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墜樓
墜樓
沒想到曹孟陽這麽小氣！
蘇姚憤憤地瞪了他一眼，而他扭過頭，趾高氣昂，一副“愛喝不喝”的表情，蘇姚垂頭喪氣地摸了下腰包，顯然是分文未帶。
她嘆息了一聲，又不能強拽着曹孟陽付錢，萬一惹惱了這人，一走了之丢她來結賬，那不是死定了？
別人看她住在秦家風風光光，可她要自己出來，真心窮得揭不開鍋，又不像曹孟陽這樣坑蒙拐騙能掙到點小錢，她這麽一想，忽然理解了曹孟陽的行為，畢竟有錢啊。
她一拍自己的腦袋，都想到哪裏去了，再擡頭，曹孟陽還是保持剛才的姿态，只是眸光發亮，一掃原先那清冷的模樣。蘇姚眉頭一皺，猜想他應是在思考秦家與範家聯姻的事情。
養鬼世家和驅鬼世家聯姻。
“你說少卿哥哥真的喜歡她嗎？”蘇姚忍不住問道。她寧可相信是兩個世家的利益合作，也不想相信是因為秦少卿喜歡那個人。
曹孟陽瞥了她一眼，并沒回答。
“我去打個電話。”蘇姚一口蒙氣喝完了咖啡，往外走。
“你不回秦家”
蘇姚一愣，他怎麽知道自己是想打電話給秦家？
“那你去哪裏？”
“林萌萌家。”蘇姚說道，“明晚再回去吧，反正周末。”
曹孟陽哦了一聲，放下錢，拿起傘，與她一同出去。
街角就正好一個公用電話亭，蘇姚厚着臉皮又借了曹孟陽一個硬幣，打通了秦宅的電話。
“有借有還啊。”曹孟陽發現她淡定地無視了自己的白眼，忍不住喃道。
蘇姚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是聽到還是沒聽到，門一關，就撥通了秦宅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秦宅管事李伯，蘇姚随口編了個理由，說去同學家玩，讓他轉告秦夫人和秦少卿，李伯嗯嗯了幾聲，也沒多說什麽，祝了她周末愉快後，就結束了通話。
本來以為李伯會問得很仔細，沒想到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什麽疑問也沒有，甚至都沒問她去哪個同學家？
以前李伯不會這樣的啊，看來不僅僅是少卿哥哥變了……
蘇姚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公用電話亭，發現曹孟陽還在原地。
此時夜幕降臨，他撐開了黑傘，在這樣燈火闌珊的街市，閃爍的燈光都被他的傘所遮擋，一人一傘一道風景。
路過的人總會投之詫異的目光，更多的人會将他當作神經病，繞道避之，而他目空一切。
“我送你去。”曹孟陽說道，一點征求意見的疑問都沒有。
“不用了，我坐電車能到。”蘇姚笑了笑。
“你有錢？”
“……沒有。”蘇姚愣了愣，又弱弱地說道，“那你借我呗。”
“不借。”他口氣生硬地拒絕，“走吧。”
蘇姚看了他一眼，目光灼灼地瞪着她，好似她要再拒絕的話，就能噴出火來。
“好吧。”
其實，她自己也有些擔心，萬一真遇上陸青青，可就麻煩了，所以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曹孟陽的好意。
二人坐電車，很快就到了林萌萌家在的街道。
“我突然跑來，是不是太打擾了？”蘇姚仿佛才回了神。她來之前忘記和林萌萌打個電話了，現在突然空降人家家門口，是不是要把她吓死？而且她家裏還有長輩在，這樣冒然到訪，說要來睡覺，人家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啊？
可她又和李伯打了招呼，回去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真後悔剛才的沖動了，現在真是左右為難，她一邊猶豫，一邊朝林萌萌家走，曹孟陽走在旁邊，兀自撐着傘，一言不發。
快到林萌萌家門口的時候，見一輛車停在他們家門口，三五個人影綽綽。
“啊，她來了！”林萌萌嗓門很大，指着蘇姚叫道，那些人一同把目光放了過來，林萌萌瞧見蘇姚後，又一瞧一同走來的曹孟陽，立馬露出嫌棄的神情，“你們倆怎麽在一起？”
蘇姚被林萌萌這一嗓子喊得有些窘迫，再一見那立在車旁那玉樹臨風的男子，秦少卿。
她大吃一驚，尤其見他在轉頭望向自己的時候，雙眸一瞬彎起，眉目含笑，溫柔地和原先那個秦少卿并無分別，他直徑走了過來，什麽也沒問，直接說道：“我來接你回家。”
