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第26章 26
楚明深很想把心裏的想法問出來, 可他又拉不下來這個臉,他之前口口聲聲說對宋青禾不是喜歡,只是出于夫妻之間的義務,現在宋青禾盡到了妻子的責任, 還這麽體貼大方, 他再去糾結對方是不是真的在乎他完全說不過去。
咳了一聲, 不等宋青禾問,他把今天和那些人吃飯的情景一五一十都講了, 講完了認真盯着宋青禾看, 企圖從她臉上能看出什麽。
誰知宋青禾聽完後只是笑着點點頭:“原來是明深你一直以來的朋友啊, 都是我不好, 你的工資全給了我,害你出去吃飯都沒錢,這樣吧,以後你每個月自己身上留點兒, 男人嘛總要應酬的。”
“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生氣?那個孫國建你就放心我和他來往?”, 是個人一聽就知道孫國建并不是适合做朋友,他身邊有這樣的人, 如果宋青禾真的這麽把他放在心上, 怎麽着也要規勸一番吧。
“這有什麽可生氣的?那是你的朋友啊, 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你怎麽做我都支持你。好了明深, 看看我做的鞋樣子,看看合不合腳?”
不等楚明深再問下去,宋青禾直接岔開話題, 将做好的鞋樣子拿到楚明深腳下比了比。
“剛剛好,明深你的腳長得真好, 連做鞋樣子都要輕松的多~”,她擡頭,笑意盈盈地誇贊,眼裏只有滿心的歡喜。
楚明深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宋青禾一直以來的表現都能證明她很喜歡他,她怎麽可能不在乎他呢,也許就像她自己說的,只是因為不想幹涉他?不然的話為什麽連他的腳都能誇長得好看?!
因為今天晚上宋青禾身體依然不舒服,楚明深不能有什麽動作,他的腦子便開始止不住的回顧今天白天發生的一切,特別是從他進門後宋青禾的表情語氣,一字一句開始斟酌,最後成功把自己弄失眠了,第二天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班。
接連兩天吃好睡好,加上又喝了藥,宋青禾總算精神了許多,連臉色都紅潤了,難得和顧明深一同起了床。
看到他眼底兩個黑眼圈吓了一跳:“明深,你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嗎?”
“....沒有。”楚明深心情複雜,看着面色紅潤精神飽滿的宋青禾,心底竟生出一股幽怨,她倒是睡的很好。
“那怎麽會這樣呢,我給你煮兩個雞蛋滾一滾吧。”
楚明深看着宋青禾替他忙活的背影,心底一暖,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宋青禾要是沒那麽喜歡他,會這麽在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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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禾把昨天做的包子放在鍋裏蒸熱,沒吃完的讓楚明深帶上:“明深,這些包子你帶着,要是餓了還可以墊墊肚子。”
楚明深再次确認昨晚上他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胡思亂想那麽多,宋青禾明明很在乎他,對他這麽好,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會比一個女人還喜歡瞎想?
搖搖頭,想徹底把那點兒懷疑甩出腦子。
等楚明深去上班了,宋青禾慢悠悠又打了一套八段錦,皺着眉頭喝完藥,拿上楚明深的工資準備商場逛逛。
想了想,她把結婚的那套衣服穿了出來,搭上皮鞋和白色帽子,抹了點胭脂在嘴上,對着鏡子照了照,如果能有一對珍珠耳環或者項鏈裝飾一下的話那就更好了。
她天生麗質,愛錦衣華服,前生是這樣,這輩子也是如此,哪怕環境再差,她也希望自己永遠都是漂漂亮亮的。這張臉和她上輩子有八分相似,差不了多少,略一打扮就顯出傾城之姿。
穿着這一身,宋青禾剛一下樓,就感覺四面八方的視線都朝她聚焦了過來。
有人看不慣啧啧搖頭:“楚明深一去上班了這新媳婦兒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這是要往哪兒去。”
“一看就不正經,剛好,楚明深男女關系也不清楚,他們兩口子倒是什麽鍋配什麽蓋。”
其實宋青禾穿的一點都不出格,不過是衣服裁剪的特別貼合身線再加上眼色亮麗,本人這麽一裝扮更是人比花嬌,對于現在普遍灰藍裝的人來說,她這身打扮就顯得有些過于招搖了,像舊社會那些資本家的大小姐打扮。
有人看不慣,但也有人被宋青禾這身衣服深深的吸引住,特別是一些年輕姑娘,年輕女孩子誰不愛美呢。
有一個叫周小琴的姑娘,家裏人很寵,她活潑外向,膽子也很大,當初宋青禾楚明深結婚的時候這身喜服她一眼就相中了,可惜宋青禾嫁進來時間還短,她也不愛外出,根本不到院壩裏來和大家聊天,她也不好貿貿然上門打擾。
現在遇到宋青禾又穿了這身衣服,周小琴眼睛一亮,不顧同伴的拉扯快步走到宋青禾面前:“你好,麻煩能問一下這套衣服你是從哪兒買的或者找哪個裁縫做的嗎?”
