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鳴海光的目光有些放空。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屬實太多,其實仔細想想,他媽鳴海千穗裏前腳在媒體上大肆宣揚他爹的死有古怪,犯罪組織的狙擊手後腳就在他家別墅外找地方蹲點,這波要說他爸的死和那個組織沒關系,鳴海光是不信的。
杉布卡。
這應該就是他媽的代號。
這個犯罪組織的成員似乎都是以酒為代號,比如給他發短信的“琴酒”,昨天他和S抓走的“科恩”,以及……等一下,剛剛他媽叫他什麽?
格蘭威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他清楚的聽見那個女狙擊手在電話裏提到過這個酒名,所以對方大晚上呆在那個破發電廠吹冷風,就是為了監督自己有沒有按時回家,按照琴酒的命令做好今天殺媽的準備?
這就他媽很離譜。
但要這麽一分析就更恐怖了,假設他目前的猜測全部成立,他媽是組織成員,他自己也是組織成員,…………那麽他死掉的爹呢?
鳴海光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有關于鳴海直人那部分幾乎少的可憐的記憶。
他爹,鳴海直人,日本衆議院議員,文部科學省大臣政務官,公衆眼中清廉公正、一心為國為民的優秀政府官員,和身為犯罪組織成員的妻子兒子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真的會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嗎?
鳴海光只能想到兩種可能。
第一種:他爹之前确實不知情,但前段時間他媽或者他突然暴露了,所以導致了組織為了隐藏消息特地安排了那起轎車自燃案殺他爹滅口。
第二種:他爹也是組織成員,因為未知的原因被組織舍棄最終被殺死。
無論他爹是紅是黑,從目前的情況看,他爹媽絕對情比金堅,他爹死後他媽立刻察覺到這件事情和組織有關,所以特意策劃了這場公開悼念會意圖拉組織共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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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琴酒的态度,他們對于杉布卡的死活實際上并不在意,而是更加關注那個被對方藏起來的東西,想來那應該就是他媽掌握的和組織相關的某個重要證據。
也就是說,一旦等到組織找到了這個證據,他們就會立刻毫不猶豫的殺死她。
好家夥,琴酒讓他殺媽,他媽現在也認為組織已經給自己下了命令。
分析到這裏,比起他爹的身份,鳴海光實際上更想知道一件事情。
他自己究竟是黑還是紅?
“你考慮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一點。”鳴海千穗裏低聲道,“不想說嗎,格蘭威特?”
別說鳴海光很本不知道琴酒要他找的情報到底是什麽東西,當然也不可能直接告訴眼前的人,組織的人安排了她兒子親手來殺她這種話吧?
鳴海光确信如果自己現在如果不說點什麽,他媽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打穿他的腦袋。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非常了解自己的體術上限,他百分百肯定自己不會比他媽槍裏的子彈速度快。
武力值基本為零的鳴海光感到心累。
他真的搞不懂,他只是一只得了解離症會時常間歇性失憶的鹹魚,為什麽身邊每個人都要在他面前做謎語人,為什麽每個人都要來搞事情。
“我該告訴你什麽?”沉默了須臾,鳴海光冷不丁開口。
身後安靜了片刻,鳴海光聽見女人嗤笑了聲,後腦勺抵着的槍依舊沒有一點想要移開的征兆。
“……你應該都知道吧。”他故作鎮定地轉過頭,隔着他支對準了他的手槍,與面色蒼白的女人對視,緩緩道:“比如組織之後會做些什麽。”
鳴海千穗裏挑起眉,擡起手将臉頰邊的碎發捋到耳後。
“我已經将近兩個月沒有和‘那邊’聯系。”鳴海光說着說着就有了一點靈感,他組織着語言,試探着說:“而我需要得到‘新藥’,你知道的對嗎?”
【任務完成後科恩會拿新藥和你交換。】
——這是組織成員琴酒的原話。
對方确定自己會因為“新藥”而選擇完成任務,這意味着“新藥”對于自己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因為“新藥”而向組織表現忠誠,還是因為“新藥”而被威脅做出不得已的選擇,這種模糊的借口無論對哪邊都适用,只看聽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既然大家都愛做謎語人,那麽自己為什麽不行?
