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逼去試鏡
第1章 被逼去試鏡
2010年，寒風肆虐深秋的京市。
“統啊，咱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嗎？實在不行，走個新農村致富路線也行啊。”
青春無敵女大學生，站在盥洗臺前反複搓手。
那雙纖細柔嫩的小手，因搓洗太久，已然從白皙變得通紅。
木得感情的聲音在腦海回答她：“不行。趕緊的，你那組前面只剩3人。”
女大學生，元初一總算想起不應該浪費地球水資源，手離開感應水龍頭。
甩甩手，人依舊沒動。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鏡子裏這張精致的臉。
大眼睛，小臉蛋，翹鼻梁，花瓣唇，肌膚白皙，一頭茂密的長發。
實實在在，活脫脫一個皮相骨相十分優越的青春大美人。
一雙眉毛尤其生得好，特別俊秀，濃密但又不過分茂盛，沿着瑞鳳眼的形狀起伏，分布十分安分，長得恰到好處，沒有一根雜亂，襯托得眼睛格外深邃灼人，整張臉都亮堂起來。
“我是個農科院校的學生啊！農科院校，農學專業，可以留校教書，可以考公務員，甚至種地也是不錯的選擇，但為什麽我要去試鏡做演員？為什麽？統，你說！”
想到這，元初一恨不得以頭搶地。
按規劃，作為國內農業院校TOP1的學生，畢業在即，她應如火如荼準備考研……
也不用。她導師規劃她直研直博再留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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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畢業端上鐵飯碗，走上人生巅峰……不是，走上讓哥哥元國慶安心放心的人生。
“因為我是巨星系統。”
什麽叫你一句話打回原形，這就是。
“可是統，演員不是那麽好當的。聲臺形表。你說說，你說說，除了這張臉，我有啥？咱有輕松路線，又何必為難自己呢？哪怕是做咱老家建利市首富呢？”
靠咱重生的信息差，靠你這個外挂，發家致富不比做巨星來得靠譜？
“你有我！空間那麽多課你又沒白上，現在的你雖然垃圾，也争取不到重要角色，但演個吃貨小萌妃還是可以的。趕緊的，前面只有2個人了。”
元初一做最後的掙紮：“真的要踏出這一步嗎？”
和她綁定的巨星系統不耐煩：“別忘了，如果沒有我，你現在已經躺在醫院當植物人。”
元初一聽罷，瞬間雙肩耷拉。
是啊！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院。
哥哥元國慶，也離瘋魔不遠。
磨磨蹭蹭回到侯試的大會議室，整個房間人頭湧動，男俊女美，看得人眼花缭亂。
這是個宮鬥劇試鏡現場。
劇本按照備案，講述的是穿越女主，在後宮一路升級打怪最後成為太後的故事。
托系統這個強大的外挂，元初一認真研讀過劇本。
說到底，這實際算是個披着宮鬥皮的職場劇。
總之看完就是——男人是大豬蹄子，談戀愛不如搞事業，有背景不如心夠狠，閨蜜情要分人。
導演很出名，十年前導過現象級電視劇。
這幾年沒能再創輝煌，但一直有水平不錯的作品穩定輸出。
因此來的人特別多，即使是個小配角，也有眼熟的演員參與試鏡。
有個年輕姑娘湊到元初一身邊，打探問：“你有試鏡的目标角色嗎？”
“沒有。伍導的戲，有得演就不錯了。”
年輕姑娘聞言立馬認同地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
她指了指站在遠處打電話的人，“我經紀人也這麽和我說。我們公司來了好幾個人呢。對了，你哪個公司的？”
元初一：“我沒公司，就過來試試，有戲演就行。”
沒戲演，就死。吓人不？
“沒公司還能拿到試鏡邀請？你……不會是認識劇組的人吧？”健談的小姑娘，收起熱情，偷偷打量起來。
他們這組試鏡的，可是有名有姓有臺詞的重要配角。
元初一嘴角抽抽，因為她作弊。
個人資料是系統做的，也是系統幫忙塞進試鏡名單裏的。
當然，系統說了，封頂也就能幫到這。所以元初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在對方知道自己問得突兀，尴尬笑笑，退開幾步，依然沒收回打量的眼神。
幸好，有個矮胖男青年從小會議室推門而出，手拿一疊資料，叫道：“17號，元初一。”
