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陽

第44章

确認好明天的菜單和流程，一家子坐下來安靜吃飯。

“陽木會打麻将嗎？”和淮問。

陽木看了一眼包間角落的麻将機，點了點頭。

“會是會，打的不好。”

“沒事，玩嘛。”嫂子笑着說。

陽木點了點頭。

和尋給他夾菜，輕聲問：“你會打嗎？”

陽木：“不太會。”

和尋心裏偷樂。

“和尋好像胖了一點。”嫂子笑着說。

“嗯，是胖了。”

和予卿看了陽木一眼，後者安靜吃着和尋給他夾得菜。

“我一直覺得你生活方式不好。”嫂子語氣略帶責怪，“以前黑眼圈那麽老大，現在看着氣色好了不少。”

“那時候壓力大，現在生活規律，我還每天跑步呢。”

嫂子笑了笑。

陽木知道這是嫂子給他加好印象呢，給和尋夾了一塊雞翅。

和尋和嫂子聊天，碗裏的東西看都不看就往嘴裏放。

“慢點吃。”他一出口自己就愣了，好在沒人搭理。

和尋慢條斯理把雞翅吃幹淨，“明天很多人來嗎？”

“不會，都是些親戚朋友。”

和尋盯着和淮，“老板會來嗎？”

和淮搖了搖頭：“他除了我結婚當了個伴郎，之後我怎麽請他都沒來過。”

“他不适應同學間的噓寒問暖。”

和尋嗯了一聲，“嫂子認識林老板嗎？”

陽木想笑，壓着嘴角認真吃飯。

“認識啊，”嫂子說，“還是他牽的線呢，和淮那時候像塊木頭一樣。”

和淮輕咳兩聲。

嫂子立馬轉移話題，“你倆誰先告白的啊？”

“我追的他！”

和尋到嘴的話咽了下去，扭頭看着陽木。

“他吉他彈的好，在學校挺受歡迎的。”陽木笑着，臉上察覺不到絲毫演戲的成分。

嫂子哎呦的感嘆一聲，“我才知道你這麽厲害呢，都沒聽你哥說過。”

和尋輕輕嗯了一聲，心裏酸苦交加。

“你們放寒假了吧。”嫂子問。

“前兩天剛考完。”和尋輕聲說。

和淮問：“什麽時候回家？”

和尋噎住，陽木輕聲說：“過兩天吧，在學校還有點事。”

“和尋這次住我家怎麽樣？”和淮盯着和尋。

和尋看着他，他不想。

“暑假你一個人住哪？”和淮問他。

陽木也扭頭盯着他，“你住哪兒？”

和尋看了他一眼，還在心裏醞釀說法。

“別撒謊。”陽木輕輕松松把他打算掐滅。

和尋舔了舔嘴唇，一桌人都不吃飯了，都看着他。

“打工的地方。”

“算了算了，”和淮放過他，“這次別去了，到時候你打車來也行，我去接也行。”

“哦，……好。”和尋拿着筷子，端起碗吃飯，再也不說話了。

牌桌架好，和淮抵制他上桌，和尋抱着吃飽的小十坐在一邊。

陽木打牌真的繪聲繪色，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和淮和嫂子都是老麻雀，而和予卿是教和淮打牌的師傅。

和尋坐在一邊，自己也會打，技術不高不低。

七八圈下來，陽木點了三個炮，輸得挺慘，看着挺樂呵。

和尋夾着小孩咯吱窩，一直逗他玩。

和淮看了他一眼：“玩累了，可以放嬰兒車裏推着出去走走。”

“不累，還行。”

嫂子幫腔：“你推他出去走走吧，他該睡覺了。”

和尋看了陽木一眼，推車也沒用，抱着小孩溜溜達達走了出去。

陽木感嘆，他總算開了點竅。

“真不會打？”和淮開門見山的問。

陽木笑了笑，沒說話。

和予卿看了他一眼才抓牌：“給我點了兩個炮，我就不信你不會打。”

陽木沒辦法，低聲回了一句：“應該的。”

嫂子笑了兩聲：“我就說嘛，用手指認牌的，怎麽可能打的這麽爛？”

陽木笑了笑，自己習慣暴露了。

“我媽有時候會打，外婆喜歡麻将，我小時候湊桌子湊會的。”陽木如實說了，一臉平靜。

“真是你追的和尋？”嫂子看着他，“兩個不同專業的怎麽會湊到一起。”

陽木從善如流，“他正好住我隔壁，我幫他搬家認識的。”

和淮笑了一聲，“要說我這一家子，最怕麻煩的就是和尋，最不嫌麻煩的也是他，高中在宿舍一句話不說，三年也過來了，沒必要大學去外面找房子住。”

陽木乖乖閉嘴，眼睛盯着面前的牌。

“他人際關系一直不好，很多東西看不懂，遇到事情有點莽撞和不計後果。”和淮看了他一眼，“真是你追的他？”

“誰追的誰有什麽關系，”陽木笑着，“現在兩個人互相喜歡就不錯了。”

和予卿笑了起來，儒雅的氣質顯露無疑。

和淮說：“我這個二弟有事也會憋着，從不會和我們說，你多擋着點。”

“會的。”陽木說完丢下一個幺雞。

嫂子面前的牌一倒，“胡了！”

幾人都是笑容滿面。

和尋懷裏的小孩越轉越精神，他索性坐在小沙發上，讓小孩坐在膝蓋上，他握着小孩的手。

“你說你舅舅應付的來嗎？”

小十眨了眨天真的眼睛，嘴角都快有口水流出來了。

“你說我爸知道我追的你舅舅怎麽辦？”

