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十二月過得飛快。
這學期比較短，一月上旬就要期末考試，時間緊迫。
盡管如此，每個班的學生們還是要把這一年最後一天的新年聯歡會搞得熱熱鬧鬧。
——最重要的是，他們搞完聯歡會就可以放學回家了。
學生都散了，接下來就是教職工的聯歡會。
變相的也是教職工的年會，地點選在報告廳。
陸曉冰對聯歡會沒什麽興趣，行政組要出節目的任務全都交給了嚴家明。
不過看他拉着程校強行唱了首男女對唱的歌曲，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一曲結束，程校難得的帶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臉有些紅。
“厲害還是你厲害。”陸曉冰對着他豎大拇指，“能帶上程校一起唱歌，讓衆人看到程校不同的那一面。”
“你別說，程校其實也很有表演欲。”嚴家明悄聲和她耳語，“她自己還偷偷在辦公室裏練歌來着。”
陸曉冰抓了把瓜子，打量了一眼他的西裝，“你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挺人模狗樣的。”
嚴家明：“……”
沒愛了。
看了會兒語文組的相聲節目，嚴家明又問她，“你怎麽不出個節目？你看跟你一起進校的老師，他們都表演了節目呢。你特長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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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年會表現自己嘛。
“我的特長是碼字。”陸曉冰懶懶的，“我總不能拿個電腦上去，給大家表演一分鐘打字吧？”
“……”嚴家明不信，“少來了，大學時候，你還表演過你自己寫的歌，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對了，那歌叫什麽來着？”
陸曉冰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次也是陰差陽錯，鋼琴表演的環節出了點問題，底下又坐着那麽多領導看着；所以她臨時上去救了個場。
但她不擅長彈鋼琴，僅僅只能左右手配合彈一些簡單的旋律。
所以彈唱了那首自己寫的曲子。
那歌叫，《曾經是否喜歡過》。
一聽名字就知道歌曲的主題內容了。
唱的是歌詞，心裏是真情流露。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心髒底部時常會傳來鈍鈍的疼痛。
她常常遲鈍，看不懂別人臉色，什麽事情都要別人明确告訴她才行。
那些說不出口的話，那些沒有問出口的語句，無非是想知道，你曾經是否喜歡過。
那就其實也是她當時很想問蘇辰遠的話啊。
……
“好了好了，不表演就不表演嘛。”嚴家明以為她就是不想上臺，所以不說話，“反正我是做好準備，年年上臺了。”
身為行政組的男同胞，目前又是青年，這種場合要沖在最前面。
*
年會結束就是聚餐，這種重要時刻，誰都逃不了。
“來來來小陸。”
程校給她倒酒，吓得陸曉冰都站了起來。
“這一年你也辛苦了哈，工作的感覺怎麽樣啊？是不是跟在學校的狀态很不一樣？”程校關切起來。
“是是是。”陸曉冰應着。
其實研三上學期，她就開始斷斷續續的實習了。到了下半學期，她就長期待在M中了，算起來工作也有一年了。
“來來來，難得是好日子，喝一杯。”程校盛情邀請。
從前行政組私下聚餐的時候，程校從不會讓他們喝酒，也禁止他們私下去喝酒，聚會基本是果粒橙和椰子汁。
畢竟身份職業在這裏，不太恰當。
今天恰逢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明天又是元旦放假，程校又把這個看做一年一度的年會，所以也準備了一點紅酒。
又揮揮手對衆人道，“今天大家都放松一點啊，盡管喝，喝醉了打電話讓家屬來接。”
底下人哄笑。
陸曉冰看着面前酒杯還是有點犯了難，她以前也沒喝過，不知道自己的量啊……
而且她印象裏，一直覺得酒很難喝。
再加上她爸飯局多，以前會帶着酒氣回來，就導致她更不想碰酒了。
但是眼前這個場景，好像也不能拒絕。
看一眼嚴家明，他示意她沒事。
于是陸曉冰也拿起杯子喝了。
喝完之後，沒什麽感覺，也不覺得難喝，于是程校問她要不要再來一杯的時候也沒有拒絕。
兩杯之後。
