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陽

第46章

“大哥！”

陽木接住飛過來的小孩。

“二哥沒回來嗎？”小孩往他身後張望。

陽木把貓籠子放下，提着箱子往裏走，“二哥在自己哥哥家呢。”

“那他什麽時候來？”陽溪摟緊他脖子，“我好想二哥啊。”

“把你小心思都收起來，過年二哥會過來的。”

“下來下來，別挂你哥身上了。”老媽把他抱下來，“小尋過年會過來玩嗎？”

陽木點了點頭，“他答應我的，我生日他會來玩。”

“好，”老媽看見黑貓，“貓養自己房裏，跑出來我就先把你炖了，貓肉當配菜。”

“媽！你說什麽呢。”陽木看着她，對自己媽無語了。

老媽瞥了他一眼，“快點，等會吃飯了。”

陽木提着東西進去，拿出手機打電話。

“你到家了。”和尋先他一步。

“嗯，到家了。”陽木笑了一下，“小溪還問你怎麽沒跟回來呢。”

“我過完年就去。”

“嗯吶，我媽叫我吃飯了。”

“好吧。”

“想你了。”

和尋笑了兩聲，“想着吧。”

和尋收好手機還笑了兩聲，嫂子看着少年一臉懷春的模樣，抱着小孩偷偷樂。

“走吧，我陪你去看禮物去。”

和尋轉頭看她，連忙點頭。

小十叼着奶嘴被塞進嬰兒車，嫂子開車帶他倆去了商場。

“你想買什麽？”嫂子問他，

“還沒想好。”

“那我們到處看看吧。”

和尋推着嬰兒車，盯着眼花缭亂的商店。

“陽木生日，我不知道送他什麽好。”

嫂子回過頭看着他，“那必須送點有意義的。”

“他戴手表嗎？”

和尋搖了搖頭。

“都還是學生，也送不了太貴重的。”

和尋靈光一閃，“我可以送他筆，他字寫得特別漂亮。”

“那走吧，和淮每次也會別只鋼筆在西裝上，我覺得還挺漂亮的。”

“嗯，”和尋掏出手機，随口問：“送手帕是什麽意思啊？”

“一方素帕寄相思，你覺得呢？”

“外國人。”

嫂子看着他，“正是外國人才會這麽……詩意。”

和尋低頭，把剛剛編輯的文字全删了。

—陽木你死定了

—我怎麽了？

—你等着吧你

和尋無聲罵了一句，把手機一揣。

“去看看吧？”嫂子指着不遠的鋼筆店。

和尋收了心思，推車跟着她。

“這個日用很不錯，上手很輕樣式又簡單。”

“嗯。”和尋盯着最中間的一對，“這兩只……”

嫂子挑了挑眉。

和尋看着一黑一白兩只鋼筆裝進盒子裏，輕輕松了口氣。

“謝謝。”

“哎呦，禮物買好了，現在陪陪我行嗎？”嫂子沖他擠眼睛。

和尋把盒子放在嬰兒車下面，“你也要買禮物嗎？”

“啧啧啧，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和你哥一模一樣。”嫂子看着他，又笑了出來，“還好現在有人喜歡你。”

和尋低頭悄悄揚起嘴角。

和尋大包小包挂在身上，拿着手機拍照給他哥看，最後刷的還是他哥的卡。

到家整個人都快報廢了。

他把精致的紙盒和之前買的積木放在行李箱裏面，陽木給他發了很多照片，他一張張保存下來。

手指在他臉上一直戳：“怎麽辦喲！”

和尋一大早就出去溜達，一家三口的溫馨周末，自己還是不要瞎摻和的好。

“這個能做嗎？”和尋把手機照片給櫃姐看。

櫃姐認真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可以，但是需要時間。”

“年前能完成嗎？”

“可以，但是價格可能貴一點。”

“沒關系。”

和尋拿着□□看了兩眼，

“謝謝您的光臨。”

和尋敷衍笑了笑，把□□夾在手機裏面。

—我突然理解我媽想讓我消停一點了

—小溪一天到晚跟打雞血一樣

—我突然累了。

和尋笑了起來，燦爛的剛剛送客的櫃姐一愣。

—還是耗子可愛

和尋笑着打字：想我了吧

—每天都想你

—作業完成多少了？

—完不成的……我盡量

和尋收好手機，打算去看看揚子。

理發店幹淨的不像揚子的風格。

揚子走出來看見和尋直接跑了過來，拽着他衣服一臉驚慌，“怎麽辦啊怎麽辦啊……虎子要帶我回家，我這個形象不好啊！”

和尋盯着他抓成雞窩的頭發，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怎麽辦啊！能生出廖彪的兩個人絕對不是善茬啊！”

