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靈珊見到王爺,眼裏泛着淚花,帶着哭腔道:“王爺,王妃她,她還在裏面。”
“要你們做什麽的,你們自顧逃命,怎麽能把王妃一個人扔在裏面?”朱玉棠眼神中滿是怒火,當即就拽着靈珊的衣領,忍不住發了一通怒火。
“王爺恕罪,這場大火就是從王妃卧房燒起來的,等奴婢們前去救王妃的時候,發現房門被鎖住了,火勢實在太大,房梁多有坍塌,奴婢們也實在無能為力。”
朱玉棠放開了靈珊,就要沖向火海,正好見到培安拽着書桃跑了出來。
二人見到朱玉棠,書桃連忙上前道:“王爺,這可怎麽辦?奴婢和培安好不容易砸開房門,發現王妃已經昏迷過去,屋子裏的梁木一直往下落,奴婢根本進不去。”
培安聲音中透着一絲無奈:“王爺,這樣的大火,只怕王妃是不行了。奴才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沒有辦法。若是守在裏面,奴才和書桃,只怕也要命喪火海。”
朱玉棠聽了這些,卻不為所動,随手搶過一個水盆,将水從頭頂上傾盆倒下來,便要往裏面沖去。
培安連忙上前勸阻道:“王爺,你不要命了?”
朱玉棠神色堅定,聲音沉重有力:“玲珑就是我的命。她要是有什麽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就算我為救她而死,我也認了。”
朱玉棠說完這句話,便幾乎飛奔到火海之中。
走廊裏濃煙滾滾,不斷落下滾燙的木頭,朱玉棠一邊躲避着,一邊捂住口鼻,好不容易挨到沈玲珑的卧房,發現屋內四處起火,沈玲珑倒在床邊,昏迷不醒。
朱玉棠只覺得心頭一痛,眼圈有些紅,他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進去,僥幸躲過落下的木頭。
朱玉棠到了床邊,用力把沈玲珑扶起來,背在肩上,便向門外沖去,木頭越落越多,帶着烈焰的滾燙。
朱玉棠又怕木頭砸到沈玲珑,一邊看着上面的落木,一邊想着沈玲珑的安危,不斷的躲閃,總算到了門口,卻又有一塊木頭落下,眼看就要砸到沈玲珑。
朱玉棠一閃身,木頭堪堪砸到他的手臂上,衣裳頓時破了個大洞,裏面的血肉也被滾燙的木頭燒的通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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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疼痛難忍,朱玉棠此刻也顧不得許多,咬牙撐着往外走,總算順利走了出去。
培安和書桃一直在外焦心等候,見到朱玉棠背着沈玲珑出來,心裏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二人連忙上前,把沈玲珑扶下來。因着朱玉棠傷在明處,趙太醫先過來查看朱玉棠的傷勢,朱玉棠一臉焦急道:“本王不要緊,你先給王妃看看。”
趙太醫便連忙過來給沈玲珑搭脈,面色逐漸變得凝重,過了半晌,輕聲開口道:“王妃并無大礙,只要開藥調養兩天,便可病愈。”
“王妃昏迷不醒,不止是濃煙嗆鼻所致,若是微臣沒有看錯,王妃應是中了迷香。”
朱玉棠聞言,神色有些驚訝,皺眉問道:“你是說,有人給王妃下了迷香?”
趙太醫點了點頭,鄭重道:“方才微臣一直守在這裏,也聽王妃身邊丫鬟提起,說是王妃的卧房被鎖,好不容易才用棍棒砸開。”
“微臣只是個太醫,按理說,不該這麽多事。不過微臣總覺得,這場大火,有些蹊跷。”
趙太醫說完這句話,掌心裏面,已經全是汗意。在江南的時候,他就因疏忽大意,導致王爺病情越來越重,好在王爺沒有追究。
這次,他趁這個機會,表明一番,給王爺用心調治,想來自己功過相抵,也能保證自身安全。
朱玉棠聽了這話,腦海裏翻滾了幾遍,最終神色恢複如常,輕聲道:“本王明白了,王妃無事就好,你給本王看看吧。”
趙太醫連忙應了聲是,趕緊準備外敷的燙傷藥,給朱玉棠細心包紮,又開了一個方子,讓培安去抓藥。
驿站失火,自然是不能住了。早有人将此事報給當地知府,知府得了消息,親自過來,請朱玉棠暫住他的府衙。
朱玉棠想着,若是再找客棧居住,只怕還會發生意外。知府衙門,相對更安全些,便命知府嚴加防範,又讓信得過的幾個随從看管好失火現場,等明日一早,再來細細查找線索。
如此安排妥當,朱玉棠見沈玲珑似醒未醒,便抱起沈玲珑,上了馬車。一行人便跟着馬車去了知府衙門。
培安抓了藥,書桃用砂鍋慢慢熬好,便端進屋裏,想要給沈玲珑喂服。
朱玉棠下意識的接過湯藥碗,溫和道:“我來。”
書桃點了點頭,便把沈玲珑慢慢扶起來,朱玉棠先舀了一勺湯藥,徐徐吹散熱氣,又嘗了一口,溫度正好,便一口一口的給沈玲珑喂服湯藥。
沈玲珑喝了幾口湯藥,咳嗽兩聲,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後,看到眼前的人,只覺得心裏安穩不少,輕喚一聲:“六郎”
朱玉棠嗯了一聲,目光中滿是溫柔,輕聲道:“玲珑,有我在,沒事。”
沈玲珑擡眼看到朱玉棠手臂上包紮的紗布,神色有些着急,連忙問道:“六郎,你這是怎麽了?”
