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合作
第50章 合作
◎林下風致。◎
利爪猶如鋒利金鐵, 觸膚冰涼,似乎輕而易舉就能割下她的頭顱,亦或擰斷她的脖子。
龐大的殺氣與威壓随之籠罩了林風致, 化神期修士的力量,不是如今的她可以對付的,她在淩少歌面前沒有對抗的餘地。她咬緊後槽牙,深呼吸, 不讓自己因為恐懼而戰栗。
事已至此, 害怕只會影響她對情勢的判斷, 她得克服恐懼,讓自己冷靜。
淩少歌應該不想殺她……至少不是現在殺她,否則便不會逗小雞般陪她玩了這麽久。
可他是什麽發現的?上次他的試探, 她明明應付過去了, 怎麽會突然發難?
“為何不說話?你那麽能說會道,本座險些被你打動, 怎麽又不說了?”淩少歌嚼着寒氣逼人的笑, 輕聲道。
他的右手戴着黑色手套, 指尖套着尖銳長甲, 像獸爪般可怕, 此刻正淺淺地撫握着林風致潔白的脖頸, 雖然沒有用力,但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獸爪上湧出,繞着她的脖子, 只要稍作驅動,便能絞斷她的脖頸。
“魔尊大人什麽時候發現的?”林風致目視前方, 鎮定道。
這一次, 她沒有再喚他“淩兄”。
“其實你應對得挺好, 并沒露出破綻,只是可惜,當年我為了感謝秋月明的救命之恩,給她留過一道法印,能助她抵禦三次元嬰大圓滿的攻擊,而你身上沒有我的法印。”淩少歌對她的識相似乎頗為滿意,極有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又仔仔細細盯着她的臉龐,“這張臉倒是和她挺像,但性格卻南轅北轍,昆虛宗找你來假扮秋月明,想過後果沒有?”
林風致還沒開口,便覺頸間爪子一緊,她被迫仰起頭,呼吸被掐得微滞。
“敢欺騙本座,你們不想活了?”淩少歌的笑裏透出股肅殺之氣,手裏力道漸漸加重。
“淩……魔尊……”絕對的力量差距下,林風致縱有百般能耐也施展不出,只能艱難開口。
淩少歌的殺氣源自他的怒氣,她得先安撫他的怒氣,再考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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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着辦法,身後的淩少歌卻忽然神情一變,掐着她的脖子轉換了方向,原本面對大殿正中法座的二人瞬間改為面向殿門。
他的身上爆沖出一股龐大氣勁,湧向殿門處,與殿外忽然出現的氣勁撞上。巨大的沖擊力四下綻開,殿門與殿壁以及地面竟都微微顫動起來,四周空氣也随之變得不安,嗡嗡的共鳴聲響起,讓林風致耳朵生疼,五內翻騰,險些嘔出。
強修之間的對陣,不動聲色的鬥法,足以影響金丹期的修士。
“你那救星來得可真快。”淩少歌森冷開口。
“淩魔尊,鄙宗招呼不周還請魔尊見諒,得罪之處與她無關,希望魔尊網開一面,放過鄙宗上神。”
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林風致心頭稍安。
祁懷舟趕到了,就在一門之隔的殿外。
“呵……上神?”淩少歌低頭看了眼林風致,低嘲一聲,只朝殿外道,“本座若是不放,你當如何?”
區區元嬰修士,也敢威脅化神?
找死!
只是他的聲音剛落,殿外就再度湧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整座奉殿似乎在頃刻間被什麽籠罩了一般。淩少歌心中駭然,眼中浮起驚疑,略作思忖後道:“元神領域?”
