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獨角
獨角
谌獨看着後視鏡,确實有一輛黑色汽車尾随,腦海中嗖地竄上“私生飯”這個詞。
姜仇一語抹去:“應該是獨角獸內部的人。有人對你感興趣了。”
章幀洋那張桀骜的臉浮現腦海,會是他嗎?
谌獨看向他,想得到答案。
姜仇只是笑:“都跟他們說了你是我的所屬物,他們還是沒眼力見。看來小谌獨還得努力。”
“努力什麽?”
谌獨懵,被跟蹤跟努力有半毛錢關系?
“小谌獨難道沒有談過戀愛?”
看那人嘴角翹起,谌獨頓悟,只覺得無理取鬧:“都做到那個份上了還怎麽努力!”
差點就滾床單了,還怎麽努力?
想到這就很不自在。
“小谌獨不考慮假戲真做嗎?我好像跟你說過,我是吻過就會有感情的人。”
“胡說八道什麽呢?!”谌獨急眼,那人倒是鎮定得似尊佛,于是語氣越發狠厲:“他們真的是對我感興趣嗎?我怎麽覺得是你,而我不過是被連帶。我知道先找上你的我不應該過問,但是已經走到了被跟蹤這一步,我覺得自己有權利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在獨角獸的地位不一般我能看得出來,他們在你面前都有意收斂。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接近?目的?小谌獨不覺得這問題很可笑嗎?不是你先接近我的嗎?”
事實确實如此,谌獨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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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仇嘴角就沒下來過:“那小谌獨知道為什麽你會被連帶嗎?我身邊的人不少,怎麽就你被連帶了呢?”
戀人!瞬間蹦到谌獨腦海的詞。
他們就那麽相信了,有這麽明顯嗎?還有,他身邊的人不少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在和自己的同時還和其他人藕斷絲連?
明明知道這差不多是公子哥的标配,可還是無來由地憤怒,真是操蛋的感覺!
姜仇瞥了一眼窘迫的人,滿意開口:“既然說了吻過就有感情,那我的身份自然也應該向你坦白。我是獨角獸俱樂部的前部長,獨角獸是我大一創辦的,大二出國後洛彧折接管,大四回國也沒怎麽去,畢竟已經烏煙瘴氣。現在屬于被尊重的退休成員。”
「獨角獸,銳利的角有着奇異的魔力。從角上挫下來的粉末可以解百毒,服下粉末即可抵禦疾病、百毒不侵,更能夠起死回生。」【注】
當然,姜仇不信奉這些,只是美好的寄寓罷了。
他喜歡的是它的另一個涵義:
「獨角獸的血液可以治病,不過傳說只要喝下其血液,就等于玷污了這純潔的生物,會被詛咒,從今以後只能像行屍走肉般生活。」【注】
這才是姜仇選定其為俱樂部名稱的真正原因。
天堂和地獄共存,上一秒可以肆意橫行,但猝不及防就有可能被制裁。
這樣的刺激才是生活。
獨角獸成立後,因為其神秘性,貴族小姐少爺們趨之若鹜,然而能真正成為入部的少之又少。
初始時除他之外還有四名成員,分別是輿論輿情分析公司的少爺、金融巨頭IK公司的少爺、BAO拳擊館創立者、融媒體集團MASTER的少爺。
四人皆實力出衆。
他出國後,四人覺得無趣都選擇退部。
洛彧折憑着家世地位接管,什麽魚龍混雜都能入部,至此,領導層全部易主。等到姜仇回國,獨角獸已經面目全非。
他自然是不想與他們扯上關系,但偶爾去走走會有所收獲,何樂而不為?
姜仇問得随意:“是不是有點失望了?”
谌獨稍許驚訝,但不至于對他的“退休”失望:“不會。我挺感謝你能帶我進去。”
雖然不知道姜仇為什麽平白無故答應,但他目前沒有趁人之危的分寸感着實讓自己想感激。
“那現在,是不是輪到谌獨先生說一下為什麽哪怕手無寸鐵也要進入獨角獸了?”
