊舒景,讓楊舒景去求傅掩雪。
怎麽可能?
他瞧不上楊舒景,這個人一心想攀高枝,已經闖下不少禍來。
現在讓他去拜托楊舒景,他做不到。
但現下,一個不成器的親戚犯下的事,竟然要拉整個向家下水。
這件事處理起來很麻煩,他需要花時間去擺平,董事會那頭卻不給他任何時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禍起蕭牆便會頃刻瓦解冰消。
他現在才明白,傅掩雪方才說的話,并非和他掰手腕。
——而是在警告他。
“你想要什麽?”向繁捏着手掌。
心中再如何不甘心,也不能将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這是他作為向家長子的原則。
他從小被教導身負重任,無論如何都要扛起向家這一面大旗,不能讓向家倒下。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刻來的這麽快。
現在去追究責任已經毫無意義,能讓向家快速擺脫僵局才是當務之急。
他不想求傅掩雪,卻不得不站在傅掩雪面前,詢問他的心情,照顧他的意願,只有這樣,對方才會給他機會上桌。
“傅家就像一艘大船,一定在穩健地航行。吃喝自足,也對抗過無數風浪。”傅掩雪俯視着向繁,“你覺得,你現在能為這艘大船提供什麽?”
傅掩雪看到了牆上的時鐘,快到下班時間了。
但他還沒找到楊持。
他必須找到楊持,心裏才能舒坦一些。
“我……”
“其實答案很簡單。”傅掩雪淡然一笑,春花一般的好容顏,他擡起手,“将這幅畫包起來。”
向繁怔然。
這是楊持說“喜歡”的那幅畫。
傅掩雪不給他思索時間,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作者有話說:
劇情就快要進入最高點,小天使寶寶們稍安勿躁-3-
商戰部分都是為劇情服務,并非十全十美,感恩寶寶們的包容,也感謝寶寶們對雪持寶寶的喜歡=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