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鳴海光當場陷入了沉思。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
即使察覺出他現在這個身份和鳴海光本人相似,顧忌着他考核官和自己卧底的身份,降谷零也不可能在一開始就直接以暴露自己為代價做什麽試探。
但是松田陣平顯然不需要有這種顧及,他對于組織的事情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現在的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殺人現場一個偶遇的路人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讓松田陣平對他現在的身份産生好奇心,他就一定會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
鳴海光抱着自己岌岌可危的新馬甲默然片刻,正當他思索着該怎麽辦的時候,物證科的人突然從場外跑了進來,打斷了松田的追問。
“目暮警官!我們通過被害人手機裏的信息查到案發之前,被害人曾發送短信給一家名為【櫻空】酒吧的副店長向他預定了今天晚上的位置!”
“酒吧”
目暮警官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現在根本還沒有到酒吧這種地方真正開始營業的時間點,他沉吟了片刻,說道:
“難道說,被害人是在前往酒吧的路上被人殺害的”
白鳥任三郎當即搜索了一下【櫻空】這家酒吧的具體位置: “可是目暮警官,你看這家店的位置和被害人生前行走的路線,這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被害人既然可以直接聯系到這家店的副店長,應該是常客才對。”
“根據淺川小姐交代的,死者山本先生案發之前的行走路線,他中途應該是能夠途徑一次【櫻空】的,我認為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在進入酒吧之前碰到了什麽人,導致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目暮警官點了點頭: “有道理。”
鳴海光聽着他們的分析,目光不自覺游離到了一旁還蹲在屍體身邊的好友身上。
“——你們好像忽略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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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松田陣平在一衆同僚和群衆的圍觀之下猶如鶴立雞群似站起來,他看着一衆同僚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圈傻子,嘴邊拉出了一道頗具嘲諷意味的笑容。
“如果被害人沒有進入那家酒吧,那你們怎麽解釋他身上滿身的酒氣”
鳴海光默默退後了兩步。
你真的太會拉仇恨了。
陣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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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名為【櫻空】的地下酒吧後臺,眼角微微上挑的黑發吉他手正在準備着今晚的演出曲目。
他身側嵌入牆壁的暗門突然被有規律地敲擊了四次,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貼着房間另一道通向酒吧的門聽了聽外面的聲音,确認外面的走廊沒有人之後這才無比謹慎地打開了後門。
來人穿着一身簡潔樸素的黑衣,頭頂一頂鴨舌帽,在昏暗的光線下隐約能看到幾根從兩邊翹起的金發。
吉他手放下了手中的琴譜,沉聲道: “不是說好了最近不聯系嗎”
“我住的新地方很偏僻,來之前細致檢查過了,沒有安裝過微型攝像頭和監聽設備,房子附近也沒有派人進行監視。”
“那也太危險了,畢竟現在負責你考核任務是的格蘭威特,一個代號成員。”吉他手不贊同道。
“我并沒有見到格蘭威特本人,他把我交給了另外的人。放心吧hiro,就算被發現,我也可以用外出打工的理由掩飾過去,更何況我本來就在這附近的餐廳兼職做服務員,不會有問題的。”
安室透躲在椅子後面,壓低了聲音解釋。
此刻正和他背對背坐着談話的人正在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半個月前,安室透在組織專門提供給新人進行考察和訓練的基地偶遇了對方。
兩個人出來之後就通過各種手段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進行了聯系,雙方這才知道,自己的好友居然也和自己一樣被各自所在的部門選為卧底警察潛入組織。
“現在負責我的應該和格蘭威特有很深的聯系,此人性格惡劣,其他我暫時還沒有看出來什麽。”安室透快速交換着情報,處于某個方面考慮,他下意識隐瞞了關于這個人和hikaru之間聲音完全一致這一點, “你那邊呢”
與安室透一樣,諸伏景光化名綠川唯,目前的身份是一名酒吧駐唱樂隊的專職吉他手。
一周前,他同樣也接受了組織下達的類似考察任務前往英國。組織要求他狙擊一名和組織有過秘密交易的日裔富商,諸伏景光成功一槍殺死了目标,最終完成了這項考核。
“我在英國時,意外從一名當初和格蘭威特有過接觸的底層成員那裏獲取了一個情報。”諸伏景光輕聲道, “這位底層成員是個非常虔誠的基/督教徒,提起格蘭威特時,他非常恐懼地将格蘭威特稱之為惡魔。”
安室透眼神晦暗, “他做了什麽”
“對方只非常含糊地說了一部分,格蘭威特曾在英國留學時味組織研究出了某種致命性毒藥,組織利用這種毒藥毒殺了英國某保密程度極高的實驗基地将近百名研究員,其中還包括一些接受了特殊訓練的士兵。”
