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寶寶,別看也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卻比在座的三個人都清楚:“一碗馄饨六枚銅錢,一根油條一枚銅錢,一兩銀子等于一萬枚銅錢,一萬根油條。”
鐘希悚然一驚,頓時覺得自己即将成為有錢人了,剁起餡兒來也就更認真了,鐘情瞧見他這副十分認真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笑:“有想買的東西?”
“嗯。”鐘希點點頭,說起來的時候還有一些不好意思:“想買幾本書看。”
“買書看是極好的,你手中有錢嗎?沒有的話可以先來我這邊預支一點工錢,我正好想着等明天的時候出去一趟,到江邊走走,瞧瞧那些打魚的漁船,你可以跟我一塊出去。”鐘情是那種喜歡鑽研新菜的,這兩天因為較忙碌的緣故,也沒空出去逛一逛,明天早上要賣的早餐今天晚上就可以準備好,等明天來了客人直接上鍋蒸就可以了。
她正好可以得出一些空閑,到江邊走一走,看有沒有什麽新鮮的食材,是她以前沒有用過的,好買回來研究一下新菜。
如果新菜研究的順利的話,隔幾天他們這酒樓裏的招牌,就要添兩道菜名。
“不了,早上定然忙碌的很,我可以等晚上打烊之後再出去買。”鐘希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他年紀看起來就不大,人也瘦瘦的,鐘情實在擔心他一個人出去會被人欺負,因而有些猶豫:“就算是瑜洲城,也不是全然安全的。”
雙手上面都是面粉的時金玉一把摟住了鐘希,蹭了他一身的面粉:“掌櫃的,等打烊了我陪他去,有我在,肯定能夠保護好他的!”
14.第 14 章
一大早,鐘情就出門去了,她準備買一些新鮮的魚回來,研究一點新菜品,在江邊打魚的船和海邊不一樣,海邊短的也要出海好幾天,長的甚至一個多月。
而江邊的都是早晨就泊船回來,然後在岸邊開始分揀。
他們哪來的不只是魚,還有一些蝦蟹之類的,鐘情到的時候很早,但是已經有不少人在附近等待了,這些多半都是大門大戶當中的仆人,要出來采買最新鮮的魚蝦回去。
一有船靠了岸,大家就會一擁而上,争取買到最新鮮最大個的魚,船家動作都很利索,他們船上都帶着秤,現場就開始分揀叫賣:“最新鮮的江蟹,肥的很喲,一兩銀子五斤!小個的更便宜,馬上就沒啦!”
“最肥的鮰魚,數量不多啊,大家有沒有要的?”
鐘情還沒擠上前去呢,好的就已經被挑光了,她只能在旁邊等着,等下一條船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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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情擠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買到了一些自己比較想要的水産,兩只手拎得滿滿的往回走,早上還是屬于稍微冷一點的,她活生生擠出了一身的汗。
回去做一些嘗嘗,要是品質不錯的話,可以跟船上的漁夫談一談,讓他們給預留一些,早上的時候讓時金玉過來拿。
時金玉現在有時候在廚房裏打下手,有時候出去客串小二,什麽都做。
她買好了東西之後準備往回走,走在街上的時候看到街邊有賣驢打滾的,沒忍住,買了幾個回去。
驢打滾是從一種糯米年糕發展出來的,甜而不膩,還不黏牙,鐘情一直很愛吃,她買了一包六個,這才往回走。
剛走到五味閣門口,就聽到裏面吵吵嚷嚷的,還有幾個客人表情慌張的往外走,鐘情趕緊往裏走去,然後就看到屋子裏的桌椅東倒西歪的,湯水和菜撒了一地,地上躺着一個中年男人,還有另外幾個人正在胡亂的砸東西。
時金玉脾氣很急的,見狀直接從廚房提了菜刀出來,鐘希和他站在一起,想要阻攔那幾個人,連許重關都拿着算盤好像下一秒鐘就會把算盤砸在人頭上。
“怎麽回事!”鐘情沒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這番模樣,她迅速的将手中的水産品全部放在櫃臺上,然後将驢打滾塞給了剛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方寶寶。
時金玉憤憤不平:“我也不知道,他們點了幾籠包子,坐在那裏吃,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人倒在了地上,我怕他是有什麽病,就想過來瞧瞧人怎麽樣了,然後叫個大夫,但是他們死活不讓我們碰人,還說他們的朋友吃了我們店裏的東西就出事了,定然是我們店裏的東西有問題!然後就開始到處砸東西,把大家都吓跑了!”