“哎呀，酸死我了啊，蘇姚你還是快和他回去吧，讓我看得情何以堪？”林萌萌裝腔叫了一聲，“以後吵架可別找我當借口啊，秦大少爺親自上門要人，我傷不起，連我奶奶都受寵若驚了！”
蘇姚這才看到林萌萌身旁還有三人，除了她父母外，另一個應該就是她奶奶了。
奶奶點了點頭，還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教育着，“年輕人吶，分分合合正常啦，吵架都是小事情，既然秦少爺都親自來了，可見道歉的誠意十足，就原諒了吧。”
“是呢，是呢。”
林萌萌父母也一同幫腔。
等等……
為什麽這些人的口氣都這麽奇怪？怎麽感覺誤會了她和秦少卿的關系啊？？
“我們沒有……”蘇姚剛想開口辯解，忽胳膊被秦少卿一握，他笑了笑，不着痕跡地推着她往車上送，又禮貌地和林家人說客套話。
打開車門，讓蘇姚坐下。
關上車門，與林家道別。
這一切都那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等蘇姚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已經開出好遠。
目送車子離開後，林萌萌家人也回了屋子，就林萌萌還站在原地，斜視着不遠處，那也站在原地的曹孟陽，“啧啧，癞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看到這個從頭到尾被秦少卿無視的人，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秦家少爺還真是腹黑啊，早上被曹孟陽擺了一道冷面，當晚立馬回敬了一道。
“人家蘇姚有秦少爺疼愛，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吧？”林萌萌揮了揮手。
“早知讓陳玉弄死你算了。”曹孟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淡定地轉身走人。
什麽陳玉？！
林萌萌被他突然說了一句噎到，看着他那撐傘遠去的黑影，覺得似曾相似，驀地眸子睜大了一圈，那天晚上救她的人是曹孟陽？！！！
那個從天而降，帥炸天際的男人，居然是這個神經病？！
噗。
“啊！我不是要住在林萌萌家嗎！”蘇姚才回過神，訝道。
“少卿哥哥你怎麽來了！”
“為什麽你來的比我還快啊？！”
“你和李伯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巧進門。”秦少卿笑道。他剛和範小玲回到秦宅，就聽到李伯在接電話提到她名字，一聽要留宿同學家，他當然知道蘇姚在想什麽，而現在和蘇姚關系好的同學不也就只有林萌萌嗎？所以那頭電話剛挂斷，秦少卿就開車出來了，自然比他們坐電車的快。
“你和他們說什麽了啊？”
秦少卿這次沒有笑出聲來，反而顯得有些惱怒，“以後生我氣，也不許離家出走，聽到沒有？”
“啊？”蘇姚沒适應這突然轉移的話。
“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許離家出走。”秦少卿說道。
話剛落，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蘇姚一頭撞到了前排靠椅上，她痛呼了一聲，戳着腦袋，口中抱怨着秦少卿突然而然的粗魯行為，“知道了，知道了，幹嘛這麽……”
兇字還沒說出口，擡頭只見秦少卿一言不發，神情凝重地盯着儀表臺上一個古老的羅盤，上面指針飛快地轉動着。
這神情，每每只有在他遇到鬼的時候才會展露，蘇姚也望向那飛轉的指針，心咯噔一下沉了下來去。
難道說……
“有鬼。”秦少卿肯定了回答。
氣氛突然緊張，仿佛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叮——
指針定在一個方向上，秦少卿與蘇姚同時往那方向望去。
“坐穩。”秦少卿雙手握緊方向盤一轉，車子一個急轉，随後油門踩到底，朝着那方向奔馳而去，紅燈一亮，所有車都停在了斑馬線上，而他油門沒停，直接沖了出去。
“嘟——嘟——”
“叮——”
“啊——少……少卿哥哥！”蘇姚在後座上東倒西歪，耳邊汽笛尖銳，眼前車輛橫飛，這場面太刺激了，感覺就在生死邊緣行走，蘇姚臉色慘白地抱着前排的座椅，大氣不敢喘一口。
