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長身體，信嗎？
第5章 我長身體，信嗎？
貴妃是瘋批，但貴妃講信譽。
皇後和女主聯手，林莉莉飾演的纖妃命是保不住了，她願意抗下所有的罪名，但提了兩點要求：
一是岷王世子如赴宴，她要為其跳一曲鼓上舞。怎麽也得報答皇上賜給她的“纖”不是？如非種種錯過，她或許正随世子期待宮宴呢？
二是護她父親全身而退。
交易很合理，貴妃欣然點頭。
……
整場戲如絲順滑，随着伍導“咔”的一聲，現場大家夥忍不住集體鼓掌。
這場群戲人物太多，鏡頭要随事情推進不斷更換主導角色。開拍前，鄭明一直擔心演員互嗆，一旦進入頻繁卡殼，情緒就很容易越拍越糟糕。
沒想如此順利，即使不是一鏡到底，也相差不大。
工作人員擠進來給林莉莉送花。
“恭喜纖妃殺青！”
“恭喜啊！林老師最後太美啦！”
“謝謝，謝謝。”
林莉莉擁抱導演編劇，擁抱各位主演。元初一十分合群，主動朝林莉莉伸手。
林莉莉一手抱花，一手拍背，在元初一耳邊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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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一上道：“掌中舞罷簫聲絕， 三十六宮秋夜長。”唐朝徐凝形容趙飛燕舞姿的詩句，林莉莉的确表現十分出色，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
林莉莉一窒，沒聽過，若無其事擺前輩譜：“明白了吧？演藝圈，演是基礎，藝也很重要。可不是什麽人背背書就能混得開的。”
受教。
“叮”的一聲，系統提示臨時任務被觸發。
【宿主：元初一
身份：半只腳跨入演藝圈
年齡：20歲
才藝：無
臨時任務：學習古筝，直至熟練彈奏一首初級曲目
完成時間：3天
任務獎勵：初級武術課程】
是的，纖妃在後宮出頭的技能是舞蹈，貴妃是古筝。
林莉莉沒用替身完美呈現為纖妃設計的舞蹈，才有了今天縱享絲滑的整場戲。
元初一扶額：“統啊，我知道我三天後有彈古筝的戲，但劇組替身都找好了啊，咱不能搶別人飯碗，對吧？”
“不蒸饅頭争口氣。”林莉莉諷刺宿主才藝是背書，這統能忍？
“那我能選擇不要獎勵嗎？”課已經上不完了啊。
“不可以。”
“統啊，劇組其他人現在都還只以為我就是單純的食量大。秦若華已經開始懷疑我是飯桶了，你還給我加課，合适嗎？”
系統心虛，但系統很倔強：“你可以下戲後外出覓食。”
遇到這種統生要強的系統毫無辦法。
林莉莉經紀人過來接林莉莉離組，看她故态萌發，趕緊把人拉到一旁。
她低聲警告：“你給我收着點。我可聽說了，貴妃的戲份可是做了不少調整。這戲一播，她在圈子裏必然有名有姓。”
她警惕看看周圍，環境嘈雜，才繼續道：“以紀總喜歡她的程度，指不定就會把她推薦給大公司。你現在擺譜，信不信以後人家以後有機會就能給你難堪？”
她可聽說了，元初一如今人稱元一條，所以王編劇将貴妃的戲份一改再改。
倒不是說劇組給元初一加戲，畢竟趙曼曼才是劇組花最多預算請來的大女主。按紀明玉的尿性，她才不會讓自己白花一分錢。
只是，怎麽說呢，她中途過來探班時，親眼見證了導演和編劇怎麽在磨貴妃的臺詞——那是力争無一字廢言。