宋青禾看周小琴的穿着便知這姑娘家裏條件不差,再看她落落大方自信嬌憨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第一個意向客戶來了。
“你說我身上穿的這套嗎?不是買的,也不是哪個裁縫做的,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樣式打版縫制的。”
周小琴眼裏露出驚嘆:“姐姐你這麽厲害啊!這身衣服好好看!”
宋青禾笑着謝過她的稱贊。
眼見着宋青禾要走,周小琴着急道:“姐姐,不好意思,我也要結婚了,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我做一套婚服,就要你這套一模一樣的,你放心,我會給錢的,不管多少錢我都給。”
宋青禾心裏一哂,好單純的姑娘,才談判呢,就把底牌漏了出來。
不過這與宋青禾的想法不謀而合,她的确需要用自己的本事掙點兒錢,像楚明深彰顯自己有獨立活下去的能力,如果她嘴上無限捧着楚明深,自己本身又表現不出什麽價值,依着男人的本性,心裏只會飄起來。楚明深是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極具大男子主義的男人,自然逃脫不了這個特質。
所以她有必要像楚明深證明,她自己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就算她偷懶不掙錢,那也是因為她不想而不是她不能,離了楚明深她也可以過得很好。她喜歡這些,但又不想真的靠走量苦哈哈的掙錢,所以她打算往高端路線走,網羅優質客戶。
宋青禾面露遲疑:“..這衣服我是做了自己穿的,費了很多心思,光是樣式我就想了好幾個月,草稿都廢了好幾個本子,而且這套衣服作起來也很不容易,想要達到這樣挺闊的樣式,就必須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打版修改,我身體不好,實在經不起這樣費神,妹妹,要不你還是去商場買吧,那麽大的商場,總有好看的衣服。”
宋青禾越這麽說,周小琴越是對她身上的衣服更加渴望,跺腳求道:“姐,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商場裏的衣服都是灰不溜秋的,樣式也不好看,我真的很想穿你這樣的衣服結婚,你就當幫我一個忙。”
“...這,那我考慮考慮吧,主要是我這身體真的不好。”
周小琴忙道:“姐你慢慢做就是,我還要明年才結婚呢,不着急,你要是能幫我把衣服做出來,我給你四十塊錢人工費怎麽樣?當然布料和針線都是我自己出。”
在商場,一套軍裝大衣可以賣一百塊錢左右,宋青禾身上這套衣服如果拿到商場去買,雖然有很多人趨于保守不敢穿顏色這麽鮮豔款式這麽新穎的衣服,但總有真正愛美的人抵擋不住誘惑,這個價格也許能比一套軍裝大衣賣的還高。
可惜現在不能自己做買賣,但別人出錢她幫着做再給點人工費就不一樣了,這是靠手藝吃飯,可不是做買賣。
四十塊錢還算在宋青禾的預計範圍之內。
“...你容我再考慮考慮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推脫,确實是身體不好,我這會兒還要去醫院抓藥呢。”宋青禾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周小琴有點失望,“那好吧,姐,你先考慮考慮。”
宋青禾沒有答應給她做,反而讓她心裏越發抓耳撓腮,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套衣服穿到身上。
宋青禾點頭,十分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
她笑得這麽抱歉,眼睛濕漉漉的,周小琴不知怎得就覺得有些不自在,連臉都跟着發燒了:“啊,沒事,其實是我強人所難了,姐姐你要是實在不能答應也沒事的。”
宋青禾嗯一聲,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水果糖塞到周小琴手裏:“姐姐這會兒還有事,你要是無聊了可以去找姐姐玩兒。”接着她把自家房門號告訴她便走了。
周小琴覺得手心酥麻了。
她的夥伴見宋青禾都走了,周小琴還呆立在原地,都圍上來:“小琴,你說真的啊,你真的要花四十塊錢請她給你做衣服嗎?”
