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高曙骁受傷的部位有好幾處，腰側的刀口最深，所幸送來及時，救治也很成功，盡管如此，蘇醒之後的高曙骁整個人都是很虛弱，一連兩天醒醒睡睡的，總是迷迷糊糊，時不時還會呢喃鄭光晞的名字，睜眼時看到鄭光晞之後又會沉沉睡去。
鄭光晞長這麽大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還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心疼壞了，除了守在他身邊照顧他，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只要他沒事，什麽狗屁都是浮雲，她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鄭光晞幾天沒去公司，這事也瞞不住鄭光逸，陶梓帶着鄭光逸過來醫院探望過，也知道高曙骁是高明峯的弟弟，這下也知道高明峯為什麽會這麽關注恒欽的項目，可看到躺在床上的高曙骁，鄭光逸毫不猶豫地跟鄭光晞提出：“除非他不當消防員。”
鄭光晞不想跟自己哥哥在這個時候談這些事情，她也知道鄭光逸的用意，從一開始知道高曙骁是消防員他就不同意，哪怕他是高家人，也不行。
陶梓則站在鄭光晞這邊，“你別理你哥，我支持你們，我覺得比起那些富家子弟，這個弟弟酷斃了！”
鄭光晞苦笑地送他們兩人離開，心裏其實也難過，一方面她很想支持高曙骁，另一方面，她也害怕。
夜深，鄭光晞趴在高曙骁的床邊，握着他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之前留下的傷疤，眼眶澀澀的。
這兩天警察和張臨都來過，說那名犯罪嫌疑人已經确定就是精神病患者，當時的情況很亂，幸虧有高曙骁及時阻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張臨也說這次局裏會對高曙骁有嘉獎，鄭光晞無心聽這些，只想高曙骁快點好起來就行。
“怎麽……哭了？”
聽到高曙骁的聲音，鄭光晞的睫毛顫了顫，這才發現自己的眼淚滴到他的手上，她連忙擦擦眼淚坐直身子，“你醒啦？”
“嗯。”高曙骁應着，手擡起放在她的臉頰，手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生我氣？”
鄭光晞抿住唇搖搖頭，眼底還有淚，又點點頭。
見到她點頭，高曙骁蹙眉，“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聽到這話，鄭光晞知道高曙骁是徹底醒了，她吸吸鼻子，眼淚又吧嗒吧嗒地往下跌落。
“別哭……對不起……”
鄭光晞用手背擦擦眼淚，“你……餓不餓？要不要喝點水？”
“你別生氣……”
鄭光晞又吸吸鼻子，“那你快點好起來，好了要好好哄我。”
高曙骁彎彎唇角，“我沒事。”
鄭光晞白他一眼，起身去給他拿水杯遞到他唇邊，他皺皺眉，“能幫我把床搖起來嗎？”
“好。”
鄭光晞說完，将杯子放在一旁去給他搖床，她搖得很慢，怕他的傷口痛，見他皺眉她是驚出一身汗，緊張兮兮地問：“傷口疼是嗎？”
“沒事。”高曙骁忍着疼說。
“疼就說，又不丢人。”
這下，高曙骁不逞能了，委屈巴巴地說：“你再慢點……”
終于把床搖好，鄭光晞出了一身的汗，坐回他床邊，高曙骁對她虛弱地笑笑：“你瘦了。”
“哪有。”鄭光晞嘴巴硬，其實這兩天她也沒好好吃過飯，更沒好好休息過，高明峯一再勸她回去休息，她都不肯。
“讓我抱抱。”高曙骁說着，伸手拉住她的手，乞求的眼神讓鄭光晞的鼻子酸了酸，她從椅子上起身，靠了過去，怕碰到他的傷口，不敢貼得太近。
高曙骁的下巴輕輕地抵在鄭光晞的肩頭，臉貼着她的耳邊，眷戀地蹭了蹭，“鄭光晞，我愛你。”
鄭光晞不是個愛哭的人，卻在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睛又紅了一圈，如果不是他受傷，她想再抱緊些。
“傻瓜。”鄭光晞怨聲道。
高曙骁的手輕輕撫着她的背，細聲道：“那天我受傷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那一刻，我特別特別怕死。”
“真的，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
“鄭光晞……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鄭光晞吸吸鼻子，沒有應，這兩天高明峯已經把高曙骁答應過爺爺的事告訴她了，她也表示理解老人家的做法，高明峯也間接表達過高景冊對他堅持要當一名消防員的事很反對，同樣的，高明峯也希望鄭光晞可以勸一勸高曙骁。
鄭光晞沒有答應高明峯的請求。
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雖然她從來都沒有問過高曙骁為什麽要當一名消防員，但既然是他的選擇，她尊重。
“不好。”鄭光晞輕輕掙脫他的懷抱，怕弄疼他，她僵直着身子支着，“你快點好，好了要哄我，我很生氣，知道嗎？”
生氣你遇到了個瘋子，生氣你受了那麽重的傷！
高曙骁看着她一副怨婦的模樣，寵溺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傻瓜。”
他還她一句。
“你才傻。”鄭光晞也回他一句，可是他要是不在危急時候挺身而出的話，他就不是高曙骁。
“你餓不餓？喝不喝水？”鄭光晞問。
“餓。”高曙骁點頭。
“想吃點什麽？那邊有熬好的白粥，要吃一點嗎？”
“好。”
高曙骁應得是痛快，等鄭光晞拿白粥過來擺好，他張嘴，“你喂我。”
鄭光晞白他一眼，看他一臉裝乖的樣子，真找打，算了，誰叫他是個帥氣的病號，嘴唇都沒血色了，愣是靠一張病嬌的臉撐着，叫她生不起氣來。