領頭那人十分的有底氣:“難道不是嗎?我朋友來之前還好好的,吃了你們一頓飯就斷了氣,天底下難道還有用命陷害人的道理?”
他們這一鬧,不管怎麽處理,五味閣的名聲都壞了,誰還敢來吃飯?一個酒樓最忌諱的是什麽?自然是飯菜有安全問題,何況是直接死了人。
時金玉脾氣爆,聞言兩只眼睛一瞪:“誰知道呢?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本來就有毛病,特意來詐我們酒樓,其他人也都吃了,怎麽沒見出事,偏偏就他出事了!”
“你問我我問誰?客人出事了不是你們酒樓的問題嗎?”那群人鬧哄哄的辱罵着:“我們要去告官!你們有什麽話就對官服說去吧!”
沒走的那些食客一看,如果是為了騙錢的話,此刻肯定已經開始要挾了,直接喊着要見官,十分有底氣的樣子,好像真的是這五味閣出了問題。
“金玉,先別說了。”鐘情攔住了暴脾氣的時金玉,時金玉臉頰氣的都鼓了起來,就跟一只金魚似的,但卻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問題到底是出在我們酒樓,還是出在別的,現在誰也不清楚,但是我們酒樓也不會就此推辭,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在這裏争執,而是确定他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鐘情看起來十分的淡然,這樣一點也不擔憂這件事會影響他們酒樓的名聲一樣。
“這樣吧。”鐘情提了個意見:“其實我開酒樓之前學的是驗屍,雖然沒做過幾年仵作,但是簡單的查驗一下屍體因什麽而死還是有把握的,金玉,把刀給我,讓我剖開他的肚子,取出今天吃下去的食物,當着所有人的面查上一查,還我們酒樓一個清白。”
時金玉眼睛亮了亮,迅速的把手中的菜刀遞了出去:“師叔!接刀!”
鐘情拿着刀,挽了一個很漂亮的刀花,雖然菜刀挽刀花有點奇怪,但看起來總是很流暢的,她提着刀走向地上那個人,幾個鬧事的見狀趕緊上前攔着:“你幹什麽!破壞人的屍體,讓人不能入土為安,你想讓他下地獄嗎!”
其中一個人色厲內荏的道:“我不許你動我兄弟!”
“寶寶,本地有這樣的風俗嗎?”鐘情好奇的問道。
方寶寶迅速的搖頭:“我是沒有聽過的。”
“既然如此的話,就讓我驗一驗,趁着大家都在場,如果是酒樓的問題,傾家蕩産我也賠,甚至你要想要我這條命也行,如果不是酒樓的問題,你們該找誰就找誰,這一地的東西,我也不用你們賠了,你們看可行?”鐘情态度十分的溫和,圍觀的那些人都忍不住的點頭,甚至還有人起哄:“當場驗一驗呗,我們大家給作證,也都聽到了,酒樓老板不敢反悔的。”
幾個人卻肉眼可見的有一點慌了,其中一個硬着頭皮站了出來:“不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哪是你說動就能動的?”
