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陽

第34章

“你說什麽？”和尋挺直背，看着他。

“你會不會不愛我了？”陽木笑着問出來的，和尋的臉卻還是猛地冷了，“會不會……”

和尋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嘴角還濕潤着：“你什麽意思？”

“你敢說分手我就掐死你！”和尋手挪下來，按在他脖子上，一副同歸于盡的模樣。

陽木抓着他手腕，和尋害怕的輕微發抖，他輕輕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會不會不喜歡我？”

“不會！”和尋咬着腮幫子，手收回來按在他胸口，“你錢還在我這呢，給過我錢的我都記得，我可喜歡你了，以後都不會這麽喜歡一個人了。”

陽木樂了，把他抱進懷裏輕輕拍着，“今天心裏有點麻，你給我揉揉。”

和尋手勁重了一點，最後直接抱着陽木，腦袋砸在他肩膀上，“你幫了我那麽多，我現在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你別不要我。”

陽木好好抱着他，摟着他腰輕輕揉着，“不會不要你的。”

“陽木你知道嗎？”和尋把他抱緊了，“你把我從泥潭裏抱出來，如果我中間摔回去，還不如你先前就不要幫我。”

“你不幫我，我還可以在泥潭裏自己玩，可你把我拉出來了，沾了你一身泥，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把我扔回去了。”

“你如果把我丢回去，我會淹死在泥潭裏面的。”

陽木心疼死了，之前那些不知所謂的醋被他丢了出去，自己寶貝兒愛着自己，這樣不就行了嘛。

和尋吸了吸鼻子，陽木把他拉起來，輕輕在他嘴角親了兩口，“怎麽在你同學面前那麽酷，現在哭的跟個小淚人似的？”

和尋一抹袖子，“那都是裝的，人都不熟，我連名字都沒記住。”

陽木笑開了，按着他脖子來了個濕懦的吻，和尋用了勁，抓着他頭發咬住他唇，陽木擰眉張嘴讓他放肆。

和尋背着吉他走了出去，陽木嘴角被他咬壞了，刺刺的細痛，伸舌頭随便舔了舔，把資料收起來，跟着他。

“今天用新吉他！”和尋心情甚好，眼珠黑的發亮。

陽木嗯了一聲，“你想好唱什麽歌了嗎？”

和尋點了點頭，“我到時候告訴……，就行。”

“李姚，”陽木樂了，“他叫李姚，我把他微信給你吧，還要彩排呢。”

和尋加上微信，把歌名發給他，“彩排我自己去吧，你就別去了。”

“為什麽啊？”陽木問。

和尋瞪了他一眼，“我怕彈錯，你來看我緊張。”

“行吧。”陽木勉強答應。

林老板靠在桌前，“都解決了？”

陽木點點頭，“解決了。”

“我心裏事總算了了。”林老板長嘆一聲，“你說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嘴巴不嚴，可他硬是沒發現呢！”

“我這一天到晚的！”

“哎！真累！”林老板端着酒喝了一口，最後誇張的哈了一聲，好像很酥爽。

陽木坐在凳子上，輕聲問：“你和他哥一個學校的，那你成績應該也不錯吧。”

“廢話！”林老板斜了他一眼，“哥哥也是退跡江湖多年，對課本上的字眼生厭了才開了酒吧的。”

“我生理時鐘都被和尋搞亂了，你要他別來了，一天到晚天天不落的，我懶得開門應付他。”

陽木看着他：“你酒吧都不開了，接下來坐吃山空嗎？”

林老板哼了一聲，“我有房子有酒，還有腦子，我怕什麽，我平時逛逛酒吧，有空來個419，沒空獨自到天明，多自在！”

陽木笑了，嗯了兩聲。

“就是前兩年錢賺太多了，我這輩子還花不完呢。”林老板說完走進吧臺，從下面掏了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給他，“拿着吧，以後有事打電話，沒事不要找我了。”

