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朋友,你睡着了嗎?
第5章 5 朋友,你睡着了嗎?
◎我睡不着了◎
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的碾轉反側,試圖從各個角度的去分析鏡頭裏的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圭小寶始終是如一的做着自己。甚至在直播得最火爆的時候。當時他直播間的觀衆數字已經突破百萬了。
這個數字對還處于農耕階段的慶朝來說,已經無法用少數人來形容,上到公卿小姐,下到走夫販卒,幾乎都已然涵蓋在內。畢竟慶朝上一次人口普查記載的數字是一千六百五十七萬餘戶,按照慶朝的計算,一成年男丁成一戶,這個數字還是不計奴仆,幼童,婦女得出來的結果。
可以說,雖然圭小寶在現代還是個不知姓名的無名小卒,但在慶朝,卻已經成為真正意義上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只是這個數字對于現代來說,雖然也不算少了,但是只要是稍有知名度的,在有意的宣傳下,不計成本的話,也還是可以達到的。
只說某浪熱搜,總有幸運兒,會在資本的推手下,被塑造成一時的網紅,在那排名上博得一席之地。但也不過是興起一時風浪,在短暫的出了風頭過後,沒多久就會查無此人了。
圭小寶是意識到自己要紅了,但這種意識也是朦朦胧胧的,對于其原因還是半知不解的,不過很多素人在網絡上突然乍紅了之後,也是朦朦胧胧的。有的甚至的等過了氣才有意識,如果再來一次也許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一點這樣子。
所以圭小寶哪怕不斷喊着什麽流量變現啊,什麽接廣告創收。但是對于自己還未有真正拿到真金實銀,所以……他其實說白了,只是喊着玩玩。
并沒有真覺得自己能靠這賺錢——他知道別人可以,但是對于習慣付出多少收獲多少的人來說。以他上一份工作,時薪不到二十的工資,他對于這些數據轉換來的價值其實并不很清晰。
也許會給他帶來點收益。但是能換多少。他并沒有這個意識。在他頭腦一熱來直播的時候,他沒有做過任何有關這方面的研究。
所以在直播氣氛最好的時候——雖然直播間的觀衆很皮,但是他也陪他們玩得很開心。是的,圭小寶一直以為自己在玩角色扮演,所以有時候他的回答甚至沒有太過腦子,并沒有多麽認真嚴謹,只除了在有争議的地方避重就輕外,這也純粹是求生欲作祟——他并不希望自己還沒直播個什麽名堂,就先背上些不好的東西。
他接了個電話,甚至都不是什麽多重要的電話,只是他爸看到封城的新聞,想要問問他的情況。這種家常電話,圭小寶平常有什麽事的時候,根本不會接,只會回一條解釋的短信,等到沒事了再回撥過去。
但是他覺得自己直播并不算什麽正經事。就像他在打游戲的時候,如果他家裏人來電話,他哪怕已經打到泉水了,但還是會選擇接電話——畢竟游戲也不是什麽正經事,他打游戲也純粹是在消耗時間。
在看到來電提醒的時候,正跟直播間的觀衆聊得開心的圭小寶高高興興的丢下一句:“今天就直播到這裏了。我電話來了。”也沒說自己下一次直播是什麽時候,就在千萬人的注視下,退出了直播間。
帶着無數的問題,就這麽潇灑離去。什麽叫做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無數的人面對着就這麽黑下去的直播間,無語凝噎。
但争議并沒有就此停歇,更大的浪潮反倒因為他的退出,掀了起來。關于“石板”的探讨也就在此時才真正起了風浪。之前為什麽沒起,是因為那時候大家都聚在直播間裏,抓緊時間發彈幕問問題,哪裏有時間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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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到直播間沒了,大家才開始有空關注起了周邊的情況。
如果慶朝有個熱搜排名的話,那麽今天的熱搜第一條就是——朋友,你睡着了嗎?我睡不着了。
這種被人臨到關鍵的時候給你卡得不上不下的感覺讓無數身處直播間的觀衆都感到一股說不出來的空虛——哪有人說話說到一半玩消失的!
再者,這種一來就這麽大手筆,投入這麽多,一看就是要搞大事情的。結果你特麽的,目的,目的也都沒說,圖窮還沒匕見,結果人就給你消失了。
話說回來,這個異界未來人怎麽還能退播啊!
總不能折騰這麽半天,就是過來給他們say哈喽的吧?