編劇一旦開始豐富人物經歷，調整細節對白，這比加戲更恐怖，預示着人物表現空間擴大，演員演技越好角色魅力越大。
林莉莉嘟哝：“就因為貴妃現在調整了，大家都看好這個角色火。本來該是我的。”
“從來沒有什麽該不該，紀總只是發出了試鏡邀請。你也是圈子的老人了，你試鏡還少嗎？都拿下了？”
并沒有。她在劇組，比經紀人只是過來探班更清楚。越是清楚，才更明白這個角色的張力，就越是不甘。
這個圈子都是人精，總不能讓她把情緒擺在明面上。
經紀人哄她：“沒必要盯這一個角色。我和紀總聊過，當初選元初一，也是因為她新人有天賦又夠便宜。當時有投資人和紀總産生矛盾，總之，紀總說以後有合适的角色會推薦給你。”
紀明玉在圈子的人脈出了名的厲害，林莉莉很好哄，聞言雙眼瞬間亮晶晶：“真的？”
這傻妞，要不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演技也确實不錯，就這情商，早該放棄她了。
“什麽時候騙過你。紀總向來一口唾沫一口釘。好了，趕緊找大家合個影，證明咱們合作愉快。”
現場熱熱鬧鬧，趙曼曼穿過人群，從角落扒拉正因系統加課而裝蘑菇的元初一：“你還真是，一個不留神就找不着人。趕緊的，林老師找大家合影。”
元初一忍不住委屈：“曼曼姐……”
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深情款款還虔誠真摯，她一女的也遭不住啊。
柔聲問：“怎麽啦？林莉莉今天是表現得很完美，但你也不差啊。怎麽還委屈上了？”組裏都知道這倆不怎麽協調。但這個不協調的具體變現就是雙方争着演得更好。
因此上到導演，下到場務，都喜聞樂見。
元初一憋氣，她不能說她聽到系統要加課就餓得不行。
只得甕聲甕氣：“不是，就是餓了。”
趙曼曼窒息。
早上她和元初一挨着化妝，眼睜睜看她消滅了整盒炸醬面外加兩個大肉包，就更別說她趁別人不注意揣進兜兜的水煮蛋。
我當作不知道你當時偷藏了3個。反正我們走戲的時候，你的兜兜已經空空如也。
“中午沒好好吃飯嗎？”
才怪。全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的“我還在長身體”梗，每次發盒飯都給她雙份。
元初一支支吾吾：“今天的盒飯……那個，飯有點少。”
趙曼曼：……
你這樣真的不會挨打嗎？你不知道全組女明星都在節食減肥企圖讓自己更上鏡嗎？
元初一專注的看着她，滿眼期待。自己沒助理，曼曼姐就經常讓自己的助理搭把手照顧她。
曼曼姐的助理，叫袁曉曉，身體圓圓臉圓圓，是個資深吃貨。随身攜帶萬能寶箱，一般只要曼曼姐召喚，助理就能摸出投喂她的東西，包括不限于能量棒、小蛋糕、餅幹等等。
趙曼曼：确實不會挨打。甚至有點可愛有點萌，我肯定是在寒風中待太久，腦子凍瓦特了。
“趕緊的，林老師經紀人請客，帶來不少點心奶茶，你要不蹲角落，早拿到了。”只是女演員一般很少碰。
元初一：“真的？哎呀，怎麽能讓林老師等我呢，趕緊趕緊。”
大家合影。
在經紀人反複提醒後，林莉莉準備給元初一一個好臉色。
才放下比耶的手，轉頭就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
林莉莉指着撲向放着點心奶茶桌子的元初一，沖經紀人：“你看她……”
