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打工的第七十五天
打工的第七十五天
論女扮男裝再扮女裝的十個小技巧。——《演員的自我修養之查無此篇》
“沒有嗎?真的沒有嗎?”竹泉知雀把手裏的書翻得嘩嘩響。
怎麽回事,《演員的自我修養》不是號稱演藝界聖經的存在嗎?為什麽沒有教導女扮男裝再扮女裝的內容?
別這樣,重要的參考書,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竹泉知雀不死心地把書翻爛,終于正視了凄慘的事實。
前人的智慧靠不住,新的篇章要由她來書寫,上吧,無所不能的打工人!
竹泉知雀:“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勞動仲裁,我要申請勞動仲裁!”
警察先生駁回了她的申請,無情丢來一件晚禮服和一雙恨天高。
他的品味,竹泉知雀不多評價。
安室透:“你幾個意思?有意見就說出來。”
“警察先生,你的品味竟是這般。”竹泉知雀拎着裙子,沉痛地說,“真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敗壞,倫理崩塌。”
“你以為在船上找來一件禮裙很輕松嗎?我的行李箱裏可沒有女裝。”安室透見不得她挑三揀四。
竹泉知雀:“沒帶女裝是你的失誤,不要給自己的不專業找借口。”
她的行李箱裏可是一年四季男女裝俱全,連套頭玩偶服都備了一套,随時随地迎接各種意外。
這才是一流打工人該有的職業素養,學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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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要穿女裝的人不是自己,安室透主動退了一步,沒和竹泉知雀争論職業素養的問題——她身無分文從海裏爬出來,別說女裝,連身上的衣服都差點變成鹹腌菜。
話說回來,她從哪裏掏出化妝包的?異次元口袋嗎?
竹泉知雀:我的深不可測,你難以猜測~
不止化妝包,還有通訊工具。
她的頭腦可能進水,但手機絕對不會。
竹泉知雀二度打量警察先生扔過來的裙子。
常言道,品味代表性癖,他挑選的裙子裏必然暗示了他個人的性癖,讓她品一品,看能不能抓住什麽把柄。
修身的純白色長裙,後背镂空,裙擺如魚尾收束,襯得人腰細腿長,氣場十足。
對一米六非常不友好。
竹泉知雀願将其列為中也君舞伴十大雷款禮裙之首。
想來警察先生亦察覺到了自己濃濃的惡意,于是在高跟鞋的鞋跟長度上做出了彌補。
竹泉知雀銳評:不如讓我演段雜技。
就演個踩高跷吧,不知客人您看得滿意嗎?
“您這輩子沒穿過女裝是嗎?”竹泉知雀禮貌道,“敢請您屈尊降貴試穿片刻,我會為您提前備好敷腳的冰袋。”
他不崴腳算她輸。
安室透當然沒穿過高跟鞋,他對高跟鞋最深的印象來自威雀威士忌。
一襲黑裙的女人婷婷袅袅走來,鞋跟如插入腦殼的尖銳冰錐,墜在鞋面上的碎鑽搖曳閃爍,每一個橫切面都映着化不開的濃血。
她的鞋跟高度很可觀,神秘純黑的氣質足以令人忽略她本來的身高。
安室透因此錯估了過高鞋跟的穿戴難度,迎來自由人好一頓陰陽怪氣。
也是被她陰陽怪氣嘲諷了一通,安室透才意識到他思考女伴服飾時竟然潛意識拿威雀威士忌做了參考。
那件禮裙倘若從純白換為純黑,完全是威雀威士忌的品味。
或許是和女人一起參加過派對的緣故,下意識就……
安室透晃了下神,好在竹泉知雀沒有過多糾結鞋跟的問題,無形中帶過了話題。
“你真該慶幸被你為難的人是我。”竹泉知雀抱着裙子把安室透轟出房間,理直氣壯趕人,“出去出去,別偷看女孩子換衣服。”
安室透:“你入戲是不是太快了點……別推我,我自己走。”
他需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有很多,金發公安不放心地叮囑屋內的人老實點,得到隔着門板的一句自信滿滿的“放心吧,我很專業的,點過我的老板都說好”。
安室透:這不是讓人完全放不下心嗎!