“張嘴。”鄭光晞把勺子送到他面前，要知道，以前湯俊病的時候她可沒這樣伺候過人。
“你不吹吹嗎？我怕燙。”
鄭光晞耐着性子将勺子收回來，才吹出一口氣，立馬就反應過來，這個粥是三小時前高明峯的助理送過來的，再燙也燙不到哪裏去，想到此，她又将勺子送到高曙骁嘴邊，“不燙啦，快吃。”
高曙骁這才滿意地喝了一口，還滿足地笑笑：“好吃。”
看着他這張臉，鄭光晞啧了一聲，病也病得那麽好看，也是沒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愣是很吃他的顏。
“還要。”高曙骁揚揚下巴，鄭光晞這才反應自己失神了，連忙收回勺子，又盛滿遞給他。
高曙骁吃下第二口，問：“你也喝一點。”
鄭光晞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聽高曙骁這麽一提議，她還真喝了一口。
“是不是還不錯？”高曙骁問。
一口白粥，還真把鄭光晞的饞蟲勾了出來，之後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大壺白粥喝了個精光。
高曙骁吃飽之後感覺有些困，但粥喝多了他內急，有些為難地看着鄭光晞，“你……把護工叫進來。”
“幹嘛？你要做什麽？我幫你就行。”別人她不放心，怕弄疼他。
高曙骁抿了下唇，糾結了一陣才說：“我內急。”
鄭光晞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那我去拿尿壺。”
高曙骁立刻拉着她：“你……你叫護工來，我下床。”
“啊……你能下床嗎？”鄭光晞白他一眼：“我又不是沒見過。”
高曙骁沉着臉，“那你扶我一下。”
“真要下床啊？”
高曙骁：“要不……你還是叫護工進來。”
鄭光晞湊上前，“我只是怕你疼。”
“沒事，我慢點。”
說話間，鄭光晞把身子湊過去，讓高曙骁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頭，“你慢點，要不……我還是叫護工……”
高曙骁被傷口牽得疼到說不出話，但他堅持要下床，現在是完全清醒了，他不想在她面前這個樣子。
就幾米的距離，兩人折騰出一身的汗，鄭光晞只想跟高明峯說，以後別送粥來了，咱吃飯吧，少喝點水。
高曙骁進了洗手間，鄭光晞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他皺皺眉，指指門：“你去外面等。”
“那你能站得住嗎？”
“能。”不能也得能。
“我不放心，你快點，我閉眼睛就是。”
高曙骁沉着臉，“你看着我……我興奮。”
鄭光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那……那……那我就站在門口，你……好了喊我。”
高曙骁點頭，不能再看鄭光晞，摟着她，他就一腦子壞水。
鄭光晞關上洗手間的門，背對着門站着，臉上還是很熱，躁躁的。
等了好一陣，洗手間裏有沖水的聲音，鄭光晞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才悄咪咪地推開門，見到高曙骁正在刷牙，她咬咬下唇，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高曙骁刷牙動作很慢，每每一擡手都會牽動傷口，好不容易才刷完牙，鄭光晞幫他用沾濕了毛巾擦臉，軟軟的毛巾在他臉上蹭了蹭，他伸手抓住她的手，鄭光晞以為他傷口疼，“怎麽了？很疼是嗎？”
高曙骁盯着她的臉，搖搖頭：“我刷牙了。”
“我看見了。”鄭光晞眨了下眼，說。
“那你踮一下腳。”
“嗯？”鄭光晞沒明白。
高曙骁沒好氣地撇撇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忍着痛彎下腰，吻在她的唇上。
鄭光晞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腳慢慢踮起，配合到他的高度，回應他。
這個吻，吻得異常的輕，卻也異常的纏綿，鄭光晞怕弄到他的傷口，也不敢伸手摟他，只感覺他的嘴唇涼涼的貼在自己的唇上，一點點地啄着，眷戀地，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吻着。
最後，是高曙骁松開的，他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低低喘着，“光晞，抱抱我。”
鄭光晞将毛巾放在一旁，剛才她一直很緊張，毛巾還緊緊拽着，聽到高曙骁的話，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虛虛地抱着他。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安靜到鄭光晞只聽得到高曙骁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尤為清晰。
鄭光晞這一刻只有一個想法，幸好他活着，能這樣真真實實地擁抱着，就夠了。
鄭光晞不知道高曙骁能不能聽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她的心也是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而他的嘴唇這時貼在她的耳邊，“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哄你。”
明明是鄭光晞提的，這時聽着他說出來，臉上竟是熱熱的。
高曙骁，你真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