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什麽？”卻是沈登安和慶雲異口同聲道。
沈登安急怒攻心，再顧不上其他，狠狠一腳踹在慶雲裸、露的心窩。
慶雲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沈登安甩開她軟倒的身子，轉身奔向外院。
而李氏本在等待芷如大功告成凱旋而歸的消息，卻見丫鬟疾奔進來，口中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芷如姑娘她、她……”
李氏還當是芷如和沈登安的事情發了，無所謂地一揮手道：“老爺怎麽說？”
“老爺？老爺聽餘姨娘回禀後氣得火冒三丈，怒氣沖沖到外院去了。”丫鬟還當李氏已經知情，老實答道。
“為何要去外院？”撺掇慶雲假冒芷如勾搭沈登安之事乃妺喜背着李氏所為，李氏全不知情。現下自然疑惑沈登安要納妾為何不是來找她反倒要去外院？
丫鬟不解，望了望李氏方道：“今晨連書去叫少爺起床時候，不知怎地竟發現芷如姑娘也、也在床上。”
“什麽？”李氏手中茶盞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咣當。”卻是妺喜端了熱水回來給李氏梳洗，聞聲，整個水盆都摔在了地上。
外院書房。
沈壽衣衫淩亂光腳站在涼地上，正慌手忙腳系腰帶。
餘氏先去沈登安處告的狀，沈登安腳程又快，先李氏和妺喜趕到。
正看見沈壽狼狽不堪地穿衣服。而本該和他一夜春宵的芷如卻香肩半露、面含春意地擁着被褥斜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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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窗戶大開，裏裏外外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沈登安氣極問道：“你幹得好事？”
沈壽這才注意到沈登安和餘氏到了，愈發漲紅了臉，擺着手道：“不是的父親，不是您看到的這樣，我什麽也沒做！您誤會了！”
“什麽也沒做她怎麽跑到你床上的？”沈登安又嫉又氣脫口問道。
“我——”沈壽語塞，半晌才懊喪地垂下頭道，“孩兒不知。”
餘氏聞言，忽然插口道：“少爺這是說的什麽話？那麽大一個活人，怎麽上得您的床，您會不知道？奴知道少爺臉嫩，不好意思明說，便由奴替您說了吧。芷如姑娘乃太太表侄女，生得也是花容月貌，和少爺倒也般配。如今既然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少爺何苦還——”
“住口！”沈登安厲斥道，“你算哪根蔥，這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餘氏被罵到面上，卻絲毫不惱。相反，沈登安越氣，罵她罵得越兇，她心裏越高興。
只因芷如究竟如何上了沈壽的床，沈壽确實不知，她卻心知肚明。
芷如是傻，只不過沈壽皮相生得實在是好，待人謙和有禮，美名在外。芷如年紀輕輕，初初見面便對他一見傾心。任憑他百般折辱于她，到底不曾徹底死心。
既然注定要嫁給沈家之人，與其給沈登安做小，不如搏上一搏，就賭沈壽是個正人君子，一定會對她負責。芷如明面上答應了李氏，心裏卻還存着萬一之想。
且李氏與芷如長談之後便放松了對她的監視，由着她在內院行走。餘氏瞅準機會便将以身相許的事情說了，兩人一拍即合，設下這場豔遇。
芷如滿心歡喜，把餘氏當做了知己至交。卻不知，她已步入敵人陷阱，成為餘氏掀翻李氏正妻位置的最大籌碼。
只因為……
“這是怎麽了？”李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方才趕到。
妺喜一眼看見沈壽面色慘白、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地站在地上，眉頭緊皺。
再一看四周圍觀之人全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妺喜禁不住大聲道：“瞎看什麽！都出去幹活去！”
李氏等人都被柔柔弱弱嬌花嫩柳似的妺喜吓了一跳。
卻也一語驚醒夢中人，李氏這才想起關窗攆人。
沈壽也是，聽見妺喜語聲，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妺喜就站在他面前，睜着一雙清如水的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沈壽看着她眸中狼狽不堪的自己，忽然轉身，帶着顫音道：“不要看！不是那樣的！”
“那到底是怎樣？壽兒你快把話說清楚！”李氏焦急追問，一面悄悄躲到了妺喜身後。
只因她甫一進門就感到沈登安如尖錐一般的目光狠狠紮在她身上。
昨夜是李氏命人打開二門放芷如出來的，還是她為了方便芷如行事，調開了外院巡查的小厮。這些事情，沈登安只要一查就能發現。
要是芷如上的是沈登安的床，那麽李氏做這些事便是大度賢淑，頗有正妻風采。
可是，偏偏芷如爬了沈壽的床！
李氏萬萬沒想到，芷如小小年紀卻不是省油的燈，利用了她不說還當頭給了她一棍！
誰不知道沈登安最看重的就是沈壽這個兒子，巴不得靠着他飛黃騰達一步登天，再不濟也要圓了他自個兒三甲及第跨馬游街的夙願！
沈登安掌管漕運肥差，金銀珠寶良田美地美人寶馬……要什麽有什麽，富得流油。唯一的遺憾便是不曾封王拜相。而沈壽的婚事，便是沈登安實現夢想最好的踏板。
當朝禦史千金看上沈壽文采風流，親自請乃父前來說媒都叫沈登安攔了回去。
而芷如不過一個窮秀才家的小女兒，便想攀龍附鳳嫁給沈壽做正妻，簡直是癡人說夢！沈登安絕不會遂她的願不說，那幫助她爬床之人同樣也得不了好！
李氏越想越急，看着悶頭窩在床上不說話的芷如，眼裏都快噴出火來！
話分兩頭，卻說沈壽昨夜點燈看書正覺有些困倦，忽然丫鬟春紅給他端來一杯濃茶。沈壽想也沒想，一飲而盡，緊跟着便人事不知了。
等到連書來叫他起床時，就看見芷如僅穿着裏衣躺在他的被窩裏。
沈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越描越黑，百口莫辯。
又趕上妺喜就在面前，望着他一言不發。沈壽愈發無地自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不說，你說！”李氏見沈壽久久無言，轉頭沖芷如怒喝道。
芷如等了半天見終于有人肯跟她說話了，搬出早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的戲碼，用帕子遮住臉，抽噎着道：“都、都是壽表哥命人傳話給我，說他手上恰好有一幅家父的墨寶，約我到他書房一同鑒賞。誰知，誰知道我才進屋就、就被……”說着掩面大哭起來。
“哭什麽哭！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都給我閉嘴！”沈登安厲聲道。
“她說的可是真的？”沈登安轉頭指着沈壽的鼻子問道。
“當然不是。孩兒絕不曾邀她來書房相會，更沒有她父親的墨寶。”沈壽急忙辯解，目光卻是看着妺喜。
然而此刻，妺喜的目光卻移到了窗下書桌上正攤開着一幅《快雪時晴帖》上。
沈壽随之望去，忙道：“那是昨日下午有人送我的，我才拿到，根本還沒看過。”
“少爺既沒看過，為何它卻攤開了就在少爺的書桌上？”妺喜終于問道。
“就是啊少爺，奴雖不識得幾個字，可是看這幅字的落款分明就是江烽。江烽？太太，若奴沒記錯，您那位表哥正是姓江單名一個烽字吧！”餘氏見縫插針道。
沈壽聽見，面上血色褪盡，直比宣紙還白。
李氏已是滿身冷汗，禁不住雙腿發抖。
“好好好，好一個李家，好一個江烽，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本老爺頭上！開祠堂，請家法！”沈壽的聲名已毀，沈登安氣昏了頭，不問青紅皂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