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酒吧裏的服務員是認得鄭光晞的，餘喬早就跟大家打過招呼，但鄭光晞不知道餘喬借口有事溜開，轉身就給高曙骁打電話：“薯仔，你喜歡那個姑娘來了。”
高曙骁現在做文職，晚上不需要跟着出任務，他在局裏接到餘喬的電話時也是一懵，随即反應過來：“跟傑子說我一會兒過去。”
鄭光晞在臺下被陶梓拉着喝酒的功夫，高曙骁已經十萬火急地趕到酒吧。
一首歌唱完，高曙骁退下，換了原來的鼓手，主唱傑子回眸看了一眼高曙骁，高曙骁伸手帥氣地跟他比劃了一下，傑子再轉臉，就看到臺下的陶梓面前多了個男人。
傑子的歌聲再次響起，帶着悲情和失落，看着臺下的陶梓被攔腰抱起。
抱起陶梓的不是別人，正是鄭光晞的哥哥鄭光逸。
陶梓又喝多了，幾句話的功夫就摟住鄭光晞睡着了，鄭光晞看到鄭光逸出現的時候，嫌棄地把人塞給鄭光逸，“你倆加起來都過半百了，能不能消停點？”
鄭光逸抱着陶梓，看了一眼懷裏的人，長長嘆了口氣，“我也拿她沒辦法。”
鄭光晞郁悶地撓撓頭發，見不得他哥這副狗樣子，甩甩手：“行行行，趕緊把人帶走，看你們倆鬧我就煩。”
目送鄭光逸離開，鄭光晞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再看一眼臺上的鼓手，已經換了人，她眼睛掃了一圈四周，沒有發現高曙骁的身影，心裏無緣由地湧上一股煩悶，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咕嘟咕嘟地一口就把杯中酒飲盡。
放下酒杯時，高曙骁站在了鄭光晞面前。
他垂臉看她，眼裏一副求饒的姿态。
他不想這樣跟她僵着了，他都難受好幾天了。
酒吧裏的音樂聲響徹全場，忽明忽暗的燈光晃得鄭光晞眯起眼眸，她坐在椅子上，仰臉看他：“幹嘛？”
高曙骁沒吭聲，拉開鄭光晞旁邊的椅子坐下，看着她，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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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光晞看他坐下，眉頭皺了皺，又看到他手上還貼着大號的膠布，她輕嗤了一聲：“傷好了？”
“沒好。”高曙骁盯着她的臉，眼睛一眨不眨。
鄭光晞被他盯得心裏亂，她拿起桌子上還沒倒完的酒為自己斟上一杯，也不知是賭氣還是生氣，嘴裏嘟囔了一句：“傷沒好你打什麽鼓？”
她承認的，他在臺上敲那麽幾下鼓能帥出天際，同時又把她給迷惑住了，可光看有什麽用？她心裏憋悶，不想搭理他。
鄭光晞又為自己斟酒，一杯酒剛滿上，耳邊就感覺一陣溫熱，是高曙骁靠了過來，半個身子的熱量攏着她，她渾身一僵，耳邊響起他的聲音：“我是來哄你的。”
似是帶着咒語似的幾個字繞在鄭光晞的心頭，她捏着酒瓶子的手僵住，看着瓶子裏的酒液全部落進杯中，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把空酒瓶一放，伸手推開高曙骁，倔着性子說：“姐姐又沒生氣，你哄什麽哄。”
她沒生氣，不過是那點驕傲在那晚被高曙骁撕碎罷了，讓她覺得沒面子，覺得自己猴急，很沒品，她的女性魅力被他貶低了，她心裏就是不舒服。
抵在高曙骁胸口的手，被他握住，他故意用那只受傷的手去握她，她的餘光瞥見，怕扯到他的傷口，愣是沒舍得抽回。
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手掌很大，禁锢着她的手，她突然有種無處可逃的絕望，甚至還很眷戀他手心的溫度。
一句姐姐，戳着高曙骁的心窩子，他有些跟自己賭氣，把鄭光晞的手摁在自己的心髒處，“那我陪姐姐喝酒當賠罪。”