“來了。”
元初一走了進去，只見裏面鋪着紅絨布的長條會議桌，桌子後面坐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的資料，按理元初一應該一無所知。可惜她開挂，對他們的情況一清二楚。
例如左手邊那個男青年，叫鄭明。
他不僅是這部宮鬥劇的副導演，還是伍導家的子侄輩。
國戲導演系畢業，是導演非常喜歡且看好的後輩。
再例如中間的中年女性，一頭利落的短發，是這部劇的總制片人紀明玉。
和伍導是多年老搭檔，在劇組有很大話語權。
重要配角的拍板權，不在選角導演，在她。
三人一大早開始，到現在看過不老少人。這會兒明顯狀态疲軟，都帶着心不在焉。
元初一進來，他們就擡頭掃了一眼，這會兒依然對着各自手裏的資料低聲讨論。
趕緊問好，并簡單自我介紹。
負責試鏡的人選角導演總算開始幹活。
他看看手裏的簡歷，又看看人。再看看簡歷，再看人。疑惑問：“你是國農大學生？大四，得準備找工作吧？怎麽想起過來試鏡？”
誰篩選的簡歷？既不是科班，也沒任何表演經驗，沒公司推薦标簽，更沒人打招呼，怎麽出現在試鏡名單的？
不過形象倒是真的好。
對于這個問題，系統倒是準備了标準答案——例如熱愛表演但家庭條件不允許、舍不得夢想之類。
元初一暫時沒修煉出厚臉皮，沒法睜眼說瞎話。
她只好尴尬地：“演員也是工作。老師您看，我人都來了，要不您讓我試試？”
普羅大衆都遵守的鐵律：來都來了。
為了讓她順利擠進演藝圈，系統連偷題都幹了。
這個劇組準備的所有女配試鏡劇本，她都有在系統空間反複練習，考試勉強及格。
這話說的人自覺拘謹，聽的人卻聽出了絕對的自信。
一直低着頭的鄭明，此時擡起頭來。
哦豁，是個非常适合鏡頭的身條長相。更難得的是，自帶獨特氣質。
元初一如果聽到他的心聲，估計會反問：你所謂的獨特氣質是做阿飄多年重回人間且自帶不适宜外挂的別扭嗎？
有了興趣的鄭明從選角導演一疊紙張的最下面抽出一頁，遞向她：“來，你試試這個片段。”
元初一接過紙張，她還沒怎麽樣，系統開始抽風：“這是女二的片段！完犢子，你沒重點練習過。”
完犢子是不可能完犢子的。
多日苦訓，在這一刻得以超常發揮。
……
“謝謝各位老師，我的表演完成。”
元初一鞠躬致謝。
現場一時鴉雀無聲，半晌，鄭明像是才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問：“劇本寫貴妃接到旨意，幾近癫狂。貴妃的陳情，不過是明白皇帝的利用後懷着最後一絲希望的掙紮。你的演繹卻既不瘋狂也不可憐，自始至終脊背挺直。即使跪着淋雨，也保持儀态，連擦額前雨水都要朝上抹。為什麽這麽處理？”
不說怎麽是被伍導看好願意親自帶上身邊的小輩呢，一語中的。
按理，元初一能看到的只是劇本中的一個片段。
片段就是接到旨意後，癫狂的貴妃沖出宮門，于承乾宮前雨中陳情，然後就是大段臺詞。
沒有完整劇本，根本看不出貴妃背景人設。
元初一：這就尴尬了。我說我看過完整劇本，你也不會信啊。
抹去臉皮，元初一整理語言：“一個經年寵妃，一直位居高位，很難不驕傲。作為反派，估計還是跋扈的。從臺詞看，唯一的錯，就是錯把帝王的寵愛當了真。癫狂在一腔情意錯付，所以最後她言語刻薄。面對皇帝，說這樣的話，已然徹底失去理智。但骨子裏的教養，會讓她即使癫狂，也不會是撒潑式。”
紀明玉意有所指：“從你接過劇本，到開演，5分鐘。你既要分析人物，代入場景，還要記臺詞。滿滿一整頁的臺詞，一個字都沒出錯。你記憶力很好？”
這個片段，是給看過部分劇本的受邀演員所準備。
好好壓在最下面，也就鄭明人來瘋，突然抽了出來。
元初一：我記憶力是不錯，搶記一頁臺詞也做得到，畢竟小鎮做題家嘛。但你也說了還得分析人物準備表演，這就不得不說我那折磨到我欲生欲死的系統空間以及空間老師。
“可能，我從小擅長背書？”臉皮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厚了起來呢。
鄭明失笑：“該說不愧是重點大學的高材生嗎？”
是的，別看是農大，國農大也是堂堂985。
從古至今，國人對讀書好的學子，好感渾然天成。
小會議室出來，從人群一路穿行，竊竊私語不停。
“她進去得超過45分鐘了吧？肯定拿下角色了。”
“這麽長時間，得是重要女配。”
“剛才有個小姑娘說她沒公司，能待那麽久，劇組指不定有人呢。”
“唉，還說伍導出了名的提攜新人呢。”
“別這麽說，伍導已經是圈內少見的公平公正了。今年年頭央視播的《刑偵隊長》主演張一鳴，就是伍導從群演扒拉出來的退伍軍人。”
