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規則變更
規則變更
病大叔啊。
覃山柏年紀與冷聽荷相當，不惑之年，舊病纏身，卻依然不減其風采。
放在現代就該是精英總裁的标準氣質。
溫文儒雅的靈巫慢騰騰下了馬，看得出他并不擅長馬術，劇烈的颠簸令他面上浮出一些病态的血色，唯有雙唇顏色仍是寡淡。
冷聽荷上前，故作惱怒地用手背拍了拍覃山柏肩。
“怎麽騎了追火，它不是前陣子受傷嘛？”
覃山柏笑道：“追火性子溫，腳力不俗，我騎它不容易跌馬。”
“知道你會跌還敢騎馬來？！”
冷聽荷斥道，口氣雖是嚴厲，動作一反常态地體貼，她順勢将手背挨上覃山柏的額頭。
回身沖沈屹道：“空一輛馬車出來，再煮點水。”
沈屹立即答應，拉着穆奚去煮水，穆奚回頭多瞧了他們幾眼，沈屹瞪了眼問：“你喜歡覃山柏那樣的？”
還迥自補充：“你喜歡年紀大的？”
“什麽跟什麽啊。”穆奚非常想彈沈屹的腦門，好讓他把那些胡思亂想的東西都清幹淨。
“我是覺得，覃掌門和冷師父關系……真的好。”
“覃山柏當年也是師爺的徒弟，因年歲相當，他們向來以師兄妹相稱。”沈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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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奚：“喔噢，師兄妹。”
“不是所有靈巫都是老死不相往來，除了西唐那位不親近人，靈巫中不乏夫妻好友。”
冷聽荷将覃山柏往馬車裏一塞，又從他們這邊搬去幾床被褥。
冷聽荷看似大大咧咧，照顧人的活兒做得竟是格外細致，穆奚道：“檸檬樹上檸檬多……”
牽了沈屹的袖子，“檸檬樹下你和我。”
沈屹當然聽不懂她在講啥，但他似乎已經習慣穆奚嘴裏總是冒出些稀罕詞，猜想興許是從書本上讀來。
當年冷聽荷也是日常來幾個他聞所未聞的句子，大抵是姑娘間的私房暗語。
不過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辦女裝時沒人來分享個私房話，以至于現在還一無所知。
他也樂得不知，這樣以後就能以求教為由，找穆奚聊聊天。
覃山柏快馬加鞭趕來也是為了兔緣村一事，他率先派了童明去探探究竟，結果還沒到地方，人就折在了半路。
他連夜起卦，卦象晦暗不明，當即決定親身前往，傳書冷聽荷，要她等上一等。
覃門因沒了個大師兄，近來氣氛低壓，再冒然讓小輩跟随也無大益。
覃掌門索性騎了匹快馬，連夜追上冷聽荷三人。
當夜穆奚睡得并不好。
噪音實在太大多，覃山柏壓着嗓子忍住咳嗽，可馬車隔音效果也不行，兩車靠的近，他越忍穆奚聽得就越不得勁兒，伴随冷聽荷下起身的動靜，穆奚算是徹底睡不着了。
沈家車隊的條件不差，然而再好的車馬都不會有客棧舒服。
他們空了一輛車給覃山柏，冷聽荷無所謂和師兄一塊兒過夜，穆奚倒也放心沈屹，多日相處，她心知沈屹的為人。
這幾夜月色都清亮，借着月光，穆奚肆無忌憚欣賞起沈屹的長相。
老人們都說相由心生。
沈屹當三姑娘時總是将眉梢吊高，有時微擡着下巴，眼睛浮于衆人頭頂之上，要多傲慢有多傲慢，加之常穿冷色調衣裳，配珠銀釵飾。
望之出塵，也不易靠近。
然而卸去了僞裝，沈屹的長相其實沒有體現出太多的寡情刻薄。
尤其是月夜清光一攏，眉目間便顯出還是個溫和美好的青年。
鼻梁高挺，劍眉入鬓是小說中男性角色的标配，沈屹一樣不少，唯眼睫偏長，穆奚極度懷疑冷聽荷在沈屹小時候給他剪過。
想想冷聽荷胳膊下夾了個屹乖乖，讓他別動可不能剪歪了的場景，就覺得好笑又溫馨。
“阿奚？”沈屹睜開眼，清涼的銀月映入他眼中。
穆奚尴尬地偏頭，臉上有些燙，大半夜盯着人家看算個什麽事兒啊。
“睡不着，就坐起來想些事。”
他們兩人一人躺了馬車一邊，坐起就是面對面談話的意思。
沈屹将長發往背後撂，穆奚懊悔現在沒手機不能拍照，不然這畫面就該收入她珍藏的絕好圖景的
分類相冊裏。
“你在想渺渺的事？”
沈屹見穆奚抱了個枕頭在手上捏來捏去，就知她心思活躍，穆奚脫口而出道：“沒，我在想你。”
話音剛落，兩人都是一愣，穆奚幹巴巴添了兩字：“……想你，的事。”
沈屹低頭笑了幾聲，穆奚被他笑的不明所以。
“湊巧，我也在想你——”拖出個悠長的尾音，卻真正沒了下文。
這下穆奚無論如何都遮掩不過去，偏她還想掙紮一下：“呃，就之前也說過，你這樣容易招人誤會，你看……”
“不會誤會。”沈屹一記直球，“如果我的相好是你，我怎麽講，都沒人會誤會。”
還仿佛不夠證明一樣，他接着說：“乖乖寶寶心肝思慕之人，都是一個人，就不會有人誤會。”
“等等等等等啊，我腦子不大清楚。”
