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聞長錦哭叫着揪着她親哥打, 聞長風一邊躲一邊解釋。他又不敢還手,被逼急了甚至想來打郁懷白,嘴裏罵道:“你他媽居然把我妹妹帶過來!”
可惜他話還沒說完, 就被聞長錦揪住了頭發:“道歉!給郁先生道歉!”
聞長風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對不起, 緊接着又嗷一嗓子叫出了聲:“你別咬我啊!”
聞長錦死死咬住他的胳膊, 哭到口齒不清:“騙子,你不許我說謊, 自己卻謊話連篇!”
聞長風被咬急了, 當即怒吼:“我還教你尊老愛幼呢!你看你給我打的, 我可是你親哥!你這暴脾氣,以後誰敢娶你!”
“敢娶我也不嫁,我要一輩子跟你在一起。爸媽都不管我們,我只有你。”聞長錦放開他, 號啕大哭, “你怎麽這樣啊?你這是敲詐勒索,要進監獄的。”
“哪有那麽嚴重?”聞長風揉揉被咬疼的胳膊, 放軟聲音, 哄她, “好了好了, 別哭了,回頭我有錢了, 我連本帶利還他,好不好?”
聞長錦吸了下鼻子, 重重嗯一聲。
接着她又說道:“我陪你一起還, 你是為了我才借錢的。”
聞長風揉揉她的頭發:“你好好學習, 天塌下來有哥呢,我給你頂着。”
宿洄看着也有些動容。
早在這兄妹倆開打之前, 他就躲到了郁懷白身後。
他輕輕扯了下郁懷白的胳膊,擡起頭說:“郁先生,你看,我就說他們不是壞人。”
郁懷白頓時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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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不是他略施小計,宿洄的錢可真就要不回來了。
郁懷白給管家使個眼神,管家立刻從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借條,遞給聞長風:
“口說無憑,簽字吧。”
這是關于那三千塊錢的借條,管家連印泥都帶上來了。
這只是一個官方模板,詳細信息還需要宿洄跟聞長風自己确認。
最終,還款日期被确認到兩個月後,而利息那一欄,宿洄填了個零。
随後宿洄簽上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聞長風也簽了自己的名字,他還沒來得及摁手印,聞長錦就把筆搶過來,也在借款人一方寫上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證號,然後摁了手印。
聞長風嘆了口氣,接着把自己的手印摁上去。
這樣,借款方就變成聞長風和聞長錦兄妹兩人。
郁懷白依舊冷酷:“兩個月後,如果你們不能還錢,我會拿着這張借條去告你們。好自為之吧。”
宿洄抿唇不語,直到上車之後,才偷偷給聞長風發消息:“你什麽時候有錢了再還我,我不急。”
郁懷白看到宿洄偷偷打字的動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能給我看看嗎?”郁懷白冷着臉看向宿洄的手機。
被嚴肅的目光審視着,宿洄不敢拒絕,慢慢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看到宿洄給聞長風發的消息,郁懷白頓時更生氣了。
“我幫你出頭,你卻去安慰對方,顯得我多管閑事一樣。以後你的事情別跟我說了,我不想管你了。”郁懷白把手機還給他,轉頭看向窗外。
宿洄身體前傾,偷偷觀察郁懷白的表情。
郁懷白本着一張臉,更往左邊偏了偏。
宿洄看了好一會兒,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郁先生,你在撒嬌嗎?”
郁懷白:“……”
過了好一會兒,郁懷白沉聲道:“知道還不哄我。”
宿洄噗一下笑出聲,趕緊挽住郁懷白的右臂,認真道:“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郁懷白勾起唇角:“下不為例。”
郁懷白嘴上這麽說,回去之後還是對宿洄進行了好好的教育。
“心軟可以,但是得學會明辨事實,不能被人騙,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宿洄點點頭:“我記住了。”
郁懷白皺了下眉:“真記住假記住了?”
宿洄眨下眼睛:“我真的記住了,而且我很聰明啊,借錢給聞長風時,都是讓吳叔親自跟過去看的。而且,聞長風也說了,如果你沒去找他的話,他會連本帶利還給我的。”
說到後面這一句,宿洄音量漸漸低了下去。
果然,郁懷白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去找他,反而給你添麻煩了?”
“我不是這意思。”宿洄被訓得垂頭喪氣,“我的意思是,郁先生你就像塊蛋糕,放在那裏很有誘惑性的。本來聞長風是打算還我錢的,但是看到你這麽一個極富誘惑的蛋糕,他就把一切道德啊良知啊,全給忘了,光想着坑你錢了。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吧,我能理解。”
郁懷白眯起眼睛看他,心想這小孩,的确不笨。
然而,宿洄并不會這樣,這也是他身上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宿洄低着頭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郁懷白說話,他擡起頭,看着郁懷白。
郁懷白跟他對視,問:“怎麽了?”