她的五星好評怕不都是受她威脅的老板被迫給的,安室透拒絕同流合污,等事情結束他一定要給出最真實的差評,讓後來者瞧一瞧人間真實。
公安頭子滿懷不安地離開了,屋內,竹泉知雀檢查了一遍房間,确定沒有攝像頭和竊聽器,才開始換衣服。
她不是懷疑警察先生的人品,而是确信他是個熱衷于監聽的技術工。
“讓我看看,他為我準備了長款假發,choker,遮喉結用的?還有矽膠……知識面好廣啊這人。”
有夠專業,讓人疑心他是不是親身女裝上陣過。
竹泉知雀敬而遠之地把女裝小道具推到旁邊,擡手解開扣到最高的衣領紐扣。
她摘下貼在脖子上的棗核,一圈圈解下纏在上半身的繃帶,繃帶如積雪垂落在腳踝邊。
“謝謝你太宰君,謝謝你在研發防水透氣繃帶上做出的貢獻,易容界有你了不起。”
去掉約束一身輕松,竹泉知雀扯下短款假發,紮好團起的黑色長發如瀑布垂落,她甩了甩黑發,松快地呼出一口氣。
“長發外戴一頂短款假發再疊戴一頂長款假發,我是什麽絕世套娃?”竹泉知雀拎起警察先生給她的假發,頓覺脖子被壓得酸痛不已,頸椎病快犯了。
試想一下,舞廳裏秀發飄飄濃密靓麗,忽然一陣猛烈的海風席卷而過,攜帶十幾頂假發乘風而起消失在天邊,徒留舞廳中呆滞成僵硬笨頭鵝的人群。
一位跳舞的淑女尖叫一聲,手指顫抖地指向男伴頭頂的地中海:“你、你竟然這麽年輕就禿了!”
男伴惱羞成怒,頂着地中海怒吼:“我沒禿,我還有頭發,你看看他。”
他指向的是一位以頭發茂密在同齡人中傲視群雄已久的中年人,誰都沒想到他自誇自滿的茂密秀發竟是人造假發!真正的他頭頂只剩兩根毛了!比三毛還少一根!
在所有人都因假發被迫害的世界裏,唯有頭戴兩頂假發的竹泉知雀早有準備。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備胎很重要。
竹泉知雀把兩頂假發放在一起遠遠推開,她還是喜歡自己的原裝黑發,不壓脖子,頸椎友好。
“choker戴上好了。”女孩子對着鏡子扣上雪白蕾絲的choker,她換上禮裙和高跟鞋,不太習慣地看着鏡子裏純白的身影。
“警察先生是不是在酒廠卧底太久,對黑色有心理陰影?”竹泉知雀差點想去拔了五條悟的頭發蓋在頭上,給安室透湊一套純白套裝。
不知道他有沒有玩過一款名叫純白地獄的拼圖,很好玩的,竹泉知雀用良知推薦,保證他玩完一年不敢碰牛奶,路上遇見白喜事兩眼一黑。
不如留個地址給她,就當付這兩天的房費和餐費,她買給警察先生當禮物。
這人挑choker的品味還不賴,沒戴出伊麗莎白圈的效果實屬萬幸。
“為了感激他的‘貼心’。”竹泉知雀拿出眼線筆,“我來準備個驚喜吧。”
叫你讓她女扮男裝再扮女裝,不報複回來她白瞎了自由人自由的馬甲。
夕陽漸沉,巨大的游輪踩着最後一絲餘晖停泊在寬闊的橫濱港口。
游輪上的客人有的聽說舞會而選擇留在船上,有的選擇下船到橫濱觀光。
橫濱是一座旅游城市嗎?
橫濱人竹泉知雀即答:當然!
民風淳樸熱情好客兩個字發明出來就是為了形容橫濱!這座城市對外地人可友好了。
自從龍頭戰争結束,橫濱的小打小鬧都在港口Mafia的管理下日漸消失,別的幫派不是被毀滅就是走在預備被毀滅的路上,治安那就一個好,萬籁寂靜,鴉雀無聲。
橫濱上下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有爹罩在頭上,外地游客談何不愉快?