小十張嘴吐出舌頭自個兒玩。

“算了，你舅舅那麽厲害，我沒必要擔心。”

“是吧。”

和尋夾着他咯吱窩把他抱在肩上，輕輕在背上拍着。

“他們居然敢把你丢給我，我看着比你舅舅不靠譜多了。”

小孩咿咿呀呀的回應。

和尋把他舉起來，“不準你答應。”

和尋盯着他眼睛，最後還是抱在懷裏，輕輕拍着，“你舅舅就是打牌技術太爛了，口袋都會被他們挖空的。”

和尋看了看時間，自己溜達了半個小時了，抱着小孩的手都酸了。

“我們回去吧，你要不要哭兩句？”和尋盯着小孩，小孩一臉呆萌，吸着大拇指看着他。

“算了，你哭的話，我怕沒忍住把你丢了。”

和尋調整一下小孩位置，“我們回去吧，你舅舅估計內褲都輸掉了。”

出乎和尋意料，一桌子十分和睦，自己到像個不速之客。

“睡覺了嗎？”嫂子問他。

和尋把精神抖擻的小孩送到她眼前，剛想開口說自己手酸了，嫂子就将了他一軍。

“那你接着抱吧，我好久沒這麽盡興了。”

和尋圍着他們繞了幾圈，他們玩籌碼，爸爸和嫂子贏得最多，籌碼排了幾摞，陽木桌前沒多少，臉上還是一臉笑。

和淮受不了了：“別轉了，你看電視去。”

和尋撅了撅嘴，抱着小孩走到旁邊的沙發上，他把小孩放在沙發上躺着，十分耐心逗他玩，突然又想到茶幾上的積木還沒拼完。

又過了半小時，他們總算散了，嫂子伸了個懶腰，“好久沒這麽開心了。”

和尋都快睡着了，小孩還一臉精神。

嫂子抱着小孩，和淮沖陽木笑了笑，“走吧。”

陽木起身時腰還有點酸，好久沒繃的這麽緊了。

在車上，和尋枕着陽木肩膀昏昏欲睡。

陽木坐的筆直，和伯父換了手機號。

一來就把陽木輸的錢退給他，陽木沒要，和予卿就把錢轉給了和尋。

和尋在車上睡了一覺，進門就往茶幾上走，陽木跟上去幫他把汽車拼好。

嫂子還是興奮，抱着小孩去了房間。

和予卿已經準備睡覺了，換好睡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爸睡書房，你倆睡客卧。”和淮把水遞到他爸爸手裏，看着兩人。

“好。”和尋應了一聲，把車門遞給陽木。

陽木仔細安裝，把他遞過來的零件準确按到合适的地方。

“快好了。”和尋有點激動。

陽木笑了一聲，“你怎麽和小溪一樣啊，他拼圖快完成了也像你這樣激動。”

“是嗎是嗎是嗎？”和尋捏着最後兩個零件，一臉的興奮。

“是是是。”陽木把兩個零件都拿了過來，調整位置，完美的卡了進去。

“哇！”和尋拿着拼好的汽車，“好帥啊！”

陽木看着他樂呵，他已經完全忘記這是在他哥家裏。

“你可真厲害！”和尋誇他，“你明天再給我拼一個吧，我還喜歡另一個。”

“好，那你最好乖一點。”

“會的。”和尋無所謂的應着，目不轉睛的看着剛剛完成的成品。

陽木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一幕幕印在旁邊兩人眼裏，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和尋窩在床上，看着他爸給他轉的錢，問：“我爸幹嘛給我錢啊？”

“我輸給他的，你留着也行退給他也行。”

和尋退了回去，把手機一丢，扯着被子蓋上。

“我們明天下午去買怎麽樣？”

陽木無奈，按了按自己嘴角，拉了燈在他腦袋上拍了拍，“怎麽這麽興奮？”

和尋聲音悶悶的，“因為我爸好像挺喜歡你的。”

陽木手掌貼着床單，滑到他腰上，把他摟進懷裏，隔着被子輕聲說：“我的謊話都被你哥揭穿了。”

和尋扯開被子，新鮮空氣混着陽木的味道鑽進鼻子裏，“為什麽要說是你追的我？”

“沒關系啦，”陽木貼着他，枕着他肩窩，“要我就不希望自己寶貝兒子是追人的那個。”

“滿足一下你爸爸的虛榮心吧。”

“嗯。”和尋手背在他衣服上揉了揉，有打算伸進去。

陽木把他摟緊，“別動啊，我嘴巴還痛着呢。”

“哦。”和尋收回手。

“我還有問題要問你呢。”陽木說，“你暑假到底住哪裏？”

和尋想裝睡，扭過臉放平呼吸。

“不說，我明天就給你收拾行李，你也別回去了，我打包好送來。”

“別！我說。”和尋扁嘴，“你知道的，我暑假在G吧嘛，那種地方晚上上班，白天我就随便找個地方睡一覺呗。”

“有時候是揚子的理發店，有時候是圖書館。”

“我沒敢去虎子的散打館，我去了的話，他一定找我練拳的，我怕死的很。”

“行吧。”陽木阻止他說下去，輕輕在被子上面拍着，“睡覺了睡覺了。”

和尋突然想到什麽，抓緊他衣領，死死瞪着他，語氣惡狠狠的：“你沒去過那種地方吧！”

“你可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陽木翻身，把他手壓在頭頂，膝蓋提起來壓在他大腿上，“我如果真去了，還會有你嗎？”

和尋笑了兩聲，“我知道了知道了，睡覺吧。”

陽木嘴裏發出個氣音，扯了扯被子放輕呼吸，入眠前手還在被子上輕輕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