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連對他身上的味道都格外着迷。」
——摘自《夏日記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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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初的這條消息很久沒有得到回複,久到張麗蘇打完麻将回家,夏予初麻溜溜上床裝睡都沒有回複。
張麗蘇有個習慣,就是在睡前會來看一眼她和夏時雨有沒有睡覺。
夏予初将電腦顯示屏按了關閉,主機微弱的在房間閃爍,躺在床上,一種手心冒汗的感覺在她心中萦繞。
上床前她看了眼,現在已是十一點,如預想般,房門輕輕開了一條縫,而後又合上。
其實夏予初完成可以用手機跟人聊天,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更讓她着迷。
等到外頭客廳的光熄滅,她蹑手蹑腳回到電腦桌前。
打開顯示屏後,陳景延的消息躍然眼前。
陳:「我爺爺生日。」
陳:「不知道,我跟她不大熟,如果你想她來,我可以幫你問一下。」
一句不大熟可把夏予初高興壞了,可我可以幫你問一下,又讓夏予初感覺他們其實挺熟的。
夏予初:「不用啦,我就是好奇」
也不知道這樣像不像夏時雨的口氣,夏予初已盡量模仿的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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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秒回,陳景延的消息又回了過來。
這次有兩條。
陳:「好奇什麽?」
陳:「都十一點多了,你不睡覺,你媽媽不會罵你嗎?」
只有借着夏時雨的光,夏予初才有機會跟他大晚上這樣聊天,看上去還像是兩個相識許久的朋友,夏予初怎麽舍得睡覺呢。
她暫且忽略第一條消息,給第二條回過去。
夏予初:「我媽出去打麻将了,哈哈」
陳:「怪不得。」
陳:「那你姐呢,你拿她的號她知道嗎?」
夏予初:「大不了被她揍一頓,沒事」
實際上,夏予初心中想的是當然知道,而且還是本人呢。
不過這條消息後,陳景延許久沒再回複。
夏予初好奇他是不是睡了,沒忍住又發了一句在嗎。
這次他是秒回。
陳:「在打游戲」
夏予初:「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景延哥哥」
陳:「你說。」
看樣子還真是在打游戲,連回複都變得簡短起來。
夏予初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中所想打了出來,她怕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可沒這麽好的機會。
夏予初:「你喜歡祝姐姐嗎?」
想想,她又在後面補了一句。
夏予初:「我幫大成問的」
大成是夏時雨平常的籃球搭子,夏予初現在是真慶幸還好對夏時雨平常的生活有所了解,這大成就是這幫孩子裏最早熟的那個。
陳景延回複很快。
陳:「不喜歡。」
雖然夏予初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心中有明确的結果,但聽人自己這樣承認,又是不同的感覺。
不喜歡就好,她放下了一百八十個膽子,接下來唯一要做的,就是說服自己不在意祝詩芮出現在陳景延身邊。
再之後,她借着夏時雨的名義又跟陳景延說了些無關的東西,最後兩人互道了晚安,夏予初懷着香甜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夏予初已了解到夏時雨的行程。
夏時雨下午出門時還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愧,當夏予初提出她也要去時,夏時雨還愣了一下。
夏時雨:“你去幹嘛,我是去玩啊,你要是不覺得無聊,那你來吧。”
夏予初想想又說:“算了,不想去了。”
夏時雨對她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不過沒有多說什麽。
夏予初其實也不是不想去,就是心裏頭有種感覺祝詩芮肯定要去,她想到自己彙演時被剃毀的眉毛,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丢這個人好。
下午,夏予初跟江沅約着去了一趟商場。
兩人在商場裏摸索半天,最後夏予初在江沅的提議下買了一根眉筆。
在剩餘一天的假裏,夏予初苦練畫眉技術,終于在去上學前,感覺自己畫的眉毛沒那麽像蠟筆小新了。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種實感,當一個女孩子愛美的開始,肯定是因為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
夏予初感覺自己發現太晚,但也算還來的及。
元旦假期過後,投入到緊張的期末複習當中。
在元旦前林南丞說的幫記筆記這事,根本完全派不上用場。
夏予初和陳景延的關系倒是因為夏時雨,而有了更多的話題。
一月二十號,期末考試,考試結束後陳景延突然叫住她,問她有沒有時間一塊去圖書館還書。
夏予初知道今天是周一圖書館不開門,可面對陳景延的邀請,她很難不動心。
看出她的為難,陳景延輕聲道:“要是你今天沒空也沒關系,你有時間可以跟我說,因為馬上要放假了,我怕你有別的安排。”
“沒有沒有。”夏予初趕忙道。
她不光是在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還有第二個問題,“是待會我媽要來接我,你可能要等我一會。”
“這樣,那要不明天吧,明天你有空嗎?”
