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四天早上,司圖南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不少,她慢慢走出房間的時候,發現夏決還在。
“你怎麽還沒有去片場”她奇怪地問。
夏決背起一個黑色的大號雙肩包, “這就要走了,接下來的拍攝任務比較重,你好好和徐阿姨待在一起,有什麽事就給我……”
“我今天就準備回去了。”司圖南打斷他,笑了笑, “真的非常感謝你,不過我也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我待會兒和娜娜說,麻煩她來接我。”
“可是你一個人可以嗎”夏決把背包放下來,表情有些嚴肅。
“應該可以吧。”司圖南不是很有底氣地說, “你看我現在也可以慢慢走動,只要小心頭部的動作就好了。”
夏決并沒有輕易松口, “還是會有眩暈感不是嗎如果不小心因為頭暈摔倒怎麽辦你家裏不是不喜歡別人進去嗎萬一暈倒,都沒有人知道,不要小看腦震蕩,如果二次受傷,說不定會留下後遺症的。”
被這麽一問,司圖南的聲音更心虛了, “應該不會吧。”
“應該可以吧,應該不會吧。”夏決盯着她, “我希望你能對自己的生命更負責一些,如果你覺得住在我家讓你不舒服,哪怕是去住米小姐家也好,不要一個人呆着,太危險了。”
司圖南看着夏決的表情,莫名心痛起來,其實她也不想離開,她在這裏真的很有安全感,如果回去真的出現夏決說的情況,她或許……會就那麽躺在地上等死吧。
明明被對方這樣近乎嚴厲地說了一通,她卻覺得好像挨罵的那個人是夏決,因為對方的表情……她不想讓夏決的臉上出現那樣的表情。
夏決的聲音驀地停住,視線下移,落到自己被司圖南抓着的衣袖上,那手很小,手指細白,像是纖弱的花枝,抓着他的衣袖卻很用力。
“你別這麽大聲,我耳朵裏面都嗡嗡在響了。”司圖南說完,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好像是在撒嬌。
夏決的手緊攥了一下,擡起頭,看着司圖南, “你讨厭我嗎因為我總是冷着臉,也不喜歡說話。”
司圖南睜大眼睛,立馬就要搖頭,想起自己的保證又生生忍住,只能晃了晃夏決的胳膊當否認, “怎麽會,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Advertisement
“可是如果你不回來,我住在這裏算怎麽回事呢,像是鸠占鵲巢一樣,我和夏先生,明明剛認識不是嗎如果讓別人知道,肯定會說我賴在這裏不走吧。”
她的生命裏,像夏決這樣掏心掏肺對她好的人太少太少了,她怕自己無意間的得寸進尺,會讓人厭煩,從小到大,她最擅長的就是看人臉色,就是識趣。
面對父母,一次不識趣就換得一身傷,所以面對夏決她也應該識趣一點,不要給對方帶來太多麻煩,那麽這份關系或許還可以長久的繼續下去。
夏決嘆了口氣, “司老師,你知道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這句話嗎”
司圖南好歹也是全國知名學府A大中文系的研究生,怎麽會不懂,她“嗯”一聲。
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夏決俯身直視她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明白這句話,就安心在這裏呆着,別讓我拍戲都提心吊膽。”
司圖南慢慢松開了抓着夏決衣袖的手,抿嘴笑了一下, “那我等你回來。”
夏決重新背起雙肩包, “嗯。”
走到門口他又回頭看向她, “別有心理負擔,真的沒有給我添麻煩。”
明明好像是被人強留下來的,她卻好像反而如願了似的,心裏很輕松,看着笑得意味深長的徐阿姨,她不好意思地又直着脖子挪回卧室,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
之後的四五天,夏決只回來過一次,倒是周助理來拿過兩次他的換洗衣物和日用品。
那次回來,他們三個人又一起吃了飯,夏決看她脖子上的動作稍微靈活了一點,問道: “已經好多了”
司圖南動作很輕很慢地點點頭, “是,多虧徐阿姨一直在照顧我。”
誰也沒有提司圖南病好了可以回家的事情,就好像某種秘而不宣的默契。
直到那個周六,事情已經整整過去了十二天,除了頭側的腫包還留下黑紫色的淤青,其他地方幾乎已經看不出她曾經的遭遇了。
就連手掌的繃帶也換了幾次,現在只纏了薄薄的一圈,手上的動作太大也不會太痛了,她纏着徐阿姨非要和她學做飯,徐阿姨哪敢讓她幹活,給了她一盤切好的西紅柿,讓她往上面撒白糖。
“徐阿姨,我的手藝真的很好的,我之前給夏先生做過雪媚娘,他很喜歡的。”司圖南用勺子挖起白糖均勻地灑在西紅柿上。
徐阿姨笑得嘴角放不下來, “是,等你手上的傷徹底好了,我就走了,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多多給少爺做點好吃的。”
司圖南不自覺地嘟了嘟嘴巴, “到時候我肯定也回去了。”