竹泉知雀相信他們必然會經歷一段難忘的旅程,“有的城市溫柔時光,有的城市驚豔歲月,橫濱兩者皆不是,它是很特別的一款,叫你有來無回。”
這段話是竹泉知雀受邀寫下的橫濱旅游宣傳語,上交給BOSS後,森鷗外以微笑閱讀,以裂開結束,冷靜地将下屬冥思苦想整晚的小作文放入碎紙機。
沒救了,今年的全國最不宜居城市又将花落橫濱,東京臉都笑裂了,可恨!
池袋、博多、京都在一旁吃瓜:每年評選期間橫濱和東京都打得很激烈呢。(呱唧呱唧吧唧嘴。jpg)
好巧不巧,莫爾貝斯號是一座從東京開往橫濱的游輪。
游客們從全國第二不宜居城市來到全國第一不宜居城市,等于剛出狼口又入虎口,游玩體驗很是特別,值得品鑒。
若是沒有任務在身,竹泉知雀也願意下船觀光,呼吸熟悉的空氣。
嗯,今天空氣中硝煙味和血腥味的比例正好,配芝士漢堡別有一番風味。
她下不了船,但竹泉知雀一位熟悉的同事卻主動登上了船。
這位同事某種意義上和竹泉知雀很熟,畢竟他的名字與竹泉知雀的英文名同名,但可惜他們不是可以幫對方帶芝士漢堡的關系。
港口Mafia五大幹部之一,A,堂堂登場!
A甩了甩飄逸的秀發,身後跟着脖子上攜戴寶石項圈的下屬登上巨大的莫爾貝斯號。
這段時間A可以說意氣風發。
“要問為什麽,當然是因為那個家夥不在橫濱。”A的心情是明朗的天空,連上船的腳步都輕快兩分。
他,橫濱龍頭組織港口Mafia五大幹部之一,地位僅次于首領的存在,極具領袖風範,積極籌備下一任首領競選中。
A:港口Mafia,我心裏有你,森鷗外他老了。
遲早退位給他,等着瞧吧!
不肯退他就自己來搶,不就是篡位嗎?當誰沒有夢想一樣。
A非常不滿意港口Mafia目前的風氣,一點等級尊卑都不講,特別是後招進來的幾個小輩,一個比一個嚣張。
他沒有指名道姓罵雙黑,休想抓住他的把柄。
但A必須承認自己很嫉妒,他如此英俊帥氣風流不羁,人氣怎麽就比不上幾個小輩呢?
不談港口Mafia唯一良心中原中也,太宰治可是下屬們公認的最難搞上司沒有之一,轉崗去他手下做事的壯漢無不痛哭流涕,恨不得連夜上山燒香拜佛做法事祈求轉運。
饒是如此,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話語權依然遠超過A,甚至在不能被BOSS知曉的下一任首領候選人競賽中一騎絕塵,以近乎全票碾壓其他選手。
森鷗外對太宰治的忌憚是有理由的,A由此認為篡位心思明顯的自己被小瞧了,他的威脅性就那麽不如太宰治嗎?
森鷗外:是啊。
你以為你天天頂着一副“老子才是港口Mafia首領”的臉能在組織安然過活是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威脅太低,當個笑話看都因為笑點太少被觀衆嫌棄。
五大幹部在職位上高于幹部候補——職位上,是這樣的。
現實中仁者見仁,反正竹泉知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沒對A禮貌過。
除了相對正直的中原中也,另外兩個熱愛搞事的樂子人愉快地頂着“A”的英文名在外面作威作福,甩鍋甩得飛起。
A很生氣,A不敢吭聲,A在家裏悄悄紮小人畫圈圈詛咒他們。
當你的武力值比不過某人,智力又在某人的襯托下顯得像從花園寶寶頻道走出來的弱智,學會閉嘴和繞路走是一種生存的智慧。
A日夜做法,夙夜祈禱,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竹泉知雀離開橫濱的一天。
當天在辦公室裏聽說這個消息後,A痛痛快快地開了瓶香槟,一邊對瓶吹一邊放聲高歌:“哈哈哈哈哈!我終于等到這一天!”
竹泉知雀一走,港口Mafia将是他的天下!
