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章
年夜飯,鐘宏傑叫鐘語去他家吃,鐘語沒答應,和段敏莉兩人在家,搞了幾道菜,好不好吃且另說,至少看着豐盛。
段敏莉給她一個大紅包。
鐘語說: “我都工作幾年了,還有壓歲錢啊”
“你就是工作幾十年,也是我女兒,收着。”
鐘語笑嘻嘻的, “謝謝媽。”
電視上播着春晚,母女倆窩在沙發裏看。
陳應旸給鐘語轉了個1314的“壓歲錢”。
她收下,回他:這麽大方
陳老狗:不客氣,可以把我的備注改成最親愛的男朋友。
Endlich:
Endlich:你現在在看春晚嗎
陳老狗:嗯。
Endlich:你回房間。
陳應旸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仍是照做。
鐘語長按語音,捏着嗓子說: “我最親愛的男朋友,祝你新年快樂,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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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狗:……
陳老狗:多虧你提醒我,我一堆親戚在旁邊。
鐘語笑得不行。
段敏莉聽到也忍俊不禁,說: “之前我跟你爸談好的,将來你結婚,他要出十萬給你當嫁妝。”
“才不稀罕他的錢。”
“你要是和小陳結婚,我們家如果不多拿點出來,怕人家瞧不起你。”
鐘語放下手機, “媽,你怎麽都想得這麽遠了”
“遠嗎你和小陳感情這麽好,不過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我還沒打算呢。”
“你打沒打算是你的事,你戀愛也好,結婚也好,作為你父母,我們的态度要有。”
“之前我和何方洲處對象的時候,你怎麽沒說。”
段敏莉拿刀劃開柚子皮,一瓣瓣剝下, “說實話,當時我就不太看好你們。”
鐘語不理解: “為什麽”
認識她和何方洲的,都覺得他們很合适,工作,家庭背景,樣貌。
“你跟他聊得來嗎你願意跟他分享瑣碎日常生活嗎或者,他對你的回應,符合你的期待嗎一天兩天不能作為考察标準,長期的相處才是。”
鐘語沒作聲。
段敏莉說: “感情方面,你的确太遲鈍了。”
她把柚子剝下來,分出幾瓣,遞給她。
如果是陳應旸,他會剝下果肉,去掉籽,幹幹淨淨的,讓她方便随手取食,然後再抽張濕巾,擦着手指。
段敏莉不會慣她的臭毛病。
作為報答,她會給他捶捶背,捏捏肩,盡管他形容她的力度大得像是想謀他財,害他命。
所以她始終以為,他們只是無話不說,無事不聊,彼此之間,毫無秘密保留的好朋友。
因為完全沒有那種暧昧氛圍。
他們從親密的朋友,變成了親密的戀人,這個過程,她竟很快适應了。
是不是說明,他們是一對天生情人。
鐘語又問: “那你覺得我和陳應旸呢我以前從來不覺得,他會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們性格差異也很大。”
段敏莉笑說: “不管是朋友,還是愛人,可能不知不覺,就是一輩子過去了。我怎麽預料得到呢”
“我倒是希望這樣。”
“這不是考試,不要太看重結果,你們還年輕,好好享受過程。”
鐘語好笑, “我性格果然是遺傳你的。”
另外一邊,陳應旸拿了外套和圍巾,準備出門的樣子。
陳潤韬見了,眉頭一皺,就要訓他: “大年三十,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要上哪……”
于文娉說: “小旸二十多歲的人了,出門肯定是有他自己的事。大過年的,你也別念他了。”
她給陳應旸使個眼色,遞去車鑰匙,說: “早去早回。”
“好,謝謝媽。”
門鈴響的時候,電視開始播放gg,段敏莉在群裏搶紅包,鐘語無所事事,陳應旸又不回她消息。
段敏莉說: “你去開下門。”
“這麽晚了,誰啊”
鐘語打開門,見是陳應旸,愣了。
段敏莉扭頭看過去,鐘語說: “媽,送你一個上門女婿,要不要”
“小陳啊來,別站在門口,進屋坐。”
陳應旸在玄關換下鞋,手裏的東西被鐘語接過放到一邊,她小聲問: “你怎麽現在過來”
“在家沒事做,正好來拜訪一下阿姨。”他壓低聲, “主要是想見你。”
鐘語抿唇笑笑。
“喝茶嗎”她翻着櫃子,她們平時不喝茶,不知道鐘敏莉把茶葉放哪兒。
陳應旸說: “不用麻煩了,溫開水就可以。”
鐘語去廚房,她之前陪段敏莉買年貨時,看中一對情侶馬克杯,她取來一只,倒水給他。
段敏莉寒暄道: “吃過年夜飯嗎”
陳應旸捧着杯子,又看到鐘語的那只,微笑着,掩飾成客氣禮貌, “我們家吃得比較晚,剛吃完。”