這不是元嬰期修士能施展的法術。
“淩魔尊,我宗非常有誠意與你商談合作,還望閣下不要傷了兩地和氣。”祁懷舟的聲音再度響起,依舊是将自己擺在下修的地位,但他散發出的力量,卻已經不再是先前那跟在兩人身後,總是和和氣氣、謙恭有禮的元嬰修士了。
“祁仙君乃是天羲山主,為我宗鎮宗長老,他的真實境界……為天道初窺!”林風致感覺到頸間爪力稍有放松,終于可以說出話來。
淩少歌聞言目光一凜,不可一世的氣勢裏浮起幾分思忖。天道初窺已逼近飛升,也和他師父曲弦同境界,不論在哪裏都屬于巅峰的存在,絕非現階段的他能夠對付的,但是若祁懷舟真有這等境界,為何顯露出來的修為只有元嬰,在修仙界也籍籍無名,要知道這個境界的修士在九寰屈指可數,每一個都是跺跺腳能驚天動地的人物。
“因先前助宗門抵禦天劫,他傷了元氣,所以境界暫時回落在元嬰,但即便如此作為天道初窺的修士,自有保命的手段,一旦施展起來……”林風致察覺到淩少歌雖有松動之意,卻仍有懷疑,便猜他心思回答道。
主動告訴他祁懷舟的境界是為了讓他忌憚,說出祁懷舟的情況是為打消他的疑窦,最後那句似是而非的瞎掰,同樣為了震懾淩少歌。
淩少歌可不是段長鴻那樣的瘋子,更非沖動之輩,他掌管幽瀾千年,哪怕再霸道,行事自會權衡利弊。
祁懷舟倒十分配合她的鬼話,她的話音剛落,殿門外再度沖來一陣強悍的力量,逼得淩少歌不得不掐訣施術,朝外界放出對抗之力。
二力相撞,比先前還要猛烈,整座奉熙殿都顫動起來,林風致雖忍耳中嗡嗡作響的痛楚,只看到大殿的牆壁已經出現龜裂細紋,頓時心疼起來——
讓你裝裝樣子,沒讓你真的和淩少歌鬥法!等會再把這座殿宇給毀了,又得花一大筆靈石!
但不論如何,祁懷舟不動聲色音展示的修為,盡管沒有到達天道初窺,卻足夠證明可與淩少歌一戰。
“淩魔尊,我們确實并非存心欺瞞,給我一個機會,容我向你解釋清楚。”林風致生恐兩人真的鬥起法來,安撫完淩少歌,又向殿外道,“祁仙君,來者是客,不得無禮。相信淩魔尊不會傷我,你先退下,讓我與他将話說完。”
“我在外面等你。”殿外傳來的是祁懷舟依舊溫和平靜的聲音,随着這一句,他的力量與籠罩在整座奉熙殿的元神領域都同時撤去。
林風致這才望向淩少歌,後者俊顏上布滿陰翳,眸色森冷,似乎并沒因為祁懷舟的主動退步而有所動容,她想了想,擡手試探般握向掐在自己脖頸處的爪子。
爪子入手冰冷,但沒有多少力道,她輕輕握住,緩慢地将它往下拉。
淩少歌任由林風致握住自己的鐵爪,一語不發地盯着她。
“其實我們早就想與淩魔尊合作,只是苦無機會。仙魔自古兩立,互不信任,彼此之間幾乎沒有往來,難得秋上神能得魔尊青睐,與你互為知己,便想趁着你駕臨昆虛之際與你商談合作,但可惜……秋上神在魔尊駕臨之前離宗出走,失了蹤跡。”林風致将他的手慢慢放到他身側,向他認真解釋起這件事的緣由來,“淩魔尊的為人我們略有耳聞,你掌管幽瀾千餘年,為人桀骜不馴,說一不二,境界修為都是當世佼佼者,為人中龍鳳,尋常修士難入你的法眼……”
“少拍馬屁。”淩少歌出聲打斷,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風致笑眯眯的,人畜無害的模樣,完全沒有秋月明的影子。
“總而言之,如果你得知秋上神不在宗門,是不是就不會來昆虛?更加不會與我們談合作?”她識相地停止誇獎,問道。
這話倒是不假,如果當初知道秋月明不在昆虛,淩少歌壓根就不會來昆虛。
“所以,你們就利用我和秋月明的交情,将我诓來此地?”他冷冷笑起。
按這說法,還得怪他咯?
“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妥,但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出此下策。其實若是秋上神本人在此,想必也願意促成兩地合作。再者論,我給魔尊的提議,是站在彼此立場之上所提出的,其中并無私情成分,魔尊何不考慮考慮?”林風致察覺到他的殺氣在漸漸消散,越發侃侃而談。
“若我不同意呢?”淩少歌道。
“魔尊不同意,我們當然不能強求,但買賣都講究互惠互利,彼此雙贏,你為什麽要拒絕呢?難道就因為我不是秋月明?所以你要放棄這個合作機會?”
