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之崛起
十一月裏,寒流已開始悄然侵襲T城。過了雨季,整日的陽光燦爛讓人的心情也一起好了起來。
牧童枕着胳膊躺在操場已經開始幹枯的草地上,閉着眼睛曬着暖呼呼的太陽。
真舒服啊!
“牧童!!!!!!”體育老師的咆哮穿越過整個操場鑽進她的耳朵裏,震得耳膜隐隐作疼,“給我從地上爬起來!!!!!!”
真掃興啊!牧童掏掏耳朵站起來,看着場外跑道上班裏的一半男生整齊劃一的蹲成一排,可憐的集體畫圈圈。能怎麽辦,計算機系僧多尼姑,不,肉少,唯幾的那麽幾個都被菩薩一樣供着,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更何況是有“系腿”之稱的牧童,自然是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何況還要讓她讓出地方來給他們踢球。
早說嘛,跟誰欺負他們一樣。牧童站起來,拍掉身上的草渣扭頭就走,半點愧疚也無。
宋清竹不負他小白臉的稱號,坐在看臺上拿着本書随手翻,連頭也不擡一下。
牧童自覺的走過去坐下,朝一旁伸出了手:“餓了。”
宋清竹翻書的動作一頓,從口袋裏翻出塊散裝的奧利奧扔給她,目光依舊附着在書頁上。不知什麽時候就養成了這種習慣,随身攜帶點吃的以便在她喊餓的時候雙手奉上,免得這女人像死狗一樣走路必須靠拖。
“書中自有黃金屋嗎?”牧童拆了包裝把餅幹塞進嘴裏,邊噴碎末邊嘟囔,“下次不要買奧利奧了,吃完了拉出來的屎都是黑的。”
宋清竹的額上滑過三條黑線,深吸兩口氣忍住自己把她嘴縫上的沖動,淡定的把書又翻過一頁。
“看來書中是有顏如玉了。”牧童擦掉嘴邊的碎屑,翻了翻書皮,失望的皺眉,“又是經管,我還以為是黃書。”
不要以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重口味好不好?黃書能拿到光天化日之下來嗎?宋清竹心中的馬景濤罕見的再次咆哮。好好的閑暇時光被暴力侵占,書也已經看不下去。他合上封面,随手放在了一邊。
“怎麽不去運動?”牧童終于回歸到正常話題。
本以為依舊得不到回答,沒想到宋清竹卻開了口:“不喜歡這麽劇烈的運動。”
“那你喜歡什麽?”牧童托着腮認真猜,“跳皮筋?丢沙包?一二三,木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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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女孩子喜歡的,你能不能把我想得正常點?”宋清竹終于被她逼得忍無可忍。
“我是女生,這樣想很正常嘛!”牧童毫無愧疚的聳肩,“對了,元旦聯歡的事情準的的怎麽樣了?”
“已經拿到了贊助,剩下的就是各部的工作了。不過他們現在恐怕無心籌備。”
“為什麽?”
“聽說再過兩周就到學生會換屆了,大四的主席要離校,主席團要大換血。往年最有可能的就是外聯部長,但我看咱們部長的樣子,恐怕對主席一職根本沒存什麽心思,那麽其他部的部長就要拼個你死我活。這種時候,誰有心思管晚會。”
宋清竹很認真的給牧童講完了現在學生會面臨的局面,一轉頭卻發現人家正一臉懵懂的看着他。該說她單純還是沒心沒肺好呢?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又把一旁的書拿了起來。
部裏的例會定在星期三的中午,牧童早上起晚了沒來得及吃飯,此刻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打個電話給宋清竹,可憐兮兮的告了假,便一癫一癫快樂的沖進了食堂。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天,在宋清竹乃至牧童的一生中,是多麽重要。
冗長的例會一如既往的乏善可陳,部長何坤把準備好的會議精神傳達到一半,就發現座下一衆已經睡得東倒西歪,只得讪讪結束。
椅子抽拉拖動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宋清竹認真的擡起來推到桌子底下,擡腿正想走時被何坤叫住:“宋清竹,你留一下。”
宋清竹一愣,點頭回道:“好。”
兩個人的談話內容如何除卻當事人外無人知曉。但是毫無疑問,這次的談話意義重大。在此之後,一向閑雲野鶴不聞正事的外聯部長何坤一反常态,積極準備換屆事宜。果不其然,冬天如期而至的時候當選主席一職,讓暗中努力許久的宣傳部長咬碎銀牙。
更令人意外的是,僅僅入部不足半年,名不見經傳的外聯幹事宋清竹被破格提拔為副部,這在整個T大的學生會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
“行啊宋清竹,這麽快就當上副部了。”牧童贊許的拍他肩膀,“該想個辦法慶祝慶祝。”她托腮想了一下,滿意的一敲手,“不如就請我吃東西吧!”