四十塊錢都是大部分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不過周小琴家裏不止她爸是機械廠的主任,她媽也是鋼廠的主任,她兩個哥哥還是機械廠跑大車的司機,家裏根本不差這點兒錢就是了。
周小琴還在回味剛剛宋青禾那酥軟的聲音和離去時身上留下的一股清香,“好香啊。”
她猛吸了兩口宋青禾留下的空氣中的香味,對幾個夥伴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們自己去買成衣,不也要五六十塊錢一套?那位姐姐衣服做的那麽好看,多給人工費怎麽了!”
其他人一聽也是,如果商場裏六十塊錢一套的衣服和宋青禾身上穿的那一套比較,哪怕再多出一倍的價格她們也願意要宋青禾身上那一套。
宋青禾去醫院抓了藥,又去商場轉了一圈兒,買了點兒零食和布料,她準備再給張繼軍做一個小包,有套裝衣服沒有配套的包怎麽行呢。
然後去賣縫紉機的櫃臺看了看,一臺縫紉機要一百五十四塊,還要票才能買。她自己衣兜裏倒是有馬桂芬給她帶的彩禮錢和私房,加起來大概有兩百多塊,加上楚明深給她的工資六十塊,滿打滿算總共有三百塊錢。
但她幹嘛要花自己的錢。
買縫紉機的錢就應該楚明深出,畢竟結婚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答應了會給她買一臺縫紉機的。
宋青禾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提醒楚明深,讓他不要把這件事忘了。
有了縫紉機她才好掙錢。
錢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無論上輩子還是這一世都一樣。
另一邊的楚明深。
上班到了十點半左右,大家都有十來分鐘的休息時間。以前他要麽就自己呆在一邊抽煙,要麽就對着機器目不轉睛,最近因為要準備考級,所以經常捧着書看。
今天他破天荒的沒有看書,而是咳一聲,拿出一個保溫盒,打開拿出一個白白胖胖的白面包子,當着衆人的面一口咬下。
包子被保溫盒隔着,這會兒還是熱的,咬一口不但自己唇齒留香,旁人也很清晰的聞到了香味。
有人忍不住咽口水,問楚明深:“...楚工,你今兒怎麽自個兒帶飯了?”
楚明深挑眉,用一種略帶煩惱和不在意的口吻說道:“沒辦法,媳婦兒怕我餓着,應要我帶,說就當零嘴吃。”
話音一落,頓時引起車間男同胞們的一陣鬼哭狼嚎,紛紛對楚明深表達了羨慕嫉妒:“這包子一看就做的非常用心,這麽香,還只是為了給楚工你當零嘴帶着,嫂子對你也太好了吧!”
楚明深聞言身心舒暢:這才對嘛,任誰看了宋青禾都喜歡他喜歡的不可自拔,怎麽可能不在乎他。
她雖然善于做戲,但絕不會騙他。
可心底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将包子分給其中一個交往過好幾個對象的男同事:“...我有一個朋友,他處了個對象,她對象表現的非常喜歡他,但在一些事上好像又不是那麽在乎他,我,咳,我朋友就想确認一下他對象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位男同事接過包子咬一口,對楚明深豎一個大拇指,露出了然神色,“我懂,我懂,楚工的朋友嘛,其實女同志的心思不複雜,女人只要真心在乎一個人,她就非常喜歡吃味,容忍不了自己的對象和別的女同志不清不楚或者有什麽流言,你可以...咳,楚工可以讓你朋友從這方面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