“看來組織的判斷是錯誤的。”果不其然,女人聞言放下槍,意味不明道,“兩個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你這麽快就記憶紊亂。”
她從口袋中取出一枚和昨晚從科恩那裏奪來的藥盒中裝着的一摸一樣的白色藥片。
“吃掉它。作為代價,你今天絕對不可以出手。”
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女人話音驟然間止住,房間裏僵持的兩個人同時一頓。
女人一把将鳴海光往裏面推了一把,将那顆膠囊塞進他的掌心,轉身将門打開了一條縫,因此錯過了鳴海光一瞬間冷然的綠眸。
“鳴海阿姨。”
聽見剛剛在走廊上遇見的那個男孩的聲音傳來,捏緊了膠囊的鳴海光站在原地沒有動。
書房門口,小偵探一邊思考着借口,一邊試圖朝書房裏面望去。
工藤新一今天會出現這裏并不是意外,工藤有希子和鳴海千穗裏是大學同學,工作之後也偶有聯系。早在半個月前,工藤家裏就收到了一封來自于鳴海千穗裏的邀請函。
就在剛才,尚且不算成熟,但卻已經有了未來少年偵探雛形的工藤新一敏銳地察覺出了這對母子的不對,在站在書房外徘徊了十分鐘之後,終于忍不住好奇心敲了門。
但他此刻暫時還沒有想好任何借口。
鳴海千穗裏站的位置十分巧妙,将房間內部的情形擋了個嚴實,她笑着道:“是新一君啊,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那個……”
小偵探低下頭,……可惡!為什麽對方穿的是這種長款禮服,完全什麽也看不到啊!
“是找不到媽媽了嗎?”溫柔的女聲從男孩的頭頂傳來,鳴海千穗裏面色如常的牽起工藤新一的手,“我帶你去找有希子吧。”
鳴海光本來以為自己蒙混過關,沒想到鳴海千穗裏下一秒突然回過頭,甚至在男孩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朝着他露出了藏在袖口的槍。
“畫展等會就要正式開始了哦,hikaru,我們正好一起過去看吧。”
……看來現在是走不掉了。
好在那個叫做工藤新一的男孩吸引了女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鳴海光慢吞吞地跟在他們後面,悄無聲息的打開手機。
[匿名S:我在二樓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匿名H:我這邊暫時脫不開身……等我找機會過來。]
鳴海光快速回複道。
一樓大廳燈光一片亮堂,賓客們四散在各處觀看着畫作。鳴海光粗略撇過幾眼,甚至在人群裏看到了幾個警校開學時在演講臺上出現過的人。
官員、警察、企業管理者……這個大廳裏聚集的大多數都是在外界有頭有尾的名人。
“鳴海夫人。”
一位穿着黑裙的女士從遠處走過來,神色間帶了些許的哀戚。
“我剛剛有幸觀賞了您的畫作,據說,為了舉辦這場悼念會,這展廳中有将近五分之一的畫作都是由您在一個半月裏熬夜趕繪出來的是麽?”
鳴海千穗裏勉強一笑,悲傷地說:“是的,……畢竟我丈夫他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結果,我也希望在将他正式下葬之前,留下什麽東西可以紀念他。”
黑裙女士聞言感動道:“您和鳴海先生的感情那麽好,真是太可惜了……”
鳴海光在一邊默默看着,只覺得鳴海千穗裏臉上的表情愈發變得不太真切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故意只露出了悲傷而痛苦的那一面。
兩個人寒暄了一會兒便分了開來。
“鳴海阿姨。”工藤新一拉住鳴海千穗裏的袖子,好奇地看向擺放在大廳正中央,那個用鋼絲牽引吊挂在半空的巨幅畫作上,問道:“那是什麽?”
鳴海千穗裏昂起頭:“那個啊,是我今天晚上準備展示的‘最後之作’哦。”
男孩看着那幅巨大的畫目露困惑,剛剛想要開口再詢問些什麽,鳴海千穗裏卻突然間看着手腕上的表,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啊啦。”
她松開了牽着男孩的手。
“抱歉,新一君,時間到了,你就待在這裏等有希子回來吧。還有你——hikaru。”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鳴海光,朝他走過來的同時将手臂按在他的肩膀上,壓低了聲音說道:“記得老老實實待在這裏不要亂跑哦,不然……”
鳴海光瞥了眼對方袖口處指向他的手木倉,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看着女人走遠,那個叫做工藤新一的男孩立刻湊了上來:“大哥哥,你是鳴海阿姨的兒子嗎?”
[匿名S:圖片。jpg,我在二樓的主卧裏發現了炸彈哦。]
鳴海光一瞬間瞳孔微縮,他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答道:“是的,你叫新一是嗎,哥哥現在要去一趟衛生間,你待在這裏不要亂跑等你媽媽來找你可以嗎。”
他一句話根本來不及說完,腳步急促地轉過身就欲往樓梯的方向走。
炸彈!為什麽鳴海千穗裏的房間會有這種東西?!
“鳴海哥哥!”
身後的男孩跑着跟了上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可以等一會兒再說嗎,新一君。”鳴海光停下來,嚴肅地看着男孩說道:“哥哥現在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
“我想,少爺你應該聽聽這位小客人想要和你的說,畢竟他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而且,在走廊上奔跑,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鳴海光和工藤新一兩人同時一怔,聞聲看過去。
頭發花白,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人從兩人的前面走出來,站在了通向二樓樓梯的走廊盡頭。
“我是鳴海家的管家,赤西道吾。——好久不見了,鳴海少爺,以及這位遠到而來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