程校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問嚴家明，“她是不是一點酒都不能喝？”
玻璃杯裝的兩個小半杯，加起來也沒有多少，結果……
陸曉冰好像醉了。
開始傻笑了。
“我沒事啊，我能喝啊，我腦子很清醒嘿嘿嘿。”陸曉冰對程校說。
程校：“……”
嚴家明也有點吃驚，她也沒喝多少吧，這是正常人都不會醉的量啊。
程校有些愁，吩咐嚴家明，“你給她家屬打電話吧。”
“哦好。”嚴家明開始翻通訊錄。
心裏飛快盤算着，首先，排除陸叔。陸曉冰如果知道他給陸叔打了電話，醒來可能就跟他絕交了。
但是，好像又沒有什麽其他合适的人啊……
她幾個好友都在別的城市，在這裏又是一個人住的。
“要不我打個車送她回去吧。”嚴家明跟程校說。
“不行，你別想着剛開始就溜。”程校嚴肅，“你打個電話給她爸，也不行哦，陸校今天肯定也有事……那打給她朋友。”
有了。
嚴家明想到了蘇辰遠的名字，彎起嘴角。
十五分鐘後。
程校看到嚴家明把人送出去，交到一個英俊男人的手裏。
那個男人背着身子站的，沒看到他的臉，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等嚴家明回來之後，程校好奇，“小陸交男朋友了？她好像也沒有哥哥吧。”
“差不多吧。”嚴家明想着。
他在心裏要給自己點贊了，虧他能想到這麽絕妙的主意。
首先，蘇辰遠是個正人君子，一定會把人照顧得很好；
其次，他聽韓晴落說，他們倆最近走得很近，那個狀态有點要再續前緣的意思；
而且，也不是他要把自己的朋友交到別人手上，蘇辰遠剛剛一聽電話就急忙跑來了，再怎麽說都是蘇辰遠主動的。
再說，當時陸曉冰看到蘇辰遠的反應，還是挺高興的。
說明他找的人沒錯。
想明白了這些利害關系，嚴家明放心坐下來繼續。
深藏功與名。
只有程校還有些惋惜，“我還想把她介紹給我們家親戚呢。”
*
陸曉冰喝醉之後的狀态，還不算太糟糕。
也不鬧也不哭，只是傻笑，然後不停地說話。
“我們去哪？”陸曉冰問。
不錯，竟然還知道是“我們”，知道她身邊還有人。
“你想去哪？”蘇辰遠有些好笑地反問，“你別想趁着這個機會去我家占我便宜。”
“那我想去你家。”陸曉冰聽到了關鍵字眼。
蘇辰遠：“……”
聽起來還挺有邏輯性的，不像是個醉鬼該有的思維。
“報一下你的地址。”蘇辰遠問她。
他只知道大致位置，所以想讓司機先開着，往她家的方向開去。
具體的地方她還不知道，上一次她讓他站在大馬路上自己回去了。
以陸曉冰現在的思維，應該還能報出自己家門牌號吧？
“啊？”陸曉冰懵懂反問。
“你家地址，具體的門牌號。”蘇辰遠好脾氣地勸道，“報一下。”
“我家的……報一下……”陸曉冰在腦海裏消化這句話。
哦，抱一下。
她看了眼旁邊的人，他竟然提了這個要求，嘿嘿。
以前他好像很少會有類似的要求，可能是覺得這樣太膩乎，又或者是不好意思。
不符合他的形象。尤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總之他們的親密舉動，還是比較少的。
沒想到他現在提出這樣的要求。
嘿嘿。
“抱！”
陸曉冰主動張開雙臂。
蘇辰遠：“……？”
只看到前排快車司機在偷笑。
蘇辰遠投降了，“要不，我改個地址吧。”
“好的。”司機答應得很活潑，“你直接在手機上修改就行。”
蘇辰遠認命修改了自己家的地址。
前排司機看到地址變動，換了個方向。
“你為什麽不抱？”陸曉冰等了半天沒等到旁邊人的動作，有點委屈，“剛剛是你提的抱一下，現在不抱。”
她忽然變了臉，速度之快，讓蘇辰遠措手不及。
“呵，男人。”陸曉冰冷笑。
蘇辰遠：“……”
他妥協了。
真不是他主動的。陸曉冰要是醒了之後回想這段，不能說是他在占便宜。
“好，抱。”
“我給你唱首歌。”陸曉冰忽然要求。
“回去再唱吧……”蘇辰遠想勸勸她，也不知道喝醉了之後唱得什麽鬼樣子。
陸曉冰才不管他的提醒，“我現在就唱。”
深深嘆了口氣，唱歌之前，先說了一堆。
“嚴家明還問我為什麽不表演節目。”
“誰要表演啊！他們不配聽我的原創歌曲！”
“我才不想讓我的同事知道我在網上幹嘛呢……”
“不過唱給你聽還是可以的。”
“其實你聽過的，那首歌，我寫的，你忘了吧。”
“就是那首，《曾經是否喜歡過》。”
她聲音軟軟的，被她唱出來，帶了點淡淡的憂傷。
“……
開口是禍，
風吹就過，
終于到最後結果。
曾經是否喜歡過，
還是只是一個錯，
因一句承諾，
像飛蛾撲火，
你卻說那只是說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