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臨縣五
臨縣五
說幹就幹,現在曲梁田還待在家裏等着錢治病,曲種和大哥說了一聲就和曲辛準備起來了,他當然不敢和曲豐收說他們準備去幹的事是曲辛提出來的,就連這件事他也保證了曲辛沒在裏面摻和,家裏的兩個老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幹什麽。
姚春桃在家裏對曲辛真是千盼萬盼,可是曲豐收還是告訴她大妞不回來了,“娘,大妞回來也不是個事,讓她知道也不好,不如就讓她在外面開開心心地玩幾天吧,說不定過幾天爹的病就好了。”
曲豐收安撫着娘,順便替曲糧田擦了擦身體。
姚春桃抹了抹眼睛說道:“我也知道是這麽回事,可是我現在就想見見我的大妞。”
曲豐收拍了拍姚春桃的肩膀,轉身離開,家裏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也不知道二弟這次能不能為家裏緩解壓力。
曲辛和曲種現在要做的是收集臨縣多餘的票子,曲種這些年打工留下來的錢夠買一點‘貨物’。
兩人趁着夜色離開工廠,去看看哪裏有多出來的糧票。
農村人自己家種糧食的話,糧票每年都會剩下一點,城裏人有工資卻沒有糧票也沒辦法買東西,他們需要做的是把這些糧票,布票搬到需要它們的地方去。
曲種和曲辛在臨縣問了幾家都沒有找到幾張糧票布票,如果只有這幾張的話他們這一趟可能還不夠本的,所以他們只能再想想別辦法,怎麽說也要等這些票集多一點了才去省城看看。
“這東西還不夠呀。”曲種看着手裏抓着的幾張糧票搖了搖頭。
曲辛也苦惱,但是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既然他能開攤子應該家裏也有些多餘的票吧。
曲辛拉着曲種來到了那條小巷上,小巷還是那條小巷,三三兩兩地走過幾個人,一個油膩的布簾旁李天佑正坐着抽着一只香煙。
有煙,看來他們的事有着落了。
看到曲辛,李天佑把煙按到了桌上的煙灰缸裏,搓了搓手說道:“姑娘,你找我有事?”
“裏面說?”看了自家哥哥如臨大敵的樣子,曲辛笑着示意李天佑,指了指他身後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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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你是想從我這裏拿票子?”知道曲辛的來意後李天佑膽子也肥了,畢竟有求于人的不是他,這時候不占點便宜不符合他生意人的人設。
“嗯,你應該有吧?”曲辛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人家裏的東西樣樣齊全,有些還多出了兩三份,在別人都過得緊巴巴的時候還能擺出這些東西說沒有關系她是不信了。
“有!但是我也不缺東西呀。”李天佑一副流氓的樣子,坐在凳子上擺成大爺的樣子,“你給我錢我也不需要,票我也有,我憑什麽把這些票給你?”
說得也是,李天佑家裏不窮,甚至有點小富,他來這裏大概只是體驗生活?
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人,曲辛短時間內也不知道該如何攻破這個難題。
眉頭皺起。
李天佑收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地和曲辛建議道:“我有一個哥們,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他見個面?”
“不行!大妞,我們走!”
“诶,哥,你想想爹。”曲辛對這件事不在乎,不就是相親嘛,長那麽大,誰沒聽過幾個極品相親的事?
“那也不行!大妞我們走,娘知道了該生氣了。”在曲種眼裏,這就是變相處對象了,自家妹子還那麽小,将來還要上大學,怎麽可能見一個認都不認識的人。
曲辛最後還是拉住了曲種,苦口婆心地勸了好久才讓他打消放棄的念頭,再三保證自己只是和那人見個面絕對不會和他處對象的。
李天佑見曲辛回來了,偷着樂了好一會,在曲辛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 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姑娘放心,我那兄弟絕對是百裏挑一的好男人,你見了他絕對不會後悔的。”
曲種雖然答應了這個事,臉還是臭臭的,見李天佑這麽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自家妹子給阻止了。
曲辛笑着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們現在急用糧票和油票,你能不能先拿一些給我們?”不管怎麽說現在還是掙錢最重要,在見這個人之前她要給家裏籌集第一步治療的醫藥費。
大概是小時候聽多了女人拿着東西就跑的故事,李天佑拿糧票出來的時候還讓曲辛在上面立了一個字據。
“給你們,我兄弟就在附近的部隊裏,他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們安排個見面的機會。”李天佑為了兄弟真是耗盡了心血,老底都讓這個漂亮的女人給拿走了。
拿到票的那一刻,曲辛愉快地在字據上簽了字,依約給身在部隊的邬越寫了一封信。這是李天佑要求的,寫就寫,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信我幫你寄吧。”拿到曲辛親筆書寫的那一封信後李天佑在第二天就把信放到了郵筒裏。
邬越不明所以地打開一封寄給自己的信,他不認識這個人,誰會這麽無聊給自己寫東西?
他在部隊裏訓練的強度很大,有時候在外面待了幾天才會回到部隊,拿到這封信的時候事情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這時候曲辛已經将手中的糧票倒賣得差不多了。
“邬越同志,你好,我是曲辛。很高興能給你寫信,我們女孩子都很喜歡兵哥哥喲,所以加緊鍛煉身體吧。加油!”
這誰?自己認識嗎?打開信的那一刻邬越的手輕輕彈了一下信紙。看到曲辛後面的那一句不倫不類的日語甚至讓他想到了經常來家裏的嬌生慣養的表妹。
邬越的家在省城,他算是下放到這裏來的。
在家裏吃喝不愁的大少爺來到這裏後受盡了一切的苦難,在外面訓練餓肚子是常有的事,淋點雨也沒什麽,只要不被敵人發現就好了。
表妹像一個洋娃娃,穿着白色的長襪和蓬蓬裙喜歡靠在他身邊,因為邬越不允許她黏在他身上,小姑娘只能站在一邊楚楚可憐地看着自己。
這封信看起來像表妹寫的,可是這署名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誰在惡作劇,大概是李天佑那個臭小子皮癢了,下次回去教訓教訓他。
做飯賊難吃,還開着一個小飯店,那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