“怎麽?那就要因此來污我們名聲?我們酒樓剛剛開了沒多久,鬧了這一茬之後,以後還會有客人嗎?我今天就是要以此來證明我們的清白,這樣也好讓大家都安心,你是否擔心我會騙人,明明有毒卻說無毒?驗過之後若是沒有問題,你們卻覺得有問題,可以請官府裏的仵作再來驗一遍。”鐘情轉頭去看方寶寶:“或者現在就讓寶寶請一個仵作來,順便把官差也叫過來,當個見證,這樣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方寶寶點點頭:“我這就去報官。”
“等……等等!”領頭那個人額頭上都是汗,臉色也有一些微微的發白:“我的确是不信你的,但是也不至于鬧到見官差的地步,如果是你們害的人也就罷了,如果不是豈不是徹底壞了你們的名聲,讓人瞧見那麽多官差進出,總是會懷疑……”
“身正不怕影子斜,寶寶,去叫。”鐘情揮了揮手。
她态度坦然,周圍那些人很快就改變了立場,覺得鐘情好像更加有底氣,反倒是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有些心虛了的樣子。
“好咧。”方寶寶見鐘情這個樣子,也知道這件事裏肯定有問題,不是什麽巧合,當即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咱們五味閣當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我這就将官差叫過來,讓他們來作證,如果到時候驗出來不是我們的問題,廣而告之,也能洗清我們的污名了。”
之前他們振振有詞的說敢請官差,不過是為了吓唬鐘情他們,好讓他們心慌意亂之下言辭出差錯,或者當衆想要同他們私了,這樣就可以達成毀掉他們名聲的效果。
沒想到這家酒樓裏的人,下到夥計上到掌櫃,一個比一個剛,完全不慫呀。
所以他們幾個就慫了,你看我我看你,當時就想溜:“我看你們好像很有底氣的樣子,可能是我們誤會了吧,呵呵,既然是個誤會,那我們先走了,我們自己去官府就是了,如有消息會來通知你們的。”
“把人攔下!”鐘情話音還沒落下,時金玉已經一躍而起踩在了桌面上,整個人越過了人群,然後一個翻身落在了門口,他啪的一腳踩在了旁邊的一條板凳上,板凳借力跳起,落在了他的手中:“往哪兒走呢?沒聽我們掌櫃的說了,她會驗。”
鐘希提着一根擀面杖,默默的從後面包了過去,還有一個舉着算盤的賬房先生,雖然只有三個人,而且其中還有一個讀書人,兩個少年人,但是逼過來的時候,那氣勢十分的雄渾,讓他們幾個人頓時畏畏縮縮起來。
三個人包圍了五六個青壯年,讓他們一個臉色比一個白,他們幾個完全沒有想到會落入如此的境地,因為平時他們用同樣的辦法去別的酒樓鬧事的時候,是十分順利的。
而且他們還有朋友是做官差的,只要分出一個人來去報官,叫來那個做官差的朋友,而不是別的官差,事情就穩了。
幾個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看到鐘情提着一把菜刀,走到了地上那具屍體旁邊,她蹲下身,撩起屍體胸前的衣服,在他肚皮上比劃了兩下:“那我就直接驗了。”
15.第 15 章
她動作幹脆利落,徑直往下那麽一劃,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像是在開玩笑或者是威脅人什麽的。
一直躺在地上那具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猛的往旁邊那麽一滾,只見鐘情手中的菜刀,都快在地上嗆出火星子了。
那人跪在地上,滿頭都是冷汗,其實他也曾掙紮過,但是直覺告訴他,不躲開就會死!鐘情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最後那一瞬間支配他的是求生欲,那人哆哆嗦嗦的:“你……你怎麽真敢!”
“給一具屍體開膛破肚,我怎麽不敢的?”鐘情冷笑一下:“倒是你,突然就從屍體變成了活人,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差點就殺錯了人,現在心靈遭受了重創,很是害怕了。”
最害怕的人不應該是他嗎?他才是那個差點被一刀砍死的小可憐啊!
說句實話,他們幾個做這行好幾年了,在本地鬧過事,也在外地鬧過事,無往而不利,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的境地。
這時候圍觀的人已經嘩然了,他們要是在看不出,這是有人布的一個局,想要搞臭五味閣的名聲,那就真的是眼瞎智障了。
“一個也別放走!”方寶寶氣壞了,她罩着的店竟然弄出這種事,這簡直太打臉了好嗎?
“時金玉!給我攔住他們!”方寶寶也知道時金玉是會武功的,雖然十分的放心,喊了一聲時金玉之後,就跑出了,她得去官府報案才行。
“放心吧二老板!跑了一個,今天晚上腦袋割下來給你……”他本來想說做夜壺,但跟女孩子講這種好像有點不太妥帖,他趕緊改口:“做板凳!”