谌獨:“抱歉,無可奉告。但有一點可以保證,不會對您造成什麽傷害。”
姜仇笑:“小谌獨,自從見到你之後我好像都在受傷害呢。知道什麽是所屬物嗎?所屬物受傷害,擁有者的感情也會被牽動。”
他單方面說這種類似于表白的話時不會讓人覺得是在撩撥,反倒是無比真摯,很容易讓人誤以為真。
可谌獨并不想事态演變成這樣,“我們只是迫于形式締結關系,和真的沒有任何關系。我始終清楚認識這一點,希望姜仇先生也是。”
滋啦一聲,車猛地靠邊剎停在離斑馬線三米處,跟蹤的車輛措手不及只好右轉繼續前行。
谌獨身體随着慣性向前,莫名有了火氣。
這人的脾氣真的要麽深井冰患者,要麽易燃易爆炸,不知誰慣出來這完全不分場合的臭毛病。
谌獨猛地扭頭提高音量:“出車禍怎麽……”
音量自動弱了下去,因為餘光捕捉到行人在過斑馬線,紅燈了……姜仇只是提前停了車。
但仍舊是故意的,用來表明他情緒的轉變。
他的臉此時隔着自己毫厘,四目相對,清涼氣息仍在逼近。
谌獨猛地左手推着他,姜仇無動于衷。
唇間距離還在縮小,谌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你幹什麽?!”
姜仇置若罔聞,伸手攬住他的腰,輕輕捏了捏。
谌獨應激撐着他的胸膛推開些許距離:“你再敢碰我,別怪我不客氣!”
過于親密的距離讓耳廓爬上了點點紅。
姜仇饒有趣味地問:“怎麽個不客氣法?”
谌獨一拳砸了過去,散打不是說說而已。
姜仇的臉被打得側向一邊,隐約看見嘴角紅了,谌獨有些心慌,哪怕他的行為就是活該。
“小谌獨你知道嗎?”姜仇轉回臉,帶着自恃的滿足,一手抓住谌獨的右手腕,另一只手将人又摟近了點,繼續未完的話:“每次你生氣的時候,右邊的淚痣也會泛紅,而我則越發地喜歡。”
明明該是可恥不堪的話,為什麽一落到姜仇身上就能牽扯出莫名的魅力?是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在作祟,還是話裏話外的亦真亦假?
右手腕被微涼的指腹輕柔摩挲,谌獨臉刷地就紅了,掙不開,也逃不掉,怪異的感覺在湧動。
姜仇仔細地看着他,幽黑的眼眸越發深邃。
毫厘之間,本沒有再進一步的打算,但見到眼前微微暈紅的臉,皺了下眉吻了上去。
強烈的控制欲席卷谌獨的每一個細胞,他被牽制,力道完全流。哪怕姜仇途中放開了他的右手移到後腦勺捏仰,他也只是攥着他的腰間衣物。
姜仇吻得并不溫柔,反像是要吞吃入腹,可又能在臨界點前止步——卷着溫軟吮了幾次後不會再暧昧地舔舐列齒舌根,而是半退出,淺淺地勾扯。
像是給人留有餘地。
可谌獨沒有抵抗,甚至閉着眼順從。
“……嗯……唔……”
姜仇睜着瞋黑的眸,看他輕顫的睫毛上蹙起的眉宇漸漸舒展,聽他難以自持的哼吟,而後退出牙關。
手卻仍輕捏對方的下巴讓其仰着臉,仔細端詳,然後皺眉:“我不喜歡椰子糖。”
谌獨眼神迷離,但也捋出了一定思緒——這混蛋強吻了人之後還只顧自己情緒來了這麽一句?
