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林昔宛簡單收拾一番，就去到竈房裏幹活，小六早已坐好，就等着她來。
林昔宛取過牆上挂着的圍裙，系到身上，挽起袖子，準備洗菜。
林昔宛低頭時瞥見小六欲言又止的模樣，低笑出聲，小六向來有話直說，她還未見過他不會開口的時候。
林昔宛背對着小六憋笑，不過一切都還只是她多想罷了，沒過一會兒，身後就傳來小六的聲音，“何啓呢？”
“何啓在外面擦桌子招呼客人。”
小六輕哼一聲，“怪不得他沒來幫着你呢，我看啊，要是他現在有空，說不定早就跑到你這兒來獻殷勤了。”
“總比你只知道坐在這裏生火好吧，就只是放放柴火，扇扇風，就沒了。”林昔宛只真的覺得小六這個夥夫當得很是輕松的，相比她們，小六簡直是撿了個大便宜。
小六站起身，走到水缸旁，“你洗菜的這個水是誰挑的？這些菜還不是我幫着你抗進竈房的？難不成是它自己跑進來的啊？”
林昔宛張了張口，最開始是趙四送來的時，小六幫她搬過一回。後來，她和小六兩人一起去買過幾次菜，每回都是她走在前面負責買買買，小六在後面負責推車。
自打劉姨讓人送菜來百香莊後，都是送菜的那人把菜擱在百香莊門口，連竈房的那幾步路他都不願走，頭一回還是她和小六兩人一起搬，不過小六嫌棄她速度慢，都是他一人幫她把所有的菜全部搬到竈房裏頭。
林昔宛無所謂道，“好吧，這些都是你做的，你能幹行了吧。”
“你回你那專屬凳子上坐着吧，別在這兒礙着我。”林昔宛推開小六，彎腰在水缸裏舀水洗菜。
“你和那個何啓到底怎麽回事？”小六并未離開，一直呆在林昔宛身後。
林昔宛停下手裏的動作，認真給他解釋着，“我和他真沒什麽，就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你們別想些有的沒的。”
自何啓來了後，百香莊裏的那些夥計們都用別樣的眼神看她，特別是劉姨，每回瞧見她們倆在一起，都恨不得直接把她們湊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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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是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吧？”小六沉着臉問道，語氣裏慢慢的酸味，見林昔宛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幹脆奪過她手裏的水瓢，不讓她再舀水。
“你今日發什麽瘋？”林昔宛推搡着小六，“你別來煩我，沒聽見外面在催？遲了你擔責？”
吳曜尹摸着頭腦走進竈房，“你們倆這是幹嘛呢？掐架啊？”
“不管你的事。”林昔宛和小六異口同聲地對吳曜尹回答道。
吳曜尹笑笑，露出一排牙齒，“這看來沒生氣的啊！那好愣着幹啥，還不炒菜？”
林昔宛奪回小六手裏的水瓢，瞪了他一眼，“沒聽見啊？還不生火。”
小六狠狠咬了咬牙，他這夥夫未免當得也太憋屈了點，遲早有一天他要來個大翻身，看她們還小瞧他不。
接下來的整個過程，兩人一直無言，唯有偶爾林昔宛叫他将火生大些，或者退一些火出來。
客人走後，林昔宛将就着剩下的一些食材，簡單做了幾樣小菜，外加一個大鍋煮冒菜，便當做今日百香莊裏夥計們的午膳。
衆人圍坐在一起，劉姨坐在主位，其他幾位人分別坐在兩側。
小魚吃飯的時候，左手一直還握着一個魚型的風筝，不願放下。
“好好認真吃飯。”林昔宛在她耳邊小聲地提醒，“吃飯要有吃飯的樣子，這又不是在家裏，拿給我。”
“今日我和一個小妹妹一起去山上放風筝去了，下午我還能再去嗎？”小魚委屈巴巴地望着林昔宛。
林昔宛沒想起來小魚口中的小妹妹是何人，兩眼疑惑地朝主位上的劉姨望去。
劉姨用帕子捂住口鼻，輕咳兩聲，悠悠道，“小孩子嘛，貪玩兒是正常的，我一直在旁邊看着的，你放心，沒多大問題。”
“嗯嗯，那就多謝劉姨了。”林昔宛對劉姨笑笑，搶過小魚手裏的風筝放到另一邊，給她碗裏夾了許多菜，叫她多吃一點，才能長高。
“昔宛，你也多吃一點，炒這麽久的菜，累了吧？”何啓突然說道，見大家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筷子上夾着的那塊肉最終又不好意思地放到他自己的碗裏。
小六有趣地左右看了看，清了清嗓音，“怎麽，我們就不累啊？還是說某些人沒手？”
“小六，你也多吃一點，我來給你夾。”何啓面上笑笑，還真當加了塊菜。
小六抱着碗往旁邊側身，另一只手蓋在碗上，“诶，別，我又不是沒手，你還是自個兒吃吧。”