時金玉是真正的打小練武,從小練刀到現在十多年,就算沒啥子天賦,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拟的,更何況他天賦本來就好。
時金玉現在是在酒樓裏做工,自然不能身上佩着刀,所以他掄起板凳就當刀用了,一板凳一個小弟弟,鐘希則十分的靈活,一直從旁觀望,但凡有人想要偷偷的溜走,他就抄着擀面杖上去一頓捶。
許重關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他也沒有落後于衆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幾條麻繩來,大概是從後廚房裏拿出來的,時金玉砸翻一個,他就哼哧哼哧的把人拖到角落裏,用麻繩捆上。
三個人的配合特別的好,而且動作看起來十分的熟練,要不是他們酒樓前腳剛讓人家冤枉了,圍觀的人真的會覺得這是一個黑店。
鐘情鐘大老板腳底下還踩着那個裝死的,表情看起來也兇兇的:“都急着走什麽呀?官差馬上就到了。”
她前腳話音剛落,後腳門外就走進來了幾個穿着官差衣服,腰間挎刀的,領頭那個帽子還有點歪,好像是走的太急了,現在正在用手扶。
“亂糟糟的,發生了什麽事?”
時金玉剛放倒最後一個人,一見官差來了十分興奮:“是這樣的!他們幾個來我們酒樓裏吃飯,其中一個人非說我們酒樓裏的飯菜有毒,還裝死,想敗壞我們的名聲,騙我們錢,那麽過分的事情,你們官府肯定會管的吧?”
鐘情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躺在地上的幾個人,有幾個被打得昏昏沉沉的,但有一兩個還是清醒的,他們看那些官差的眼神,并不是恐懼,而是暗藏一些欣喜。
“嗯,這麽大的事我們官府當然會管,既然如此就先把人交給我們吧,我們帶回去好好的審一審。”領頭那個官差立刻揮了揮手,讓自己手底下人上前,準備把幾個人帶走。
鐘情迅速的擡起手臂:“且慢!”
“我們這兒已經有人去報官了,先不用急,等她回來再說。”
鐘情這麽一說,家裏的幾個夥計迅速反應了過來,隐隐的做出防備的姿态,那個官差頭頭當時就有一點不開心了:“怎麽,你以為我們是冒充的不成?”
有認識他的圍觀群衆猶豫了一下,給鐘情口風:“掌櫃的,他的确是官差,叫劉二。”
不過這個圍觀群衆有一句話沒敢說,劉二外號叫刀疤劉,因為他額頭上有一道刀疤,他雖然是官差,但平時裏的行事作風跟土匪沒有什麽區別。
“我想你的官差腰牌應該不至于作假,畢竟僞造這個可是大罪名,但我還是不會将人交給你的,官差大人不妨坐下喝杯茶等一等,我朋友應該馬上就會回來了。”鐘情神态不卑不亢,她給了一個眼神,鐘希立刻拿了一壺熱茶上來,然後扶起一張桌子,放好兩個板凳,把茶水放在桌子上。
劉二哪裏想到鐘情這麽難纏,他一直在酒樓附近不遠處等着,等這幾個混混的通知,但是一直沒等到,又看到酒樓門口多了很多人,頓時就察覺到不對了,趕緊過來瞧瞧,沒想到果然翻了船。
他現在只要把人帶走了,然後回頭就把幾個兄弟放了,鐘情就算去官府那邊質問,他也可以說他本來就沒有将人帶走,你有什麽證據?別胡亂污蔑官差。
總之想要讓他幾個兄弟脫困,辦法多的是,結果在第一步上就被卡住了。
劉二額頭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一跳一跳的,他見勢不太好,就想要拿權勢壓人了:“你這可是妨礙公務!要拉去打板子的!你難道還不相信官差嗎?”
“我朋友不回來我不放人。”鐘情手裏還拿着菜刀呢,她明明長得挺秀氣的,身上穿着一身款式很簡單的男裝,看起來就像個讀書人一樣,偏偏提着菜刀,氣勢一瞬間就不一樣了。
“我們只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也不知道招惹了哪方神聖,我非本地人,人在外地謀生,總是要多些心眼的,所以我誰也不信,官差大人若是生氣,那就等我朋友回來以後,把這誤會說清了,你要打板子就打吧。”
鐘情軟硬不吃,那就是一塊滾刀肉,劉二有心來硬的,但是圍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事不太好鬧大,他十分的難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劉二只好稍微将口氣放柔一些:“我們官差也是很忙的,不能将時間都浪費在你這兒,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跟我們一塊走,怎麽樣?”
