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桂琴聽了這話，知道柳玉兒是故意諷刺她，倒也不惱，只是不疾不徐道：“姐姐這話可錯了，若是主子待一只狗很好，那麽，這只狗又怎麽會因為一塊肉，離開舊主，跟着路人走呢？可見，舊主待這只狗十分苛刻。”
“其實，比起這樣的狗，有些狗更為可惡。路人壓根不想給它肉吃，它卻對路人死纏爛打，硬要爬上去搶肉吃，被路人侮辱責罵，也是活該！”
兩人唇槍舌劍，以狗作喻，諷刺對方。最後，柳玉兒實在難忍心中這口氣，仗着自己懷有身孕，幹脆直言道：“桂琴，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了。我一直對你很好，我怎麽都沒想到，你會背叛我，倒戈相向，跟公主同流合污，我真是看錯了你。”
桂琴冷哼一聲，不屑道：“柳玉兒，你在侯府多年，莫非不懂人心難測的道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別忘了，當日，你我都是丫頭的時候，你費盡心機，勾搭少爺，一朝有孕，才當上了姨娘。你能往上爬，憑什麽我不能？”
柳玉兒銳利的目光盯着桂琴，眸中含着一絲狠毒：“看樣子，等你過了門，站穩腳跟，你就打算和公主聯手對付我了！我告訴你，你敢跟我鬥，就是找死！”
桂琴呵了一聲，淡淡道：“柳玉兒，實話告訴你，我做了姨娘，只會安享富貴。我沒有和你鬥的心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過你要是擋了我的路，威脅到了我，我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柳玉兒咬着牙，恨恨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可以回屋休息了。明日你搬到那邊廂房去住，我也能眼不見為淨。”
桂琴也懶得跟柳玉兒廢話，轉身就出門了。
其實，柳玉兒從心底裏，就不想讓桂琴過門。這兩日，她也想了很多計策，比如，冤枉桂琴在她的飲食中下毒。或者，幹脆告訴少爺，桂琴對她不敬，出言侮辱，讓她胎動不适。
但是，轉念一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做這些事，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何況，少爺就是因為楚瑤不夠大度，不許他納妾，所以才厭煩楚瑤。如今楚瑤借着給少爺納妾的事，博回了賢良的名聲。那麽自己更應該看清形勢，就算設計阻止了桂琴進門，少爺也會心中不快，認為自己和楚瑤一樣，是個妒婦，從而冷落自己。
再者，少爺是侯府嫡長子，只要楚瑤松了口，允許他納妾，只怕攔住一個桂琴，接下來還會有張琴、李琴。那麽，自己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安心養胎，争取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孩子便是周臨清的長子，來日自己成為正妻，自己的孩子便是嫡長子。
公主也好，桂琴也罷，且讓她們風光一陣子吧，來日方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原本桂琴是貼身服侍柳玉兒的，如今桂琴搖身一變成了姨娘，柳玉兒只好把二等丫頭繪春提拔上來。繪春心靈手巧，慣會察言觀色，柳玉兒使喚起來很是得用，漸漸的，有些事情，都和繪春商議。繪春也是積極的出謀獻策，頗得柳玉兒喜歡。
年節的時候，府裏很是忙了幾天，直到過了元宵節，才漸漸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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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楚瑤正在窗下看書，采月走進來，又輕掩上門，壓低聲音道：“果然和公主預想的一樣，那個賤人動手了，現在只等公主一聲吩咐，那個賤人便會原形畢露！”
楚瑤聽了這話，神色也只是淡淡的，不疾不徐道：“此事何須咱們出面？府裏上下，一應人手，都歸我管轄。你安排一下，讓桂琴無意中得知這個消息，剩下的，咱們看好戲就行了。”
采月應了聲是，嘴角含着一抹微笑。公主乃是當家主母，整治你們這些小妾，簡直是小菜一碟。你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設局，早就在公主掌握之中！
正值午飯時分，桂琴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湯，很是滿意。以前做丫環的時候，都是粗茶淡飯，偶爾主子有吃剩下的飯菜，才能分上一口。如今當了姨娘，好茶好菜，真是比過去的日子強上百倍。
