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雨已至
第29章 暴雨已至
雷雨将空氣變得潮濕,睡衣好像吸飽了水,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将熱意鎖在身體裏。悶熱的氣息激發出陌生的暧昧,洛加看着尼克爾森的唇,目光發直,眼珠的轉動稍顯遲鈍。
“很久了…”他喃喃地重複着。
他像是堕入回憶裏,眸子裏漾出了一層被情欲裹挾的笑意,這瓶紅酒撥亂了洛加的神經,他變得尤為大膽,捉着那雙唇又要吻上去。
“噢不不不,”這次尼克爾森有了防備,猛地偏頭,躲過了洛加的吻,“你喝糊塗了小家夥,腦子不清醒的時候不要談任何事情,你先睡一覺,這件事明天再說好嗎?”
洛加沒親到想親的地方,雙唇只在人下颌上蹭了一下,他極為不滿的撇了撇嘴,卻也無可奈何,他想說自己清醒的很,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的确不清醒。
尼克爾森都在他眼前晃了,他連尼克爾森的綠眼睛都看不清了。洛加搖了搖腦袋,想把醉意甩出去一些,但酒精在腦袋裏跟着他晃蕩,反而将他惹的更加醉了。
脊柱倏然發軟,上半身失去支撐,洛加一頭栽在尼克爾森肩上,接着沿着肩臂滑落下去。
困意遲來,卻來的洶湧,尼克爾森剛把人扶穩,洛加便合上了眼,眼皮變得突然沉重無比,想擡一擡都要費好大得勁,洛加撐着最後一絲清明,貼着尼克爾森的耳朵又問了一遍。
“一起嗎…”
音落他腦袋猛地垂下,整個人都軟在尼克爾森懷裏。
雷響得像是要把天炸出一個洞來,遮蓋了挂鐘聲響,尼克爾森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只覺得這半夜好像過了半個世紀那麽長。
“你真的應該姓庫珀,”尼克爾森揉了揉眉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發誓,家裏再也不會有酒這個玩意兒了,你以後只能喝水喝茶喝牛奶,還有我會替你祈禱,希望你明天最好忘掉這一切,不然我怕你沒臉見人,哦不對,是沒臉見我。”
他的腿都要僵了,球形關節不聽使喚,需要他用手搬一下才能行動。動作不利索,尼克爾森只得将洛加暫時放下,等他活動開筋骨之後,再将人挪去床上。
地板很涼,就這麽一會的時間,小家夥半邊身子都變得涼,尼克爾森拿了熱毛巾給人擦了一遍,接着抖開被子将人裹起來。
“這下是真的要睡了,”照顧醉鬼實在是太累,尼克爾森坐在床邊,撐着床沿休息,他在心裏畫了十字,念叨着:“最後在祈禱一遍吧,希望你明天不要沒臉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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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看向洛加,只見小家夥翻了個身,半張臉埋進了松軟的枕頭,騎着被子睡得香甜。
頭發遮住了眼睛,尼克爾森傾身過去,将洛加從被子裏解救出來,也不知是悶的還是醉的,洛加的臉變得更加紅。
“晚安,”尼克爾森重新把洛加擺正,再次給人把被子蓋好,“撒酒瘋的小家夥。”
說着他就要走,可洛加似乎有所察覺,他緊閉着眼,貼着床單猛地弓起了背,追着尼克爾森抱了上來,他抱着尼克爾森的腿,手臂慢慢收緊。
“都說好了的…”洛加睡得昏沉,他在呓語,“要一起睡的…”
尼克爾森動了動腿想要抽出去,但洛加抱得很緊,他腿沒抽走,褲子差點讓人給扒下來,無奈之下他只得瘸着腿走回去,把人撈會床上後自己也跟着躺下。
霸王條約。
洛加的神經悉數牽在尼克爾森身上,察覺到尼克爾森在身旁,驀地翻了個身,兩人之間隔了一個身位,洛加把被子全都裹在身上,他滾成了一個蠶蛹,背對着尼克爾森睡得昏死。
這張床小了些,尼克爾森躺在最邊上,身邊就是洛加平穩且清淺的呼吸聲。見人睡熟了,尼克爾森試着起身,想回自己床上去,可惜事與願違,尼克爾森才放下一條腿,腳還沒碰到地面,洛加就翻過身來。
小家夥依舊睡得香,只緊攥住了他的衣角,腦袋頂在他腰邊。
尼克爾森放棄了,他枕着手臂,仰面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窗簾不斷地将風偷渡,吹亂了尼克爾森的大腦,齒輪轉動地毫不規律,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沒有頭緒。
挂鐘敲響一秒,下一秒不知什麽時候才會來,尼克爾森本以為時間會過得很慢,但驟雨急切的推着挂鐘,指針霎時飛快轉動,時間像是被雨水沖刷掉,沒多久就迎來了天明。
暴雨不歇,陰雲不退,天褪去了僅剩的藍,徹底變成了一片灰暗。
洛加一直保持着蜷縮的姿勢,像極了雨夜中睡在紙箱裏的幼犬,呼吸聲被被子阻隔,變得弱弱的,在嘈雜的雨中幾乎聽不見。
睡着的人終于松開了衣角,尼克爾森翻身下床,他輕輕的關上了房門,簡單做了一頓早飯。
卧室的門隔絕了暧昧,尼克爾森終于能靜下來理一理頭緒,他靠在窗邊,指尖輕輕敲打着窗沿,目光慣常的落在警衛室那邊,沒多會兒又滑向了鐵皮屋。
鐵皮屋依舊張着大洞,像惡魔張開的嘴,要把一切都吞噬,旁邊的擔架不見了,泥土濕潤,沒有半點痕跡,焦黑,血跡都不見了,土地空蕩蕩,擔架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尼克爾森倏地想起了什麽,他放輕腳步,快步回了卧室,他将窗關好,接着換了衣裳。
酒勁太足,洛加窩在床中央依舊不省人事,尼克爾森留了一張字條,然後杵着紳士杖出了門。
樓外是一片寒涼,風雨無情的刮走燥熱,本屬于十二月的冬寒似乎終于要來了,尼克爾森冷暖不知,他迎着風雨,疾步出了研究所。
沒走多久便是梧桐林,變異寬大的梧桐葉随風蕩動,被雨水沖的翠綠,風聲裹挾着雨聲泠泠,葉片上的水彙聚滴落,一顆顆砸在傘面上,尼克爾森目不斜視,他穿過梧桐林,去了柯欽諾爾鎮上那家培休常去的啤酒店。
昨晚說好了,給培休選一個好地方,再打一壺他最愛的勾兌酒。
雨天沒什麽客人,尼克爾森沒花費多少時間,他拎着酒往回走,路過噴泉池時腳步驟緩,他看着池子邊上的石雕,不由得駐足。
“尼克爾森!”
雨幕太厚,他好像出現了幻聽,阿貝爾模糊的身影一晃而過,消失在林子裏。
作者有話說:
謝謝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