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縣一
臨縣一
村裏人都知道今天村長家辦酒慶祝曲辛考上大學的事,村裏的每一個人都不能缺席。
忙碌從早上就開始。
在小土村曬花生的曬場上開辟出一塊空地,上面擺着樣式不一的桌子,這些桌子來自小土村不同的人家。
在他們這裏就是這樣,一家要辦喜事了,從鄰居家借幾張桌子,再請鄰居來幫忙做幾道菜,一個普通的酒席這些就足夠了,不會專門請大廚來。
但是今天是慶祝曲辛考上高考的日子,姚春桃可不會只辦幾桌,她恨不得把全村的桌子都搬到曬場上來,每張桌子都坐滿人。
村裏的廣播放着喜慶的音樂,吵吵嚷嚷的人群從勞動中解放後相約來到了曬場。
這是一個燥熱的夏日,村裏人在天還沒黑的時候聚到一起,被姚春桃叫來的幾個婦人在曲家狹小的廚房裏轉來轉去,有些人甚至都不能進來,只能到自家廚房裏幫忙生火做飯。
在這場忙碌的活動中,最高興的是姚春桃。
來這裏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恭維的話不要錢似地往外說,把姚春桃誇得飄飄然的。
飯菜的香味從廚房轉移到了曬場上,婦人們用簸箕把菜端到桌上,油水四溢的扣肉是桌上唯一的亮點。
這也就是村長家才有這樣的魄力,每一張桌子上都擺上了一盤扣肉,幾個已經好久沒碰過葷腥的村人眼睛眯得更緊了。
進場的時候要給村長随一些分子錢,現在看來還是值得的,而且飯後他們還可以裝飯菜回去,如果動作夠快說不定還能搶到一些帶葷腥的菜。
曲糧田将播音室裏的廣播搬到曬場上,清了清嗓子發言。
“大夥晚上好,今天,是慶祝曲辛考上大學的好日子!大夥放開了吃,吃不夠了後院還有菜,今兒管飽!”曲糧田難得活躍地說了一句後被姚春桃搶了話筒,“大夥不要客氣,客氣就是看不起我們娘倆!”
姚春桃的嗓音有點大,而且并不是特別溫柔小意的那種江南水鄉的溫婉。有點接近破鑼嗓子,她這一叫讓全場的氛圍瞬間冷了一會然後又在短時間內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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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依舊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和旁邊的人攀談,見到姚春桃走了才松了一口氣。
“大妞,等會你出去和叔叔伯伯們說說話,要不然別人該覺得你看不上咱們村裏人了。”姚春桃看着曲辛已經準備好了就把她帶了出去,跟在女兒身邊一家一家地說着喜慶的話。
姚春桃別的不說,就單說那嘴皮子就賊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全村兩百多號人,她帶着曲辛都安然無恙地度過了。
當然曲辛也不知道這是姚春桃的積威之深還是別的什麽東西,反正她走了一個過場後在飯桌前做做樣子地和七大姑八大姨吃吃東西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半夜過去,酒桌已經減少到只剩下了兩桌,村裏幾個無所事事的人一副準備決戰到天亮的勢頭讓姚春桃放棄了收拾碗筷的打算。
她是解脫了,但是作為辦事的東道主,曲糧田還不能睡。
他往平時常用的水煙裏面添了一點煙絲,就着爐火抽了起來。這些煙絲都是自家種的,把煙葉摘下來曬幹後切成細細的煙絲,往煙筒上一放,咕嚕的水聲就是這種煙特有的聲音。
曲辛打算過幾天離開小土村去臨縣,這是大妞第一次離家這麽遠,從一個玩泥巴的小女孩長到現在亭亭玉立的大閨女,曲糧田也不知道自己在這中間花費了多少精力,但不管怎樣他都甘之如饴。
女孩是寶,尤其是自家的。
姚春桃和曲辛一起睡,擠在曲辛的木板床上,兩人短衣短褲都盡量往遠的地方滾去,炎炎夏日恨不得身下睡的是一塊冰塊,睡熱了一塊地方翻個身就又涼快了。
這終究不是現代,曲辛拿着槟榔扇一下又一下地給自己扇風,轉頭看着睡着正香的姚春桃也拿着扇子給她扇了扇。
這夜,就這麽過去了。
姚春桃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就起來做家務在天還沒亮的時候把桌子送回它的主人家,院裏的兩只老母雞,一只放出去一只關起來,往雞籠裏放點稻子就離開了。
活是永遠幹不完的,給曲辛辦酒花了一天時間,姚春桃總覺得心裏毛毛的,一天不去幹活地裏的草就長得有半人高了。
曲辛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按着往常的慣例洗漱好後就能在飯桌上看見一碟切好的鹹菜。
從鍋裏打來稀粥,就着姚春桃腌的蘿蔔,喝了一大碗。
看小說的時候她記得臨縣今年新組建了一個部隊,會從不同的地方調新人來這裏訓練。
臨縣不僅是一個旅游景點同時還有豐富的林木資源,部隊的人會在一塊林子裏訓練,當然,那裏閑人免進。
趙國慶這時候在那裏算半個新兵,因為家就在臨縣,所以他會在假期的時候回家看看家中的老母親張蘭。
重生的青田就是靠着趙國慶的母親間接認識了趙國慶。書中趙國慶和青田的愛情經歷了一段很複雜的過程,除了她這個女配,還有別人給她添堵。
她不打算摻和到他們的事裏,但是她對男主這個身份很感興趣。
殊不知,小說男主一定要帥,不帥也一定要有錢,沒有錢就要有權,這三樣都占的趙國慶到底是何方神聖她不信有人會不感興趣。
收拾收拾東西,去臨縣逛逛的曲辛準備順路去見一見男主。
青田也在收拾,只不過在曲家熱鬧的時候她已經把東西都收好了。
沒有用空間裏的行李箱,而是用了這個時代最常見的手工縫制的布包,把輕一點的經常用的東西裝進去,大件的東西放在空間裏,沿着一條小路不停地往前走。
臨縣就在小土村的附近,如果先去曲豐收的那個縣再去臨縣花費的時間會比直接走小路的多,所以青田和曲辛都選擇了走臨縣和小土村連接的唯一一條路,不過不同的是,曲辛有專門送她的曲糧田,青田只有自己一個人。
因為她有自行車,騎起來比走得快多了。
青田的空間類似一個百寶箱,只要是她死前那個年代有的東西空間裏就可以拿出來,但是也有體積的限制,一輛自行車已經是極限。
這幾天一滴雨都沒下,曲辛拿着從家裏帶來的墨綠色水壺喝了一口遞到曲糧田面前,看了看前方說道:“爹,你也喝一口,送到這就可以了,我認路,你回去吧,這也快到了。”
如果曲糧田送自己到臨縣并且找到曲種的話,他回去的時候肯定半夜了,為了不麻煩,曲辛決定還是自己走,按着曲糧田指的路她肯定不會走錯。
可是,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環顧四周,她發現她已經遠離了原來的小路,走到了一個森林裏。
及人高的灌木,越來越黑的天色,以及寂靜的灌滿陰森之氣森林讓曲辛不由得感到一絲恐慌。
“刷——刷——”東西滑過地面靠近的聲音讓曲辛瞪大了眼睛。
“同志你好,請問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一個年輕稚嫩的聲音從曲辛的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