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回去之後, 宿洄果然把這塊手表供了起來。
他把禮盒打開,把手表放在桌上最顯眼的位置。防止手表落灰,他還特意從管家那找了塊紅布蓋上, 儀式感拉滿。
郁懷白靠在他卧室門邊, 看着他笑:“你還真給供起來了, 要不要再給你拿三炷香?”
宿洄不好意思地轉頭看他,回道:“就放在這, 我想時時看着它。”
這手表太貴重了, 宿洄根本不敢戴。
郁懷白摩挲下手上新換的戒指, 故意逗他:“你知道我給你買的那雙鞋多少錢嗎?”
宿洄啊一聲,想起放在門口郁懷白給他買的過冬的加絨運動鞋。
宿洄沒聽懂,問:“什麽意思?”
郁懷白沒回答,而是繼續問道:“你知道我給你買的羽絨服多少錢嗎?”
宿洄怔怔地看着他, 神色有點懵。
郁懷白繼續道:“還有給你買的毛衣、手套、圍巾、帽子、保暖褲……你都知道價格嗎?”
宿洄搖搖頭, 郁懷白給他買過冬的衣服時,把衣服上的價簽都給撕掉了。
郁懷白悠悠道:“你這全身上下的衣服, 從裏到外, 價格都不便宜, 你這一身衣服加起來都好幾萬了。你吃我的, 用我的,真要跟我計較, 你計較得過來嗎?”
宿洄頓時心裏很難受,嗫嚅着說道:“對不起, 我花你錢了。”
郁懷白無奈地笑了聲:“我不是說你花錢, 我是想告訴你, 以後關于錢的事,別再跟我計較了。一則你現在經濟沒獨立, 衣食住行都是用我的,計較不過來,二則我們現在是夫夫,是彼此最深愛的人,沒必要計較。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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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懷白停頓一下,伸手:“賬本給我。”
宿洄一愣:“賬本?”
郁懷白勾勾手指:“你平時記賬的賬本,估算你吃了多少的飯錢,用了多少的水電,還有房租,以及我平時‘借’你的錢,等等等等,要我說得這麽詳細嗎?給我。”
宿洄抿了下唇,把随身攜帶的小賬本遞給郁懷白。
賬本上記的全是他估計的在清河莊園居住的開銷,以及郁懷白借給他的幾千塊錢,打算等以後畢業了有工作了再連本帶利還給郁懷白。
郁懷白打開賬本一看,頓時氣笑了:“今天的早飯錢你甚至都記上了?”
宿洄羞得臉通紅:“習慣了,忘改了。”
郁懷白擰着眉,把賬本往前翻了翻,說:“去冰島旅游的錢你倒是沒記上。”
宿洄低着頭,小聲道:“你請我出去玩,不算欠你錢。”
郁懷白輕笑:“你分得倒挺清。”
宿洄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郁懷白把賬本合上,問他:“還記賬嗎?”
宿洄趕緊搖頭:“不記了。”
他們是夫夫,不該分得這麽清。
什麽你的我的,都是他們兩個人的。
宿洄想,他得有點主人翁意識。
主人翁這三個字從腦海裏飄過的瞬間,宿洄立刻蹲下身體,不好意思地抱住自己。
“幹嘛呢?”郁懷白被他突然下蹲的動作逗笑了。
宿洄捂着自己發燙的臉,說:“我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卻嫁給了你這麽一個千億富豪,我怎麽有種騙婚的感覺?”
“可不是嗎,一開始宿晨跟我結婚,就是騙婚,他是為了搞垮郁氏集團才跟我在一起。不過你就不一樣了,我們兩個是自由戀愛,財産不用分你我,以後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郁懷白拿起那個賬本,問他,“那我燒了?”
宿洄擡頭想了想,有些猶豫:“還是別燒了,萬一以後我們離婚了,分手了,欠你的錢我還得還你。”
郁懷白頓時臉色陰沉,磨了磨牙:“你還想離婚?”
宿洄趕緊把脖子往後縮縮,委屈地小聲說:“凡事都有例外嘛,我這不是以備不時之需嘛。”
郁懷白呵呵冷笑,随即給管家打電話:“吳叔,拿個小火盆來,燒紙的那種。”
很快,管家端着一個清明時給死人燒紙的火盆走了過來,邊走邊念叨:“郁先生,這還沒到清明呢,您怎麽要燒紙啊?”
他剛走到宿洄卧室門口,敏銳地察覺到房間氣氛不對,趕緊改口:“我去換一個。”
郁懷白沒有阻止。
又過了幾分鐘,管家換了一個鐵盆過來,鐵盆外面還貼了幾個紙剪的喜字。
管家把鐵盆放下,在鐵盆裏點上火,說:“這是人家結婚時用的火盆,跨火盆嘛,趨吉避兇,寓意好,用這個。”
郁懷白點了下頭,顯然非常滿意。
管家又去樓下拿了兩把小矮凳給他們,然後才離開。
郁懷白走到火盆旁邊,坐在矮凳上,把宿洄記的賬本一頁頁撕下來,丢進火盆裏燒掉。
郁懷白甚至招呼他,說:“過來烤手。”
宿洄不是很情願地一步步挪過去,心想又要挨訓。
不過郁懷白一開口,宿洄放了心,郁先生跟他聊的都是家常。
郁懷白看他一眼,說:“你之前交的生活費,我都給你存到銀行卡裏了,回頭轉給你。”
宿洄點頭:“嗯。”
郁懷白又問:“聞長風還你錢了嗎?”
