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宋容兒感覺心髒有點受不了,好在那男子收回了視線,馬車也很快地駛離了。
宋容兒松了口氣,這麽好看的男子,誰頂得住啊?!
為了平複一下心情,宋容兒捧起茶杯,呷了幾口茶。
忽而聽聞,隔壁桌的幾位書生鄙夷道:“同為男子,真是一點男子氣概都不具有,實屬丢人現眼。”
宋容兒自然知曉他們是要開始讨論剛才路過的男子了,頓時起了興致,邊品茶邊傾耳細聽。
這幾位書生,有高的,有瘦的,有矮的,也有蒼老的。
起頭的那位是高個子的胖子書生,他接着道:“每次出行,跟個軟骨頭似的,就躺馬車裏頭。”
“那些女子也真是不知檢點,圍着一個男人叫,成何體統?”比較老成的書生哼聲道。
高個子道:“爹娘生給他的一張好臉,也只能來騙騙小姑娘了。”
矮個子瘦子道:“不過,他修為似乎蠻高的……”
老成書生呸了一口,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修為高還不是跟個娘炮似的。”
高個子附和道:“他未婚妻都死了,你看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招蜂引蝶,我看他,是不僅是個娘娘腔,還是個沒心沒肺的。”
矮個子不說話了,只是先行辭別。
宋容兒覺得有些無聊,追根究底,不就是人家娘炮嗎?
因為人家修為高,看不過眼也就只能在背地裏罵了。
宋容兒喝下杯中最後一口茶,就準備離開。
“我看他公子蘇,這輩子就這樣了。”
宋容兒猝不及防地把沒咽下去的茶給噴了出來。
隔壁桌的書生被她吓了一跳,罵罵咧咧道:“怎麽回事啊?!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麽能如此?”
“還要不要臉了。”
宋容兒連忙擦了擦嘴,一臉抱歉道:“對不住對不住,小女子一時嗆住,吓到兩位了。”
老成書生見她生得精致,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倒是那高個子的書生還在罵罵咧咧。
宋容兒讪笑着,觍着臉問:“二位,可否問一下,你們方才說的公子蘇是樓下那位?”
“是又怎麽樣?”
“可是飛雁閣的公子蘇?”
“那又如何?你也想圍堵他?”
“噢,不不不,好奇打聽一下,多謝二位解答,小女子先行離去。”
宋容兒出了茶館,哭喪着臉,好在她還戴着幂籬,他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也不是她大驚小怪,只是那公子蘇是她的未婚夫。
确鑿,就是白月光師姐的婚約,可據謝铮他們所說,白月光師姐就是她的另一半,所以公子蘇就是她的未婚夫。
而她就是書生口中的公子蘇死去的未婚妻。
宋容兒要哭了,本來就沒記起這回事,這下倒好,給想起來了。
其實,這婚約說起來也狗血,是的,又是傳統的指腹為婚。
話說當年,兩家交好,兩家妻子同時懷孕,就說好是倆男的,就結為兄弟,是倆女的,就結為姐妹,如果一男一女,那麽就是夫妻。
呵呵噠,宋容兒已經腦補出那個畫面了。
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
在記憶當中,她跟公子蘇并沒有過多的交集,那口頭的婚約似乎也無人記得。
可宋容兒在意啊,他們後來還是按了腳丫子的。
這喪盡天良的父母,把一出生的兩個娃子,直接抓起腳丫子,毫不猶豫,開開心心地按了……
所以,她跟公子蘇還有一紙婚約,雙方父母各一張!
婚娶日子特麽都定好了,就在宋容兒一滿桃李年華,就得嫁。
仔細想想,仿佛再過幾個月,她就桃李年華了……
她該慶幸自己沒有死成,然後回來嫁個大帥逼嗎?
不,她一點都不快樂,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她跟公子蘇完完全全不認識好嗎?!
而看他剛才那浪蕩的死樣子……媽的,簡直不能忍。
宋容兒東搞西搞,才把自己那差點沖去公子蘇面前,把他給打成個豬頭的沖動,給壓了下來。
她直接把這事,抛在腦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仁宗派。
回到城鎮,宋容兒發現一切似乎也沒有她想得那麽糟糕。
一切都照常,宋容兒猜想,只要她把趙銀菱扯出來,洗清自己的空無須有的罪名,這事很快就會被掩埋在歲月之中,人們一向如此。
唯今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人知曉趙銀菱是踏漣,從史書上看得出來,幾乎沒有任何人站在踏漣那邊。
就連現世,也寥寥無幾。
念起她,也不過僅是她當年留下的腥風血雨,及那本書。
可惜了,那本書已經融入她的筋脈了,她現在随随便便就能改掉這世界的格局。
但宋容兒并不想,她決定要當個平平淡淡的人,她要把自己的這個身份瞞一輩子,直至死亡。
不過,秦昌震一死,似乎也沒有多少人念起此書。
其實是宋容兒刻意不去關注這些,她不想知道。
可如今她得知道了,她須要布局。
宋容兒來到大街上,張望了一下,對着街邊一個乞兒道:“小兄弟,托你辦點事,我給你銀子怎麽樣?”