再不會有被她慫恿來搞事的太宰治在他的樓層出沒,再不會有人內戰一路打到他的辦公室,害他三天一小裝五天一大修,他終于不必自掏腰包填補後勤財務的空缺了!
通常來說雙黑一直瞧不上A,也懶得頻繁找他的麻煩,但誰讓太宰治總是跟着竹泉知雀一起玩,竹泉知雀特別喜歡找A的茬。
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誰讓A是五大幹部中最德不配位的一個呢?
“五大幹部,意味只有五個人可以升職。”竹泉知雀拉出一面黑板,在窗簾緊閉隔音打開電磁靜默的房間裏給太宰治講課,教鞭打在黑板上啪啪直響。
“五個空缺,而我、太宰君、中也君已經有三個人,紅葉大姐的地位不容動搖,名額更少。”
竹泉知雀嚴肅道:“不想升職的打工人不是合格的打工人,我還遠不到觸碰職業天花板的時候呢。”
“比起做老大,背上一堆麻煩事,每天被下屬氣得死去活來,我更喜歡給人打工,拿錢辦事,幹部的職位算是我追求的盡頭。”
竹泉知雀手中的教鞭拍打掌心,“但若是幹部的名額無論如何都不足以容納下我們三人,沒辦法,只能出一個人去篡位了。”
她也不願意的,但一個蘿蔔一個坑,太宰君和中也君這麽年輕,怎麽能早早失去升職的希望呢?
竹泉知雀私下偷偷開了小號給港口Mafia下任首領候選人競賽投票,毫無疑問,她是太宰治忠實的支持者。
為摯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這并不代表竹泉知雀對森鷗外有什麽意見,和A相比她算很忠誠的下屬,太宰治比她叛逆。
“為了不讓森先生抖着手罵我們逆子,目前姑且只着眼幹部之位。”竹泉知雀敲黑板确定行動方針,“先定個小計劃,把A開除。”
解雇,開除,或自願轉行去地下停車場當保安,竹泉知雀十分人性化地為A提供了三個選項。
A打死不從!
他的耐性猶如頑石中鑽出的西瓜蟲般柔韌,硬生生咬牙忍耐下去,一天天熬日子,熬到了竹泉知雀被森鷗外送去東京卧底的日子。
好快樂,A快樂得飄飄欲仙。
參加莫爾貝斯號的晚宴談生意?好呀好呀,只要是沒有竹泉知雀的地方,要他做什麽都行。
A踏上甲板,夜間的海風吹過他的頭發,猛烈的風幾乎吹翻了他的頭皮。
仿佛海風生了靈性,阻止他繼續往游輪裏走。
“啧,區區海風也敢阻攔我的腳步嗎?”A頂着狂風,在眼睛都睜不開的激烈風暴中前行,風啊,你阻止不了天生麗質的他!
海風吹了又吹,終是徐徐停下。
仿佛神明試圖給一個不幸之人提示,那人卻無視了卡密的好意,朝深淵巨坑大步狂奔。
A梳理亂成雞窩的頭發,昂首挺胸走向貝塔·莫爾貝斯的生日宴會。
他來的不早不晚,舞廳中穿着禮服的身影觥籌交錯,水晶燈閃耀光澤,樂隊演奏悠揚的樂曲,供先生小姐們在宴會開始前交誼熱身。
A沒有自帶舞伴,他相信憑借他俊俏的小臉,任哪位美麗的淑女都舍不得拒絕他的邀約。
他的目光在舞池中找尋,猛地被一個純白似天使的身影吸引。
看她中性化的柔和面容,看她眼角惹人憐愛的小痣,看她被蕾絲choker襯托的修長脖頸,看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若隐若現的長腿。
A捂住胸口:聽,是心動的聲音。
一位陌生的美人,一場浪漫的邂逅,一曲華麗的舞蹈,兩人在樂曲中耳鬓厮磨,A會告訴她自己在橫濱龍頭組織中的地位,寵溺地問:小姐,你想不想成為未來首領的女人?
除了點頭之外他還會得到別的答案嗎?
不可能!