諸伏景光的話語種流露出一絲擔憂的情緒, “所以格蘭威特這個人非常危險。”
“組織內殺人如麻的家夥可不在少數。”安室透聳了聳肩, “更何況我現在還沒有見到過他本人,暫時沒必要擔心這一點。”
“你說的對,不過關于zero你剛才說的現在負責你的那個人情報,可以具體說一下嗎”
話音剛落,門外走廊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使房間內兩人面色一冷,眼中同時露出了警惕之色。
安室透掀開身後深灰色的布簾躲了起來,諸伏景光則提起吉他包,面無表情地擋在了安室透藏身之處的前面。
五秒鐘後,門被一個男人氣喘籲籲地推開。
諸伏景光看到來人詫異了一瞬,開口道: “高橋副店長”
【櫻空】酒吧的副店長高橋太郎漲紅了臉,面色緊張地說道: “……是這樣的綠川君,請先和我來一下。”
此刻,目暮十三,白鳥任三郎,松田陣平,被帶到現場的鳴海光和宮野明美等人都站在空蕩的酒吧內部。
由于還沒有到正式營業時間,這家小巧精致的酒吧內只象征性地開了吧臺處的幾盞射燈,桌椅和電線淩亂地四處擺放着,還沒來得及整理。
五分鐘前,在松田陣平得出被害人山本潤是從這家酒吧離開後才被殺害這一判斷後,目暮警官當即決定讓衆人一起前往【櫻空】進行進一步調查。
逃過一劫的鳴海光本以為自己可以趁機離開,卻沒想到最後依舊被挑着眉抓住他不放的松田陣平以目擊證人缺失的理由帶到了這裏。
衆人進入【櫻空】酒吧之後,目暮警官就找到了店內目前唯一留守的副店長高橋太郎,對方聲稱被害人山本潤确實曾經在晚上七點四十分左右的時候以等人的名義進入酒吧,然而當時運送貨物的車正好開到了酒吧後門,沒有太過在意的高橋太郎就将吧臺的燈打開,把山本潤一個人留在了吧臺。
而那個時間段,除了被害人山本潤和副店長高橋太郎外,只有提前一個人過來準備今晚表演曲目的吉他手綠川唯待在這家酒吧內。
松田陣平抱臂站在吧臺邊,被害人離開之前曾經向高橋太郎要過一杯威士忌酒,此刻那個空掉的酒杯還好好放在吧臺上面沒來得及收起來。
松田陣平觀察了一會兒那個空酒杯,将東西交給了一旁物證科的同僚,重新朝着鳴海光的方向走了過來。
“在等那個副店長回來之前,不如我們繼續一下剛才的話題吧兩位。”
處于兩難境地的鳴海光有些頭疼。
他停職一個月還沒幾天,随便出門就能遇到這種當街割喉殺人的案子,可見自己到底有多麽倒黴。
他大概能猜到,到目前為止,他一直不表态的奇怪态度大概引起了這位一向敏銳的好友的懷疑,松田陣平現在大概率是将他當成了這場殺人案的嫌疑人之一,所以才一直非要拉着他不放。
他和死者素不相識,目前也壓根一點沒有試圖動腦子找兇手的想法,現在只想立刻離開這裏。
站在鳴海光身後的宮野明美皺着眉,默默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找出一只口罩遞給了鳴海光。
她跨出一步走到了前面,擋住了松田陣平探究的視線: “——不如由我來說吧。”
松田陣平雙手插兜,聞言并沒有立刻開口。
實際上,由于鳴海光當時反應的太過迅速,被遮住眼睛的宮野明美壓根什麽都沒有看到,但經過這一路上聽到的那位淺川小姐的描述,她也大概解完了案發當時的全部情況。
“我當時正和朋友坐在咖啡廳裏喝咖啡,聊天時突然聽見了一聲慘叫,我轉過頭去看的時候,我的朋友試圖過來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但我還是看到一個男人表情非常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脖子,緊接着就倒下來。”
她意識到面前這位帶着墨鏡的警察非常聰明,她說出的每句話中一旦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會被對方察覺到,所以她用了最直接的方式。
和一直跟在被害人身後的那位目擊者不一樣,宮野明美并不能說“那麽多”。
她的證詞非常簡單,因為她根本就不算是案發現場的第一目擊者,所以只要實話實說,給予最簡單最基礎的信息就可以。
“再然後,我就轉過去了,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宮野明美道, “我朋友和我都受到了驚吓,警官先生,該說的都說完了,這次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松田陣平挑起眉,警方這邊調取的監控确實如此。他也非常清楚,面前這一男一女在案發前後一直都待在咖啡廳內,并沒有機會接觸被害人。
但他還是覺得,這個一言不發的白發男子非常非常的可疑。
諸伏景光此時正好跟着副店長高橋太郎從後臺走出來。
副店長在後臺和他解釋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意識到,作為當時唯二在酒吧內可能和被害人有過接觸的自己,大概今天無法避免要和警察們見面。
諸伏景光能夠有恃無恐跟着副店長過來的原因也有一點,就是他非常清楚,這種案子警視廳那邊會出動的大概只有搜查一課,而他唯一在這個部門任職的好友hikaru前段時間在爆炸案中手上入院,目前還在停職狀态,所以化名為綠川唯的自己沒有可能會被認出來。
諸伏景光這樣想着,一邊掀開門簾,視線在移動在前方某處。
他許久不見的某位同期站在一衆警察間,像是黑/社/會一般突然間貼近了一位和他一樣帶着墨鏡的白發男人,扯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掌朝上翻轉了過來,兩個人的視線穿過兩幅墨鏡似乎産生了某種無形的火花。
諸伏景光邁步的動作猛然間停頓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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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君(捂住馬甲瑟瑟發抖):人生總是充滿戲劇性,謝謝你hi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