“所以小谌獨,別總是刺激我。”姜仇撤回身子開車:“他們暫時不會跟上來,那樣只會顯得很蠢。”
高高在上,面無表情,整理情緒一流,或者應該說,他自始自終就沒失控過。
車子停在餐廳前,谌獨正出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又像是在放空,顯得有些帥哥呆滞。
粉絲也說他有時呆呆的,其實不然,他只是會對特定的人放松警惕,然後肆無忌憚地沉思。
例如此刻,姜仇已經傾身過去幫他解了安全帶,他還是沒回神,直到姜仇說:“到了。”
他才有所反應,淡淡道了謝後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姜仇緊随下車,剛要開口就見谌獨對面的人。
——是陸驚塵。
姜仇上前把谌獨攬到身後,谌獨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大反應,同樣的,對面陸驚塵看向姜仇時針鋒相對的臉色他也無法理解。
陸驚塵直勾勾盯着姜仇,眼裏都是警戒與怒意:“谌獨,我想和你聊聊。”
谌獨以為是案件有了進展,正要上前,身體卻仍被姜仇後攬的手臂緊緊擋着。
谌獨越發難以理解。
姜仇冷聲:“谌獨是有什麽事需要見您嗎?”
谌獨偏臉看他,他認識陸驚塵?
陸驚塵禮貌問候:“您是?”
脫口且堅定:“我是他戀人。”
陸驚塵不可置信地看向谌獨,谌獨左手拿開姜仇的手,上前一步:“我一會兒再去見您。”
陸驚塵沒再說什麽,看了一眼姜仇便離開,前往勺芋咖啡屋。
周邊停留的路人認出了谌獨,拍了好幾張照片,更有蹲在街道樹幹後面手持專用相機的,拍了姜仇護着谌獨的許多瞬間。
谌獨低下頭先進了餐廳,姜仇拿出手機說了聲:“處理一下。”便跟着進了餐廳。
餐廳并非什人都能進。
拍照的路人想跟上去,卻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攔住:“請您删除剛剛所拍到的谌獨先生的照片,您的無心舉動可能會洩露谌獨先生的行程。”
路人覺得莫名其妙,但看男人誓不罷休的樣子也沒多計較,不耐煩地删了照片。
男人:“謝謝您。”
路人匆忙離開,男人看向樹幹處快步離去的身影,沒有追上去,而是回撥電話:“處理完畢。”
姜仇放下手機:“想吃什麽?”
谌獨懊悔地捂着臉,剛剛的場景讓他突然意識到,最近幾天自己過于放松戒備了,對姜仇毫無警惕,還總是暴露在鏡頭下。
這讓他愈發煩躁。
“先吃飯。”姜仇又提醒一句。
谌獨長呼一口氣。
是啊,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你認識陸警官?”谌獨看着珍馐美食。
姜仇在切牛排,切好了一塊放到谌獨盤子裏,見谌獨沒動叉子,他才回答,“游走在名利場,哪有不濕鞋的?也算有過照面。”
谌獨冷聲:“可你剛回國。”
沒出國前也很安分,而且路驚塵剛上任。
姜仇笑,拿過一旁的紅酒杯晃了晃,“小谌獨還是多出來走走,看多了才能見怪不怪,像警方對手裏有點權和錢的人骨子裏警惕也才能不以為意。”
他故意閃铄其詞,知道探不出什麽,谌獨也不再深究,插着那塊牛排入腹,然後又問,“你介意被拍到和我走一起嗎?”
姜仇只是說,“小谌獨不喜歡的,我都會清理。”
谌獨臉色沉下來,不再說話。
這不過是公子哥們釣人的一種小把戲。
吃完飯姜仇要送他,谌獨拒絕,攔上一輛出租車前往勺芋咖啡館。
在路上,他收到《去舍離》劇組的消息,說是番外篇兩個星期後再拍,下個星期重拍第15集鄒窒吊威亞的戲份,自己暫時沒有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