明天?
夏予初想到明天自己可能要去鄉下爺爺奶奶家一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不用,就今天吧,明天我可能要去我奶奶家,你帶書了嗎?”
“嗯,你呢?”
“帶了。”
“好。”陳景延點點頭,“那我們待會哪裏碰頭?”
夏予初想了想:“公交站吧。”
那裏張麗蘇回家路上看不見。
此時正值考試結束,有了這個約,夏予初還有什麽心情管別的事,飛快跟陳景延确定大概多少分鐘後碰頭,蹦蹦跳跳往寝室裏去。
一般學生家長在放假這一天都會來幫着孩子收行李,張麗蘇也不例外。
回到寝室,張麗蘇已将她收拾好的東西差不多搬空了。
夏予初有個習慣,其實大部分學生都會這樣,在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就開始收拾東西。
因此張麗蘇來就是幫她把東西搬回家。
夏予初編了個借口跟張麗蘇說自己要跟同學去圖書館看書,張麗蘇想想今天剛考完試,也便沒有說什麽。
自打文理分科後,母女兩還一直處在無聲的矛盾之中。
夏予初管不得別的,她跟陳景延說好半小時碰頭,從教室到寝室她用跑的沒超過五分鐘,現在去公交站,她還得花五分鐘。
等她趕到時,陳景延已在站臺邊。
夏予初理了理劉海,小跑過去。
“等很久了吧,我好了。”她喘着氣,為顯不那麽刻意,還往他身後看了眼,“你知道坐哪一路車嗎?”
“二十四嗎。”陳景延低頭看她。
夏予初笑了笑,“沒錯,看來你提前了解過。”
“嗯,我也剛到。”陳景延的嘴角極淺地勾了一下。
因為這,夏予初心不受控制漏了一拍。
耳邊的風聲輕輕吹過,他笑起來就像陽光明媚的夏天,現在是一月天,夏予初卻有那麽一絲燥熱。
“對了,你東西收拾那麽快嗎?”夏予初看到他的手,突然想到了些什麽。
“嗯。”陳景延說,“還沒。我家裏人今天沒空,要明天才能來。”
難怪。
夏予初這才意識到她跟他确認時間的時候,他是一點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本來她還在意他的手能不能收拾東西的,特意把時間挪成了三十分鐘,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
恰好此時,一輛公交車駛過,正是他們要坐的二十四路。
夏予初抿了抿唇:“走吧,車來了。”
上了車,他們才發現這趟車今天人挺多的。
二十四路平常經過的都是燕城的主幹路,有學校,政府機關一些大單位,夏予初上車前還以為今天怎麽說學生放假都有家長來接,應該人不多,誰能想到出乎她的意料。
夏予初順手拿出公交卡就刷了兩個人的車前,徑直往最後排走去。
陳景延原本還想投錢,看到她這舉動是愣了一下,不過沒有說什麽,跟在她身邊到了後排。
通常來說公交車的最後排都會有那麽一兩個空位,夏予初運氣是不錯,看到了一個在最後排走道的位置。
她回身招呼陳景延。
陳景延說:“你坐吧。”
夏予初搖了搖頭:“你坐吧,你手受傷了站着不方便。”
陳景延的聲音很平淡:“我是手受傷了,不是腳,沒事的,你坐吧。”
對他來講,這好像是他的紳士風度。
夏予初猶豫了一下,沒好再推脫。
陳景延順勢就站在她身側拉着扶手。
該怎麽形容這一刻的感覺呢,夏予初此刻與陳景延的距離不過三十厘米,鼻尖還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香氣。
書上說,當一個人能在另一個人身上聞到某種特殊香味時,是因為費洛蒙的作用,說明你的基因在選擇他,而你呢,也是相當喜歡他才能聞得到。
夏予初聞得出不是洗衣粉的香氣,每次靠近他的時候她總能聞到,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陷進去了。
鬼使神差般,夏予初沒忍住,還用力嗅了嗅。
獨屬雪後的氣息,和他這個人一般,令人着迷。
夏予初記得有一首歌叫味道,裏頭有句歌詞是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初聽這首歌時,她才不理解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有什麽好讓人想念的。
此刻她才明白,一個人身上的味道,确實會讓人着迷,他還站在她身邊呢,她已經開始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