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永昌侯府因李浣婚事的臨近而顯得異常忙碌了起來,李疏螢回去在自己小院呆了幾日,等心裏的那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壓下去後才帶着芳意和輕雲去了顧氏的院子。
顧氏現在肚子已經顯懷了,楊嬷嬷怕她累着整日都看着她,讓她只管歇息就行,剩餘的事交由她和春雪,春雨做就行。
李疏螢進去的時候,看到母親的身體比她進宮前圓潤了些許,笑道: “看來楊嬷嬷這些時日把母親照顧的很好。”
楊嬷嬷在旁邊給李疏螢端來了一壺桂花漿水,笑道: “老奴可不敢居功,主要是咱們永昌侯府也沒什麽腌臜事,若是像那忠勇伯府似的,可不就吃不下飯去了。”
李疏螢挑眉,何貴妃就是出自忠勇伯府,而且何展益前日子也被發配到了南邊去了,難道是又出了什麽事于是好奇道: “除了他們大房何大人的事,還發生了什麽事”
顧氏拉着她的手道: “也就這幾日的事,還是你外祖母派人送信過來我才知道的,你可別往外說。”
“據說忠勇伯府在洛陽的那些産業也不知何故被人做了手腳全部被充公了,忠勇伯告到聖上那去聖上也沒有辦法,只說是崔大人辦的,而且符合大晉的律法,就是大理寺卿親自過去查也不可能查出什麽毛病。”
楊嬷嬷在旁邊接茬道: “咱們老太太在洛陽也有相同的生意,正好她們那家的充公了,咱們的生意就趁此擴張了,可不就是好事一件。”
顧氏笑道: “正是,你外祖母還說忠勇伯府在其他地方的生意也開始被人故意刁難阻礙,你外祖母猜這些應該都出自崔大人之手,只是不知道忠勇伯府什麽時候得罪了崔大人。”
李疏螢聽完後沉默了下來,旁邊楊嬷嬷接茬道: “就那何貴妃和那三皇子在聖人那裏的得寵的樣子還用得罪嗎,崔大人自然是向着皇後和太子的,這樣做,無非是幫皇後娘娘和太子陛下敲打敲打他們罷了。”
顧氏點頭: “你外祖母說雖然這些産業明着是忠勇伯府的,可實際上是何貴妃和三皇子的,崔大人這一手既充盈了國庫,又敲打了她們,難怪聖人也無話可說。”
楊嬷嬷看了一下周圍無人壓低了聲音對顧氏道: “老奴說句大不敬的話,如今聖上還能壓得住崔大人嗎”
顧氏連忙瞪了她一眼,這種大不敬的話也敢說出來,楊嬷嬷連忙扇了自己一巴掌賠笑道: “老奴瞎說的,該罰,該罰。”
李疏螢還想再聽,可母親和楊嬷嬷卻不再說了,轉而讨論起李浣的婚事來。
顧氏把事情一件一件和楊嬷嬷捋了一遍,道: “再有十日就到二小姐出嫁的日子了,今日趙府的嬷嬷會過來給二小姐說一下趙府的事宜,等下你親自過去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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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成親前幾日男方會派幾個福壽雙全的嬷嬷過來給女方講解一下男方家的各種情況,免得女方剛嫁過去兩眼一抹黑。
趙府即使再不願意,這禮儀也是按照規矩一樣一樣來的,畢竟聖上在上面看着呢。
李疏螢聽得怪沒意思想要離開,顧氏卻不許,她敲了一下李疏螢的頭道: “這些事你就該聽一聽,別等到你自己出嫁的時候什麽都不知道。”
李疏螢求饒: “我還是去玉煙房中做些針線活比較自在,再說我都還沒定親呢。”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楊嬷嬷笑道: “大小姐還是小孩子脾氣,大夫人還是別太拘着她了。”
顧氏搖搖頭: “老夫人來信和我說已經有了幾個人選了,等試探試探那邊的意思後讓我給老爺說說,若是老爺和阿螢沒什麽意見就盡快把她的親事定下吧,要不然轉年阿螢都要十七了,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楊嬷嬷笑道: “大小姐這麽好的人才滿長安城多得是人想要娶的,大夫人還怕她嫁不出去”
顧氏嘆了口氣: “想娶的多,真心的少,我只求他們真真正正對阿螢好,而不是單單看中她的皮囊,古人說色衰則愛遲,無論怎麽樣都要挑一個人品出衆的。”
若是像趙林軒那種的,阿螢不就掉進坑裏嗎。
李疏螢不知母親的這些用心,只帶着人向李玉煙的院子走去,只是走到中途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叫住了。
“阿螢!”
李疏螢回頭一看,居然看到趙林軒帶着兩個嬷嬷出現在她後面。
大白天真是見了鬼了!