經紀人也沒見過看到食物像看到親人的女演員：“好了好了，她還在長身體。”
陳烨忍俊不禁，“噗呲”出聲。
趙曼曼也好笑：“看來大家都知道元元還在長身體。”
林莉莉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她忍不住嘲諷臉：“我現在嚴重懷疑她選擇拍戲，就是因為劇組包吃包喝。”
對比自己易胖體質，很難說，不是因為元初一幹吃不胖，才讓她痛失角色的怨念日益加劇。
趙曼曼只能大聲喊：“元元，過來，我們和林老師單獨拍照。”
元初一一手蛋糕，一手奶茶：“來了來了，拍照拍照。”
林莉莉運氣：“你就拿着東西和我拍照？”
元初一莫名：“怎麽了嗎？”
她左看右看，奶茶沒漏蛋糕沒糊身上，于是疑惑看向林莉莉。
林莉莉經紀人打圓場：“來來來，我給大家拍，我的技術還是可以的。”
伍導“呸”掉喝進嘴裏的茶葉，蓋上保溫杯，笑呵呵看着活潑融洽的大家夥，摸出一個紅包高聲道：“林莉莉，來，這是給你的紅包。”
劇組慣例，演了死亡戲的演員拿紅包。
“謝謝導演。”
紀明玉在旁邊也從口袋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林莉莉。
“挺好的，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謝謝紀總。”
林莉莉經紀人很欣喜，這相當于紀總當衆承諾了呀。
今天無夜戲。
深夜近十二點，系統空間上了整整9個小時課的元初一饑腸辘辘在床上努力睜開眼皮。
轉頭，對面的秦若華睡得噴香。
“統，你能從酒店廚房偷渡點吃的回來嗎？”
“盜竊違法。”
“我試鏡你還幫我作弊呢。”
“那是為了演戲，而是在網絡。”
哦~~~原來只能從事本身專業，也無法偷渡實物，那還拽得二五八萬似的，鄙視之。
“要你何用？”
“沒有我，你能成為元一條？”
別以為它不知道，從高三被數學老師教訓，被元大哥揍後，宿主就患上了TOP癌，還每次批評它統生要強，切！
元初一在腦海警告：“容我提醒你，演戲是誰的要求？”只是她能量耗盡，想展示個兇惡的語氣卻實在有氣無力。
統：……
吵架居然幹不過宿主，太丢統的體面了。
“酒店往東，不到500米，有家砂鍋粥，還開着，網上真實的評價還可以，應該味道不錯。”
“你覺得我還有走過去的力氣？”
“那你就餓着。”
只聽一陣響亮的“咕嚕咕嚕”。雙方都有點尴尬，系統略為心虛：“要不，你還是去吃點吧。不然，不然，會餓得睡不着吧？”
平常都是現實1小時，空間3小時。雖然宿主已經适應了餓着入睡，但今天好像确實過火了。
元初一也不想動，但饑火燒腸，實在無法忍受。只好掙紮爬起，蹑手蹑腳穿衣，裹上元國慶買的兩千大洋長度直達腳踝的羽絨服。
寒冬臘月，已然深夜，即便是影視城，這個點也沒什麽人了。店裏只有角落裏還坐着一雙情侶，兩人相對而坐，似在對峙。老板娘坐在收銀臺打瞌睡。
“老板，大份蝦蟹粥，再要一份幹炒牛河，随便再來個青菜。對了，店裏的鹵牛肉還剩下多少？”
元初一甚至沒看菜單，進門到坐下的功夫，已經點好了東西。她太餓了，能早一秒吃上最好早一秒。畢竟，路上，系統就已經播報過店鋪的菜單。
元初一搓着雙手，靠窗坐下，熱氣呼出，玻璃受熱氣波及，帶出一塊白霧。
老板娘驚醒，看着點菜的女孩，又望了望外面，發現女孩後面壓根沒人。問：“你幾個人啊？”
這就尴尬了。
“額，就我一個。”
