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第57章 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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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羌順勢成為金鳳領土, 裴瑛雪、冬香留下處理後續事宜和準備對西涼發起攻勢，江安卿則跟起駕回京。
路上大雪紛飛，回時沒有來時那麽着急, 江安卿睡于溫暖的馬車內, 枕在景一膝上, 時常會發呆望着某處。
“要不小的給您泡壺茶吧。”景一低聲詢問。
江安卿撐着身子坐起來，身後的長發垂下一縷落于胸前，注視着景一翻騰着茶具，開口道, “冬香不回來了。”
景一動作一頓，接話道，“冬香姑姑還沒說呢, 鳳主您怎麽就知曉了？”
江安卿不說話了, 背靠在軟枕上，一抹茶香喚回神智, 江安卿沒接景一遞來的茶盞, 握住了他的手腕，“陪着孤吧，永遠也別離開。”
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景一卻看到了裏面翻騰的不安, 莞爾一笑的親昵蹭了蹭江安卿手背, “小的一直陪着您呢。”
一路上年味濃重, 鞭炮響鳴，時不時百姓的歡笑飄進馬車內來, 這時江安卿便會掀開簾子瞧個仔細。
慢慢的狀态恢複了些, 不再枯坐望呆, 能跟人說說笑笑。府衙知縣得知鳳主将要路過, 紛紛趕來拜見，講述這些年管轄之地發生的變化。
江安卿聽的認真，所設立的糾察處不斷整治不良風氣，嚴禁外戚拉幫結派，擾亂朝堂秩序。
執行到現在，從微不可查到變化到肉眼可見的改變，是時間驗證的真理。
回到京城時已是年後，天寒地凍的日子江安卿拒絕了所有人觐見，安心的窩在仁壽宮內修養。
回來的路上不少人看見了江安卿身邊跟着的景一，有關于他的傳聞逐漸流傳開，皇家秘聞永遠是茶餘飯後閑談的樂趣，百姓想象力豐富，不難有人猜測到江安卿和景一之間隐秘暧昧的關系。
沒一個月就有寫手将話本子寫了出來，換了名字和背景，但打眼一看就知道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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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聽聞後特意讓保寧将市面上售賣的版本全買了一份回來，自個偷偷的看裏頭寫的是什麽，看到羞人的地方面紅耳赤。
為了看話本子，景一找了不少借口晚上回自己屋裏睡，鬧的江安卿心裏不舒服，卻面對人又發洩不出來。
已經獨自睡了兩天的江安卿臉色差的厲害，不過就算是再差氣色瞧起來也是紅潤的，被景一好生喂養着，江安卿不願意吃的東西偏偏景一看着，不吃也得吃下去，虧空的身子這般養着一點點滋養。
起來後江安卿無事，不重要的公務全被景一推去給糾察處或是陛下。
日常往羅漢榻上一坐，撐着下巴看景一忙碌不停，好似他有幹不完的事，哪怕多寶閣上的花瓶歪了下，景一都能看出來扶正。
“算着時間冰嬉也該開始了，下午派人去催催陛下。西涼不過是囊中之物，不必如此緊張，該玩樂還是要玩樂的。”
矮案上放着一堆書，江安卿平日裏會看的整理在手邊，拿起來就能讀。
景一擺正花瓶，回道，“小的待會就讓人去。”
江安卿手指順着書脊劃過，一頓，停在了一本未見過的皮面上。
“近臣二三事？”江安卿眉毛揚起。