宿洄抿了下唇,小聲道:“我在等你繼續教育我。”
這話一出,郁懷白已經完全不生氣了。
郁懷白拍拍他的肩膀。
宿洄不明所以:“嗯?”
郁懷白彎起嘴角,說:“抱一會兒。”
“哦,”宿洄很自然地鑽到郁懷白懷裏,抱住他的腰。
自上次跟郁懷白擁抱後,宿洄越來越習慣跟郁懷白擁抱。
郁先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是沐浴露的味道,跟他用的是同款,很好聞,給人的感覺很安心。
郁懷白把他放到旁邊沙發上,任由宿洄抱緊他的腰,然後拿起平板開始辦公。
不一會兒,宿洄困意襲來,靠在郁懷白肩上睡着了,抱着郁懷白的手也放了下來。
郁懷白稍微扶一下宿洄的頭,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宿洄睡得很熟,半小時後才醒過來,靠在郁懷白肩膀上睡眼惺忪,不肯起身。
“我再眯一會兒。”宿洄還沒完全醒困,天天熬夜學習,他的确很累。
郁懷白伸手攬住他的腰,把人把自己懷裏帶:“再睡會兒。”
“嗯……”宿洄應一聲,再次陷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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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是得給宿洄買幾件厚衣服了。
郁懷白親自挑選幾件羽絨服,還有保暖衣,發給宿洄。
宿洄看一眼價格,有些猶豫:“額,不用買這麽貴的。”
他話沒說完,收到郁懷白泠然目光,趕緊改口:“挺好的,我很喜歡。”
郁懷白喝了口茶,問:“你們學校,快開家長會了吧?”
宿洄點下頭,上次期中考,他又考了全校第一。
宿洄擡起頭:“郁先生,你該不會想來給我開家長會吧?”
郁懷白淡定道:“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行,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宿洄不好意思道,“畢竟現在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夫,老公來給我開家長會,好奇怪啊。”
“那讓吳叔去吧,他給你做長輩。”郁懷白改口道。
管家吓了一跳:“我去?不合适吧。”
“沒什麽不合适的。”郁懷白淡然回道,“在我心裏,你也是我家人。”
宿洄趕忙點頭:“我也覺得吳叔最合适。”
說完宿洄輕輕道:“其實,沒人去也沒關系,以前家長會,我的座位上都是空的……”
“我去!”管家心疼了,宿洄話還沒說完,他趕緊答應。
宿洄露出笑臉:“謝謝。”
郁懷白目光沉了下,問宿洄:“你家長會那天,不上學吧?”
宿洄:“不上啊。”
郁懷白聲音很輕,說:“陪我去個地方。”
宿洄毫不猶豫:“嗯。”
很快,家長會那天到了。
天氣下起小雨,得把羽絨服穿上了。
宿洄穿上羽絨服,跟着郁懷白上了車。
郁懷白身上只有一件加絨棉衣,手指有點冷,懷裏抱着一束菊花。
宿洄幫他暖手,然後看到車子開到一片墓地旁邊。
今天,是郁懷白媽媽的忌日。
十年前,郁懷白媽媽為了保護他,在一次車禍中把年僅十六歲的郁懷白死死護在身下。
那次車禍很嚴重,他媽媽當場去世,而郁懷白被壓斷了左腿。雖然後面郁懷白做了手術,但依舊走路一瘸一拐,留下終身殘疾。
而這場車禍的制造者,就是郁懷白的爸爸,袁欣。
郁懷白下了車,保镖幫他撐傘。
“我來吧。”宿洄接過傘柄,扶着郁懷白的胳膊慢慢往前走。
兩人走到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着郁懷白媽媽的名字,郁彤。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張黑白照,郁彤微微笑着,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漂亮。
郁懷白把菊花放到地上,久久沒能說話。
袁欣因為故意殺人罪,早就被判了死刑。
郁懷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以前他每次站在這裏,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然而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郁懷白笑了下,說:“媽,我談戀愛了。”
宿洄下意識擡頭看他。
郁懷白繼續道:“他很好,很單純,品學兼優,雖然有時候看起來笨笨的,但我知道,他只是太幹淨了,一塵不染。我真的很喜歡他,等以後我們結婚了,我再帶他來看你。”
宿洄靜靜看着他,突然覺得很難過。
要想結婚,得先跟他把婚離了吧。
雨已經停了,宿洄把傘收好,強忍着心酸,揚起笑臉:“郁先生,阿姨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她一定會開心的。”
郁懷白深深凝視着他:“是,我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