而秦少卿打開車燈，踩着油門的腳就沒松開過，左右急轉方向盤避開障礙物，對周圍的混亂充耳不聞，全神貫注地駕車，走着高端的S型路線，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橫闖過去！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過完了馬路，繼續前行。
沒想到外表溫柔的秦少卿，車技如此狂野，硬生生把蘇姚吓出了一身冷汗，哆嗦了半天都沒開口說話。
“我覺得可以去報名個F1比賽了。”秦少卿讪笑道。
驚魂未定的蘇姚，被他這突然一句調侃攪得破涕為笑。
聽到蘇姚的笑聲，秦少卿繃着的神情也稍稍松懈，嘴角微微一揚，沒再繼續與她說話，看着羅盤上的指針，他的神情很快又凝重了。
只有惡鬼出現，羅盤才會感應如此強烈。而惡鬼出現，必定會有人死亡。如果他快一點，說不定可以阻止惡鬼的行為。
“怎麽好像是回林萌萌家啊？”蘇姚驚呼了一聲，“不會出事了吧？”
剛剛才從林萌萌家那回來，怎麽會這麽巧？
在羅盤的指引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在林萌萌家那棟樓底，已經來了很多圍觀人，在嘈雜的人群中，蘇姚只聽到了一個消息。
有人墜樓了。
人還躺在血泊中，警察和救護車都還沒來，不過應該是死了。
車停了下來，蘇姚沖了過去，在人群找林萌萌的身影，只見林萌萌與她父母都平安無恙地站在家門口。
“萌萌！”蘇姚松了一口氣，又和她父母問好一聲。
“你怎麽回來啦？”林萌萌驚訝地看着去而複返的她和秦少卿。
“死的是誰？”秦少卿問道，還是晚了一步，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是五樓的一個女租客。”林萌萌瞥向那屍體的方向，剛剛林萌萌與曹孟陽吐槽完之後，剛剛轉身往裏走了三步，就聽到身後砰地一聲巨響，回頭一見，一個穿睡袍的女人摔爛在了她身後……
她剛剛站的地方。
這姑娘心也大，一般人家看到這樣的事情，不是昏倒在地，就是尖叫連連，她居然淡定地看着這一幕發生，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直到周圍鄰裏的尖叫震天響才把她驚醒。
“你怎麽沒被吓死啊？”蘇姚聽到寒毛都豎了起來，林萌萌要是再晚點離開，說不定就被壓死了！
“就是啊，吓死我了！”林母反倒被吓得一臉慘白。
“我……大概吓蒙了！”林萌萌揉了揉太陽穴，不敢去回想剛才的景象，甚至不敢朝那看一眼。
“我過去看看。”秦少卿點了點頭，手中還拿着那個羅盤，走向人群裏去看那個屍體。
一女人躺在血泊中，姿勢扭曲，腦顱已摔裂，真是血肉模糊，只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死時駭然之像，再一見她衣冠不整，胸脯半露，頭發還包着毛巾，顯然是剛沐浴出來，如果是平時看到這景象，定是令不少男人垂涎，這女人的身材确實不錯，不過人已經死了，秦少卿不由蹙眉。
他擡頭望向五樓，有一扇窗戶已經破裂，想來就是那裏跳下來的，但是秦少卿知道，這絕對不是自殺。
而羅盤依然還指着這樁樓，看來那東西還在裏面，不過很奇怪，既然已經出了人命，為什麽惡鬼還在事發地，太不尋常了！
于是他又折了回來，與蘇姚說了一聲上樓，自己就先跑了上去。
“不會吧，少卿哥哥難道想去看那房間？”蘇姚一驚，而林萌萌一聽秦少卿要抓鬼，雙眼放光，直接追了上去。
心心念念要見男神抓鬼，她怎麽可能錯過！
她這一跑，連林萌萌的父母都急了，跟着一路追去。
蘇姚還沒反應過來，身邊一群人一下就都跑光了。
“等等我！”她剛轉身，忽然聽到外面又傳來一聲巨響，玻璃破碎的聲音，接着又是嘩地一聲，玻璃砸碎在了地上，圍觀的人頓時發出了驚叫聲，連連避開。
“有沒人傷到啊？”
“不要看了，快走開！”
“啊！上面有人啊！”
蘇姚一聽動靜，也沖到了外頭，順着衆人的目光，擡頭只見五樓那剛才碎裂玻璃的窗戶突然打開，有半個直接掉了下來，而随之甩出來的是一個人，頓時下面一片驚呼，大家都慌亂了。
曹孟陽？！
蘇姚也吓傻了，他怎麽在那啊！
此時，他脖子上纏着一團漆黑的東西，整個人被吊在窗外，雙手扯着脖子的那東西，雙腳懸空，搖搖欲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