全世界的蛇蠍美人都在港口Mafia,其中最可怕唯有A夢魇中的黑發少女,既美麗又恐怖,迷人而驚悚,漂亮且暴虐。
“受不了那些被她吸引蒙騙的家夥。”A是知道的,連被他的異能掌握生命的下屬們都有不少是竹泉知雀的愛慕者,目光追随那道活潑輕快的身影,在她眉眼彎彎的笑容裏拘謹問好。
“我絕對不會被她的外表蒙騙。”A恨恨道,“魔鬼就算披上人皮也是魔鬼!我不會認錯!”
被魔鬼摧殘太久,A不禁被純白天使吸引,噙着自信的笑容走向徘徊在甜點區的少女。
“你的美麗令橫濱的夜晚猶如白晝。”A搖晃紅酒杯,學吸血鬼的優雅方式抿酒。
他看起來像個不太聰明的暴發戶,但被他搭話的少女很是禮貌,面露微笑。
“有幸邀你跳一支舞嗎,美麗的小姐?”A放下酒杯,彎腰伸手。
“答應我的邀約不會使你後悔。”他意有所指,“在橫濱,我能給你一切想要的。”
純白少女笑了笑,将手交到A的白手套中:“你真有勇氣。”
A:她是誇我吧?絕對是在誇我。
“男人自當身具勇氣。”A在悠揚的樂曲中展示他的資本,“若是你知道我的身份,必然大吃一驚。”
“哦?”白色禮裙的少女感興趣地問,“莫非您是某個公司的總裁,亦或什麽組織的頭目?”
A嘴角微翹,沒有否認。
“若說橫濱有名有姓的組織,我只知道森式株式會社。”她歪了歪頭,“您竟然是森式株式會社的首領嗎?真叫人大開眼界。”
“現在還不能算是。”A清了清嗓子,“但遲早它會是我的組織。”
“美麗的小姐。”他湊進一步,對方十分配合地靠近聽A說話,“你想不想成為未來首領的女人?”
少女微微啓唇,A俯身凝神去聽。
他被荷爾蒙與傲慢支配的靈魂飄飄然想,她會怎樣回答我?一臉嬌羞地別過臉,還是故作清高的冷哼?
“A。”竹泉知雀笑眯眯地說,“我錄音了。”
輕柔和緩的聲音,如此熟悉,仿佛A午夜夢回時無法擺脫的夢魇,仿佛植根于他靈魂深處的噩夢,仿佛他一邊無聲慘叫一邊被人扼住咽喉按進水泥裏無法呼吸——
“竹泉、知雀……”A心髒驟停。
他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整個人猶如小兒麻痹症患者和老年癡呆症患者的結合體,臉龐呆滞,神色麻木,扭曲成吶喊小人。
她是誰?她為什麽在這裏?她要做什麽?哦哈哈哈我已經無法思考了,我是一具屍體,我的頭頂有櫻花在飄……啊!我看見了純白的光芒,一定是上帝指引我前往的歸處!
随便吧,無所謂了,毀滅吧,無論是通往天國的列車還是前往地獄的渡輪,什麽都好,讓他離開這個有竹泉知雀的人世!
現在的地獄說不定非常宜居,A思維放空地想:地獄空蕩蕩,魔鬼在這裏!
“我要轉圈了,扶住我的腰。”竹泉知雀提醒神游天外的A,跟着小提琴樂曲跳完一個旋步,自然而然接過領舞權。
她的手搭在A肩上,指尖的力道令他面容扭曲,想喊出聲又不敢動,疼得呲牙咧嘴。
“注意表情管理。”竹泉知雀慢悠悠提醒,“我不需要一具看起來像屍體的舞伴。”
“或者我把你變成屍體。”她貼心地說,“那就沒關系了。”
A滿腦子都是一個表情包:毒婦,你這個毒婦。jpg
“你不是在東京卧底嗎?”A的聲音又小又急促,“回橫濱做什麽?你想把我怎麽樣?”
“不好說呢。”竹泉知雀面露思索。
“我來之前也沒想到能聽見大名鼎鼎的幹部A發表的驚天宣言。好威風,好霸氣,不發到港口Mafia內部論壇都對不起大家對我的信任。”
竹泉知雀:“你有望超過雙黑笑話拔得港口Mafia年度小醜評選頭籌,高興嗎?”
A:想死,現在就是很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