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打工的第一百零二天
打工的第一百零二天
“先生,請往那邊走,祝您旅途愉快。”
“謝謝。”安室透道了聲謝,走向機票顯示的座位。
他的鄰座已經坐了人,戴着米白色波浪邊遮陽帽的女人舉着度假雜志閱讀,眼風都沒朝安室透這邊瞥來一眼。
金發男人落座,他身邊的人把雜志又翻了一頁,蔥白的指尖在幾款新包中猶豫不決。
“比起外觀,大容量是不是更重要呢?”女人問,“能裝下一顆人頭的包才是好包。”
“普通來說,一般客人不會有這種需求。”安室透回答道。
“兼顧特殊客人的需求才是設計師的工作。”威雀威士忌合上雜志,遞給安室透,“看嗎?”
“作為參考,比如給你的小女朋友買個禮物賠罪之類的,這本還算合适。”
“昨天的事,”安室透說,“你知道了。”
“XYZ狠狠告了你黑狀。”威雀威士忌掰着手指數,“不團結友愛,欺壓同事,不聽取同僚建議,獨斷專行,缺乏對同伴的信任,沒有分享精神。”
“聽了他的話,我差點以為組織是個正經職場。”威雀威士忌語帶不解,“我們難道不是看誰業績低就做掉誰的極端優勝劣汰斯巴達集團嗎?”
她對黑衣組織的評價十分中肯,傳到警視廳都備受支持。
安室透沒忍住笑了下,他突然感受到一道直白的視線,XYZ從走廊另一邊走來,與他隔了一條走廊落座。
青年眼底有些青黑,一看就是熬了大夜。
“我應該只交給他做旅行攻略的任務。”威雀威士忌問,“他是春游前夜的小學生嗎?一想到要出國興奮得睡不着?”
女人嘲諷起來嘴很損,但安室透愛聽。
“誰知道呢。”他明朗地微笑,“XYZ不見得比小學生大幾歲。”
否則昨天怎麽會幹出在他公寓外蹲守了三個多小時才念念不舍離去的幼稚事?
得虧知雀一直沒醒,安室透提前在心裏編了十幾套說辭解釋為什麽她好端端在街上走着,突然眼前一黑失去記憶,再清醒的時候人已經躺到男朋友家裏的沙發上了。
和本子開頭一模一樣的劇情,報警都是輕的。
竹泉知雀實在是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一直安安分分睡着,直到XYZ離去,安室透開車把她送回家。
又輕又軟的一團挂在他肩上,呼吸順着發絲淌落進男人的衣領。
她公寓門口有一棵永遠水漫金山的發財樹,但竹泉知雀不是會把鑰匙放在花盆底下和地毯底下的人,安室透翻了翻她的裙子口袋,找出公寓鑰匙。
他一手抱人一手開門,隔壁的門突然開了。
伏黑惠走出來,目光落在安室透臉上。
“晚飯做好了。”小男孩說,“知雀姐來吃嗎?”
“她睡着了。”安室透放緩聲音,“你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他聽竹泉知雀說過,她最近經常去鄰居家蹭飯。
伏黑惠點了下頭,又說:“今晚吃咖喱。”
他說完就進了屋,一點兒不在意安室透懷裏的少女睡着了聽不見。
小孩子的心情難懂,安室透今晚還有不少準備工作要做,他把竹泉知雀送回卧室,沒有停留地離開了。
電梯門合攏,隔壁的門又一次被打開。
伏黑惠開完門便進了屋,幾乎前後腳的距離,黑發少女踩着毛絨玉犬拖鞋噠噠進屋:“今天吃什麽口味的咖喱?”
“甜辣口。”伏黑津美紀端着熱騰騰的瓦罐出來,竹泉知雀連忙接過,幫着端到桌上。
伏黑惠負責拿碗筷,路過沙發踩了一腳伏黑甚爾,沒踩中,腳上的黑玉犬拖鞋掉了一只。
海膽臭臉,兩只玉犬從影子裏鑽出來在小主人腳邊搖尾巴。
伏黑惠穿黑玉犬拖鞋,伏黑津美紀穿白玉犬拖鞋。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竹泉知雀左腳穿白右腳穿黑,熊貓配色秒殺了一切。
“知雀姐,裝睡裝得開心嗎?”伏黑惠吐槽。
“才不,是身不由己。”竹泉知雀給自己添了一碗咖喱,澆在米飯上,“我的演技有什麽漏洞嗎?”
