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因為朝陽地産的暴雷, 焦陽終于理解了郁懷白的苦心,兩人重歸于好,晚上焦陽還帶焦越過來吃飯。
郁懷白從不在自己居住的客廳招待客人, 焦陽他們是唯一的例外。
想罷宿洄戳戳自己的手指, 心想自己這個嫁過來的男妻算是第二個例外。
不過他跟郁先生已經離婚了, 他現在也是客人——暫住在這裏,蹭吃蹭喝的客人。
飯桌上, 焦陽絲毫不見外, 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嘴巴就沒閑過。
郁懷白一向話少,偶爾回應兩句。
剛結束一個話題,焦陽突然擡頭看他:“哎,你坐那麽遠幹什麽?靠近一點。”
突然被cue的宿洄吓了一跳, 然後搬着椅子往郁懷白旁邊挪動。
“哎, 這才對嘛,你坐那麽遠, 這菜都不好擺, 要是都往郁總那邊放, 你都夠不着了。”
宿洄低頭吃飯, 沒搭理焦陽。
焦陽頓時啧一聲:“你這小孩,怎麽不搭理人呢?”
郁懷白淡定幫他說話:“他膽子小, 你別逗他。”
“喲喲喲,他膽子小, ”焦陽陰陽怪氣地學郁懷白說話, 然後手指搭在叉柄上, 轉着叉子玩,“我說郁總, 我說真的哈,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他爺爺,他堂哥,可都被你送進監獄了,你就不怕他拿把刀,半夜跑進你房間,把你給刀了嗎?”
焦陽光明正大地當着宿洄的面說他壞話,宿洄卻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淡定地夾了一塊五花肉。
他是宿洄,不是宿晨,當然不會有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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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自認穿書以來,對宿家已經仁至義盡了,甚至好不容易賺來的補課費,都打給宿铖應急了,他自己只留了兩千塊。
甚至這兩千塊裏還包括退房時退回來的房租,不然他手裏只有幾百塊生活費了。
見宿洄毫無反應,焦陽覺得更不自在了,他甚至從桌子底下踢了宿洄一腳:“哎,我都這麽說你了,你怎麽……”
“你幹什麽?”焦陽話都沒說完,就被郁懷白擰眉打斷。
見郁懷白神色不好,焦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收斂了些:“我就是好奇,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宿洄趕緊把腳往後縮。焦陽這一腳并不疼,純粹就是想吸引他注意。
說白了,就是挑釁。
宿洄委屈地皺起眉頭,他低着頭,轉往郁懷白的方向:“郁先生,我到樓上吃吧。”
沒等郁懷白回話,焦陽立刻陰陽怪氣道:“別了,你這招叫以退為進啊……”
“噠。”桌面上突然響起清脆的撂筷子聲音。
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懾全場。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宿洄低頭沉默,焦陽則看向郁懷白,想說點什麽,卻又什麽都不敢說。
郁懷白重新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飯。”
這下焦陽不敢再擠對宿洄了,只是仍有些不甘地對郁懷白說了句:“行吧,你心裏有數就行。”
宿洄松了口氣,悄悄把椅子再往郁懷白那邊挪挪。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敢跟焦陽他們吃飯。
郁懷白頓了下,然後搬着椅子往旁邊挪挪,直接伸手把宿洄椅子往自己身邊拉。
“坐我旁邊。”郁懷白說。
“好!”宿洄咧嘴一笑,趕緊搬着椅子坐到郁懷白的右手邊。
一張長方桌,原本是一一二,三條邊坐了四個人,現在變成了二二布局,他坐在了郁懷白旁邊,焦陽和焦越坐在了郁懷白的鄰邊。
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宿洄悄悄伸手,捏住了郁懷白的衣角。
郁懷白頓了下,然後神色如常,繼續吃飯。
焦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看郁懷白對宿洄這放心的樣子,他也不打算避着宿洄了,索性就在餐桌上跟郁懷白聊起正事。
“咱們公司最新研發的手機系統,裏面不是有應用商城嘛,我建議在手機的應用商城裏再加一個入口。”
“什麽入口?”郁懷白也吃好了,抽紙擦了擦嘴。
焦陽盯着他,一字一頓,鄭重道:“小額借貸。”
郁懷白緩緩擡頭,目光逐漸冰冷。
焦陽卻異常興奮:“你想啊,現在小額借貸多火,不說常用的社交軟件了,你就是點個外賣,裏面都有先用後付,騎個共享單車,裏面都有借錢入口。大家都在割韭菜,咱們現在進場,還來得及。”
焦陽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注意郁懷白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要我說,咱們也別在應用商城裏加借貸入口了,直接整個專門的借貸app,咱們的手機系統自帶這個app,其他的手機系統也可以專門下載。”
說完焦陽還深深地嘆了口氣:“說實話,要不是怕客戶投訴,我都想把這個app綁定手機系統,不允許客戶删除了。”
說完焦陽滿含期待地看着郁懷白:“怎麽樣,我這個建議還可以吧?”
