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46章
宿洄聲音很小, 旁邊那幾個人都沒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宿洄搖搖頭,心想自己這是怎麽了?成天胡思亂想,心思都不放在學習上了。
他拍拍郝明朗的肩膀, 說:“既然已經錯過了,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以後你一定能找個你愛的、她也愛你的女朋友,你們一定能夠白頭偕老, 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郝明朗泣不成聲:“可是她都不知道我喜歡她, 她甚至以為我讨厭她。她現在都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又不可能去找她表白,她永遠都不知道我喜歡她了,我喜歡她六年了啊……”
郝明朗越想越難過,哭得越來越大聲。
周讓看不下去了, 拿起郝明朗的手機, 給倩倩撥去一個電話。
郝明朗吓了一跳,哭着問:“你幹什麽?”
周讓一臉嚴肅:“就算錯過了, 有些話也必須說清楚, 不然你會懊悔一輩子的!老了躺床上想起這事都會瞪着眼睛, 死不瞑目的!”
郝明朗頓時跳起來, 瘋了一樣去搶手機:“把手機還我,你別打擾她!”
“喂?”
一道清麗的女聲從電話裏傳出來, 打斷郝明朗的話語。
整個包間頓時安靜下來,宿洄都不由地緊張到屏住呼吸。
倩倩問:“郝明朗嗎?什麽事啊?”
郝明朗面色如灰, 整個人呆住了, 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讓把手機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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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明朗深吸一口氣, 接着又慢慢地把這口氣吐出來,終于, 他跟自己和解了。
“倩倩,”郝明朗聲音哽咽,“其實,我喜歡你六年了,從初一你坐我前面時,我就喜歡上你了。但是我膽子小,我一直都不知道怎麽表白,一直拖到了現在。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以巫二耳漆霧而爸一恭喜啊,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讨厭你,我是真的不敢跟你說話。然後……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我就是想給自己的初戀,畫上一個句號。”
電話那頭,倩倩遲遲沒有回複。
短暫的幾十秒在郝明朗看來,似乎比一年還要漫長。
幾十秒後,倩倩嗤一下笑出了聲:“我就說嘛,你上課總是盯着我看,分明就是對我有好感的。我那次體育課摔倒,你緊張得不得了。”
倩倩說完又停了下來,接着輕聲道:“其實,這幾年,我也喜歡你。不過我現在已經談戀愛了,有了自己真愛的人了。聽說你複讀了,要不要考Z大啊?以後我就是你學姐了,我罩着你!”
郝明朗随即哭得比笑還難看:“還是算了,我做不到跟自己喜歡的人做朋友。”
倩倩咯咯笑出了聲:“行,我尊重你的選擇,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至少我終于知道了,我曾經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着我,我曾經以為的單戀其實是雙向暗戀,那段時間我以為的你對我有好感,并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真的,挺好。”
那話那頭的倩倩面帶微笑,她已經完全放下了:“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挂電話了,祝你幸福。”
郝明朗含着眼淚重重點頭:“你也是。”
挂斷電話後,郝明朗呆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回神。
周讓小心問道:“怎麽樣,心情好點了嗎?”
郝明朗咔一下打開一罐啤酒,狠狠喝了兩口,長舒一口氣:“爽!”
他終于完全放下了。
說完郝明朗擦掉眼淚,提議道:“靜吧沒意思,我們去迪廳吧!”
周讓雙手贊成:“好啊!我來看套餐!”
宿洄連連擺手:“我不行的,太吵了!”
郝明朗點下頭:“還是算了,就在這喝吧。你酒量還好嗎?”
宿洄為難道:“不太行。”
不過今天是冬至,過節嘛,他可以喝一點。
反正現在回家,也是自己一個人喝紅酒。
想到這,宿洄又覺得有些郁悶,自己開了一罐啤酒,直接往嘴巴裏灌。
“宿洄少爺,您喝太急了,小心嗆到。”管家不放心地勸道。
宿洄沒理他,直接一口氣喝掉了一罐。
“海量!”周讓又給他開了一瓶。
宿洄拿着酒瓶,跟周讓的酒瓶碰了一下:“幹杯。”
三個小夥伴就這樣在包間裏喝起了酒。
宿洄話不多,他縮在沙發角落,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看着周讓帶着郝明朗唱歌。
鬼哭狼嚎的,難聽。
宿洄捂住耳朵,想回家了。
“宿洄少爺,我們回家吧。”
在他們出發過來前,管家就已經給郁懷白發了消息,告訴郁懷白他們去酒吧了,宿洄朋友喝醉了。
貼心的管家甚至從宿洄那要來酒吧地址,發給郁懷白。
可惜郁懷白一路沒看手機,直到回到家後,看到屋裏沒人,這才拿起手機,看到管家半小時前給他發的微信。
就在剛剛,郁懷白給管家打電話:“你們回來了嗎?”
