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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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打那就是真打。
這幾個奴役先前就被打過一頓了,也不是什麽硬骨頭,沒幾下就開始告饒了。
長寧聽了他們的話語,這才知曉對方的來歷。的确是跟梁國公府上有點關系,此奴主家姓郭,家中小女是長孫肅的妾室,故而他這家仗着梁國公的威名在鄉裏橫行霸道的,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偏偏縣官礙于梁國公府上,也不敢多過問。
楊采薇啐了一口,神情鄙夷:“真是會攀附,你們算是哪門子的親戚?”
又問了那兩被刁奴追趕的小娘子,提着包袱的那人屈身行了一禮,知曉自己遇到了貴人,忙不疊将心中苦楚說來:“奴名喚墨柳,奴主家姓墨,這正是主家僅剩的小娘子。”自稱墨柳的人揩了一把淚,将一聲不吭的小主人向前推了推,又說,“主家與郭家同裏,住在對門。祖上曾積累了些財富,買了點地,建了個小院,哪知被郭家所侵逼,占我主家家財,逼死郎主。如今更是想要抓走小娘子,強迫她為妾!”墨柳聲音忒是凄苦,說到後頭義憤填膺,恨不得照着那些狗奴臉上再來兩下子。
楊采薇見不得這樣的事情,沒跟莊子裏的下人審問,便朝着郭家奴叱罵道:“你們有什麽話說?”
“冤枉啊,這小娘子一派胡言!”為首的郭家奴眼珠子一轉,痛哭流涕道,“分明是他墨家貪墨不屬于他們的東西!他家不是顯貴,怎麽可能有《天工巧術》一書!”
“胡說八道!”墨柳氣得夠嗆,“那是主家傳下來的!跟你們郭家有什麽幹系?”她猛地扭頭看長寧,一拜道,“好教貴人知道,我主家乃春秋戰國時墨家巨子留下血脈中的一□□《天工巧術》便是先祖所傳,與郭家沒有半點關系!我家娘子年方十四,天資聰穎,能造機關翼鳥等物,不堕祖上威名。他郭家世代為農,也不過是仗着生了個好女兒飛上高枝。今日可欺我家娘子勢弱,明日就敢當街白刃殺人。反正縣令也不會追究。”
說到此處,墨柳冷哂了一聲,淚盈盈的眼中滿是絕望。
“豈有此理!還有王法嗎?!”楊采薇怒氣沖沖,一扭頭看着長寧,“怎麽樣?扭送到奉天令眼前?”
長寧的目光落在了機關鳥上片刻,沒接腔。
孟彤管心念一轉,溫聲道:“你們是怎麽往這兒來的?”楊家別業不在他們家附近,也不在去長安必經的官道上。
墨柳不敢隐瞞,惶恐道:“在逃亡途中遇見了一位同鄉裏的老丈,說我等往這處來,興許能見到貴人。”
孟彤管又問:“那老丈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年歲幾許?”
墨柳一一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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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長寧開口,邊上恭謹立着的李子真立馬打發人去調查了,還遣了些得力的往郭家去。
“在此事解決之前,你們就現在莊子裏住着,需要什麽,只管吩咐便是。墨娘子很有志趣,未來定有一番成就。”長寧語調溫柔,說完後又對楊維寧說,“二郎,你快馬加鞭回昆山書院,把長孫微雲請過來。”
孟彤管看了長寧好幾眼,懷疑她另有圖謀。
楊采薇撇了撇嘴,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為什麽要叫她來?難道咱們解決不了嗎?”
長寧慢悠悠道:“奉天令是梁國公的門生。”奉天縣乃次赤縣,縣令有望回轉長安。本就是梁國公座下門生,更不欲因此事驚動那邊。她若是強行插手,事情反倒是不美。
昆山書院中。
縱然是休日,長孫微雲也未曾離開,而是在院子中讀書。
只是這天,因着同安公主的到來,她頓時多了好幾分不自在。
“長寧她領着楊采薇、孟彤管他們去莊子裏玩了,呼朋引伴,好不熱鬧。什麽時候咱們也出去一趟?”同安說道。
迎面而來的風帶着點花香撲來,長孫微雲唇角帶着點笑。至少同安沒說跟長孫淵之他們一起出去厮混。這些時間,自己雖然少了很多自由,可同安多少有向好的趨勢,怎麽看都是好事情。長孫微雲一高興,便從書架上取了一卷經書下來,對着同安就要給她講解。
同安頓時一副見了鬼似的神情,實在是叫苦不疊。她想方設法地拖延,可長孫微雲哪能那麽容易被她說服?正當陷入微妙的僵局時,外頭伺候的婢女腳步匆匆地進來,喊了一聲“娘子”後,神情很是惶惑,似是有什麽要事。同安觑準時機,推了推長孫微雲的手臂道:“興許是長安的事情呢?你處理,我便不打擾了。”說着便起身,倉皇地逃走了。長孫微雲無奈搖頭,轉向那婢女,問道:“何事?”
婢女道:“娘子,楊二郎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逮着幾個歹人,自稱是大夫人娘家的。”
“母親那邊?”長孫微雲眉頭一皺,怎麽都想不出所以然來,她眼神一凜,追問道,“怎麽回事?”
婢女搖搖頭:“楊二郎沒有明說,只說是請您往別業走一趟。”
傳話的是楊二郎,可楊家別業中真正能夠做主的人是長寧,要請自己過去,恐怕也是長寧的意思。她是什麽打算?是不是诓騙自己?就算有這個目的,也不至于拿母親來說事,畢竟母親怎麽也是李氏宗親。難不成真出了什麽事情了?長孫微雲想了想,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将經書讓桌子上一放,一邊說“備馬”,一邊疾步往外走。
楊維寧騎着馬在書院外等了将近兩刻鐘,才見到了牽着馬出來的長孫微雲。
他猜到了長孫微雲要說什麽,見禮後便笑嘻嘻地一揚鞭道:“長孫娘子跟着某來就知道了。”說着,駕馭着馬快速地向外沖出。長孫微雲眉頭皺得更緊,事已至此,也只好跟着去一趟了。她朝着仆從留下了一句“別讓我大兄鬧事”後,便翻身上馬追上楊維寧。
最好不是作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