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回到學校的顧恬微察覺到自己心境有些變化。
而這個變化直到看見靳澗出現更是到達了巅峰。
身側落下陰影，靳澗不像往常一樣困的打哈欠反而看着精神很好。
靳澗的突然出現顯然也是驚訝到了班上的人，他們臉上帶着驚訝然後立馬轉頭跟自己身邊的同學叽叽喳喳，雖然聽不清具體說的是什麽但是從他們的神情看來，無非就是議論靳澗打架的事情。
顧恬微以為靳澗會有一些失落或是不自在，但他的臉沒有絲毫的變化，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
“還痛嗎？”靳澗看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都不痛了。”
都這個詞用的特別好。
是因為顧恬微不只是被門打了還因為她被貓抓傷了。
靳澗送她下樓，小小的樓梯通道張貼着各種小廣告，顧恬微走在前面，靳澗在她的身後，輕重的腳步聲讓感應燈響起，燈光落在他們二人身上，然後再慢慢消失，只剩他們一點點的影子直到不見。
樓下的大門有點矮，顧恬微餘光看到靳澗出門的時候稍微低了下頭。
“什麽聲音？”顧恬微回過頭問靳澗。
靳澗安靜聽了下，說，“應該是這附近的流浪貓在叫。”
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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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詞，這可就觸動了顧恬微的神經，畢竟她十分喜歡貓。
于是她沿着聲音去找。
最後在一個草叢的角落找到了一個小橘貓，小小個的，看着很是狼狽，身上的毛發都已經打結了，看到他們靠近，它圓圓的眼睛充滿着警惕與防備。
看到顧恬微想靠近，靳澗伸手拉了一下，勸她，“這個貓看起來不親近人，別去。”
顧恬微猶豫了下但是看着那麽可愛的貓咪她還是沒能狠下心不去摸它一把，于是她讓靳澗放寬心。
看顧恬微堅持，靳澗也沒能再制止她。
顧恬微的更靠近讓貓咪的眼神更加防備，它的身子不斷往後，她彎下腰然後拍拍手輕輕地叫，“喵喵，別怕我不是壞人。”
雖然這麽說着但是橘貓顯然不相信，還是警惕的看着顧恬微跟靳澗。
雖然貓貓呈現一個防禦的姿态但誰也沒想到它竟然會主動攻擊。
“啊～”，顧恬微叫了一聲。
靳澗緊張地看過去，只見顧恬微的手上有了明顯的貓抓痕。
他急忙地抓住顧恬微的手，湊近看了看，此時已經冒血了。
那個橘貓抓了顧恬微之後就溜不見了。
得去打針。
“痛不痛。”靳澗看着顧恬微，關心的問。
看着靳澗這樣顧恬微寬慰他，“不疼的，沒事，就是我今天好衰啊。”
她是不是不應該出門。
此情此景讓靳澗想起第一次見到顧恬微，那時她救起一個落水的貓，然後那個貓乖乖的躺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卻不斷的打着噴嚏。
這次可能是因為她還沒有接觸到貓貓，所以并沒有打噴嚏的反應。
看着靳澗充滿笑意的雙眼，顧恬微好奇地問他。
“這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靳澗誠實的說。
“第一次見？”顧恬微反問。
在她印象裏他們第一次見就是在樓梯上。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卻被他驚豔着。
然後驅散她的恐懼。
但是此時她也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第一次見，可能是原先的顧恬微。
顧恬微突然有些好奇。
她的眼睛裏充滿着靳澗讓講下去的意味。
看着顧恬微疑惑的目光，靳澗笑了一下，他說，“你可能不知道。”
“那個時候你很專心的看着在你懷抱裏的貓貓，沒有注意到身邊有旁人。”
那個時候他就站在離她不遠的轉角處看着她。
女生白皙如玉的臉，帶着溫柔的笑，手一下一下地摸着貓，身上那柔和的氣質完全讓靳澗邁不開腳步。
也是那一刻他發現自己絕對會扔下那髒兮兮的貓咪。
他不是個愛心泛濫的人。
靳澗從他的兜裏掏出一根棒棒糖，然後放到顧恬微面前。
她拿起棒棒糖問，“這是？”
“拿來哄你的，昨天不是…”，說到這裏靳澗停住了。
這話讓顧恬微想起來昨天打針的時候，她看到醫生拿的針，愣住了，然後靳澗看到她的反應，明白顧恬微是害怕的，于是他捂住顧恬微的眼睛，然後再傾下身體，輕聲說，“你好好打針，明天我給你獎勵。”
說實話顧恬微的心是被觸動了的。
從來沒有人在她打針的時候這麽溫柔跟她說過話。
從前她每次自己去醫院的時候，看着跟身邊人撒嬌或者安慰的病友，眼神裏充滿了羨慕，她總以為自己不可能擁有，但沒想到卻在這裏得到了。
顧恬微感覺自己的心被他撩動了一下，然後她将棒棒糖握在手心，低着頭輕笑了一下。
…
不知道是誰爆出的消息，靳澗父親的事情還是傳開了。
顧恬微去個廁所也能聽到大家明目張膽的議論。
甚至連年級大群都在聊這件事情。
顧恬微在後門看到靳澗正在把玩着手機，他肯定早就看到了這些信息。
一般在學校顧恬微的手機都是關機的，學校針對手機其實抓的蠻嚴的。
觀察了一下周圍，她從櫃子裏面摸到手機後按開機。