還真是厚臉皮。宋清竹皺眉看她,總是清寂的目光此刻也難掩喜悅。好吧,既然是慶祝,那就聽她一回。
于是,二十分鐘後,宋清竹抱着塊烤地瓜站在牧童身邊,冒着淩冽的寒風,整個人凍成了一張相片。
這,就是她口中的請吃東西嗎?宋清竹機械的扭頭看着蹲在馬路牙子上邊吸鼻涕邊啃地瓜的牧童,平生第N次感嘆怎麽就認識了這麽一朵奇葩。
牧童顯然沒有注意到宋清竹臉色的陰晴不定,自然也就猜不出他的心理變化,明明燙得直吐舌頭,還可了勁兒的往嘴裏塞,時不時還擡起頭來沖他一笑。
嘴邊沾了一圈黃澄澄,軟趴趴的,嘔……
宋清竹看着看着,徹底沒了食欲。“給你吧。”他把手裏的地瓜原封不動的遞過去,估計這一輩子都絕了吃地瓜的念頭。
“又軟又甜多好吃啊,真是可惜。”牧童不客氣的接過來塞進了塑料袋裏,喜滋滋的說,“晚上拿回宿舍去放暖氣片上騰騰繼續吃。”
冤家路窄這句話就是這麽來的。吃飽的牧童心滿意足的剛一站起,就看到對面的岔路上楚冬和一個女生說說笑笑的朝這邊走來。
女生是與她截然相反的嬌小漂亮,頭上戴着兩只毛茸茸的粉色護耳,就像個鮮嫩嫩的小兔子。她的胳膊挽着楚冬的,步子比他要小,故而總像是在被拖着走,親昵又可愛。
不是蘇珊啊,居然這麽快就換了姘頭。牧童戰鬥模式全開,站起來目光的終點落在了街底的旅館聚集地,心裏暗罵,靠,也不怕惹一身淋啊梅啊艾啊開頭的病。
像牧童這樣身高的女生并不多見,往馬路牙子上一站直接就成為了标志性建築,頓時就惹來了楚冬的注意。
“真巧,”楚冬攜女伴站過去,笑眯眯的問候,“出來站街啊?”
比下限麽,小子你輸定了。牧童公雞一樣驕傲的仰起脖子:“出來吃東西。你剛開房回來?”
“你怎麽說話呢?”楚冬還沒開口,小兔子就先不願意了。整張臉紅彤彤的,顯得格外含羞帶怯。
牧童托了下下巴,幸災樂禍的說:“看來,你女朋友不大滿意。”
作為與她統一戰線的宋清竹,罕見的,并且十分适時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小兔子被他們兩個的一唱一和氣紅了眼,準備咬一下人。楚冬無所謂的笑笑,拉過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擡起眼睛平靜的說:“你吃的東西可不大幹淨,雖說各人有各人的癖好,但還是該為身體着想一下。”
哪裏洩露了嗎?牧童擡頭向宋清竹求救,宋清竹不動聲色的指了指他的嘴。
原來是這樣。她拍了拍口袋發現沒有帶紙,看看自己幹幹淨淨的袖口又不忍心,一扭頭,抓過宋清竹的袖子就擦了起來。擦幹淨後随手松開,揚起下巴沒事兒人一樣對楚冬說:“謝謝關心。”
宋清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什麽也沒說,就這麽坦然的讓那團皺巴巴黃呼呼的污漬粘在袖口,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楚冬将眼前的一幕收入眼底,神色不由暗了下來,之前的忍耐徹底垮塌:“宋清竹嗎,久仰大名。以後我們還會遇見的,再見。”
“這麽快就要走了嗎?”牧童顯然還不過瘾,得意洋洋的說,“我還沒聊夠呢!”
楚冬的步子停了下來,背對着他們,卻沒有回頭。但那個失落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從前意氣風發的那個人:“牧童,你求我幫忙要進外聯就是為了他吧?你把我當成了什麽?”
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牧童莫名覺得心虛,連氣勢都弱了下來:“我……”
“牧童,即便我做得事再多不好,人心也不是用來這樣踐踏的。”楚冬說完,帶着小白兔頭也不回的進了學校大門。
牧童沉默着看他們走進去,才吶吶說:“什麽嘛,我,我才……”最終,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完 。沒有踐踏嗎?可是,她确實看到了他的心。
“都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麽!”宋清竹埋怨一句,不理她往前走去。
“喂喂,你什麽意思?”牧童跳下馬路牙子去追,“我剛剛……”
“回去給我洗衣服。”
“啊!啊?為什麽?”
“你弄髒的當然是你來洗。”
“可是這明明是你的衣服。”
“可我的衣服是你弄髒的。”
“啊啊啊,不要啦,冬天水很冷的。”
“反對無效。”
“……”
兩個聲音越走越遠,那個罕見低落了不足兩分鐘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有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啊卡文啊卡卡卡卡文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