那乞兒警惕地掃了掃宋容兒,見她笑盈盈的樣子,便道:“什麽事?”
解決完第一步,宋容兒便頂着張易了容的臉,入住客棧。
她剛進房間不久,左丘就來了,他依舊是那副模樣,将臉蓋得嚴嚴實實。
宋容兒給他倒了杯茶水,推了過去,待他喝完,才問道:“如何?”
左丘搖搖頭道:“奇怪,這人跟個憑空消失了般,找也找不着。”
宋容兒皺了皺眉,她不敢往遭遇不測的方面想,連氣都不敢嘆一口地道:“秦梵那邊呢,可否有動靜?”
左丘道:“他那邊毫無一點跡象,唉,沒想到有一天,也會有我找不到的人。”
雖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從他的語氣可以聽出挫敗感,宋容兒怕安慰得太明顯叫他面上過不去,便道:“無礙,他那麽大了,也該學着成長成長。”
揮別了左丘,宋容兒也無他事可做,即打起了坐來。
打完坐後,天已然黑了下來。
距離沒有見到謝铮已經有五天外加三個時辰了,居然有些想他。
宋容兒覺得自己矯情了,想謝铮,簡直是閑過頭了,想他幹什麽,真的是。
她撇撇嘴,下了樓,要了些吃的。
她才扒了幾口飯,就聽到了門口傳來的喧嘩聲,她望去,就見一玉樹臨風的佳公子緩緩踱步進來。
一舉一動都透漏着慵懶,他金冠玉帶,穿金戴銀,一手執扇,一手放在脖子後面,像是維持一個動作久了,脖子酸了。
宋容兒忘記了嚼飯,一臉見鬼地看着這佳公子,哪怕當時離他遠遠的,還隔着一道薄簾,她也絕對不會忘記他——公子蘇!
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宋容兒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非常不想承認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可是這事早就插了翅膀,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倆是指腹為婚,未婚夫婦。
雖然他很帥,聽說修為也很高,但是,宋容兒還是很嫌棄他——整天花裏胡哨的。
宋容哪敢盯人家那麽久,立馬低下頭,吃自己的飯,心中琢磨,他來這做什麽?
來到了這,除了去仁宗派,也毫無其他意義了。
眼前忽而出現一只修白如玉的手,那長指在桌上輕敲了敲,引得宋容兒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雅的臉。
公子蘇見她看來,笑吟吟道:“小娘子一人用餐嗎?”
宋容兒:……
我草他大爺的公子蘇!
忒不給她這個‘死去’的未婚妻的面子了,居然公然搭讪別人!
盡管這個別人是自己,宋容兒看着他的笑臉,就覺得他肯定勾搭過無數個小姑娘,然後拐上……嘿嘿。
有種被綠了的感覺。
不行,她這個婚約,必須取消!
仗着自己現在易了容,宋容兒決定好好惡心他一把,于是,她抿嘴一笑,嬌羞道:“奴家在等夫君,奈何夫君久久未來,便先食用起來。”
公子蘇臉上依舊挂笑,語氣卻哀嘆:“哎呀呀,可惜咯可惜咯。”
宋容兒忍住扇他一巴掌的沖動,繼續柔聲道:“何為可惜?”
公子蘇一屁股坐在宋容兒對面,手肘放在桌子上,半依半靠道:“我見小娘子生得可人,本想來結識,可惜咯,小娘子既有了家室,實在叫在下恨不得回到早幾年,将小娘子娶回家。”
宋容兒眼角抽了抽,這狗逼玩意,居然真的在泡妞,一點都不把她這個‘死去’的未婚妻放在眼裏。
“公子無福消遣,請公子移步吧,不然我家夫君見着了,得喝醋了。”宋容兒下了逐客令。
她表示非常地不想跟公子蘇講話,對他的好感,全然被他給敗沒了。
呵,登徒浪子。
公子蘇也不惱,笑吟吟地作了個楫,道了聲告辭,便甩袖離去。
但不知為何,宋容兒總覺得他的那句‘告辭’,說的很是意味深長。
不論如何,現在她就是想要跟公子蘇解除婚約。
公子蘇同她在一家客棧,宋容兒非常不舒适,快速吃完飯,就要往房裏跑。
但她發現這公子蘇見她往上跑,居然又攔住她,問道:“小娘子的夫君還沒來麽?需不需要在下護送美人?”
護尼瑪的護,誰知道這狗逼腦子想着什麽。
宋容兒皺眉,正要開口時,腰身突而一緊,她一愣,擡頭一看,就見謝铮淺笑地望着她,挑起她的下颌,輕言道:“娘子,為夫來晚了。”
情敵來咯。
公子蘇:你在對我未婚妻做什麽?!給老子松手。
啊啊啊啊,你居然還親她!
我都沒有親過!
老子要殺了你!
謝铮:她是我娘子,我親她幾口,咋滴了。
公子蘇:我是她未婚夫!
謝铮:我是她親口承認的夫君,你一個未婚夫地位哪裏有我高?吃你的狗糧去。
公子蘇:(▼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