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頭頂強烈的燈光打在身上竟然還有溫度，言言本身站在後臺空調風口處，此刻露在外面纖細的胳膊在涼涼的空調風中又感受到了燈光的溫熱。
言言确實是在發呆，視線裏已經沒有那個男生的身影。
可她不知怎的，驀地想起了M市種了滿街的梧桐樹。
“妹子，嘿，妹子！”紫色長裙的女生喊了幾聲見沒反應便拍了拍她的手臂。
“呃，啊？”言言這才反應過來。
看見一張友好的笑臉對她關心道，“馬上就上場了，你等會兒跟着我走就好，我停下來的時候你就站我旁邊，然後我們就等着領隊表演舞蹈就行。”
這麽快便開始了？言言連忙點頭道謝，“好的，多謝多謝。”
背景音樂《sadeness》響起，按着順序，幾個女生依次走出去。
言言跟在紫色長裙女生後面，才走出第一步心裏就暗叫不好。
小魚給她的高跟鞋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難駕馭。
盡管她一米七個子的個子在自己班顯得很高，可此時在這群女生裏面言言是最矮的。
是以其他女生也就穿着5-7cm的鞋子，小魚卻給她借了雙12cm的……
早知道剛剛在後臺就應該練習一下多走幾步，而不是站在那裏發呆，言言這樣想着。
正想着，音樂忽然一變。
言言愣了一瞬有點沒明白狀況，怎麽還換音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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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偷偷看一眼旁邊的人，腳下的細跟卻忽然一歪。
還未等她踉跄幾步站穩，已經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結果言言反而被突然出現的手吓了一跳。
她本來只是腳下沒有站穩稍微歪了一下，不至于出太大的問題，也不會摔倒。
可這只手忽然扶了她一把，反倒是讓她覺得腰間一癢便下意識往回一縮。
這一下是真的重心不穩了，感覺細高跟都要被她踩斷了。
言言感覺自己在往旁邊倒去，下意識眉毛太高不敢去想後果。
只想着原本是來給小魚幫忙的卻出了狀況，結果丢人。
預料之中的摔倒沒有出現，她的一只手被握住，接着腰間的力量将她攬了起來。
随着被扶起來的力，她的另一只手也就順勢搭上了面前那人的肩膀。
眼前出現了一張有些放大的臉，是那個眼熟的男生。
剛剛就是他完成了一系列動作。
姜煜銘對她一直不放心，總是隐隐覺得莫名的擔心。
這個不靠譜的女生走個路都能莫名其妙撞到一邊去，上了臺怕也狀況連連。
所以就多看了她兩眼。
但沒想到那麽快便應驗。
姜煜銘想着這畢竟是晚會現場，臺下還有院系的領導和那麽多新生老生一起看着，節目總不能出亂子。
只是……明明扶了她一把，怎麽還有狀況？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連着兩次犯同樣愚蠢的錯誤。
音樂又是一變，竟是略帶攻擊性的探戈舞曲。
言言感覺攬着她腰間的那只手微微收緊，身體便被帶着轉了個圈，她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男生，微鎖着眉頭，眼神似乎也随着曲風變化帶上了一絲淩厲。
似乎察覺到被注視，那雙眼睛的主人突然輕輕一笑，動了動嘴角，無聲地說了四個字。
他說——欲擒故縱？
“？？？”
他竟然和她說的是欲擒故縱？這人要不要這麽自戀。
言言在心裏冷笑，雖然說這幾天遇見這個男生的頻率确實有點高，可剛剛要不是他多事扶了她一把害她覺得癢，她怎麽會重心不穩？
于是也不甘示弱瞪回去。
探戈是吧？她們M師的妹子哪個不是多才多藝，再加上平時學過不少舞蹈，雖然不精，但是在晚會表演沒問題。
言言這樣想着，腳下細跟一用力，左腳一蹬，右腳畫半圓快速站了起來。
姜煜銘似是沒料到言言的反應，眉毛微微一挑，左手松開放言言轉出去，右手又快速将她拉回。轉身、回頭。
探戈本是男生引着女生的舞種，而此刻言言也不甘示弱，瞧起來倒有幾分争鋒相對的意味。
旁邊高挑的一群人此刻似乎都變成了背景板。
一曲畢竟是滿堂喝彩。
原本就是預留了表演節目的時間的，但隊長沒想到兩個外援如此多才多藝。
下臺後他拍了拍姜煜銘肩膀大力稱贊，并盛情邀請他以後再來。
“不用了。”姜煜銘拒絕。
他再也不想面對這種情況。
*
換好了衣服之後，言言在臺下找到小魚的身影，貓着腰移到她身邊打算告訴她自己先走了。