“你們昆虛破敗到連主殿都修築不起,我又憑何相信你們有能力與我合作。我想找人合作,這九寰有大把人選!”淩少歌揚唇笑道,漸漸不再将眼前人當成秋月明的影子。
“魔尊大人确實有大把人選可挑,但九寰有什麽人有這膽量敢和你談長久合作?都是一錘子買賣而已。就因昆虛衰敗,對我們來說,與幽瀾山的合作才如此重要,我們必當傾盡全力,而這清焰草和龍鱗礦,就是我們今日獻上的誠意,你我合作對你來說,不會造成任何損失,而我們求的也只是一個獲得幽瀾山肯定的機會。”林風致回答道。
淩少歌不語,只是盯着她,沉默良久後方開口:“秋月明呢?她如今人在何處?”
“她……”林風致答不上來。
“她離宗歷煉去了。”代替她回答的,是祁懷舟的聲音。
随着他的聲音,一道銀光透門而入,飛向淩少歌。淩少歌信手接下,發現是一封信。
“這是秋月明的留書,你自己看吧。”祁懷舟道。
淩少歌展開信,飄逸的字體入目,是他熟悉的口吻。
林風致蹙眉,湊到淩少歌身側,探頭看去。
信上寥寥幾句話,寫得極簡潔——宗門事多,人情複雜,她嫌煩,撂挑子一段時間,外出歷煉修心,勿尋忽念。
“是她能幹出來的事。”淩少歌拈信笑起,眼裏是得知舊友消息的笑意,但在看到身邊的林風致又是一斂,沒好氣道,“你看什麽?”
林風致聳聳肩退離幾步。她也實在好奇,秋月明為什麽要離開。
“魔尊,我的提議,你再考慮考慮?不着急給答複。今日已經在這裏耽擱你許多時間,我就先告辭了。”見他緩和了神色,她要說的也已經說完,林風致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留在他旁邊,總歸有些危險。
“我讓你走了嗎?”淩少歌卻道。
“魔尊還有什麽吩咐?”她小心翼翼問他。
“三言兩語就想和幽瀾山合作?兩界合作牽涉甚廣,你不準備拿出些具體的想法來?”他一邊說,一邊揚手,黑色獸爪套消失不見。
林風致立刻明白過來:“我懂了,立刻去準備,還請魔尊給我點時間。”
淩少歌這才點點頭。
林風致見狀忙往殿門走,不想剛到門口,便聽身後傳來聲音:“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姓林,林風致。”林風致回身答道,一邊又說,“呃,麻煩魔尊在外頭……別拆穿我。”
“……”淩少歌聞言剜她一眼。
這是打蛇随棍上,竟敢反過來要求他配合她?
林風致閉上嘴,兩步走到門前,消失不見。
“林下風致,不錯的名字。”淩少歌喃喃着,眼神忽又一沉,“祁懷舟……到底是何來歷?”
那廂出了奉熙殿的林風致拍着胸脯大松口氣,感覺自己在生死邊緣游移了一回,但如此一來也好,以後不必再在淩少歌面前冒着風險僞裝秋月明,她大感輕松。
“小友!”
祁懷舟的聲音響起,林風致展目望去,看到他盤坐在大殿正前方的小山崖上,忙掠身飛落他身邊,高興道:“祁懷舟,今天幸你來得及時,還有,他同意給我們機會了。”
“憑一己之力說服淩少歌,化險為夷,小友厲害!”祁懷舟坐着不動,微笑着誇道。
這話将她說得一愣,細琢磨起來,這次她沒有假借秋月明之卻同樣成功說服了淩少歌。
“是我辦到的?”她呆呆反問他。
“是你,林風致。”祁懷舟肯定道。
林風致揚起笑臉,笑得雙眸彎彎,伸手推他:“走了,回去吧。他要我拿出具體想法,我們再合計合計……”
一句話沒說完,祁懷舟就被她推得往另一頭倒下去,她忙伸手把他往回拉,祁懷舟就跟不倒翁似的被她拉進懷裏。林風致此時方注意到他的臉色差到極點,心不免懸起來。祁懷舟似乎非常疲倦,雙眼已然阖上,頭倒在她肩上。
“祁懷舟?!”林風致拍拍他的臉頰。
他沒給反應。
林風致重重嘆口氣,認命般扛着祁懷舟起身,召出千演朝天羲山飛去。
這病秧子,又力竭了吧?
作者有話說:
周五啊,本章24小時內評論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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