劉姨開口，“你們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就不能安心讓我吃頓飯嗎？”
劉姨這話一出口，桌上安靜了好幾分，就連小魚都默默低着頭啃着手裏的雞腿。
飯後，林昔宛帶着小魚準備先去休息一會兒，方才小魚可說了，她還要和小妹妹還有劉姨去山坡上放風筝的。
“昔宛，我有話跟你說？”早早就用完膳的何啓站在後院處等着林昔宛。
林昔宛輕輕拍了拍小魚後背，叫她先去房間裏躺下休息。
“怎麽了？”林昔宛等到小魚離開後，才開口問道。
何啓往她這處靠近一步，林昔宛就往後退兩步，心裏些許不耐煩，面上卻未表露半分。
何啓微微一愣，“我怎麽感覺你來了這百香莊後，與我生分了這麽多？”
“沒有吧，我覺得還挺好的啊？”林昔宛裝傻充愣。
何啓低着頭，自嘲道，“其實我來的第一日就發現了，只是我想着我們倆這麽幾個月沒見面，你應該是還未還适應過來，可是我總感覺你好像變了許多。”
“這人嘛，總是要變的對不對，誰也不能守着過去過呀，還是要向前看，眼力不一樣了，想要的自然不一樣。”
“那是不是說，你現在想要的也變了？”
林昔宛其實很想點頭的，她當然變了，現在她眼裏就只要賺錢二字，天大地大，哪個都沒有錢的分量大，雖談錢俗氣了些，可這卻是最貼近生活的。
沒錢，一切都是虛談。
可眼前這人是認識原主的何啓，自是對原主也很是熟悉的，林昔宛怕她直接說，會給他帶來打擊，往旁邊引着，“在百香莊做了這麽久，肯定會變的，我現在就只是想着怎麽多讓自己廚藝提高一些，多存些錢，別的，什麽都沒有想過了。”
林昔宛說完朝他微微點頭示意，就朝自己屋子裏走去，說不定今晚小魚又得想家，還是先睡好午覺再說。
她還沒走兩三步呢，何啓沖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焦急地問道，“那你是不是喜歡的也變了？比如小六？”
還不等她回答，何啓垂下手給她讓出路，自言自語般地繼續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林昔宛張了張口，何啓已經一步步慢慢離開，再說什麽對他已無用，只要讓他放下，随便拉個人出來墊背又如何。
與其她整日想着如何跟何啓說，還不如他自己放棄了好。
小六劈完柴火，準備回後院時，恰好看見他們兩人站在那。暗夾着臘梅香的微風拂過，撩起兩人身後的幾縷發絲，往往望去，倒有幾分佳子才人的模樣。
小六并未走出，尖着耳朵退到身後的牆壁處，不想打擾她們二人，內心告訴自己，她們又不是說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聽一會兒怎麽的。
驀地，小六卻發現他這番做法，倒像個聽牆角之人，理了理衣襟，輕手輕腳走出，斜靠在牆上，坦然聽着。
啧，那兩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連他這麽大個人、弄出的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看到、聽到麽。
沒過多久，就見何啓神色落寞地轉身，小六下意識地側身躲在牆後，輕罵自己一頓，終是大大方方地走出。
何啓出後院，必然經過他身前，何啓路過時，只是停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便什麽都未說出了後院。
小六望着何啓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鼻子，瞧見林昔宛還未走，雙手負在身後，大搖大擺朝她那走去。
“怎的，你情哥哥都走了，你都不去追一追？”小六下巴微微揚起，從林昔宛身後繞道她身前。
林昔宛眉頭輕瞥，舉了舉拳頭，“你胡說什麽呢？信不信我揍你！”
“哦？不是情哥哥的話，那誰是你的情哥哥？不會正如他說的，你喜歡我吧？”
“你敢偷聽？你有什麽好的啊？我喜歡你？”林昔宛二話不說，逮着小六就打，小六這表情，就是欠揍，一日不收拾，都能讓他上天。
小六躲開，“诶，你別惱羞成怒啊？輕點！”
林昔宛把小六趕出後院，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把一切都關在門外。
小魚坐在床邊把玩兒着手裏的風筝，指尖順着風筝邊邊勾勒，林昔宛這一弄，倒把她着實吓了一跳，“姐，你怎麽了？”
林昔宛理了理弄亂的秀發，“沒事兒，外面有一個自戀狂罷了。對了，你這風筝哪裏來的？”
小魚把風筝舉到林昔宛面前，“劉姨說讓我去找一個小妹妹玩兒，就給我們買風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