“好好好，”小魚眼睛沒有離開手下的學弟學妹的工作嘴裏答應着，“大恩不言謝！改日請你吃飯。”
言言想起了剛才的一幕幕，再去找那個男生卻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便問小魚，“對了，剛剛和我跳舞的那個男生……”
“我也想和你說這個呢！”小魚一拍說，終于轉向言言，“你知道那個男生是誰麽？他可是……”
“部長部長！控制室燈光好像出了點問題！”還未說完就被本來的小學妹打斷了。
“這就來！”小魚答應道，又是抱歉對言言道，“我得過去一趟。”
言言點頭表示理解，示意她趕緊過去。
*
出了禮堂後發現天已經黑了，也沒有白天那麽悶熱了。
下午進來的時候是小魚接她進來的，兩人邊走邊聊也沒怎麽注意進來的路線，M大比她們學校大多了，如今又是晚上，言言有些找不到回去的路。
順着記憶的路往大門口走去，走着走着言言有些頭暈。
也可能是剛剛的事情讓她疲憊。
學校裏有三三兩兩路過的學生。
言言快走幾步追上前面并肩行走的兩個人，想問路，“同學，請問怎麽去學校門口？”
沒想到聽到動靜轉過頭的兩人竟然喊出了她的名字，“言言？”
言言也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走哪都能遇到熟人。
然而借着路燈想看清面前這兩人是誰時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眼前這個男生和記憶中的少年相差并不大，只是多了些成熟。他旁邊的女生乖巧地依偎在他臂彎裏，面容也是熟悉的。
小魚下午和她聊的八卦在她腦中回想起來：
“……話說當年他兩不是分手了麽，但是你猜結果怎麽了？季忻考了M大，何晔考了B市的大學，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又複合了，那何晔還經常來M大看季忻，我都遇上過好幾回……”
那麽她下午是怎麽和小魚說的來着？她說，“他們兩幹什麽和我有什麽關系……”
可是怎麽可能真的沒有關系呢？當初她莫名其妙地被別人說……
“言言你怎麽會在M大？”還是季忻先開口，聲音還是和從前一樣柔柔的。
“那個……”言言有些語塞，心裏想着幫小魚一個忙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啊……
“師範的男生太少，特意跑來M大看男生的嗎？”還未想出個回答來，何晔就搶先開口。
“……”
雖然這種事情言言不保證她将來會不會真的實踐一下，可是何晔此時這樣說是不是有些太過分？？
還沒回擊，身後便響起一個聲音，“她是來看我的。”
不止面前這兩人驚訝了，言言自己都覺得驚訝。
尤其是轉過頭看到是誰之後更驚訝。
“嗯？”言言想喊一句他，卻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麽。
“難道不是？”姜煜銘又是對她一挑眉，“買個水的功夫一回頭你就不見了，原來是碰到了熟人？”
說着還真的往她手裏塞了瓶水，看上去是一副寵溺的表情，可在言言看起來卻是一臉戲谑。
然而情勢所逼，她也只好“呵呵呵呵”僵着臉笑着回應着。
“你是……？”季忻覺得眼前這人似曾相識，可又不敢确定。
“我先送言言回去了。”不給季忻說出疑問的機會，姜煜銘便客套而疏離地對着兩人點點頭，帶着言言走了。
“你……”已經離開很遠了，言言還有些糊塗。
“餘部長說你不熟悉M大，托我送你出去。”姜煜銘自然知道言言想問什麽。
“那還真是多謝她……”言言有些有氣無力，“呃，不過也确實要多謝謝你剛才幫我……”
“我只是實話實說。”姜煜銘回道。
實話實說？言言內心開啓吐槽模式，他的意思是我來這裏是為了看他咯？這個男生是不是有些太自戀？還有之前說的什麽欲擒故縱，這些都是什麽跟什麽？！
深吸一口氣，言言決定解釋清楚，“我才不是……”
“到門口了，”姜煜銘停下腳步，又對着言言說道，“請不要再引起我的注意。”
“……”誰想？
言言望天轉身，正看到馬路對面的紅燈就快轉成綠燈，走向斑馬線。
出于禮貌還是冷冷地對着身後丢下一句，“再見！”
姜煜銘剛欲回去，忽然想起部長托他帶給言言的東西還沒轉交出去，無奈朝着言言背影走去。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多，等紅燈的也就言言一個。紅燈還有一秒變成綠燈，言言擡腿打算邁出步子。
眼看着她完全沒注意橫在面前的馬路上想要趁着最後一秒沖過去的汽車向她撞去。
“小心！”
姜煜銘猛地将她拉了回來，借着力和她一正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