桂琴正要動筷，一個名喚桃紅的二等丫頭走了進來，表情有些躊躇，看着桌上的飯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桂琴本是丫環出身，所以當上姨娘後，也不曾苛待底下的丫頭們。她見桃紅這副表情，便溫和道：“怎麽了，你有什麽事就說。”
桃紅咬了咬牙，似是堅定了信念，走到房門前，關上了門，回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壓低聲音道：“姨娘對奴婢很好，奴婢一直很敬重姨娘。”
“奴婢并非愛搬弄是非之人，只是有一件事，牽連重大，奴婢思來想去，還是應該告知姨娘，若是說錯了，也只求姨娘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饒了奴婢。”
桂琴聞言，又看到桃紅表情十分鄭重，心裏便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
“我一向待下人極好，你是知道的，你且說來聽聽，便是說錯了，也不打緊。”桂琴縱然心中有些忐忑，仍然維持着溫和的面容。
桃紅輕聲道：“奴婢的爹，是藥鋪的夥計，所以奴婢對醫藥，也有些微了解。姨娘每每都會把剩下的飯菜，賞賜給奴婢，奴婢十分感激。只是奴婢漸漸發現，不論什麽飯菜，裏面都會摻雜薏米。一連多日都是如此，所以，奴婢擔心，有人要謀害姨娘。”
桂琴聽了這話，皺了皺眉，疑問道：“薏米本是尋常東西，蓮子薏米粥，廚房也送來過幾次。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說法不成？”
桃紅擡起頭來，正色道：“奴婢說句冒昧的話，姨娘原先跟着柳姨娘的時候，您可見過柳姨娘食用薏米粥？”
桂琴仔細回想了一下，柳玉兒确實很少服用薏米粥，尤其是懷孕之後，更是沒有碰過薏米。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驚訝之下，脫口而出道：“難道這東西，會讓人不孕？”
桃紅輕輕點頭，表情凝重道：“姨娘，據奴婢所知，薏米是寒涼之物，若是孕婦服用，會使身體虛冷，容易滑胎。平常人，偶爾服用，倒也無妨。但是女子長時間不間斷的服用，則會導致身體虛弱，極難成孕。”
“奴婢發現，除了蓮子薏米粥，姨娘所食用的飯菜中，都摻雜了薏米研制的粉末。這些粉末混在菜裏，被菜色和香味阻擋，極難發現。若不是奴婢對薏米過敏，加上懂些藥理，否則根本看不出來，這些飯菜都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桂琴有些站不穩，跌落在椅子上，嘴唇都有些發顫，自言自語道：“是誰，是誰要害我，是公主，還是柳玉兒？”
桃紅輕聲道：“姨娘切勿自亂陣腳，姨娘請細想，公主若是不想讓您生下孩子，那您現在只會是個丫環，不可能過門。恕奴婢大膽，奴婢認為，極有可能是柳姨娘聯手廚娘，設計謀害您，企圖讓您不能成孕，這樣她生下孩子，便能一枝獨秀。”
桂琴撫了撫額，眸中閃現出一抹寒光，咬牙切齒地說：“柳玉兒，如果真是她，那我絕不會放過她。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聲張，我會調查清楚，既然她和廚娘聯手，那麽就一定會露出破綻。等我找到确鑿的證據，我一定會将她一舉擊敗！”
這幾日，周臨清茶飯不思，因為有一件煩惱的事，讓他顏面盡失，難以啓齒。
桂琴過門之後，周臨清很是風流快活了幾日，每次都要折騰到深夜才罷休。後來随着年關臨近，事務繁多，周臨清覺得精神不大好，只是每日一次，都有些乏力。元宵節之後，他發現，自己心中雖然很有興致，但是卻有心無力。
昨晚，桂琴百般糾纏，自己明明都已經面紅耳赤，招架不住了。但是底下卻毫無反應，依舊軟綿綿的。看着桂琴失望的神色，自己只能尴尬的以忙于公務，太過勞累為由搪塞過去。
自己是一個男人啊！若是沒有了這方面的驕傲，自己被女人看輕倒是小事，将來如何傳宗接代？
雖然羞于啓齒，但是為了後繼有人，周臨清還是找來了頗負盛名的王大夫來給他診病！
王大夫診過脈後，卻是撫着胡須，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少爺縱情聲色，似是有些過度勞累了。老朽開一些草藥，少爺調養一段時間，或許會有好轉。這段時間，少爺切記，要獨身安睡，不可有妄念。”
事關男人尊嚴，周臨清也顧不得身份，直接拽住王大夫的袖子，焦急地問道：“以前都沒有事，怎麽會成這樣？你跟我說實話，到底能不能治好，幾時能治好？”
“本少爺有妻有妾，日日獨睡，傳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況且，你也知道，貴族子弟多有喊我一起去玩樂的，風花雪月之事，不可避免。我可不想在一個女人面前，丢盡顏面。”
王大夫思慮再三，最終還是直言道：“少爺，老朽直說了吧，少爺的病，只怕藥石無救，老朽無能，難以醫治好少爺，還請少爺另請高明吧。”
“你什麽意思？”周臨清激動道，“你是說，我，我将終生不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