“沒有。”伏黑惠搖頭,“但能讓你不省人事的絕對是毀天滅地的大事件,我沒有看見東京哪處發生爆炸。”
竹泉知雀:不要把人說成去哪哪出事的死神!
“小惠,你錯了。”她嚴肅道,“能讓我不省人事的除了世界毀滅,還有數學、物理和化學作業。”
學習才是最恐怖的噩夢,令黑手黨聞風喪膽——不信你問隔壁彭格列十代目。
“現在是暑假。”伏黑惠提醒。
“是啊,暑假。”竹泉知雀挖起一勺咖喱飯送進嘴裏,“學生的任務暫時結束了,工作接踵而至,我是天生勞碌命。”
“今年的夏天分外炎熱呢。”她說,“或許是個苦夏。”
東京各處出沒的咒靈數量激增,咒術高專的學生不會連暑假都沒有,007式被壓榨勞動力吧?
真可怕,竹泉知雀心有戚戚,但她轉念一想自己的三份兼職,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大家都慘。
真正的社畜勇于面對綁架自己的男朋友和變态挖眼狂魔下屬。
竹泉知雀看膩了雜志,找空姐要來眼罩和薄毯。
“我睡一會兒。”她掩嘴打了個呵欠,“沒事別叫我。”
安室透應了一聲,看她戴上眼罩,把自己裹進小毯子裏。
米白色的波浪邊遮陽帽遮住了威雀威士忌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下颌。
她縮起來小小的一團,比起氣場逼人的成熟女性,更像青澀果實的少女。
XYZ的視線有意無意一直往她身上瞟,安室透側過身,擋住青年的視線。
XYZ的眼神愈發不善起來,安室透不為所動,翻閱起威雀威士忌給他的雜志。
給知雀挑個禮物吧,買只新包?
金發男人的目光落在威雀威士忌指尖點過的款式上,腦子裏莫名其妙全是她“裝不下人頭的包不是好包”的暴言。
“……還是挑別的禮物好了。”
他冷靜地翻到下一頁。
飛機平安無事地降落洛杉矶,既沒有發生半路漏油的墜機事故,也沒有突然一聲尖叫有乘客死在衛生間裏,可喜可賀。
竹泉知雀曾問過工藤新一學開私人飛機的理由,得到的回答是興趣。
她覺得不是,她嚴重懷疑是因為工藤新一每每坐飛機必遇上各式各樣的空難事件,所以為了他自己和其他乘客的生命財産安全,他只能選擇私人飛機。
竹泉知雀:他人還怪體貼的哩。
三人的旅行計劃由XYZ一手包辦,竹泉知雀壓低遮陽帽的帽檐,坐上酒店派來的專車。
之所以稱為旅行計劃而不是行動計劃,要追溯到酒廠的企業文化。
衆所周知,黑衣組織是個沒社保沒醫保沒人身保障基金的三沒公司,為了養活自己,旗下員工大多身具兼職。
能從酒廠拿錢的途徑稀少,比如行動資金,比如竹泉知雀屢次申請屢次被琴酒駁回的購置魔卡少女櫻同款溜冰鞋的經費,比如琴酒的保時捷和安室透的馬自達修理費。
竹泉知雀:憑什麽修車可以報銷,溜冰鞋卻不行?赤。裸。裸的職場霸淩!
像他們今天的出差,便由黑衣組織報銷費用。
那位先生深知員工不能逼太緊的道理,對屬下公款吃喝一事睜只眼閉只眼,只要拿來報銷的單子不是“往泳池裏倒滿香槟開party”、“在華爾街樓頂撒美鈔”、“投資鲱魚罐頭加工廠”的離譜項目,他老人家大手一揮:批準,統統批準。
東家出錢,XYZ不客氣地訂了度假酒店最好的總統套房,安排了一攬子觀光游玩計劃。
适當放松是被允許的,連琴酒大哥和人在游樂場交易時都忍不住帶伏特加坐雲霄飛車呢。
“剛下飛機,累死了。”XYZ活動手臂說,“今天先休息一天,反正琴酒沒催,休息兩天也是被允許的吧?”