書皮上大大咧咧的寫着。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景一耳朵裏，彎腰收拾的人立馬炸毛，扭身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僅僅是第一頁就看得江安卿眼皮一跳，不多猜測便知道這本書寫的是誰，但如何出現在她這裏有待商榷。
景一磨蹭的走到江安卿面前，想搶又不敢，支吾道，“鳳主，這書小的給您拿走吧。”
“景公公。”江安卿快速翻了幾頁就合上了，一聲景公公喊的景一激靈站直了身體，“這書孤怎麽沒見過啊？”
這書是昨個剛拖保寧送來的，當時江安卿喊的着急景一就給塞衣服裏了，這一塞就給忘記沒拿出來。
晚上陪着江安卿去浴池洗澡才想起來，沒地方藏就給塞矮案書堆裏，只望着得空了給偷偷拿走，奈何江安卿實在太磨人，景一暈頭轉向的早把藏的東西抛之腦後。
“恐怕是誰放錯了位置吧。”景一見她放下，連忙把書往懷中一抱，“小的現在就讓人去找陛下說今年冬天冰嬉的事。”
還沒邁開腳，江安卿從後面一攬，把人結結實實抱在了懷中，下巴親昵的搭在景一肩膀上，“原來景公公背着孤在看這些東西，怪不得晚上不來陪孤睡覺了。”
景一腦袋快埋胸口去了，“小的就是好奇。”
“孤也好奇，今晚景公公陪孤身邊，念書如何？”江安卿手指輕輕撥了下話本子，“就這本吧。”
民間創作者想象力豐富，用詞大膽，情節放浪，光是看就令景一羞地往被子裏鑽，要讓他讀出來可還得了。
“小的……小的……”景一飛快思索借口，如何能躲過晚上讀書的折磨。
外頭傳來宮人報話，陛下來了，在外頭等着呢。
景一連忙接話茬，“主子！陛下來了，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商議，還是別耽擱的好。”
“公公說的有道理，那……”江安卿随手抽出景一抱在懷裏的話本子壓在了一堆兵法書籍之下，“那就将東西先放在孤這兒，還勞煩公公去泡壺好茶來。”說完在景一後腰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差點把人身子拍軟了。
江月谷一舉一動頗有女帝威嚴，坐下後腰背挺直，對比歪斜靠着的江安卿來看穩重不少。
“兵馬已集結完畢，帶兵的是裴瑛雪和冬香，等冰雪消融就出發。”江月谷道。
“江離那孩子如何了？”江安卿問。
敦親大公主毒酒一杯賜死在地牢中，算是江安卿仁至義盡，給全最後顏面。唯一逃過滅門之災的江離回來後泣不成聲，一夜間什麽都沒了。
江離身世在此，無法再上戰場。跪在仁壽宮外一夜，江安卿念她赤子之心留了一條命。
“敦親大公主的府邸查封，朕另外給了她一座宅子居住，往後某個清閑的職位，也算是對得起她身份了。”江月谷回。
“是個好孩子，可惜皇姐糊塗啊。”江安卿惋惜。
江離本是中郎将的職位，如今也被卸下，大公主犯下的事注定斷送她的仕途。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泡好茶的景一進來，感知氣氛凝重，瞬間目光看向江安卿，後者默默移開眼睛，岔開話題道，“陛下今年宮中冰嬉是時候舉辦了，再拖冰面化了，孤只能看他們凫水了。”
江月谷奇怪轉變如此快，瞥見進來的景一，了然，回道，“母皇說的是。”
養病中的江安卿不易操勞過多，簡短的說完事後江月谷就離開了，前朝還有一大堆事等着女帝去處理，還不忘象征性喝口茶。
“早知那麽快，便不讓你費心泡茶去了。”江安卿端着茶杯慢吞吞的說道。
景一喚來宮人把東西收拾出去，“小的不費心，您少費點心，就是對小的好了。”
“看來你是越來越不怕孤了。”江安卿佯裝嘆氣，拉過景一的手握在掌中把玩，“怎麽辦呢？孤身邊的知心人只剩下你一個了，料準了孤不會拿你如何。”
景一由着她揉捏自己的手指，卻不吃她賣乖這套，“晚上喝三黑粥，您必須得喝一碗才行。”
“好了，孤連最後的知心人也沒了。”江安卿手一松，景一眼疾手快的反手牽住了江安卿的手，彎起漂亮的杏仁眼，“小的看着您喝完。”