鄭光晞漂亮的眸子一轉，聽到從他嘴裏喊的姐姐，心裏一緊，都喊她姐姐了，她自嘲地笑笑，心死般将手抽回，“随你。”
說是陪她，就真是陪着，鄭光晞一杯接着一杯喝，他就坐在旁邊乖乖地陪着，倒是鄭光晞，越喝心就越亂，尤其是對上高曙骁那雙意味不明的眼睛，她真有點生氣，這酒喝不下去了，“咣當”一聲把杯子撂在桌子上，“不喝了。”
說不喝就不喝，積攢了很久的情緒到了一定程度，鄭光晞決定在情緒質變之前離開。
不能繼續些什麽，糾纏什麽？
她心煩意亂，也怕自己繼續喝會忍不住情緒激化。
于是她拎起包起身，看都不看高曙骁就往酒吧大門走去。
走到車子旁邊，鄭光晞從包裏翻出車鑰匙和手機，還沒等她打開APP叫代駕，那些守在酒吧附近的代駕就湊上來問她有沒有需要，高曙骁兩三步上前拿過她手裏的鑰匙，也順便把上前詢問的代駕打發掉。
鄭光晞見到鑰匙被高曙骁奪走，她心中壓了多日的火一下子就被點着了，她攤開手索要：“還給我。”
“我開。”高曙骁說着，“送你回去。”
“不用勞煩你。”鄭光晞說這話時是真的生氣了，既然不能進一步，那就保持距離，她不想也不會讓自己卡在中間，這不是她的作風。
高曙骁聽出她話裏間的怒意，他不惱火，他是來哄人的，他眼底噙着笑，上前摁着鄭光晞的腰，環着她往副駕駛移步，邊哄人邊說：“姐姐乖。”
又是姐姐……鄭光晞倔強地咬着唇，他的聲音簡直有毒，她的腦子嗡地就被攪迷糊，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看似虛虛扶着，實質禁锢着她大半個身子，他的聲音他的體溫都像一道又一道咒語，層層疊疊給她上了鎖，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竟掙脫不開。
兩人拉扯了一陣，鄭光晞還是被高曙骁塞進副駕駛，并幫她扣上安全帶，聽到卡扣聲響的時候，鄭光晞不鬧了，她為自己那點氣覺得好笑，就一個弟弟，人家也有選擇的權利，她還能逼他不成？
大概就是自己魅力不夠，她坐在副駕駛室，臉倔強地望向一側的車窗外，看着車子啓動，看着車窗外的景在轉換，她覺得她是時候要找個人陪陪自己了，不然很有可能會陷進身邊這個弟弟的漩渦裏。
鄭光晞喝了酒，高曙骁覺得今晚不是個好時機，他選擇再等一等。
車子在霁月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停好，鄭光晞不等高曙骁為她開門她便自己下了車，很不客氣地繞到駕駛室，看着高曙骁下車，她要回了車鑰匙：“謝謝，我的好鄰居。”
高曙骁無奈地撇撇嘴，姐姐不好哄。
拿到車鑰匙，鄭光晞往電梯走去，高曙骁跟在她身側。
兩人沒有說話，就一路乘電梯上到17層，走出電梯，鄭光晞手一揮，“晚安，弟弟。”
高曙骁看她潇灑的揮手道晚安，恨得牙都癢，叫他什麽？弟弟？
他握緊拳，強忍着想走上前摁她到牆邊親的沖動，咬了咬牙，實在無法跟她好好道晚安，看她那曲線柔美的背影，他就想當禽獸。
可是今晚她又喝酒了。
他不能，趁她喝酒親她那叫乘人之危，他不覺自己是個好人，但至少不能這樣對待他喜歡的姑娘。
他選擇忍。
強忍。
直到聽到她的門合上的聲音，他的拳頭才松開，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鄭光晞，你以後再敢叫我弟弟……我就不想當人了。
次日，鄭光晞沒有賴床，一早就起來，看到手機備忘錄裏提醒今日中午要回家吃飯，她的眉頭緊了緊，後悔那天在匆忙中答應了羅舒琴。
不是她不想回家吃飯，她只是猜到羅舒琴讓她回去的目的。
昨晚之前她都沒上心，在昨晚看到鄭光逸交給她的項目和晚上又遇到高曙骁之後，她改變主意了。
羅舒琴一直強調，不算相親，就是去認識一下。