可惜慶朝人到底還是少在網絡沖浪,沒什麽花花腸子。否則現在就應該在直播間高唱:“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被主播放了鴿子的慶朝人,只能把一腔蛋疼,和滿肚子的疑惑,還有吐槽欲都發洩在了其他地方。
只要你走在慶朝的大街上,你就可以聽到無數種聲音,不管是走夫販卒,還是穿着打扮都體面的公子小姐。他們所在談論的全都是一件事,你甚至可以聽到不同的嘴裏都在冒出有關石板、小寶、新聞,異界這些關鍵詞的聲音。
“未來”這個詞也開始出現在人們的嘴裏。
《大道之行也》孔聖人對于世界美好的形容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即也是“老有所依”的出處所在。這也是第一次世界大同理念的發源。
對于未來的憧憬,人總是不吝于用最美好的詞語描繪。但想象力受限于時代的局限,未來也許會是一個更強大但壓迫也更甚的朝代,但不管怎樣,人總是要有奔頭。
哪怕是每天只賺兩個銅板的擔夫,也會想着未來攢一筆錢,娶一個媳婦,讓孩子以後能夠當個學徒,最好教他幾個字,不像自己這麽笨,只能做力氣活。太辛苦。
一群光着膀子的漢子挑着要送去港口的貨,只不過在牆角歇腳的功夫,就有人閑不住嘴:“要我說那小寶的世界也不是很好,他們那裏竟有那麽多病人,那個什麽奧米什麽克,名字老怪了,真是吓人,隔着空氣就能染上。簡直成精了,還會潛伏。”嘴裏啧啧兩聲:“這麽嚴重的情況,外面還有人在打仗……”說得唾沫橫飛,旁邊的監工看到了,低喝一聲:“喂!——”
剛剛高聲的挑夫連忙一縮脖子,把扁擔扛起來,還腆着臉皮笑:“大郎別惱,我心裏有數,不會錯了時辰。”
“小心禍從口出。”監工其實同樣是給人打工的,賺不了幾個錢,倒也不難為這些整日賣力氣的民工。他只是隐晦的往旁邊看了幾眼,也是好心提醒這大大咧咧的漢子。
那已經往前疾走的挑夫,聽了這句,一連聲的:“曉得曉得。”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倒是聲音仍舊洪亮的,還喊着:“大郎,你給起個頭呗。”
旁邊挑夫竟也朝那監工睇過期待的視線。監工被看得一惱,瞪了眼那恩将仇報的漢子,嘀咕一句:“我是不會你們那些口號子。”最後沒看得沒法,到底平日裏沒少聽,幹巴巴的念:“依兒喲……芽兒喲……”
“嘿咻!——”前頭挑夫大聲喊。
後面的挑夫跟着喊:“嘿咻!嘿咻!嘿咻!”
低沉豪邁的船夫號子通過挑夫的嘴響徹大街小巷。
聽到聲音的小姐從窗戶口眺望,旁邊的丫鬟看着,忙不疊拉扯小姐,不讓她從窗戶掉下去。順手把支着窗沿的棍子卸了,把窗合上,回頭還要罵一句:“又是南街那一群粗人!這地方沒法住了,到這時候就不肯消停。”罵完還要啐上一口。
小姐卻是被按在凳子上,看着丫鬟發洩一通,不僅不能同仇敵忾,反而眼中頗為向往:“可是很好聽啊。”
丫鬟急得直跺腳:“好聽什麽好聽!一群粗人,能有什麽音樂修養。前日玲珑樓裏的公子吹得簫那才是真的好聽。”
小姐只是支着下巴:“也好聽啊。”
丫鬟氣極,喊了聲:“小姐!!”
小姐看了她一眼,把支着下巴的手放下:“你看人嘛,可我只聽音啊。”她說着,不顧丫鬟還想要勸說的嘴,伸出手指點在她的嘴唇上,然後燦然一笑:“不許說。”
丫鬟:“……”
丫鬟被這麽一鬧,反倒真的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小姐自是知道她不會再吵了,她起身把窗戶打開,那群挑夫的號子音已經變淡了,阿父自從去年被人惡意中傷後,官也沒得做了,家裏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好在多年讀書習字的本事沒丢,也有人看在他曾為官的份上,請他做些文事。
但阿父心中放不下過去,不肯真正簽下契書,只肯打些散工,雖也能賺點微薄的收入,卻是沒保障。
小姐知道阿父還想回去。但她卻不覺得今日又有什麽不好。住大房子有大房子的寬敞,住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熱鬧。她總是能尋找到開心處,在以前,她可沒曾聽過挑夫喊號子的聲音。
北街雖然幹淨寬敞,但是少了南街這份活潑熱鬧。
但丫鬟卻以為小姐坐在窗前怔怔發呆,定還是念着過去的日子傷懷。連她小小一丫鬟都有些郁郁寡歡,小姐這曾經的知府千金定是更加難過。
她唉聲嘆氣,不敢真的打擾。只在回首的時候,看到被小姐随手放在茶幾上的平板,最終還是在收走和留下的選擇當中選擇了後者。
雖然是不明之物,但是多少也能解個悶。外面都在吵這物的出處,如果小姐在上面有了一番見解,也能給自己博取一些聲明——
未嘗不是一場造化。
只是這心有不甘的丫鬟,對于世界的變化仍舊朦朦胧胧,雖然見了些許微末,但到底未嘗真正理解其含義。
作者有話說:
圭小寶:退掉直播後我不僅吃得香,睡得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