陽木提着盒子，“什麽啊？”

“酒呗。”林老板坐上高凳，“和淮喝不得洋酒，一杯倒，你多練練，這事兒就我知道。”

陽木湊過去，“嫂子你見過嗎？”

“廢話！”林老板笑了，“還是我介紹的呢，手把手的教他，我用心良苦啊！”

陽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真不用擔心我，和淮公司我有股份在裏面，每年分紅都夠我喝的了。”

“誰擔心你啊，”陽木想了想，“你學什麽專業的？”

林老板輕描淡寫：“數學呗，一路讀上去的。”

陽木心裏大駭，“想不到你還真行。”

“必須行，我人生已經看透了，誰舒心都不如自己舒心。”林老板嘆了口氣，“我自個照顧好自個就行了。”

陽木不知該說什麽，往盒子上又看了兩眼。

“怎麽？不開心啊？”陽木問。

“還行，”和尋想着，“以後只能在家練吉他了。”

“這有啥，你想來就來呗，他也不會攔你。”

“還是算了，我好好讀書，我也想考研。”

陽木笑了起來，把盒子擺了擺，“咱回家喝酒去。”

“好。”

陽木找了兩個杯子，倒了個杯底，遞給和尋，兩人輕輕碰了一下，玻璃碰在一起不及和尋聲音悅耳。

琥珀色的液體吸進嘴唇，滾燙濃稠的香味滾進胃裏，和尋臉瞬間紅了，“好辣。”

陽木輕笑，“沒喝過酒啊？”

“我才十八歲，喝什麽酒啊。”和尋吧唧一下嘴，酒後有點濃香，熏滿了整個鼻腔。

陽木挑眉，“想聽我初戀的故事嗎？”

“不想！”和尋果斷拒絕。

“如果你碰到他怎麽辦，你都不了解他。”

和尋把杯子放下，“那你說吧。”

陽木把杯底的酒灌進嘴裏，在齒間走了一遍才咽下去，“我大一認識他的，他挺高。”

“名字呢？”和尋問。

“陳淩，淩晨的淩。”陽木接着說，“他那時候高一吧，我們一起打了場球，他技術挺好，身材也不錯，就加了微信。”

“中間都沒聊過，後來莫名其妙在一起了，我心沒怎麽跳過，感覺很平淡。”

“不像你，你一翹嘴巴，我心跳的跟什麽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和尋立馬噘嘴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酒香四溢。

“他膽子特別小，和他打電話被我媽聽見了，他擔驚受怕一個星期。他想考我這個學校，可惜沒考上，我們應該算比較幼稚的，我快畢業了，可他還沒考上來。”

“分手是他說的，我原本不同意，畢竟是初戀，我想我可以等，他硬要分，也說我讓他分心，等他考上了再說。”

陽木話語一轉：“最後分了，半年後我被郭宇一給騙了。”

和尋差點笑出來，“他騙你什麽？”

“挺多的。”陽木想了想，“從大一到大三，我幫他擺平很多東西，他逃課、曠課、遲到這些不算，還借了我不少錢，最後稀裏糊塗把我人也給騙了。”

“還好我醒悟的早。”

“那錢呢？”和尋問，“錢拿回來了嗎？”

陽木下巴沖吉他挑了挑，“都給你買吉他了。”

和尋吸了吸鼻子，“我怎麽這麽愛你。”

“愛着吧，你別玩弄我就行。”

和尋拉着他：“咱們都是見過家長的人了，你還怕這個。”

“我和陳淩認識了三年，第一次見我他就有和我在一起的打算，郭宇一也是三年。”

“他們都走了。”

“我和他們不一樣，”和尋擰起眉毛，一把攥緊他脖子前的衣領，“我路子野，小心我揍你。”

陽木笑了笑，往前傾看着他繃緊的小臉，“你不是說你舍不得嗎？”

“你敢背着我偷偷摸摸，我一定先揍那個人在揍你，腿打斷了直接丢出去！”