宿洄點頭:“早就還了。”他現在手上還有三千塊。
“挺好。”郁懷白把手上剩餘的賬本殘頁都放到火盆裏,說,“還有兩天就開學了,到時候我送你。”
掌心下跳動的火苗正傳遞着溫暖。
宿洄擡起頭,微笑着說:“好。”
兩天後,兩人一起來到學校,學校九點正式報到,現在是早上八點半。
今天天氣不好,天上下着小雪。
郁懷白沒有下車,把傘遞給他,說:“中午我來接你。”
“好。”宿洄撐着傘下車,站在車外,裹緊郁懷白送他的灰色毛巾,說,“我去上學了。”
他轉身要走,郁懷白叫住他:“等一下。”
“嗯?”宿洄低頭看他。
郁懷白點了下自己的臉頰,雙眼凝視着他:“親一下。”
前面司機趕緊把頭轉到一邊去,假裝沒聽見。
他們的車停在校門口,來來往往都是同學和老師。
宿洄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接着彎下腰去,把傘往身後撐,擋住車裏的畫面。
柔軟的嘴唇帶着一點涼意,輕輕碰了下郁懷白的臉頰,然後很快分開。
“我走了。”宿洄起身走人,自己的心裏也是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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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之前的手機被老師沒收後,宿洄再也沒有帶手機來學校,每次郁懷白有什麽事情要跟宿洄聯系,都會很麻煩。
就比如現在,那個米國老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拉着郁懷白要給他彙報一下年初預算安排。
公司裏的預算劃撥郁懷白心裏都有數,他本來不想搭理盧森卡,然而對方代表的海鷗科技畢竟擁有郁氏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郁懷白決定還是給他兩分薄面,于是跟盧森卡進了會議室。
然而眼看時間臨近午休,郁懷白直接起身走人。
“郁總?”盧森卡操着一口不太熟練的中文叫住他,“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麽走了,是不是不太禮貌?”
郁懷白轉身看他,臉色平靜:“吃飯了,有事下午再說,散會。”
說完郁懷白直接走人,其他股東都一哄而散。
其中,最會說話的石總拍了拍盧森卡的肩膀,直接開怼:“盧森卡,你下次開會能不能整點大家不知道或者不清楚的內容說?公司的預算安排年初開會的時候都已經說過了,還有說的必要嗎?你要挑重點啊,別浪費大家時間。我下午還有事,你下午要是還要開會,我不來了啊。一天天的,淨擱這整些無用功。”
說完石總徑直離去,連個眼神都沒留給盧森卡,氣得盧森卡剛要反駁,就看到石總已經開溜了,氣得他直咬牙。
其他股東态度還算好點,但也都很禮貌地說了句:“我下午也有事,不來了。”
至此,盧森卡安排的會議算是徹底泡湯了。
等人全部走後,盧森卡拿起手機,給一個人發去一條短信:[我盡力了,沒拖住。]
另一邊,屋漏偏逢連夜雨,郁懷白好不容易上了路,卻發現他平常走的路突然堵車了,說是前面出了車禍。
郁懷白等了好幾分鐘,見車流還沒有動,随即當機立斷:“走小道。”
司機熟稔地把車開上小道,還好小道沒堵,司機随即開車帶着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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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了。
宿洄撐傘站在校門口,校門口已經沒什麽人了。
每次放學,校門口都聚集了很多人,宿洄每次都會等十分鐘左右才從教室出來,避免被吵鬧的人群吵到。
然而這次,他在校門口都站了十分鐘了,還是沒能等到郁懷白的車。
宿洄不由擔心,心想郁先生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啊呸呸呸。”宿洄趕緊呸幾句,把不好的想法呸走。
他正呸着,突然一顆芒果滾到他腳邊。
宿洄擡起頭,不遠處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正撐着傘,蹲在地上撿芒果。
她手裏的袋子破了,蹲在地上撿芒果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
宿洄低頭,看着他腳邊的這顆芒果。
最終,他彎下腰,把這顆芒果撿起來,朝那個女人走去。
離對方還有兩米遠時,宿洄停下腳步,他有些緊張地開口:“你的,芒果。”
“謝謝,”女人轉過身來,看到是他,頓時笑出了聲,“原來是你啊,送你吃了。”
宿洄一驚:“你認識我?”
女人微笑着,很是溫柔。她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整個人看起來卻非常美豔精神,燙着一頭長卷發,手上戴着紅寶石,一身黑色加絨旗袍,披着白色貂絨披肩,看着非常年輕,貴氣逼人。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女人挽了下挽在手上的披肩,微微彎起唇角:“你可能不認識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傅文菁,按照輩分,你和懷白得叫我一聲後媽,可不就是一家人嗎?這芒果,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