“琴酒可不會發消息來催。”竹泉知雀摘下帽子用帽檐扇風,“他和人打招呼的方式是一梭子彈,直沖腦門。”
酒廠員工交流的萬能話題:聊琴酒。
即使昨天相看兩厭的波本和XYZ也能以琴酒為話題聊起來,這便是酒廠大哥的含金量。
XYZ嘻嘻哈哈地閑談,酒店大廳裏三五成群坐着人,安室透一眼掃過,嗅到危險的氣息。
或許出自公安的本能,他察覺到了犯罪的氛圍感。
“是洛杉矶當地的勢力。”竹泉知雀低聲提醒。
“為首的男人叫默克。”她說,“一個很惡毒的家夥。”
安室透:“聽上去是你的熟人?”
“你覺得是就是。”竹泉知雀不在意地說,讓安室透的試探打到空氣上,“夜晚睡覺時小心點,別被流彈誤殺。”
安室透看向XYZ:酒店是這人選的,他花酒廠經費選到一個夜晚有流彈大戰的地方?
XYZ舉手投降:“我沒來過洛杉矶,看訂房軟件的評價挑的,這家零差評。”
“有當地勢力罩着的酒店,哪來的差評?”竹泉知雀聳肩,“別擔心,我們只是游客。”
她提醒安室透的流彈大戰,是竹泉知雀的親身經歷。
因為她當時不是以游客身份入住,而是港口Mafia的出差員工。
半夜默克的下屬假裝送餐的工作人員敲門進來,闖入後子彈噠噠噠傾瀉而出。
大半夜想吃個披薩吃不到嘴的竹泉知雀出離憤怒,她一路豬突猛進沖進默克家宅,幹翻他一堆下屬後勒令默克家的廚師現場做一張12寸菠蘿披薩,塞進默克嘴裏。
——雖然是洛杉矶當地勢力的頭目,但默克祖籍意大利。
默克老大眼珠外凸,痛苦面具地吃完了邪。教中的邪。教披薩,一邊吶喊着“菠蘿滾出披薩界”一邊在竹泉知雀面前滑跪,渾身冷汗地完成了和港口Mafia的交易。
竹泉知雀拿着文件離開時聽見了劇烈的嘔吐聲,大概是默克跑去廁所催吐的聲音。
她:意大利人真的完全接受不了菠蘿披薩嗎?
她還蠻愛吃的,夏威夷披薩賽高!
由于當天竹泉知雀沒能把心愛的披薩吃到嘴,她固執地給默克貼上“惡毒男人”的标簽。
默克:到底誰惡毒?說啊,耶稣你說句話啊!
再度入住滿載回憶的酒店,竹泉知雀愉快地用客房服務點餐:來一份夏威夷披薩,多加菠蘿。
客服:對不起,我們酒店沒有菠蘿。
菠蘿是禁忌的水果!
竹泉知雀不高興地撇嘴:“那把菠蘿換成鳳梨、草莓、香蕉、任何一種可以吃的水果都行。”
客服:您非和披薩過不去是嗎?
竹泉知雀最終還是吃到了加很多菠蘿的夏威夷披薩,據說是酒店廚師趁大老板不注意偷偷買來給她做的,生怕她徹底毀滅酒店的披薩生意。
黑發少女腿架在茶幾上吃披薩,每一塊芝士拉絲都扯得老長再啊嗚咬下。
另一邊,XYZ敲響波本的房門。
安室透剛安置好行李,他透過貓眼看見獨身一人的XYZ,警惕道:“有事?”
“昨天是我不好,請你喝酒賠個罪。”XYZ舉手投降,“給個面子?”