李疏螢不想理他快速向前走去,還未走幾步就被身後的趙林軒趕上了,他攔在她的面前,芳意和輕雲連忙護在李疏螢前面,芳意皺眉道: “趙公子,請自重。”
李疏螢背過身去。
趙林軒雖然攔在了前面,一雙眼睛向李疏螢看去,什麽也說不出來。
李疏螢覺得索然寡味,轉身向自己院子走去,卻發現自己父親帶着李浣從那頭走了過來。
尤其是李浣,在看到他們之後眼中似噴了火一般,口不擇言起來: “大姐姐,你居然還在勾引林軒哥哥”
這當頭一棒讓李疏螢抿了一下唇,心中感覺荒謬起來,反而不是那麽生氣了。
她想起往日崔大人說話的态度,語氣清淡,卻十分有力度,不由自主的學道: “你那林軒哥哥就有那麽好,誰在他面前經過就是去勾引他”
李懷林也覺得李浣說的話不妥,低聲呵斥了她一句: “慎言!”
李浣只得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
李疏螢想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免得下次遇到還是被栽贓陷害,她對李懷林道: “父親,剛才女兒只是想去玉煙的院中,卻被趙公子中途攔住,這裏的丫鬟和嬷嬷皆可為我作證,妹妹憑空侮辱我,我諒在她就要大婚了就不與她計較了,可是還是有句話想送給她。”
“你喜歡的人不是稀世珍寶,不是人人見了都要喜歡,還望妹妹嫁過去後好自為之。”
說完李疏螢和李懷林告辭後便走了。
後面趙林軒的臉黑了下來,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沖動,這麽些時日沒見她了,遇到時便不由自主的沖了過來,到了近前才發現現在他們之間的身份變了,于是有些話就難以啓齒了。
譬如說他想告訴她他現在已經入了三皇子門下,三皇子把他提拔到翰林院,那可是離天子最近的位置了,以後登高望遠不在話下。
又譬如說,他父母一直希望她做趙家的兒媳,那日賜婚後他被父母關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也想清楚了一些事,他還是更喜歡她一些。
可這些話都不能說了。
李浣看到了趙林軒的神色,暗恨在心,沈姨娘自被流放去苦寒之地後,這麽些時日也沒有來信,不知道怎麽樣了也許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而這一切都是李疏螢造成的,若不是她外祖父和舅舅來鬧,就不會引起崔大人的注意,若沒有崔大人的主意她姨娘就不會被關進去,繼而後面的這些事就都不會發生了。
李浣越想臉色越沉,她心道所有的錯都是李疏螢的錯,憑什麽她現在就能置身事外
李懷林不知眼前女兒的所思所想,只是對剛才趙林軒的行為有些不滿,他咳了一聲對趙林軒道: “今日你怎麽來了”
趙林軒見事情已走到這步,只得挽回道: “小婿多日未見浣兒,故而今日存了私心親自帶着嬷嬷過來了。”
李浣一聽心裏一甜,心道,果然林軒哥哥還是對我好的。
李懷林點點頭,頗有些欣慰,他不是顧堅那種古板迂腐的性子,對小兒女的這種感情頗為感動身受,只是這大婚當前也不能做的太出格了,于是咳了一聲道: “若是無事就先來我書房一趟,給我說說你最近去翰林院的事。”
趙林軒無異議和李懷林走了,走之前對李浣安撫的笑了一下。
李浣停在原地想了想,讓秋枝帶着兩個嬷嬷去了她的小院中,自己則邁開腿向李疏螢的院子走去,誰知還未進李疏螢的院子就被守門的丫鬟勸退道: “大小姐剛才出門了。”
李浣皺眉道: “去了哪兒了”
守門的丫鬟搖頭: “大小姐不說,我們也不知道。”
這李疏螢院子中的丫頭都和她一個德行,向來高高在上像是看不起人一般,再高高再上還不是一個出身卑賤的丫頭。
李浣嘴一撇走了。
李疏螢剛才從那邊回來後,就接到張婉派人送來的信箋,信箋中讓她現在趕緊去東市的酒樓吃螃蟹,說這個時日的螃蟹最是鮮美,讓她帶着銀錢過去請她吃一頓,若是不去小心她此生再也不見她。
李疏螢看完後笑了幾聲,張婉慣喜歡這樣吓唬別人,于是連忙讓管家準備了車馬去了。
等到她下了馬車在店小二的帶領下進了酒樓大堂,進去後才發現今日酒樓格外熱鬧,一層中央架着一個圓形舞臺,舞臺上有番邦來的舞娘們露着肚皮和胳膊跳舞。
她新奇的看了幾眼後便随着店小二上了樓,在轉角的時候眼一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常服的男人背影一閃而過。
李疏螢暗道,她是魔怔了不成,怎麽看誰都像是崔大人,而且崔大人日理萬機,怎麽可能會來這裏
她搖了搖頭,随着店小二進入了一間房間,二層的房間是圍着一樓的舞臺而建,坐在窗戶旁邊向下看就能看到一層的舞娘歡快的舞動着肚皮。
李疏螢進門後發現了靠窗的樂趣,于是連忙坐在張婉的對面,在張婉戲谑的眼神中向一層舞臺看去,不意卻看到對面窗戶旁邊坐着的男人側影。
男人鼻梁高挺,身姿清俊出塵,與他對面兩個男人人相比更顯出一身從容不迫的風度。
她剛才眼睛沒花,那個男人果真就是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