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你,納我為妾
第三章 求你,納我為妾
可也是,除了花樓,哪家的姑娘會需要這麽多的簪子呢?
蘇安歌心下釋然,收了定金,又和女子約定好了工期,兩日後便送過去。
這兩日蘇安歌緊趕慢趕,終于趕在當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完工,她揉了揉酸痛的肩頸,收拾好絨花出門。
花樓不比別處,蘇安歌特意換了身男裝,将頭發高高束起。
可她生的實在漂亮,哪裏逃得過經驗老道的老鸨的眼睛,幾乎是剛進門,就被人看穿了。
老鸨卻也不點破,誇贊着絨花漂亮,又引着蘇安歌往樓上走,只說外面不方便,去廂房結賬。
蘇安歌應了,沒有細想。
誰想她前腳剛踏進廂房,後腳房門就被老鸨關上,面前色眯眯朝她走過來的,正是那日帶頭在憶金堂搶劫的王志德。
蘇安歌轉頭要跑,房門卻被鎖死,隔着一扇門,她聽到老鸨尖細的笑聲:“王老爺,人我給你騙來了,說好的銀錢可以別忘了給。”
蘇安歌聽明白了,她這是,又被騙了。
想來也是,頂頂大名的夢浮生,姑娘們的首飾都是極好的,哪裏就能看上她的了?
她總是不長記性。
可眼下卻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王志德幾乎就要把蘇安歌逼進角落,“為了把你騙進花樓,老子光定金就花了二百兩,也算是給足你臉面了。”
“無恥!”蘇安歌慌亂間威脅,“你敢碰我,就不怕我報官嗎?”
“順天府尹都死了,你一時半會兒能找誰報官?”王志德一臉的不屑,“況且你進了花樓,讓我誤以為你是花樓的姑娘,我就是輕薄你了,這筆賬也算不到我頭上。”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蘇安歌拔出頭上的玉簪,還沒來得及反抗,皓白的手腕就被人緊緊攥住,王志德笑得狂妄:“還想故技重施?忘了告訴你,從你那兒搶來的簪子,老子買了筆好價錢,單這二百兩定金,就是從你那兒出的。”
他說完也不顧蘇安歌憤恨的眸子,低頭埋進蘇安歌的脖頸。
溫香軟玉,他忍不住顫了顫。
噴薄的熱氣帶着惡臭與潮濕,蘇安歌感到從未有過的屈辱,她猛地擡腳提向他的下懷,王志德悶哼一聲松開手,蘇安歌便趁機跑到窗邊準備跳下去。
就是摔死了,也好過被他折磨死。
蘇安歌閉上眼,正要擡腳,房門卻在這時被撞開,她聽到有人喊她:“小姐,是你嗎小姐?”
蘇安歌倏地睜開眼。
眼前的女子身着輕紗,衣不蔽體,哭花了臉,她甚至有些不敢相認:“月栀?”
“小姐!”月栀淚流得更洶,快步上前摟住蘇安歌的腰,“小姐你要跳窗,便帶着月栀一塊兒跳吧,左右奴婢也不想活了!”
蘇安歌這才注意到她後背密密麻麻的針眼。
不必說,定是青樓調-教姑娘的手段。
蘇安歌哭着摟住她,“你又是,怎麽會在這裏啊?”
月栀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蘇家落了難,蘇安歌第一時間就将賣身契和為數不多的銀錢給了她。
哪怕她不願意。
可她舍不得連累她。
誰想卻看到她流落至花樓。
月栀來不及細說,老鸨已經帶了人沖進來,氣勢洶洶道:“你個賤蹄子,自己不學好,打擾了貴人雅興,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她說着就要去擰月栀的耳朵,卻被蘇安歌一巴掌拍開,“你們夢浮生,慣會使些強迫人的下作手段嗎?”
“蘇姑娘可別瞧不起這些下作手段。”老鸨捂着帕子笑起來,“王老爺可發話了,等他玩膩了,就留你在夢浮生,憑蘇姑娘這姿色,定能成為夢浮生的頭牌,若是你不願意,到時候可少不了受用些下作手段。”
蘇安歌長這麽大,哪裏聽過這些污言穢語。一時間竟也不知如何反駁,便聽王志德已經不耐煩道:“和她啰嗦什麽?把她的丫鬟拖出去,老子快等不及了!”
老鸨拿錢辦事,立刻賠笑着說:“是……”
“讓我來吧!”
月栀忽然開口,聲音蓋過了老鸨,“王大人若是不嫌棄,就讓我來伺候您吧。小姐、小姐她從小嬌生慣養,怕是會讓大人不盡興。”
“月栀!”蘇安歌又驚又痛。
王志德卻像是現在才注意到月栀,長相雖遠不及蘇安歌,可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倒另有一番風情。
當下朗聲笑道:“急什麽?等我伺候完你家小姐,自然也會輪到你的。”
“你敢碰月栀一下試試?”蘇安歌朝他瞪過去。
美人嗔怒,王志德根本不放在眼裏,“你倒是說說,你眼下還有什麽可以叫老子怕的?”