徐阿姨笑着沒說話,司圖南拿過手機看了看,已經是二十六號了,馬上就是中秋國慶雙節晚會的現場錄制了,聽周安說最近夏決都特別的忙,要拍戲還要練習舞曲,還要參加電視臺的彩排,每天都只能睡三四個小時,非常地辛苦。
“夏先生……他沒關系吧,別把身體熬壞了啊。”她不由得說。
“少爺就是那個樣子的,他從小就是,一件事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如果做不到最好,他只會覺得是自己的努力還不夠。”徐阿姨說起夏決小時候的一件趣事。
“那時候他學畫畫的大師覺得他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勸說夫人不要讓他繼續學畫畫了,結果少爺每天晚上都臨摹到十二點呢,明明之前除了去上課都不願意畫畫的。”
司圖南想着夏決鑽牛角尖的樣子, “也太可愛了吧。”
徐阿姨連連點頭, “沒錯,每次畫完,第二天還一定要拉着先生和夫人欣賞,讓他們評價,還是先生看出他的情緒,他其實也不喜歡學畫畫,只不過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失敗了而已,所以就犟起來了。”
“那後來怎麽樣”司圖南眼睛亮閃閃地追問,莫名地就對夏決小時候的事情非常感興趣。
“後來先生帶他去見那個大師,說以後就不去學國畫了,結果少爺本來都同意了,臨走還非要問大師為什麽覺得他沒有天賦。”徐阿姨一遍忙活着手上的事情一遍笑着說。
“大師拿出和她同一時期開始學國畫的別的孩子的畫讓他自己看,你知道少爺說什麽嗎”
司圖南托着腦袋問: “什麽”
“少爺一本正經地說,他的畫風是抽象派的。”徐阿姨笑得停不下來, “別說大師了,先生都很無語,回家來還在說,從來沒聽說過用國畫來畫抽象派畫作的,笑死人了。”
司圖南想着七八歲的夏決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的樣子,覺得簡直太可愛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好想看看夏決小時候的照片,一定又帥又萌。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做飯,司圖南的手機響,她一看是葉庭,也沒有多想就點開了信息,卻在看到內容的時候嘆了口氣。
【昨天不是說已經可以随意走動了,今天出來吃個飯吧,傍晚我會去接你的。】
雖然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無法推脫不了,但司圖南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了, 【不用了,我點外賣就好了嗎,真的不想出門。】
【我倆都多久沒見了,利用完我就把我抛到一邊嗎,無情的家夥。大哭。jpg。】
司圖南立馬就說不出別的了, 【那好吧。】
約定好時間後,她又給米娜發了條消息,第一次問她倆之前說的事情, 【娜娜,郭芷晴最近來找過學長嗎】
【當然找過!有一次葉庭還讓我騙她說自己不在,但我假裝說漏嘴,郭芷晴就進去了,我看葉庭雖然好像對她不怎麽感冒,但是也不拒絕,多少應該還是有點好感的吧。】
米娜打下這些字的時候其實很心虛,因為郭芷晴基本上隔一天就會來一次,但是葉庭大部分之後都不怎麽搭理她,只和她出去吃過三次飯而已。
但她根本說不出來,因為她能感受到司圖南想和家庭斷絕關系,想和葉庭離婚的那種迫切的心情。
對司圖南來說,葉庭是救她于水火的人,也是将她困在新的水火中的人,要想不受控于父母,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和葉庭離婚,斷絕父母的癡心妄想,她又怎麽能說出這種事實讓對方失望呢
司圖南心情果然雀躍起來, 【愉快。jpg。
那就太好了,學長終于要找到真愛了!】
米娜看着消息心情沉重地笑了笑, 【你也是,快點找到你的真愛吧。】
午飯過後,司圖南給夏決打了個電話,那邊的呼吸有些急促,應該是在練舞, “怎麽了”
司圖南呼吸滞一下了, “嗯,打擾你嗎”
“沒有,正在休息。”聽筒裏清楚的傳來夏決咕咚喝水的聲音。
“我今天下午準備要回家了。”司圖南深呼吸以後然後說道,不知道為什麽,離開這裏好像要比當初決定住在這裏的時候還需要勇氣。
夏決這次倒是沒有再挽留, “傷都恢複得差不多了嗎已經可以完全自理生活了嗎”
司圖南輕輕點頭, “嗯,還有工作要做,也不能休息太久的時間。”
“回去也要注意休息,有事就打給我。”
聽到夏決這樣說,司圖南也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悵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卻也沒有挂斷電話,就那麽沉默了幾秒。
夏決在聽筒那邊靜靜的等着,也沒有催促。
“夏先生,再見,別太累了,拍戲和節目都是。”
司圖南看着空蕩蕩的陽臺說。
————————
從昨天下午斷網到現在啊,我手機力量都沒得了,網絡真是現代人剛需。
今天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