鑒于還沒真正認識高明峯就查到他為她撤下熱搜，再加上手頭的新項目，鄭光晞覺得有點必要要跟高明峯見上一面了，她向來什麽都喜歡明明白白的，她就不相信男人能平白無故地為女人花錢，她又不是小女生了，她需要知道真相。
中午回老宅子的時候，鄭光晞看到羅舒琴和醫生從樓下下來。
待醫生下到客廳跟羅舒琴交代事宜，鄭光晞才知道是鄭業鵬不舒服了，正在二樓的房間挂點滴。
鄭光晞問一旁的鄭光逸：“嚴重嗎？”
鄭光逸說：“不好說，醫生說實在不行就只能搭橋。”
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離開後，羅舒琴疲憊地擡眼看看面前的兩兄妹，“你倆什麽時候能安定下來？我跟你爸現在也沒多奢望別的了，公司的事你爸是管不了了，就你倆的終身大事什麽時候能有個譜兒？”
知道羅舒琴心情不好，兩兄妹都不敢吭聲。
“你倆都老大不小了，一個談戀愛談得三天兩頭鬧分手，一個好幾年也不想找，不是媽催你們，也是該安定下來的時候了，你倆總這樣，我跟你爸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
“媽……你說得什麽話？”鄭光晞上前拉着羅舒琴的手，“你跟爸都會好好的，別瞎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我那是瞎說嗎？你哥定不下來我不說他，好歹跟陶梓談着，你呢？再過兩年就三十了，你說媽媽我能不操心你嗎？”
自從湯駿之後，羅舒琴是真的沒催過鄭光晞，之前有提過幾次，也不過是提一下，大多數時候羅舒琴還是很護着鄭光晞的，但從今年鄭光晞搬出去之後，羅舒琴對這方面的焦慮是明顯多了起來。
鄭光晞膩在羅舒琴身邊撒嬌：“媽，給我做什麽好吃的了？”
羅舒琴沒好氣地推推她，“就知道吃，也不問問你爸怎樣了。”
鄭光晞垂下眼，“您剛才不是說爸睡着了嗎？我就不上去打擾他了……”
羅舒琴瞥她一眼，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也是個嘴巴硬的主，她輕嘆一口氣，“這次聽你爸的，去見見高家那位，你爸嘴上雖然跟你過不去，心裏倒是一心向着你的，難得高家的老爺子那麽中意你，咱們就去見見，成不成再單說。”
“高家老爺子？”鄭光晞倒是第一次聽羅舒琴提起，“你之前怎麽沒提過？我也不認識高家老爺子啊，他怎麽就中意我了？”
羅舒琴這時擡眼看看鄭光逸，鄭光逸解釋道：“去年舉行的十大傑出商業女性你還記得吧，給你頒獎那位就是高家老爺子。”
鄭光晞瞪大了眼睛好好回想了一下，她記得高老爺子，硬朗又中氣十足的一個老人家，頒獎的時候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來的，還打趣說要給她介紹……她收回思緒，原來是個說一不二的老人家啊……
還真是說到做到……鄭光晞頭皮一麻，問鄭光逸：“哥，昨天你給我的招标方上面那間公司是不是就是高家的？”
鄭光逸笑笑：“你說巧不巧？”
鄭光晞也回以一笑：“可不，競标公司裏還有湯駿的公司呢，真巧不是？”
鄭光晞說完，明晃晃地指着鄭光逸：“哥，你不是存心麽？”
“我哪有？就是巧而已。”鄭光逸聳聳肩，“再說，你又沒答應去見高明峯，我這就是正常的工作指派，你想什麽呢？”
鄭光逸眯起眼眸白了鄭光逸一眼，轉臉對羅舒琴說：“媽，我去見高家那人，不吃飯，就一個下午茶。”
聽到鄭光晞這話，鄭光逸眼裏含笑，不管怎樣，這個好強的妹妹總算肯去見人家了，多好的事，不為別的，抛開家世，在這個圈裏他覺得高明峯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真的能管住他這個寶貝妹妹，未嘗不是樁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