“還沒有。”管家看眼此時正在默默喝酒的宿洄,實話實說,“宿洄少爺好像心情不好,一直在喝酒。”
郁懷白随即把剛摘下的圍巾又繞到脖子上,拿着手機往外走:“我去找你們,馬上到。”
思緒轉回現在,管家看眼時間,心想郁先生應該快到了。
管家好聲勸道:“宿洄少爺,您別喝了,等下郁先生過來,看到您這個樣子,肯定要生氣的。”
宿洄迷迷糊糊擡起頭,醉意已經上來了,問:“他要過來嗎?”
管家頓時很無語,合着他剛才跟郁懷白打電話,喝蒙了的宿洄是一點都沒聽到。
管家點了下頭。
宿洄抱着酒瓶,火氣上來了:“愛來不來,他又不是我爹媽,我喝個酒還得跟他報告,天天管我跟管小孩似的,買個零食還得尋求他的意見,煩死了。”
喝暈了的周讓在桌子上趴了好一會兒,聽到這話還不忘湊熱鬧,強撐着爬起來幫了句腔:“就是。”
說完,他頭一沉,又栽在桌子上睡着了。
管家沒有搭話,心想宿洄正在氣頭上,得郁先生到了,親自哄。
不一會兒,房門被人重重踢了一腳。
管家心裏一咯噔,心想壞了,肯定是郁先生,他肯定氣壞了。
管家趕緊過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果然是陰沉着一張臉的郁懷白。
郁懷白站在包間門口,身上還帶着從風雪中走來的寒氣。
他環視一眼包間,臉色越來越冷。
周讓正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另一個他沒見過的少年,應該就是管家口中的郝明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右手垂在地上,手邊還有一個喝了一半的酒瓶。
包間桌面上已經擺滿了酒瓶,一大半都是空的。
至于宿洄,他早就脫了鞋,蜷縮着手腳蹲在沙發最邊上,眼睛無神地看着前方,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宿洄的鞋不知道被他自己踢到哪裏去了,他腳上只有一雙白襪子。
這三個人裏,就屬宿洄喝得最少,也只有他的腦子還勉強有那麽一點清醒。
他正喝着,聽到門口傳來的響動,以及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宿洄慢慢發現,自己逐漸被一道黑影籠罩。
接着他慢慢擡起頭,對上郁懷白冰冷的目光。
郁懷白瞳孔很黑,臉部輪廓很方正,生氣的時候整張臉非常嚴肅,讓人看了就心生畏懼。
宿洄害怕地往後縮了縮,摸了摸自己的腳趾,有點冷。
郁懷白順着他的動作挪動視線,看向宿洄沒穿鞋的腳,冷冷開口:“鞋呢?”
宿洄不安地把腳往後縮,把腳坐在屁股下面,小聲道:“不知道踢哪去了。”
管家趕緊把收好的鞋拿過來:“在這裏,我剛才把鞋收好了。”
管家把鞋放在宿洄腳邊,看他現在意識不太清醒,想幫他穿鞋。
宿洄不好意思地趕緊把自己的腳套進去:“我自己來。”
他扯了扯鞋幫子,發現有點不合腳。
郁懷白額角抽搐:“穿反了。”
“哦哦,”暈乎乎的宿洄趕緊把兩只鞋換過來,這次終于把鞋穿好。
郁懷白對一旁的保镖說:“把人扶到我車上去。”
接着他又對管家說:“吳叔,你把這兩個小孩送回家去。”
管家點頭:“好。”
就這樣,管家負責護送周讓和郝明朗回家,而宿洄被保镖扶到了郁懷白車上,跟郁懷白一起回家。
逼仄的車內空間裏,宿洄身上的酒味更加明顯了。
郁懷白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
“晚上十一半,不回家,跟朋友去酒吧唱歌。宿洄,我該怎麽罰你?”
宿洄縮在轎車後座,死命靠近車窗,想離旁邊的郁懷白遠遠的。
心裏的委屈瞬間擴散開來,宿洄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司機車速有點快,宿洄有點想吐。
他拍了拍車窗,說:“停車。”
轎車随即停在路邊。
宿洄推開車門,朝路邊的垃圾桶跑去。
郁懷白不放心,趕緊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拍拍宿洄的後背。
宿洄扶着垃圾桶吐了半天,什麽都沒吐出來。
他嫌垃圾桶臭,走到一旁樹下,稍微平複了心情,這才開口道:“這算什麽,我是被你包養了嗎?”
郁懷白瞳孔驟縮,萬萬沒想到宿洄會說出這種話來。
宿洄擡起頭,眼睛紅了一圈:“我吃的用你的,想出去喝酒還要看你的心情,我對你來說,跟宛宛有什麽區別,都只是你的寵物。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可誰會跟朋友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麽談戀愛了,品學兼優,真的很容易讓我誤會啊,我又不傻。”
郁懷白靜靜看着他,心想宿洄可不傻,他可是高材生。
大雪落在宿洄身上,宿洄一點不覺得冷,反而因為火氣上湧覺得很熱。
他眼角濕潤,盯着郁懷白,決定要好好跟郁懷白溝通:“郁先生,可能真是我誤會了,你沒那個意思。可是如果我真的沒有誤會的話,你真的在撩我……”
宿洄咬了下唇,氣得要死,他生平第一次喊了郁懷白的全名,惡狠狠道:“郁懷白,你他媽離我遠一點,我才不要被你包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