“不必了。”安室透用友善的語氣說着驅趕的話,“我不想在喝酒的時候看到你的臉。”
“一點情面不留啊……”XYZ眼神陰沉,青年開門見山道,“我找你有正事。”
“最好不要讓威雀威士忌聽見的正事。”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開門放XYZ進來。
“我果然沒猜錯。”XYZ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你不是威雀威士忌的狗。”
安室透審視他,“你是誰的狗?”
“我當然忠心于琴酒老大。”XYZ說,“老大讓我監視你們,我工作難道不用心嗎?”
“說是監視‘你們’,波本,你只是個順帶的。”青年說,“我得到的命令是密切關注威雀威士忌。”
“其中的理由琴酒老大沒有說,老大只提醒我:如果抓到她‘徇私’,要第一時間上報。”
XYZ:“徇私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懂。”
“難道是對你明晃晃的偏心嗎?”他摸摸下巴,“真過分,明明我長得也不差,卻不正眼瞧我。”
絕對不是,酒廠亂搞男女關系的人多了去了,琴酒才懶得一個個管。
特意在任務中提到的徇私……只能和成落夫婦有關。
安室透:“琴酒擔心威雀威士忌銷毀資料?可笑,奪回或銷毀是他自己給出的任務。”
XYZ反問:“假如這是個試探呢?”
“銷毀一份資料而已,值得威雀威士忌帶我們大老遠來一趟洛杉矶?”青年說,“老大明确說是組織需要的資料,忠心的人自然會選擇帶回來,而不是拿到手後将之銷毀。”
安室透:“集合的時候她說過,讓我們把資料帶回來。”
“嘴上說說的話,是個人都會。”
XYZ身體前傾,盯着金發男人的眼睛,“奪回資料後不小心遺失了、波本和XYZ辦事不利導致資料損毀了——我們兩個現成的替罪羊在這裏,她想怎麽用都行。”
“我不信任威雀威士忌,你信任她嗎?”
“少在這裏挑撥離間。”安室透冷聲道,“她再不值得信任,也比你值得。”
“所以我來找你商讨一個折中方案。”XYZ沒有反駁,“不必信任任何人,只信任自己的方案。”
“這次行動的安排由我制定,按照原計劃,我們預定明天下午前往成落夫婦的舊宅。”青年指了指隔壁,“威雀威士忌點了送餐服務,顯然今晚不準備出門。”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想不想甩開威雀威士忌,獨自把功勞吞入腹?”XYZ邀請道,“我們兩個現在就出發,今晚連夜去取資料。”
青年話中慫恿的意味異常濃郁。
從昨天的事裏安室透便看出來了,XYZ是個膽子極大且不擇手段的家夥。
為了搶功什麽都做得出來,将自己的地位看得超越一切,不惜代價踩着所有人的頭往上爬。
XYZ之所以拖他下水,恐怕是為得罪威雀威士忌找只替罪羊。
畢竟虹膜在安室透手上,兩人中也是安室透和她更親密。
但XYZ的提議中包含着安室透無法拒絕的利益。
資料——那份琴酒點名要的資料。
身為公安卧底,他必須争取。
“帶你一起有什麽好處?”安室透換了幅語氣,輕慢道,“虹膜在我手裏,我大可自己去拿。”
“那你可能被琴酒大哥懷疑是卧底。”XYZ絲毫不膽怯,“我獨自去也是一樣的結果,只有兩個人互相監視才能證明清白。”
安室透要的就是這句話。
夜色之中,兩人輕裝簡行,順着樓梯離開酒店。
XYZ租來的車停在酒店不遠處,他負責開車,安室透坐在副駕駛座上,随時有能力奪過方向盤。
“這對姓成落的夫婦,生前定居在洛杉矶,兩人因意外身亡,留下十六歲的女兒。”XYZ邊開車邊說,“女兒沒有選擇留在洛杉矶,反而早早轉學回到東京念書。”
“成落夫婦履歷清白,工作也只是普通的工作。波本,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麽會留下一份組織需要的資料?”
一對普通的夫婦擁有黑衣組織所需的資料,這便是任務中最大的疑點。
如果他們是科學家,亦或在某些保密部門工作,自然說得通。
但成落夫婦表面上看只是一對普通的夫妻,女兒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普通……安室透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用這個詞形容竹泉知雀。
她的身世雖然普通,但性格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想說什麽?”安室透問,他聽出了XYZ語氣中的誘導。
“我想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對看似清白的夫婦,其實一直在為組織效力?”