感受到一下震動，她低下頭拿起手機，跟做賊一樣放到腿邊。
經驗老道的老師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碰手機。
顧恬微點開微信，然後找到靳澗的微信，她給靳澗的備注是男主。
他們的聊天記錄還截止于昨天他問，回到家了嗎的對話。
靳澗本來在看昨天攻克不下來的游戲的攻略然後突然彈出一個窗口，他的眼神立刻放在了備注上。
他點開。
顧恬微：你沒有不開心吧。
靳澗疑惑，然後他的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發生了什麽事嗎？”
看見這個回複，顧恬微就知道靳澗還沒有聽到大家對于他的傳言。
她也不好直說反而讓他去了解，于是她開始扯，“我剛剛幫你打水把你的被子摔了。”
是的剛剛她去打水順便幫靳澗一起打，然後因為手滑不小心把他的杯子摔了一下，不知道他的被子有沒有摔爛。
靳澗給桌上的水杯一眼視線，看見杯子上面的凹陷，這個在他早上喝水的時候還沒有的，此刻出現在那裏這個杯子有些突兀。
【還能喝，沒有壞。】靳澗回複。
…
靳澗吃完午餐從校外進來，恰好碰見了從林蔭小道穿出來的周易揚。
二人狹路相逢，靳澗冷淡地瞥他一眼後繼續走自己的路。
這是他們二人打架後的第一次碰面，靳澗恢複了以往仍然不将他放在眼裏的模樣，周易揚握了握拳，他用充滿嫉恨的眼神看着靳澗。
“沒有娘教的玩意就是沒有禮貌。”周易揚看着靳澗跟他擦肩而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語氣中帶着憤怒，他試圖再次激怒靳澗。
聽到這話的靳澗腳步遲鈍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腳步繼續邁了起來。
而周易揚看着靳澗不理他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嘴巴，這很奇怪，往常他要是說他母親，他一定會用憤怒的眼神看着他，更甚至是動手。
但是他這次竟然沒有這麽做。
這異常的舉動讓周易揚皺了皺眉，靳澗失控了，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是他知道靳澗令他更是不爽。
憑什麽他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憑什麽他可以安好的繼續念書，不受一點懲罰。
憑什麽大家都是家境不好，但是他卻更受女孩子喜歡。
他們二人在初中的時候就是一個學校，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在相鄰的班二人碰面的機會也不少。
男生是很容易熟悉起來的，串串門的話就已經可以勾肩搭背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跟靳澗的關系還可以。
碰到面的時候會聊幾句，會一起打籃球也會一起逃課。
但是他因為家庭原因其實是有些自卑的，深入了解之後他發現靳澗跟他一樣家裏條件不好。
但是他所看到的靳澗一直都很樂觀開朗，跟身邊的同學大大方方的開懷大笑打鬧。
他不由得羨慕起了他。
直到他暗戀的女生向他表白。
他求而不得的女生，靳澗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拒絕，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卑微到塵埃裏，而靳澗就在高處俯視着他，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從此之後他就開始記恨上了靳澗。
跟他作對，诋毀他。
但是靳澗一直性格很好，很多人都了解他，他想做這些肮髒的事情并不容易，直到他的舅舅出事。
他終于有了一個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跟诋毀靳澗的事件。
他享受于诋毀靳澗，看着他悲傷的神情，他只覺得開心極了。
但是他所深愛的女生仍然堅定選擇靳澗。
這一刻他心中的憤怒到達了巅峰，也讓他對靳澗的恨意到達了頂點。
從那之後他樂衷于讓靳澗不快樂或者是說見到靳澗痛苦，但是還不夠，直到發現了他的底線是他的母親。
他沒有少诋毀他的母親，每一次他都忍耐了下來，但是他看到他忍到極致顫抖的嘴唇，他的心裏痛快極了。
上次是靳澗唯一一次動手。
但是看着那麽多人圍觀着他的惡行，他知道他這次說的話說到了點上。
他并沒有感受到被毆打的痛苦反而是暢快。
通體舒暢。
可惜的是學校并沒有對他進行什麽嚴厲的處罰，就這麽輕拿輕放。
他不甘心，憑什麽他被揍了一頓，靳澗卻什麽懲罰都沒有。
他絲毫沒有覺得是他自己先激怒靳澗的原因。
他不知道已經走遠的靳澗在內心告訴自己不要跟他計較，不要在乎他說的話。
他知道自己的改變是因為什麽。
是顧恬微。
從前的他不斷陷于痛苦之中，他知道是自己的父親做錯了事，他只能被迫接受所有的惡意，他沒有辦法去抵抗，但是這一切在顧恬微的到來改變了。
他不會再沉浸于過去，他有更好的未來，沒必要跟爛人一起堕入塵埃。
他想起了顧恬微溫柔的對着他笑，回教室的腳步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