他覺得自己這個态度真的已經很好了,奈何鐘情就當什麽也沒聽到,劉二這個時候是真的着急了,他握着自己腰間的刀,猶豫不決。
事情一旦鬧大了,會很不好收場,鐘情雖然是個外地人,要收拾起來也方便,但是別忘了他不過是底層的一個官差而已,一旦事情鬧大了,到時候肯定要花錢往上面疏通,把事情壓下去。
他上面關系好的那個偏偏有些貪得無厭,找他辦事,必然是要花錢花到肉疼的。XIAO說更興最筷,BA ER SI WU ER LING LING JIU
但現在事情已經不好收場了,劉二猶豫再三還是準備強行的把人帶回去,他給了自己身後的幾個官差一個眼神,衆人一起抽出了手中的刀,還沒來得及動手呢,門口停下了一匹白馬,方寶寶從上面翻身而下。
她怕事情有變故,沒有直接去官府,先去找的方六哥,方六哥又帶她到了官府那兒,所以多浪費了一點時間。
方寶寶後面跟着方六哥,方六哥後面是一群的官差,官差在這個時候還有一個稱呼叫衙役,小地方一個班房裏可能也就一個班,七八號人。
像是瑜洲城這種大地方,班房裏都有三個左右的班,每個班十來號人,一個班會設立一個班頭,劉二就是靠着上面有關系,才做到了班頭的位置。
但班頭跟班頭之間也不是地位相當的,他那個班是後來硬塞進去的,跟着他的一群衙役,以前都是做街頭混混無賴的,混了一身官皮而已。
原有的兩個班,那才是真的受器重的。
正常來說,一個大城裏最大的官應該是太守,但是瑜洲城不太一樣,瑜洲城雖然叫瑜洲城,但長官只是個縣官。
好像幾百年前這裏只是個縣城,是某個受寵的郡主還是什麽人的領地,那位沒有子嗣,瑜洲城那個時候也不大,她去世以後領地重新收了回去。
在後來的百年內,瑜洲城逐漸發展壯大,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城池,但是不知為何,還是按照一開始的規模來治理。
當然,這裏的一個縣官,地位就不是普通縣官那麽簡單了。
此刻瑜洲城一號長官,正從最後面的轎子裏走下來,他有點胖,而且是那種白白胖胖,整個人猛的一看就十分的和藹。
此刻和藹的縣官心情卻一點都不和藹,他是瑜洲城官最大的,但是仍舊得罪不起方家。
方家有八個妹控這事,全城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都知道,得罪方家八個哥哥沒什麽,千萬不能夠得罪方寶寶!
縣官遠遠的就看到了劉二,還有他腰間出鞘了一半的刀,當時就想脫靴子砸死他,胖縣官哼哧哼哧,第一個鑽了進來:“胡鬧!太胡鬧了!誰給你的勇氣如此荒唐行事!”
16.第 16 章
胖縣官真的要哭了,他只是一個小可憐而已,戰戰兢兢的想要在本地做個好官,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寧當雞頭,不當鳳尾。他就是這種心态,在瑜洲城做個縣官多好?
雖然只是縣官,但是地位同大城太守沒有任何區別,在這一畝三分地他最大,方家雖然財大勢大,他招惹不起,但是一向很給他面子。
不用看誰臉色,日子過得比誰都舒坦,給他個一品大官他都不想換。
誰要攪和他的好日子,那就跟他殺父仇人差不多,胖縣官眼神充滿殺氣的看着劉二,恨不得直接撕了他。
劉二懵了,怎麽也沒想到縣官會出現在這裏,他手一抖,先把刀歸了鞘,縣官二話不說直接揮揮手:“帶回去帶回去,本官不能容忍這樣的人為非作歹,鐘老板放心,本官公正嚴明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我們瑜洲城最是熱情好客,也從不排外,瑜洲城的名聲,可不能被這幾個家夥給敗壞了!”