“鐘語買了很多零食,你想吃什麽,随便拿,不用客氣,就當自己家。”
“好,謝謝阿姨。”
鐘語看他正襟危坐的,拉起他的手腕, “媽,我帶他去房間。”
不忘端起果盤,再抓了把吃的。
陳應旸對段敏莉颔首致意。
她不禁笑了笑。
鐘語關上門,見他沒把自己當客人,摘了圍巾,又脫了外套,徑直找地方坐下。
“你開車來的”
“嗯。”
鐘語喂了顆提子給他, “怎麽不叫我下去,還帶了這麽多東西來”
“過年總不好空手。”
“你待在家無聊,找我就有聊了嗎”
陳應旸圈住她的腰,讓她面對面地,跨坐在自己腿上, “總歸有點事幹。”
鐘語的拖鞋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各有兩只貓耳朵,和他的也是情侶款。她腳尖翹着,鞋欲掉不掉。
他要親下來,她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想幹什麽”
“未來岳母還在外面,隔着一道門,和她的女兒在房裏,我能敢幹什麽”
“誰是你岳母”
“剛剛是誰說我是上門女婿”
鐘語撓撓他的下巴,逗狗一樣, “我胡說八道的。難不成你真入贅我們家呀”
“不是不可以。”
她樂了, “你爸絕對會打斷你的腿。”
陳應旸趁她不防,在她唇角啄了兩下, “真打斷了,你還要我嗎”
她思索片刻,說: “沒事,反正你工作是用手,不用腿,能賺錢就行,我還可以用你的錢在外面包男大……”
他猝不及防在她腰肢窩掐了把。
她覺得癢,猛地彈起,差點從他身上摔下去。
他皮笑肉不笑, “喜歡過嘴瘾是吧”
“是啊。”
鐘語坦然承認,親他一口,過過“嘴瘾”。
他看着她。
她伸手摘了他的眼鏡,它經常妨礙他們接吻,她的動作已經駕輕就熟。
然而,沒了眼鏡,離這麽近,他看她的臉,也略有些模糊。
他看到的她,和別人看到的不同。
沒有打扮過的,甚至有無數次蓬頭垢面的鐘語,對他頤指氣使的,動起手毫不留情的,也會在他最潦倒的時候,不留餘力,不圖回報地幫他的鐘語。
剛去海城,陳潤韬不同意,他骨頭硬,不要家裏一分錢,租房,購置家具,生活用品,花去他一大半積蓄。
他沒和鐘語提自己的經濟狀況。
一開始,他零星賺着稿費,除去社保,醫保等,僅僅夠維持日常開銷。
他還是不肯向陳潤韬低頭。
于文娉私下打給他的錢,他原封不動退回去。
後來有個月,鐘語拿到不多的薪水,發了一半給他,名義上是,蹭飯給他的飯菜錢。
他不肯收,喜歡一個人,也許既希得她垂憐同情,又不願受她的“施舍”。
她到銀行取了現金,蠻橫地塞到他口袋裏,還警告他,不要拉扯,毀壞人民幣犯法的。
第二個月也是。
他明明從沒提過他沒錢。
她說,她“不小心”看到他的銀行短信。
她又說,沒錢就沒錢嘛,大家都是普通人,有什麽不好意思開口的。
她剛進電視臺不久,錢也不夠花,靠段敏莉支援了點,才挺過那陣子。
有天,他們路過一座橋,她問他: “假如有一天,生活壓垮了你,你怎麽辦你會想跳河嗎”
他望着一片潋滟的河面,說: “不會。永遠不會。”
“為什麽因為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你喝雞湯嗎”
鐘語說: “嗯……不太喝。”
他說: “因為你知道,生活不一定會如願好起來。但百般皆苦之中,總有一樣,值得努力生活。”
哪樣
他沒說。
有人,有事。
譬如,聽她或笑或罵,看她或喜或悲。
家人以外,對他态度最惡劣是的鐘語,對他最好的也是鐘語。
高中起,一直如此。
即使視野模糊,他的眼裏,自始至終只有她;他的目光,只追随她。
經歷過無數個日夜,寫爛無數支筆頭,攝入無數令人頭腦清醒的茶多酚,他依然,無可救藥地,無可回頭地,着迷于她。
此時此地,他夢裏的常駐客,捧着他的臉,低頭,輕輕地吻他的嘴唇。
陳應旸靠着椅背,後面她還放了個靠墊,不知不覺間掉落下去。
鐘語啄着他的下巴,喉結,再是鎖骨。她嘬了下,留一枚紅痕在上面。他皮膚白,尤為的明顯。
她撫摸了下,說: “估計幾天都消不了,千萬別叫無關人士看見。”
他閉上眼,嗓音都啞了: “那什麽人有關”
“比如……有一些觊觎你的女生呀。”
“你想多了,沒有這樣的人。”
“蘇雨欣,不是嗎”
“她一早就看出來,我對你不一樣。”
鐘語說: “是嗎這麽乖那得給你獎勵。”
她抓起他一只手,放到自己身前,引着他,去解開衫的紐扣。
一顆一顆。
陳應旸不得不睜開眼。
裏面是件白色的,透出胸衣顏色的長袖T恤。
客廳裏,春晚的演出格外熱鬧。像是段敏莉為了讓他們無顧慮地“聊天”,刻意調大了音量。
她附耳說: “不僅你做了以防萬一的準備,我也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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