郁懷白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說完,郁懷白這才鄭重開口:“焦陽,你聽好了,你提的這個建議,在郁氏集團,絕無可能實現。”
焦陽的臉色也沉了下去。他直直地跟郁懷白對視,最終偏過頭,深深皺起眉頭:“我就不懂了,我們是商人,現在哪個手機軟件不搞借貸啊?有錢不賺你是傻子嗎……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多說無用。”
焦陽了解郁懷白的脾氣,他說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不可能了。
焦陽嘆了口氣,捋捋頭發,決定掀過這一頁:“行吧,就這樣吧,別忘了帶上我的行李箱,裏面都是好吃的,別偷吃啊。”
郁懷白後天要出差去米國,正好是曾緣緣所在的國家。焦陽這次過來,特意提了個行李箱,裏面裝滿了土特産,讓郁懷白順道帶給他老婆。
郁懷白應了聲,目送焦陽帶着焦越離開。
望着這一大一小的背影,宿洄突然意識到,郁懷白和焦陽的分道揚镳仿佛已經注定了。
經營理念的不同,注定兩人會走在兩條道上。
郁先生朋友不多,如果失去了焦陽這個朋友,甚至跟對方成為敵人,郁先生肯定會難過的。
宿洄硬着頭皮,走到郁懷白面前,第一次幫焦陽說話:“郁先生,其實剛才焦先生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你們畢竟是商人,賺錢嘛,很正常。”
郁懷白坐在沙發上,聞言擡頭看他,認真道:“宿洄,有些錢,可以不賺。”
“哦。”宿洄低下頭,心想自己真是多管閑事。
郁懷白打量幾秒宿洄的神情,把手機放到一邊,認真問道:“你同意他的想法嗎?”
宿洄趕緊搖頭。
郁懷白又問:“那你為什麽勸我同意?”
宿洄實話實說:“我不想你們吵架,吵架會影響心情,你會生氣,會難過。”
郁懷白壓低聲音:“我生氣難過,跟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啊!”宿洄擡起頭,一本正經道,“萬一你生大氣了,看我不順眼,把我趕出去了怎麽辦?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嘛。”
郁懷白:“……”
這成語是這麽用的嗎?
郁懷白一向淡定的臉上仿佛出現了一絲僵硬。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郁懷白抿了下唇,臉色比剛才和焦陽争論時還要黑。
宿洄忐忑不安,小聲嗫嚅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你……很好。”郁懷白黑着臉,起身進屋。
宿洄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眨巴兩下眼睛,心想這應該是在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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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郁懷白戴上墨鏡,換上休閑裝,跟管家一起出門。
他腿腳不便,這次出國管家也要一起去,照顧他的日常起居。
郁懷白調整一下手上腕表位置,低頭一看,發現宿洄正愣愣地盯着他看。
“怎麽了?”郁懷白扶一下墨鏡腿,問道。
宿洄傻傻發笑:“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剛浮上郁懷白唇邊的笑意瞬間消散。郁懷白抿緊嘴唇:“不會誇人就別誇。”
他本來就不老,也就比宿洄大八歲。
宿洄瞬間反應過來,趕緊岔開話題:“我去幫你把行李箱提過來。”
宿洄一路小跑,想幫郁懷白把焦陽的行李箱提過來,結果一個不小心,差點沒提起來。
宿洄驚訝地睜大眼睛:“怎麽這麽重?”
“緣緣老家的特産,熏豬肉。”不多不少,剛好四十斤,可以辦托運。
一旁的管家趕緊走過來,把行李箱接過去:“還是我來提吧。”
說完就跟拎小雞似的,把剛才宿洄差點沒提起來的行李箱直接扛到了肩上,然後健步如飛,把行李箱塞到後備箱裏。
宿洄小聲提醒:“其實,它有轱辘的。”
“都一樣。”管家拍拍手掌,“這轱辘還沒我跑得快。”
宿洄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小聲辯解:“我剛才沒防備,我不知道有這麽重,沒用勁,不然我肯定能提起來,也才四十斤而已。”
郁懷白輕輕一笑:“行了,回去吧,外面曬。”
“嗯。”宿洄站在門口,卻沒有動,他想目送郁懷白離開。
郁懷白定定看着他。
擱着墨鏡,宿洄看不見郁懷白眼中濃郁的神色。
突然,郁懷白跛着腳向他靠近。宿洄沒有躲,然後他整個人就被郁懷白輕輕抱住了。
宿洄頓時瞪大眼睛。耳邊郁懷白輕聲道:“我要走一個多星期,管家也要跟我一起走。家裏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張姨,有什麽事情也可以給我打電話,記住了嗎?”
宿洄登時耳朵發燙,說話都不利索了:“記、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