“實在是麻煩大人了。”鐘情微微一笑,帶着一點尊敬的道:“我相信大人。”
方寶寶本來是很生氣,很憤怒的,這裏是她罩着的,如今出了這種事,豈不是說明她之前說過的話,都成了吹牛一樣的存在,但是她一擡頭,就看到了鐘情的雙眼,瞬間意會到了她的意思,心裏那點氣一下子就洩出來了。
鐘情下意識的伸出手,拉了拉方寶寶,方寶寶就自動到了她身後。
胖縣官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自然不可能是個傻的,相反他外表憨厚,內心可是聰明的很,一見鐘情和方寶寶的互動,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方六哥。
夭壽了!方六哥這個妹控,居然沒有上去捶鐘情的頭!他表情毫無變化就好像已經默認了一樣,難道……難道鐘情即将成為方家女婿?那這件事就更要好好的處理了!
胖縣官當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立刻讓自己帶來的哪些官差們上前把幾個混混都押了起來,連劉二他們都被解了腰間的刀,一塊押了回去。
劉二慌了,剛想要張開口辯解,嘴巴就被堵住了,堵他嘴的是另外一個班頭張放,張放跟他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邊堵他的嘴一邊冷笑,還在他耳邊低聲道:“這回踢了鐵板吧?有些人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胖縣官本來還想留下,和方家準女婿交流一下感情,但是很明顯處理好這件事之後再過來賣人情,才是最合适的。
于是胖縣官一臉慈祥的跟他們聊了兩句之後,就又坐上了小轎子被擡走了。
方六哥揉了揉方寶寶的頭發,表情很滿足:“以後再有這種事,派個小厮叫我就是了,哥哥肯定給你辦妥了。”
随着妹妹的年齡逐漸長大,要求到他們幾個哥哥辦事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方六哥心中一直十分的遺憾,特別的懷念方寶寶小時候拉着他衣袖撒嬌的模樣。
“謝謝六公子。”鐘情也知道,這次如果不是因為方寶寶兄妹兩個,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麽容易解決的,地頭蛇是最難纏的,尤其是這種披着官家皮的地頭蛇。
“嗨!都是自己人,你是寶寶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後跟着寶寶喊我一聲六哥就是了。”方六哥甕聲甕氣的道:“不需要那麽客氣。”
鐘情也挺上道的:“六哥。”
在他們三個人眼裏,這聲六哥都是很正常的,落在時金玉耳朵裏,那就多了無限的意味,瞧瞧!這都喊上哥了!掌櫃的有能耐啊!估計再過不了多久,這事兒就成了,他們就可以改口喊老板娘了。
人都被押走了之後,店裏卻仍舊是很混亂的,桌子椅子倒了一地,碎裂的瓷盤還有打翻在地的飯菜,顯得十分狼藉。
鐘情只好跟大家都道了歉,免了他們的飯錢,願意等的可以稍微等一會兒,實在比較急的,就去別家吃。
她态度特別好,這一次的事情又明顯的是有人來找茬,陷害五味閣,大部分人還是很好說話的,有一些到別的店裏去吃了,畢竟吃完飯他們還有的忙,有一些也願意再等等,不缺這點時間。
時金玉和鐘希以最快的時間清理掉了地上的垃圾,把桌子椅子擺回原位,許重關都跟着幫了忙,收拾了不少東西。
“六哥也留下吃點東西吧?”鐘情一邊往廚房裏走一邊道,方六哥下意識的搖頭:“不了不了,還有別的事要做。”
“哥。”方寶寶拉着他的胳膊:“留下來吃點東西呗,我過去找你的時候你還沒吃完飯呢。”
方六哥撓撓頭,因為被妹妹撒嬌的緣故,他都快飄天上去了:“那……那行吧……”
時金玉趕緊的收拾出了一張桌子,上了一壺茶,讓方六哥先坐着,方寶寶和鐘情兩個人一塊進了廚房,鐘情之前買的那些菜都完好無損,她分門別類的将它們放了起來,尤其是那些魚蝦蛤蜊之類的,都是要放進水裏的。
方寶寶走進來的時候,還看到鐘情往廚房的角落裏擺了一個木盆,裏面放了大半盆的水,正好沒過魚的背脊,還有那麽一點點的魚鳍露出水面。
“我買了許多新鮮的食材回來,先讓它們吐吐沙子,晚上做給你吃。”鐘情擦了擦手上的水跡,微微一笑:“今天多虧了你,就當犒勞你了。”
“那我想吃蒜蓉扇貝。”方寶寶拉着鐘情的衣袖,小聲的道:“還想吃蝦滑!”