陽木笑着，一臉輕松，手摟住他的腰：“把我丢出去啊？”

“把他丢出去！你的話，最多手腳綁上喂點藥，這樣你一輩子都在下面了。”和尋說完樂了，這主意不錯。

陽木手順着他皮帶在腰上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尾椎骨上，“怎麽着？還想上我呢？”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不然這個念頭我記一輩子。”

“那你記一輩子吧。”陽木說着手已經刺進去了，和尋腰間一緊，連忙伸手摟緊他脖子，陽木把所有聲音堵在他嘴裏。

和尋早就想好唱什麽歌了，提着堅硬的盒子走到禮堂，今天是篩選節目，陽木坐在李姚旁邊，和尋去後臺準備。

今天陽木還給他打扮了一下，皮靴黑褲，衛衣加外套，驚豔的三條辮子。陽木架好二郎腿，往後靠，慵懶無比的等着和尋出來。

和尋接過筆寫下名字和歌名，

和尋  《配不上你》

有人給了他一個序號，他拿着坐在凳子上，安靜等着。

他盒子放在角落立起來，捏着琴頸走了出去。

劣質的水泥樓梯，撩開門簾卻燈火通明，前面那人也是吉他彈唱，唱的情歌，氣氛還不錯。

一溜的學生幹部，他坐下一點不懼，“你們好，我叫和尋。”

清澈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他看了一圈，沖陽木笑了笑。

他不怕，反正都不認識，唯一緊張因素就是陽木專心的目光。

“我準備的吉他彈唱。”

他歌名也不報，坐好直接撥動琴弦，娴熟的技藝讓衆人矚目。

清澈溫柔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每個角落。

“你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知己

不一定和我這樣子如此親密

害怕有一天自己真的就離不開你

距離讓我們怎麽靠近

我知道自己和你有很大差距

愛情卻讓我再一次身不由己”

和尋笑了一下，可愛的梨渦沖散了臉上的淩厲，但他坐姿還是難掩霸氣，反差萌能讓陽木心動，自然也能讓其餘人心動。

陽木二十年來，第一次有這麽沖動想落淚，想怒吼，也想用手把他抱進懷裏，輕柔的，緩慢的。

把他抱進懷裏。

“受過傷的人懷疑盡管這來之不易

拼命的争取不如放棄

我配不上你縱然很努力

我喜歡你心裏卻沒底

......”

陽木手指抵着嘴唇，眼睛盯着在臺上發光的和尋，他認真，一觸即自己擅長的他比所有人都認真，散發出來的魅力是絕無僅有的，能讓空氣停止的魅力。

和尋站起來，“謝謝。”

禮堂響起掀頂的掌聲，他不敢看陽木，筆直原路返回，找到自己吉他盒子放了進去。

他拿着盒子坐在椅子上冷靜，幾人稀稀拉拉走了過來，不知是推的還是故意的，一男生一腳踢在了他吉他盒上。和尋幾乎下一秒站了起來，把還沒反應過來的男生一把攥了起來，臉上有咬緊腮幫的痕跡。

“怎...怎麽了？”男子身上挂着牌子，旁邊的女生立馬扭頭找人。

李姚帶着陽木走了進來。

和尋一言不發，兩個眸子死瞪着男生，男生沐浴着他殺人的目光，後背翻上一層又一層冷汗。

“我，我....我怎麽了嗎？”

陽木看着遠處的騷動，立馬拉開人群走了進來。

“和尋，怎麽了？”

和尋下一秒手就松了，看着陽木指着盒子上被灰髒污的地方。

“怎麽了？”陽木看了一眼，站直之後看着男生，“這是你踢的嗎？”

男生看了一眼，立馬道歉，“對...對不起。”

和尋臉色好了一點。

陽木從兜裏拿出紙把他盒子擦幹淨，起身把衆人散了，“走吧走吧，沒什麽好看的，我家小孩脾氣不好。”