說要舉辦冰嬉，禮部立馬着手準備，不到三天的時間清理出紫禁城內的一片湖泊作為冰嬉地點，專門找人打孔檢測了冰層厚度，迅速在冰面上建立起觀看棚子。
到了正式冰嬉那天，兩側旗幟翻飛，渾厚的號角聲響徹天地。
穿着嚴實的江安卿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不論是精神狀态還是起色比外界傳言的要好的太多。
除卻突然出現的江安卿外，衆人更加關注的是她身邊景公公，不論是禁苑內的男人還是前朝大臣，八卦起來可不比言論正事要少。
大多數視線在江安卿和景一之間流連不定，必經鳳主從丹陽縣回來後沒再出現大衆視野，連帶着景一也未曾出現，一直在仁壽宮內陪着鳳主。
結冰的湖面上北風肆意，除卻擋風的棚子外無其他能取暖的東西，景一借着桌子遮擋悄悄碰了下江安卿的手，手是熱乎的放下心來。
正準備抽回時，江安卿反手握住了，側頭在其耳邊小聲道，“公公怎麽摸了就跑。”
那麽多人看着還那麽不正經，景一嘗試了幾次沒能把手抽回來，生怕動作幅度大惹得人注意，脖子彌漫上紅暈，“主子，那麽多人看着呢。”
江安卿張嘴想說什麽，號角聲吹響，冰嬉正式開始。
冰嬉表演不止有女子，還有男子在冰上翩翩起舞，與地面上不同的是身姿更加行雲流水，如仙子在湖面飄飛。
江安卿坐的位置觀賞是極好的，連帶着身後的景一看到的也是最好的畫面，一眼注意到了隊伍中穿着紅衣翩翩起舞的男子。
身姿輕盈，宛若燕子，冰面上滑行游刃有餘，纏繞在胳膊上的絲帶随風揚起，冰天雪地間難得一抹春色。
明明是美麗的場景，景一卻無半分欣賞心情，他感受到了此人別有用意。
金鳳太上凰身邊一直無人陪伴，更不用說至今沒一個美人攀附上，現如今外頭傳言江安卿同景一之間暧昧的關系，足以證明鳳主并非是塊冷石頭，只不過是之前的人無本事征服她的心罷了。
抱着這樣想法的人數不勝數，只要攀附上鳳主，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家族的榮光盡數掌握手中，而一直修養中的鳳主無人能見到，哪怕是女帝也得通傳才能相見。
冰嬉就是絕佳好機會，在鳳主面前露臉，得到賞識。
不乏有人嗤笑，就算鳳主跟景一是真的，那也不過是上位者的新鮮感罷了。
一個太監，怎麽能跟正常的男人相提并論。
景一垂下眼眸，無法不注意江安卿眼中亮光，許久未感受的嫉妒滋味灼食心髒，酸疼的厲害。
要是鳳主當真喜歡，他是攬不得的，天底下誰人能攔得住江安卿呢？
手被輕輕碰了下，景一擡起眼，落入江安卿閃爍星辰的眼眸中，像是想到了什麽絕佳的點子，迫不及待道，“你說，要是孤專門組建一支會滑冰的軍隊，那些仗着自己隔條江就高枕無憂的國家，會不會從此後枯坐難眠？”
景一一愣，“您一直在想這事？”
“難道不該想嗎？”江安卿疑惑，“提升軍隊實力得時刻牢記，景公公不會只覺得孤是來玩樂的吧。”
景一突然笑了出來，風刮的他面頰有些紅，“小的可不允許您去做那麽危險的事。”
“別以為笑的好看孤便不責罰你了。”江安卿沒忍住的捏臉下景一臉頰軟肉，“等着回去，繼續給孤念話本子。”
棚子內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全看見了剛才鳳主的動作，原來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啊。
年輕的女帝輕咳一聲，拉回衆人視線，“表演的不錯，賞！”
景一低垂着腦袋不去看那些人若有若無的視線，專注的由着江安卿握住他的手，靠在湯婆子上取暖。
——全文完結——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
番外搞個if線，皇女時期的江安卿和剛入宮的景一相遇，沒年齡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