和尋笑的更開心了。

“你怎麽就知道笑啊，你姐姐都火燒眉毛了！”揚子松開他，又往腦袋上抓了抓。

虎子走出來，“和尋來了啊，別理你姐，她已經興奮兩天了。”

和尋把翹起來的嘴角壓下去，“你們什麽時候走啊？”

“就這兩天了，她衛生都搞好了。”

揚子使勁撓了撓頭發，吸了吸鼻子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差不多行了，再撓就禿了。”

揚子瞪了他一眼。

“現在住哪？那個木頭沒來啊？”

“住我哥那裏，木頭回家了。”

虎子臉上滿是贊賞，“想不到這小子還挺行，對你哥好點，把你脾氣收起來啊。”

和尋點頭如搗蒜。

“行吧，吃了飯再走，我們也要收拾東西回家過年了。”

和尋笑了笑。

揚子鬼魅一般站了起來，“我頭發怎麽辦？當初就不該剃了。”

“披下來好看，披着就行了。”

虎子把她頭發夾在耳後，“別想那麽多，我媽脾氣還不錯。”

“那你爸呢？你爸是不是脾氣很不好？”

“別怕，我爸脾氣都是沖我的。”

揚子吸了吸鼻子，一臉喪的走了進去。

和尋走的時候揚子塞給他一個推子，要他以後自己剪頭發，不許蓄長發。

陽木帶着自己弟弟到處溜達，和尋忙着完成陽木布置的作業，時間一溜便過去了。

“帶孩子真的好累。”

陽木愣了一下，“這話應該我說才是。”

和尋坐起來給他數，“我嫂子啊，生孩子到現在都沒怎麽逛過街，逛街也都是買小十用的東西，的虧小十還聽話呢，我嫂子睡得很好。”

“還要喂奶啊，換尿布啊，哄他開心呢。”

陽木嗯了一聲，“可媽媽也會很開心啊，自己養着一個小生命，看他一點點長大。”

“也是，”和尋倒在床上，輕輕舒口氣：“可惜我們不會有孩子。”

“那……”陽木笑起來，“把小十偷出來。”

“不要不要，”和尋連連拒絕，捂着話筒輕聲說：“小十哭起來特別吓人，什麽貓叫啊，比豹子叫的兇多了。”

陽木樂了起來，“你現在在哪裏？”

“明天去爺爺家吃團圓飯了，我爺爺很兇的。”

“我現在就在爺爺家，小溪在沙發上看電視呢。”

“真好啊。”和尋攥着被子把自己裹起來，“陽木，我跟你說個笑話。”

“嗯，你說。”

和尋先笑了兩下，“嫂子今天跟我說的，他說我哥第一次太緊張把她名字都喊錯了。”

“你嫂子叫什麽名字？”

“落葉停雲嘛，”和尋笑着，“我嫂子叫葉落，我哥喊他葉落la，我嫂子笑的不行。”

陽木也樂了起來，心裏卻被他倆的愛情甜到了。

“我第一次知道我哥也會出糗，碰到喜歡的人也會緊張呢。”

“我那時候在陽臺，差點沒把手指燙到，我才知道我能抖成那樣，帕金森一樣。”

陽木安靜聽着，和尋緊張害羞放肆的樣子他都記得。

“我還給他們彈吉他聽了，小十特別開心。”

“我哥還誇我厲害，他難得誇我。”

“揚子今年去虎子哥家裏過年，他們都見了家長了，明年應該要結婚了。”

陽木安靜聽着他的喋喋不休。

“我打板節奏錯了他們也沒聽出來，我哥也不是那麽厲害嘛。”

“嗯，”陽木聽着從話筒裏傳來或是興奮或是不屑的聲音。

“你布置的作業我完成不少了，差不多一半了，我過完年馬上就去你家。”

“好，我到時候給你買票。”陽木低頭看着懷裏的本子，輕輕翻了一頁，“好好拜年，來之前要和哥哥嫂子交代好，還有你爸爸媽媽。”

“好。”和尋閉上眼睛，“你給我說故事吧，我想睡覺了。”

陽木把本子合上，從櫃子上拿了一本書，“今天說《小王子》，好好聽着。”

“嗯。”