幾人還看了幾眼，之前那個男生和女生還站在原地，手裏拿着表格。

李姚被他一系列動作驚呆了，像極了自己小時候闖禍，自己媽媽到學校幫他擺平的一系列操作。

“幹嘛不說話？你不說別人怎麽知道？”陽木摸摸他腦袋，和尋瞬間軟了，“不想說。”

陽木笑了，他聲音帶着特別厚的鼻音。

“沒事了，今天的歌特別好聽。”

和尋點了點頭。

“那個.....”男生插嘴，把手裏表遞給他們，“你的節目很優秀，我們.....”

男生緊張的舌頭都在亂轉，陽木明白他意思，把表格拿了過來，問和尋：“你想上臺唱歌嗎？”

和尋點了點頭。

“那就寫上吧。”

和尋接過筆端正的寫上自己名字和聯系方式。

“到時候彩排通知你。”女生說完笑着接過表格，一臉陪笑的走了。

陽木往他肩上拍了拍，和尋沖他笑。

李姚靠在椅子上往後看，假裝自己不在這裏。

“好聽嗎？”和尋問。

陽木往他小梨渦戳了一下，“好聽得要命，你就配得上我，我也就我配得上你。”

“是是是，咱回家在膩歪行嗎？”李姚看不下去了，起身打斷，“也不看看，這大庭廣衆的，別人還在選節目呢，你倆就在這卿卿我我，想要我打你們是吧。”

陽木斜了他一眼，拉着和尋出去了。

他們走的大門，從後臺小門鑽出來路遇不少人和他們打招呼的。

“學長好。”

“你也好。”陽木無奈的回。

女生貼了上來，“學長，你旁邊這個學長學什麽專業的？”

陽木步子一頓，手裏還拽着和尋，扭頭看了眼和尋又看向女生，“你說他啊？”

女生興奮的點了點頭。

陽木看着和尋一臉冷酷，兩個眼睛不知道盯着那裏。

陽木松了手，“你自己問他。”

女生立馬湊過來，“學長，你學什麽專業的？”

和尋轉回腦袋，眉毛攪着，“我不是學長。”

女生愣了一下。

陽木又看不下去了，拉着和尋就跑。

一路走來，有人恨不得攔住他們，還想把和尋嘴角翹開。

陽木心裏那股子感動都快被這些人磨完了，他拉着和尋，和尋提着吉他，走的磕磕絆絆。

他離門口就四五步路了，看着身後衆人，索性把和尋塞進座椅，自己坐在他旁邊堵住入口。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陽木脾氣好，大一的大二的大三的都湊了過來。

和尋也是一臉懵。

“要說快說！”陽木惱怒地說。

“你....那個....”女生在陽木身上指了指，好像陽木是多餘的，希望他走出來。

陽木胸口突然燃起了火，“你們什麽意思？”

他沒等幾個人意見達成一致，拉着和尋撥開人群走了出去，衆人不敢攔，看着他們往門口走。

和尋拉着陽木頓足，陽木回頭一臉問號，“幹嘛？”

和尋攥着陽木胸口的衣服，赧然一笑，迎着衆人目光擡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衆人：“yooooo”

身後男男女女眼睛瞪大，還沒回過神來。

陽木憋着樂，被他拽了出去。

知道陽木的自然也知道他是彎的，可現在這個，剛冒尖尖的優秀帥氣學長卻已經被他收入麾下，衆人有些不甘心。

樂器社還想收人呢，懊惱的看着兩人背影。

和尋臉色如常，陽木一通樂，摟着他脖子大步往前走。

扭頭對上和尋的眸子。

兩人猛的被點了笑穴，敞開肚子一通笑。

等笑夠了，陽木拉着他往前走，前面坐了一個人，也背着吉他，頭發又長又邋遢，像個流浪歌手。

陽木認識他，他是和尋前面那個，節目沒被選上。

陽木收起笑容，拽着和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