“群演啊！”
元初一腳踩棉花，身邊的竊竊私語過耳不過心，種種不真實感讓她猶如回到做阿飄的日子。
走出酒店，北國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她一個激靈，總算清醒過來。
看看手裏的意向合同，“統，我這是，拿到女二了？就我？”
巨星系統生無可戀：“是的。雖然演技勉強及格，臺詞勉強及格，還是在老師們做了針對這個劇本的特訓之後。但你就是拿到女二了。”
別問它，它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對演員要求這麽低。
明明他們的目标是劇裏人設讨喜，靠賣萌裝傻茍到最後出宮做太妃的邊角女配。
“我怎麽就能拿到伍導的女二呢？這麽多公司這麽多有名有姓的演員盯着呢。”
系統并不想搭理她，但這是自己的宿主，它只能老老實實分析：“伍導在劇組話語權大，也不缺投資。他願意接受投資，就是給投資方面子。所以用誰不用誰，投資方最多也就能拿到個對應角色的試鏡機會。”
元初一同意系統安排時，也是做過功課。
這正是她和系統一致把首秀定在争取伍導劇組角色的原因。
元初一陰恻恻：“你不是一直說我垃圾嗎？你安排的系統老師，在我學表演開始，一直質疑我怎麽劃進的智慧物種！那我怎麽拿到A+劇本的女二了？”
系統丁點不心虛：“并不是你表演真的有多好。”
“第一，紀明玉不知道你看過劇本，知道貴妃成長背景以及完整人設；”
“第二，你雖然沒有針對貴妃做人物小傳和單獨培訓，但試鏡片段你學習多次考試及格；”
“第三，紀明玉誤以為你是短時間接受信息後的表演，這才是關鍵。”
于是心虛的成了元初一：“嘿嘿，嘿嘿，長這麽大考試沒做過弊。現在入行第一天別人閉卷我開卷，偷題不打緊，還提前做過無數遍。在學校，得是開除學籍起步。”
“然後，最最核心的是——你廉價！”
“請用便宜，謝謝。我也有3千塊一集的好嗎？60集的戲，女二按40集算，十二萬整。拍攝期4個月，月薪30000元，我這趕超一般企業中層管理。”
畢業生，本能關心各個行業薪資水平。
“首先，你需要扣除個人所得稅。其次，拍攝期4個月，你已經準備了1個月，現在還要等開機，所以你的月薪計算不對。另外，上課培訓的費用你是省下了，但正常的藝人，需要有經紀人助理化妝策劃宣發等等一個團隊，需要各種出行行頭。總之，你都不算入門，好好努力吧。”
“這開銷也太大了吧？咱就不能老老實實去拍戲，開開心心領薪水，不搞這些嗎？”
系統涼涼地：“那是群演。你別丢我的臉，我是巨星系統不是配角系統。而且，你以為每個劇組都是《長樂宮》嗎？”
“也是。如果不是你作弊，如果不是伍導紀總本身不吝提攜新人，我去做群演人家估計都得考量。”
系統突然開始打雞血：“所以，你不可以對不起選擇你的劇組！回去把空間時間流速開到1:3，把貴妃從禮儀到臺詞，從神情到小動作，都給我反複練習，直到你就是貴妃。”
“1:3，出空間我頭不得炸裂？”之前1:2的流速，她都适應了老長時間呢。
系統敷衍她：“只要死不了，痛着痛着就習慣了。你靠作弊拿到入門券，本來就已經不公平，如果還不提升實力，是走不遠的。還是你想現在去死一死？”
它是巨星系統，宿主不走巨星路線，它就得另尋出路。
元初一作為被它回溯時間拉回來的綁定宿主，解綁瞬間就得就地嘎過去。
又不會真的對身體造成負擔，頂多就是消耗大了些，嗯，大了很多。
多攝入能量就行，問題不大。
“行吧。還好現場簽了意向合同，等合同正式簽署，劇組應該會給我第一筆錢。不然1:3，我吃飯的錢都會不夠。總不能這都朝元國慶同志伸手吧。”
想到哥哥，元初一滿心的愧疚。
系統開始暴走：“是啊，你多牛啊。紀總問你有公司沒，你回我就一新人如果要我片酬您定要不咱們現場簽個意向合同？有現場強求甲方爸爸簽意向的嗎？有嗎？也不怕把事情搞砸！”
元初一摸摸鼻子，她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抽了，可能被逼到了極致，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孤勇。
她的心虛堅持了10來秒，再多就沒了。
轉頭質問起系統：“那怪我嗎？怪我嗎？你發布的【新手任務】你心裏沒數？還有幾天？啊？你告訴，還有幾天？”
系統：“那……那你也不能這麽彪啊~~”
元初一……
“統啊，你是東北那旮旯出生的統嗎？”
巨星系統：我拉完這個星球所有的影視劇，現在挑《鄉村愛情故事》在看。這種事我會告訴你？