陽溪反應迅速，立馬關了電視爬上床，窩在陽木懷裏。

陽木講故事和和尋的朗讀不一樣，他語音語調把握的很好，好笑的地方還能聽見小溪的笑聲，小溪不懂的他也能很好的解釋，和尋笑着，陽木如果當爸爸了，絕對是模範好爸爸。

“可他現在是我的。”和尋心裏泛着甜，呼吸平穩進入夢鄉。

和尋外婆生日在小年，可去世之後就沒過過，和尋一到臘月就睡不好，平時沾床就着的人，每次在床上像烙煎餅一樣，煎餅燒糊了他也睡不着。

陽木在就還行，他會哄着自己，會泡牛奶，和尋睡着了下意識攥着自己胸口的鏈子，這些小習慣都是陽木慣出來的，和尋有時候會攥他衣服，抓一個小角。

屋子溫度被溫情烘的很熱，今年舔了一個小子，一家子都十分開心。

和尋也喝了點酒，最後一家子打麻将，他抱着小孩看春晚。

小娃子抓着自己小沙錘往他腿上一下一下的砸。

嫂子覺得和家有音樂基因，要從小培養。

和尋覺得這只是要他帶孩子的借口。

他坐在爺爺的搖椅上慢慢晃着，手機響了掏出來。

視頻接通便看見陽溪的臉。

“二哥！”

和尋把小孩漏出來，大黑眼珠盯着屏幕，小沙錘往屏幕上面砸。

“哈羅小十。”

陽木看着注意力多變的小鬼，往他腦袋上撓了撓。

“小溪好啊，喜歡小弟弟嗎？”

“喜歡，他好可愛。”

“二哥以後帶你來我家玩好不好？”

“好，我會做個好哥哥的。”

“那把手機給大哥好不好？”

陽溪立馬把手機怼到陽木臉上，陽木接過來往卧室走。

“豹子胖了。”

和尋盯着肚子都要掉下來的黑貓，“那你呢？你醜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才不會呢，”陽木鏡頭翻轉，帥臉吓的和尋一激靈。

“都春天了，我身材只會更好。”

“嗯，好想你啊。”和尋盯着帥臉，“你嘴巴也好了，好想親親你哦。”

和尋看着淡紅色的嘴唇翹的更高，“看到好了所以想再咬一口嗎？”

“沒有，”和尋有些心虛，“就親兩口，那個……”

“你肩膀上的都好了吧，沒留疤吧。”

“好了，你還想留疤啊？”

和尋火速搖頭，“……沒有，你給我看看呗。”

陽木笑着把門關好，手機丢在一邊把衣服脫了。

和尋盯着天花板上的燈，小十拿着沙錘已經開始砸自己的腿了。

和尋心髒偏離了軌道，活躍的跳起來，他摟着小孩坐在沙發角落，背對陽臺坐下，他們都在客廳打牌，進來也看不到他在幹什麽。

偷情？

和尋搖了搖頭，把腦子裏不幹淨的東西趕走。

屏幕突然動了起來，和尋沒來由的緊張。

溫暖的皮膚上應着淺淺的牙印，“好像是留疤了，你說怎麽辦？”

和尋笑了起來，整個人都飄了，“在旁邊寫我的名字，說明是我留的。”

“美的你。”陽木認真打量了一下，點着牙印下面一點，“在這裏紋一個吧，不能讓你一個人帥。”

“真的嗎？我可以帶你去，劉哥畫畫特別好。”

“到時候在說啊，我先把衣服穿上，你侄子看的太認真了我不好意思。”

和尋低頭，小娃娃沙錘也不玩了，緊緊盯着陽木。

陽木把衣服套上，“他看的我有點罪惡感。”

和尋立馬捂着他眼睛，“他不看了，你給我看。”

“給你看幹嘛，等你來了給你摸，還準你咬。”

和尋笑的抖了起來，“我要吃白食，你給錢的那種。”

“行啊，我還倒貼。”陽木穿好衣服，拿着手機走出去。

他家也在打牌，陽溪守着電視，他坐下來，等倒計時。

春晚的聲音都快疊在一起了，也分不清是誰快一點。

最後兩分鐘，陽木起身走了出去。

他站在陽臺上，看着不遠已經開始放的煙花，腦子裏全是和尋看煙花的模樣，柔軟的眸子滿是喜悅。

最後的倒計時，陽溪興奮的聲音傳了出來。

“三，二，一……”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我的耗子今年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

“那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答應你，還給你拉鈎。”

和尋盯着他翹起來的小拇指，隔着屏幕勾了勾。

下一秒他懷裏的小娃娃就鬧了起來，和尋一臉驚慌的站起來找孩子媽媽去了。

嫂子起身抱起小孩，奶奶立馬摩拳擦掌的頂了她的位置，和尋拿着手機去了卧室。

反身靠在門上，“我初五晚上去你家好不好？”

“好，我可以去接你。”

“不用，我記得你家的路，你等着就行了。”

“我去接你，你等着就行了。”

和尋嘿嘿傻樂。

陽木點了點屏幕。

真想摳開屏幕，去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