蘇安歌攥緊拳頭,掙紮再三,終是說出口:“我和洛大将軍有過婚約,他早早便對我情根深種,哪怕被我爹拒了,他心裏還是念着我,就連順天府尹趙謙隼,也是對我起了歹念,才被他殺了。王志德,你一定不想步趙謙隼的後塵吧?”
話落,靜寂無聲。
王志德狐疑地看向蘇安歌,似乎是在斟酌她話裏的可信度。
蘇安歌強裝鎮定,手心幾乎要被她的指甲掐出血來。
她在賭。
賭洛南川在耀國人心中的分量。
她說的話雖半真半假,但風月樓裏的話,無論如何也傳不到洛南川的耳朵裏。
偏偏這樣的念頭剛剛閃過,就看到門外站了一抹熟悉的绛紫色身影,來人漫不經心地摸了摸手中扳指,唇角微勾:“本将軍對蘇小姐……情根深種?”
蘇安歌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看向洛南川。
老鸨反應最快,随即轉身奉承道:“喲,這是什麽風把洛大将軍給吹來了?蘇姑娘也是,和您關系這樣好,一開始竟也未聽她提起過。”
她這話一語雙關,總之是把自己摘了個幹淨。
蘇安歌這輩子頭一次撒謊,就被正主逮了個正着,說不尴尬是不可能的。可現下,她早已顧不上這些,望向洛南川的眸子裏,寫滿了懇求。
明眸秋水,燦若繁星。
怕是連蘇安歌自己也不知道,憑她這樣一張臉無意識撒起嬌來,有多致命。
洛南川險些要脫口而出的刻薄話,也在看到她那雙眼時噎了噎。
他忽然就起了壞心思。
揚了揚下巴,無聲地說了句:“求我啊?”
旁人看不懂的啞謎,蘇安歌卻看明白了。
她用力咬着唇,一步一步走到洛南川跟前,到底攥住了他的衣袖,嗓音如蚊蚋:“求你。”
“求我什麽?”洛南川睥睨地看她。
蘇安歌踮起腳,櫻唇湊到他的耳畔,閉上眼,視死如歸道:“求你,納我為妾。”
順天府上的一句玩笑話,她竟也當了真。
洛南川想笑,卻在側頭看到她脖頸上暧昧的紅痕時,幾不可查地沉下臉:“誰幹的?”
他說着便上手掐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他。
蘇安歌早就紅了眼,雙眸含着霧氣,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洛南川見了蘇安歌三次,就看她被人欺負了三次。
啧。
蘇盛這老家夥,自己脾氣挺臭,怎麽把女兒教成這幅軟弱可欺的性子?
他甚至都不用等蘇安歌回答,目光就已經移至罪魁禍首王志德身上,“爺的人,你這張臭嘴也敢碰?”
上陣殺敵的将領,只需一個眼神,便足以叫人吓破了膽。
王志德“噗通”跪在地上,“大将軍饒命,下官原以為您和蘇姑娘的婚約并不作數,這才……”
“看樣子爺真是在邊關呆久了,一個兩個都将爺的規矩忘得一幹二淨了。”洛南川撇了張賀一眼,“你告訴他。”
說罷,攬着蘇安歌便往外走。
張賀捏了捏拳頭,“大将軍這人最是護短,是他的東西,便是他不要了,也由不得旁人觊觎,記住了?”
王志德滿頭大汗:“記、記住了。”
“很好。”張賀陰測測地笑了聲,還不及衆人反應,王志德已經被掐斷了咽喉。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張賀輕飄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老鸨欲哭無淚。
早知道蘇安歌背後是洛南川這尊殺神撐腰,王志德就是給她黃金萬兩,她也不會應下這差事啊!
蘇安歌自然不會知道夢浮生出了人命。
洛南川攬着她剛出了夢浮生的大門,便放開手,轉身要折回去。
可下一瞬,衣袖就被人拽住。
洛南川不耐煩地轉過頭,“還不走?真準備給爺當妾?”
所以他當初是說着玩的嗎?
蘇安歌腦袋懵了一瞬,卻也不傻,順驢下坡揭過此事,紅着臉道:“我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京城首富的女兒問他借錢。
洛南川可是真新奇:“你如今已經落魄到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不、不是的,我的丫鬟還在裏面,我想贖她出來。”
洛南川嗤笑:“你看爺像是搭棚施粥的善人?”
蘇安歌不言語,眼眶紅了紅,又要哭了。
洛南川最煩別人哭,尤其是當着他的面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安歌長得實在是太好看,隐忍含淚的樣子,非但不叫他厭煩,竟還起了些許恻隐之心。
正要妥協,就聽到小姑娘糯糯開口:“你打仗的時候,我爹爹運了十萬擔軍糧,他怕将士們餓,親自挑選的最貴的大米,不管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