XYZ單手扶住方向盤:“他們或許是組織安插在洛杉矶的暗樁。”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XYZ不在意波本的沉默不語,自顧自說:“父母都是組織成員,女兒怎麽可能不是?”
“就算暫時不是,也可以發展成組織成員。昨天不該打暈她的,我們應該直接找上門,逼她和我們一起來洛杉矶。”
青年聲音變得愉快起來:“對了對了,她還是你的女朋友,多好,兩個人一起為組織效力,感情也會更深厚吧。”
XYZ在開車,安室透默念,不能打司機,打誰都不能打司機。
“你昨天找的牙醫診所不錯。”金發男人微笑道,“說話不漏風都是醫生的功勞,回去要好好謝謝人家。”
“畢竟你繼續說下去,還會有光顧牙醫診所的機會。”
這次把他滿口牙都打碎算了,公安冷酷地想。
XYZ剛補好的牙幻痛了一瞬,他摸了摸腮幫,指向前方:“到了。”
一座爬滿爬山虎的舊宅出現在兩人面前。
兩年沒有住人的房子滿地灰塵,挂在門口的木牌上黏粘蛛網,用不着鑰匙,稍微用點力便能暴力開門。
房子內部倒是被整理打掃過,家具蒙着白布,安室透掃過一圈,沒有找到一張照片。
屬于女兒的房間被收拾得尤為徹底,一絲生活的痕跡都未留下。
安室透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試圖想象竹泉知雀曾在這兒生活的回憶。
收拾東西離開的人顯然未曾回來過一次,地面上的灰塵只留下兩個闖入者的腳印。
“找找保險櫃在哪兒。”XYZ被灰塵嗆得咳嗽。
兩人分頭行動。
安室透在房間裏搜查,越查越能清晰地意識到:成落夫婦絕不是普通人。
這個家裏能用來藏匿武器的地方太多了,一些被牆紙掩蓋的位置絕對有暗格,廚房留了一道後門,便于逃脫。
假如竹泉知雀一直跟着父母生活,她當真對雙親的身份一點兒不知情嗎?
她在這個家庭裏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她改了姓氏,離開洛杉矶回到日本,應該是她的父母提前做的安排。”安室透自言自語。
父母為黑衣組織效力,不代表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過上殘忍危險的生活。
說到底,假如知雀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他為什麽從來沒在組織見過她?
同樣是在東京活動的成員,波本擁有代號,饒是竹泉知雀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該知道她的。
總不能一個十八歲的讀高中的女孩子,組織地位比公安卧底更高。
“波本!這邊!”
XYZ的聲音打斷了安室透的思緒,青年找到了保險櫃。
XYZ蹲在地上,試圖把保險櫃搬上來,未果,他吃痛地甩甩手。
“太沉了,直接打開吧。”XYZ站起身,把保險櫃前的位置讓出來。
掃描竹泉知雀虹膜的儀器躺在安室透口袋裏,他半蹲下來,手掌按在保險櫃上。
咔擦。
上膛的聲音。
堅硬的槍口抵住安室透後腦勺,XYZ手指放在扳機上,揚聲道:“不要動。”
安室透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沒有回頭,不見驚慌,語氣冷靜地說:“原來你才是叛徒。”
“琴酒派來監視其他人是不是叛徒的人是叛徒,他知道後會氣成什麽樣,我很好奇。”
“你說的我也想看那一幕了。”XYZ笑道,“真可惜,琴酒該明白,人是做不成狗的。”
“我背叛他就像你背叛威雀威士忌一樣容易,只需要小小的利益。”
XYZ揚聲:“默克老大!帶兄弟們進來!”
安室透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腳步聲踏踏而來,曾在酒店大廳有過一面之緣的祖籍是意大利的洛杉矶當地勢力頭目默克帶着人包圍住宅。
無數只槍口指向安室透,默克下令道:“把保險櫃打開。”
知雀:三人行,必有三個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