穆奚揉枕頭不過瘾，一把拎來小咪，可憐的貓大爺睡得正熟，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将面臨的危機。
貓被穆奚揉醒，不滿的“咕嚕”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你看上我啦？”
“對。”沈屹道：“看上你了。”
穆奚忽然想起以前的一個笑話，小說女主摔了跤，會嘤嘤嘤嗚嗚嗚嬌聲幾句：“好疼。”
糙妹子只能：“卧槽摔死老娘咧！”
現在穆奚就是：“卧槽，吓死老娘咧！”
“你看上我什麽了？你沒聽說我以前那些破事，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麽怯懦的性子，還一心指着人救，說得不好聽就是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
穆奚下意識就聯系到狗血情節，如果沈屹早就看她對眼，那他看上的會不會是那個嬌弱柔美的女主？
“雖然我不知你為何改變，但我該是中意了眼下的你。”
“啊？”穆奚有些臉熱，“可是現在我也……”
“你現在挺好。”
沈屹這人直球連發，穆奚頭暈眼花，沈屹卻說：“你可知我為何要此時與你說這些？”
“我剛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看覃山柏與我師父直到現在，都沒有說破那層關系。”
“沒個人直白些，拖着拖着，就恐怕要錯過半輩子。”
關于覃山柏與冷聽荷，大抵就是一個青年愛了師父家的閨女，奈何兩人都是驕傲的性子，冷聽荷向往外面的天大地大，覃山柏要闖出一番事業，都盼着對方先來試好。
等着等着，冷聽荷去游歷四海，覃山柏開創覃門。
後來江湖總是有冷聽荷的桃花傳言，或覃山柏要與哪家靈巫聯婚的消息，盡管最後都沒成真，拉扯拖磨之下，也漸流走了時間。
到最後清算不得，也不知是否是好友的身份更恰當，唯有這樣才能與之親近。
穆奚沉默。
“你既然跟我來了西唐，我就把話說開。”沈屹很少有覺得自己莽撞的時刻，現在這些話實在過于直接，但他并不想等待，不再想試探。
反複試探對方對自己的感覺，一時憂慮一時喜悅，耽誤大事不說，也不會有什麽精益。
“阿奚，我說過，在我這裏，你永遠有退路。”
沈屹的直球終于發完，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我去吹吹風，你先睡。”
夜風過于頑皮了，穆奚看見他紅了的耳廓。
笨蛋。
第二日啓程，冷聽荷這人精立即就看出了他們之間氣氛的微妙。
她自己的情緣等的稀爛，卻又是個好管旁人的意思，後來幾天就拉着覃山柏和他們保持距離，不打擾他們，也絕不當發光體。
穆奚這輩子就沒覺得自己這麽優柔寡斷過，第三天的午飯時，她掰了塊餅給沈屹：“那我們試試？”
那一刻，穆奚真的愛看沈屹眼中迸發出的光彩。
這下拉手就能明目張膽。
兔緣村來了那樣多的人，他們趕着最後一日，成了真的情侶入內。
但冷聽荷在村外攔了個禿頭靈巫，打聽了才知道，情況有變。
兔緣村的規矩改了，有情的先禿，無情的觀察觀察再決定禿不禿。
“……所有現在是幾個意思？”穆奚無語問蒼天。
冷聽荷想了想，“就現在不共戴天的一對進去，可能不容易被盯上。”
在冷聽荷的“友好交流”下，禿頭靈巫把他近日來的遭遇盡數講來，穆奚聽了只覺離奇中還帶着幾分惡搞意味。
兔緣村一開始作為檢測姻緣的勝地，在周邊陸續傳出了些名聲，這個村子的村長是個極其有經商頭腦的人，大力發展起住宿和飲食業，愣是把一個村子帶成了快一個鎮子的規格。
而随着大量獵奇的百姓和靈巫們的到來，村子裏禿頭率越來越高，第二天早上起來都是锃光瓦亮的一片，場景十分壯觀。
而某一日村長忽然宣布，兔緣村的神明改了主意。
唯有有情人才會禿，頭發還在的都是虛情假意。
“村長還傳達神明的旨意？這不是明擺着就在臉上寫‘我有鬼’嘛？”
靈巫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是，我們一開始也那樣認為，但他确實連靈巫都不是，我們老大看出他除了陽氣不足，也沒其他不對頭。”
“我之前也有耳聞，那人名叫‘祝沾衣’，所有靈巫都覺得他有疑點，但偏什麽都找不出。”
“我說各位。”
靈巫望天，“問完了呢松綁麽，我還想着怎麽把頭發長回來，我老婆肯定還在為這破事哭呢。”
穆奚端詳了一陣這位大哥的光溜溜的腦殼，再看看沈屹。
畫面太鬼畜，她也要哭了！
當天，他們一行四個兩兩捉對成仇，進了兔緣村。
小劇場：
祝沾衣：喜提卷名。
沈翮：我才是原男主！大家不要忘了我！喜提卷名動詞！
雲謹之：也希望大家不要忘記我，謝謝。
童明：舉手……還有我。
穆奚：小劇場不該給剛定情的我們嗎？！
沈屹：作者你皮癢了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