剛才不看菜單點菜的口氣，老顧客啊，那應該知道店裏東西的分量才對。
“你？一個？大份粥？幹炒牛河？”
“啊……對。”
角落的情侶估計顧不上吵架了，好奇的視線探尋過來。這即使裹着大羽絨，還是又高又瘦一妹子。
見老板娘沒動，元初一急了，從口袋拍出幾張百元大鈔：“老板娘，我真餓了，您趕緊的吧。”
老板娘猶豫的走向廚房：“我讓師傅先給你炒牛河。”接着又小聲嘟哝：“付錢也不能浪費啊。”
元初一松口氣，管她呢，先給來口吃的。
幹炒牛河端出來，直徑約30公分的盤子，滿滿一大盤，堆出尖尖。老板娘放到元初一桌面的時候，神情似乎在說：“你吃，你吃，你吃得完這盤算我輸。”
元初一沒有力氣和老板娘争辯，掰開早就握在手裏的筷子開幹。這裏也不是劇組，誰也不認識誰，不需要她裝斯文維護形象。
滑嫩的牛肉，油香包裹着河粉，爽脆的豆芽粘着韭菜，夾起滿滿一大筷子，進嘴，閉嘴，咀嚼，咽下。一口再一口，吃相不難看，但吃得十分兇猛。
老板娘還沒走開，大大的盤子上，勻速消失的食物，制造出一個大大的缺口，等老板娘猶猶豫豫踱步到收銀臺，盤子已然幹淨。
元初一長舒一口氣，活過來了。
有了點力氣，聲音都響亮了起來：“老板娘，砂鍋粥要多久？”
“啊？哦，砂鍋粥啊，砂鍋粥，你點的蝦蟹粥對吧？蝦蟹都沒了。”
“沒了？”沒了剛才不說？
老板娘欲哭無淚，我剛才以為你吃不完壓根沒下單。蝦蟹得用新鮮的，每天這個時候早沒了。
“那個……還有排骨，排骨粥要嗎？”
有得吃就行！“要！”
“大份？”
“大份。”
“半個小時，能等吧？”
“等！”都出來了，不吃飽對不起自己。
老板娘飄進廚房，又飄出來。
元初一再次大叫：“老板娘！”
老板娘全身一抖，“大份排骨粥，炒青菜。還要什麽？”
元初一提醒：“鹵牛肉。您家的鹵牛肉還有嗎？有多少？”
“啊……鹵牛肉……對，你還點了鹵牛肉。鹵牛肉還有四五斤，要多少？”
元初一雙眼瞬間點亮，氣吞山河地：“全要！”
老板娘：……
角落的小情侶覺得今天這氛圍，不适合吵架鬧分手，于是輕聲要求：“老板娘，要不，您先給我們買單吧。”
元初一總算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放飛自我，就，嗯，“嘿嘿，嘿嘿~老板娘，鹵牛肉打包，全打包。”
老板娘松了一口氣，好的，這還是正常人。
等待砂鍋的空隙，店裏已經空無一人。老板娘終于從震驚元初一的食量中醒神，打量坐在板凳上左右搖晃等吃粥的年輕姑娘。
在影視城開店，見多識廣的老板娘都忍不住感嘆：這臉蛋，啧啧。
“小姑娘，你是在附近拍戲吧？”
“是呀。”
“吃這麽多，不怕長胖啊？你們小姑娘，一時減肥，一時增肥的，要小心身體哦。”她這會兒估計把元初一當要增肥的藝人了。
“會的，謝謝老板娘。”
“砂鍋粥來咯~”師傅戴着棉手套，親自把砂鍋粥端了出來。
開花的米粒，還在砂鍋裏翻騰，熱氣糊到臉上，米香裹挾着肉香，元初一沉醉的閉眼深吸一口。
這是對師傅最大的贊美，“小心燙哦~”他提醒。
“好嘞好嘞。”拿起碗，舀上滿滿一碗粥，邊吹邊吃，美滋滋。這才是活着呀，而不是上完課餓着肚子入眠。
自己之前太傻了，懶得動，每天餓着入睡，餓着醒來。
店裏的燈光明亮，生動的吃粥畫面，隔着玻璃，投射在路邊停靠黑色車子的人眼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