“扇貝沒買,今晚先做蝦滑?”鐘情這個時候已經擦幹淨手掌,開始上爐蒸小籠包了,現在他們這邊最有名的早點就是小籠包,許多人慕名而來,點上一籠,所以小籠包是賣的最好的。
這是一件好事,每個酒樓都是要有一些招牌菜的,打個比方,有人提起小籠包,立刻會有人驚訝的表示:五味閣的小籠包做的最好吃了。
能到這個地步的話,名氣也算打出去了。
但如果只有小籠包有名氣的話是遠遠不夠的,現在反而形成了一種困境,大家下意識的認為這家店最好吃的就是小籠包,大部分人沒有去點別的菜的意思,而且來吃飯的也大多是來吃早飯的。
不過鐘情也沒有急着打破這種困境,不着急,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至少從目前來看,還是一件好事的。
“好呀!”方寶寶可愛吃蝦滑了,每次吃火鍋的時候都要放很多,火鍋在這個時代還屬于有錢人家才能吃的東西,正經的名字其實叫古董羹,因為食材丢進熱水裏的時候,會發出咕咚的聲音。
兔肉火鍋還有一個及其好聽的名字,叫撥霞供,赤紅的湯汁當中翻滾着鮮嫩的兔肉,用筷子夾着來回那麽一撥,兔肉就會被燙出漂亮的顏色。
因為湯汁的顏色像極了天邊的紅霞,因此而得名撥霞供。
方寶寶就是一個忠實的火鍋愛好者,她喜歡吃辣,滿滿的一鍋紅油辣椒,不管什麽食材丢下去,味道都會變得及其美妙,尤其是到了冬天,圍着爐子吃火鍋,再燙上一壺烈酒,那簡直是神仙生活。
鐘情和方寶寶兩個人圍着竈臺忙活了許久,時金玉也不時進來幫忙,才沒讓外面的客人等太久,忙活的差不多了以後,鐘情留了一屜小籠包,從旁邊拿了個小碟子,倒上一碟子醋。
她夾了一只小籠包,先遞給了方寶寶:“累不累?先吃點東西吧。”
方寶寶下意識的覺得這種喂食的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了,但是她們兩個都是女孩子,應該沒關系。
她張口咬住小籠包,一口咬下去,薄薄的包子皮簡直吹彈可破似的,滾燙的湯汁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有點怕湯,卻又不舍得放過小籠包裏的湯汁,因此吃的有點急促,臉頰都微微泛紅了。
吃點一個小籠包以後,方寶寶吐了吐紅嫩嫩的舌尖:“呼,好燙啊。”
鐘情撐着下巴笑,她自己夾了一個小籠包,先是輕輕咬破包子皮,然後吸吮着裏面的湯汁,最後稍微沾了一點醋,慢條斯理的吃掉了這只小籠包。
方寶寶不知道怎麽,臉更紅了,目光下意識的追随鐘情手裏的筷子尖,鐘情吃了一只小籠包以後,還低聲的詢問她:“還吃嗎?吃的話我再給你拿一雙筷子。”
“有點餓……”方寶寶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鬼使神差的道:“換什麽新筷子呀,你我又不需要避嫌,我好累哦,你喂我吧。”
“你如果不嫌棄的話,也可以。”鐘情就這麽夾着小籠包,你一只我一只,方寶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溫度似乎有點高,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都是女孩子啦,害羞什麽呀?
她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後就落落大方起來,和鐘情兩個人分吃了一籠小籠包,鐘情比較愛吃醋,方寶寶吃包子的時候卻沒有吃醋的習慣。
可是那筷子尖兒上仍舊沾了一點點酸意,在方寶寶舌尖上化開,她忍不住卷了卷舌尖,覺得醋的味道好像還不錯。
17.第 17 章
方寶寶美滋滋的吃完了一籠小籠包,才想起來她把自家哥哥忘了,趕緊又拿了一籠新的,準備給哥哥送過去。
方六哥等的一點也不着急,怎麽說呢,現在店裏正是比較忙的時候,他作為哥哥是絕對不能給妹妹添麻煩的,所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