書桃在旁解釋道:“小姐,說起來,真是多虧了王爺呢。驿站走水,奴婢無法相救,王爺不顧自身安危,沖進火海,把小姐救出來了。一時不慎,被滾燙的落木傷到了胳膊。”
沈玲珑聽了這話,眼圈泛紅,心裏只覺得十分溫暖,緩聲道:“六郎,你對我真好。”
朱玉棠用眼神示意,書桃便知趣的退了出去,并關上房門。
等到房內只有他們二人,朱玉棠見沈玲珑神志清醒,便溫和笑道:“我的傻丫頭啊,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啊?”
沈玲珑臉色微微泛紅,又輕聲問道:“六郎傷的嚴重嗎?太醫可說過,幾日才能痊愈?”
朱玉棠眉目溫和,笑道:“放心,不嚴重,不過三五日,結了痂,也就好了。”
沈玲珑聽到這話,略微安心些,神色又有些沉重,輕聲道:“偏偏我們住的這晚,驿站就起了火,只怕是有人蓄意而為。”
朱玉棠有些心疼的看着沈玲珑,自從沈玲珑嫁給他,明槍暗箭無數,實在受了不少委屈。
想到這些,朱玉棠神色鄭重道:“成功解決了瘟疫,宮裏有些人,自然是眼紅的,恨不能将我置于死地。”
“帝王之家,兄弟和睦,就是個笑話。不為刀俎,便為魚肉。為了皇位,手足相殘,什麽歹毒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玲珑,原本我想着,若是他們做的不太過分,也不想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如今看來,我們不主動去找他們的麻煩,等着我們的,便是坐以待斃的命運。”
“你放心,回宮之後,我不會放過他們。他們既然百般設計謀害,我們也不必客氣了。”
沈玲珑端正神色,語氣帶着十足的堅定:“六郎早該如此。我知道六郎一向心懷仁慈,對天下萬民來說,上位者心懷仁慈是好事。可是對敵人來說,心懷仁慈,無異于利劍懸頸。”
“若是不能徹底解決這個麻煩,只怕後患無窮。六郎,你放手去做,哪怕用陰謀詭計,妾身也會在背後支持你,幫助你。”
沈玲珑說到此處,語氣輕柔幾分,緩聲道:“六郎的宏圖霸業,便是妾身最大的依靠。只有六郎站于泰山之頂,才能護得妾身一世無憂。”
朱玉棠緊緊抓住沈玲珑的手,目光中充滿了堅定,鄭重許諾道:“玲珑,你放心,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沈玲珑又想到歸元寺的名士,便開口問道:“你去歸元寺,可見到名士了?”
朱玉棠臉上浮現出淡淡笑意,溫和道:“名士倒是沒見着,不過他托一個小和尚給我帶了句話,倒是有些深意,讓人醍醐灌頂。”
沈玲珑眸子泛起一抹光亮,輕聲問道:“名士說什麽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朱玉棠說完這句話,又補充道:“江山社稷,若是靠蠅營狗茍之輩,自然是不行的。只有能臣賢士,才能撐起大周的朝堂啊!”
沈玲珑是通讀史書的人,朱玉棠的意思,她一聽便明白了,笑道:“六郎胸懷大局,相信六郎定能成就大業。”
二人又絮絮說些閑話,朱玉棠心系驿站之事,又出去詢問了書桃和培安,關于起火的詳情,以及他們能想到的細枝末節,直到夜幕深沉,才回房安置了。
次日一早,朱玉棠帶着培安親自去了一趟驿站,驿站已成一片廢墟,幾個随從見朱玉棠來了,便上前拜見。
朱玉棠吩咐道:“天色已明,你們分頭查找,看看可能發現什麽線索。”
幾個随從應了聲是,便開始在廢墟中到處尋找。驿站長也連忙趕到,跪在朱玉棠面前,誠惶誠恐道:“下官失職,還請王爺治罪。”
朱玉棠正要尋他,見他過來,便厲聲問道:“昨晚驿站如何失火?驿卒們都是做什麽的,發現起火,為什麽沒能及時救火?幸虧王妃無事,若是王妃有個好歹,本王一定要砍了你的腦袋!”
驿站長低着頭,聲音有些發顫:“下官無能,有賊人混進驿站,卻未曾察覺。火勢先從王妃卧房着起,繼而四處蔓延。下官急忙讓人救火,卻是搭救不及,驿站也成了廢墟。”
朱玉棠想了想,正色開口道:“昨晚當值的驿卒們呢,都給本王叫來,本王要一一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